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研究

楊 琴, 唐佑林

(邵陽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 湖南 邵陽 422000)

鄉村文旅快速成長、飛躍發展,逐漸成為解決鄉村發展動力不足的重要途徑。同時,隨著數字經濟時代到來,數字經濟成為鄉村經濟增長的新引擎,并與鄉村文旅共為影響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數字經濟與鄉村文旅本身存在深度關聯,如數字經濟為鄉村文旅企業產品內容創新、管理優化以及產業鏈條延伸等提供了數字技術與數據信息,鄉村文旅為數字經濟實際運用提供了載體與應用場景。在鄉村文旅發展過程中,鄉村文旅小微企業作為其重要組成部分,會制約或促進鄉村文旅高質量發展。因此,如何抓住鄉村數字經濟發展機遇,讓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成為活躍鄉村產業和鄉村經濟的重要組織,成為留住人才、提升農民收入、提振鄉村文旅產業發展的重要企業,轉變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是我們亟待探索的問題。

一、文獻回溯與評價

數字經濟日益重要,迫切需要對與之相關的企業生產活動、經營活動以及管理活動加以理論闡釋與分析,本文著重討論企業管理活動之管理模式。數字經濟的到來,推動企業管理模式從“工業化管理模式”邁向“數字化管理模式”,企業運行框架、機制、管理模式、溝通方式以及生產過程與生產關系等在不同程度上產生了系統性變革,打破了企業管理的傳統工業化管理模式的依賴路徑[1-2]。數字經濟改變了企業傳統的運作模式,企業對市場變化更加敏感。這促使企業邊界、企業組織結構與企業管理方式、商業模式都在轉型,并朝著企業生產資源配置高效化、生產管理智能化、營銷管理精準化、管理模式顛覆化[3-4]轉變。特別是文旅企業,數字技術不僅為文旅企業提供數據分析、預測、決策參考,還為文旅企業產品提供數字化展示與沉浸式體驗,為文旅企業相關的利益主體提供價值共創平臺[5]等。

綜上所述,目前的文獻已逐漸明確數字經濟下企業管理模式,尤其是文旅企業管理模式會發生創新性變革。對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的研究,主要從知識管理[6]、資本管理[7]、創新管理[8]等管理內容角度進行闡釋。理清楚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在數字經濟時代為什么要進行管理模式轉型以及管理模式面臨什么問題,有利于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通過“內驅式”改革提高企業績效以及實現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可持續發展。因此,本文嘗試通過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的動能分析獲得理論認知后,進一步探索實踐運用存在的問題,以期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提供有益指導與借鑒。

二、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的動能

鄉村文旅因起步門檻較低、關聯面較大,吸引許多小微企業扎根鄉村并融入鄉村文旅產業的發展。截至目前,我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有50余萬家,展現出強大的生命力。從數字經濟視角來審視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的動能體系,可以從企業生存、生產、價值實現、持續發展四個層面來進行。

一是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生存的本體需要。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是依托鄉村旅游目的地為游客提供產品與服務的實體企業,在鄉村文旅產業中市場份額占比較低,主要涉及民宿、鄉村文創、農家樂等企業,雇員一般都少于50人。由于鄉村文旅進入壁壘較低,越來越多的小微企業加入其中,不乏有同類型企業。隨著同類型小微企業經營主體數量增多,競爭加劇。企業規模小、收益低等發展困境制約著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活下來”。因此,當數字經濟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帶來新的發展契機時,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是其自我更新迭代的客觀需要。如,數字技術可以讓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從傳統的“單打獨斗”向現代的“抱團取暖”管理模式轉型。這樣不僅有利于增強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的競爭實力,更有利于鄉村文旅企業加入有序的市場競爭體系,提高供給能力與經濟效率。

二是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生產資源的驅動。工業經濟時代,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生產驅動源于人、地、資金等生產要素的驅動。這些生產要素管理門類較多、信息透明程度較低,逆向選擇與道德風險時有發生,管理模式轉變協調難度較大。在數字經濟時代,當數據、數字技術、數字信息等成為企業重要的生產要素時,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可以以較低的成本與較高的效率獲得管理過程信息,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提供有效支撐。如,數字技術不僅可以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提供各種結構化和非結構化的運營數據,還能就同類型企業發展趨勢提供實時、詳細、準確的信息分析,降低傳統生產要素信息不對稱風險,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變提供技術支持。

三是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受市場需求多元化驅動。數字化掀起的數字革命,引發了價值創造主體從單一到多元的改變。特別是在城市化快速發展的現在,越來越多的鄉村處于消失狀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成為人們慰藉“鄉愁”的主要場景地。此時,企業吸納當地居民就業、鼓勵當地居民發揚與傳承鄉村傳統文化至關重要,融入數字化可以讓消費者通過傳播媒介與鄉村文旅小微企業互動,保持“虛擬在場”以滿足其對鄉村依戀的心理需要。鄉村文旅消費者還可以通過互聯網隨時與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進行溝通,并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產品設計、宣傳等方面提供建議,逐漸衍生為企業價值的共創者。鑒于價值創造與價值實現需要,鄉村文旅小微企業亟須改變原來雇傭鄉村當地居民的“上下級”關系管理模式,還必須打破以往與消費者分割的界限,從原來以企業為供給主體向企業、當地居民、消費者等多元主體協同供給轉變。

四是數字經濟刺激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驅動。傳統的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組織管理模式更多的是依賴工業經濟時代的科層管理制度。許多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采用此管理模式時,往往忽略了科層管理模式最初用于工廠管理,其對生產規模較大、產品穩定以及成本有競爭優勢的企業作用較為明顯。而現實中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卻情況恰恰相反,其不僅規模小,而且產品會隨消費者需求進行多樣性轉變。因此,在傳統的管理模式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高質量發展會受到制約,很難激發員工的激情與創造力,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很難得到滿足。因此,在數字經濟時代,面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如何靈活、快速地應對市場競爭,如何激活組織、激活員工等問題,管理模式轉型將成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持續發展的突破口,是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快速適應環境的重要方式。

三、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困境

不難發現,數字經濟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已產生深遠影響,且許多企業在數字賦能搶跑中嘗到了數字紅利[9]。數字經濟推動的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不再是簡單的運行機制、制度或是組織機構的轉變,而是要推進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朝著數字化方向融合多樣化轉變?？v觀近年來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融合數字化以及結合數字經濟時代特征的現狀,筆者發現主要存在以下三方面的問題。

一是因轉型能力受限出現“不會轉”。由于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結構帶來的城鄉收入、公共服務等方面的差距,鄉村很難吸收和留住人才。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居住在鄉村的人口約為5億,占全國人口比例的36.11%,比第六次人口普查的鄉村人口減少了1.6億左右。其中,鄉村60歲以上人口占比23.81%,鄉村0～14歲少兒人口占比19.26%,分別比城市高出7.99、3.55個百分點。鄉村人口老齡化、少兒人口增多總人口卻持續下降等問題,說明鄉村大量有素質、有工作能力的青壯年人口流失,留下的有工作能力的鄉村居民,更多是對鄉情有留戀、愛家鄉父老或是想抓住鄉村產業發展機遇的人[10]。同時,根據第七次人口普查中的鄉村居民家庭戶主受教育程度來看,高中及以上的占比僅為13%,未上過學、小學、初中的占比分別為3.4%、32.2%、51.3%。這說明在鄉村就業的人員中普遍存在受教育程度偏低的狀況。而數字經濟的數字技術、數據分析等,需要數字素養較高的人員才能駕馭并將其轉化為鄉村文旅產品的數字化創造、生產、傳播等。這一系列現實情況,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轉型發展提出新的挑戰,導致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對管理模式轉型存在參與意識不夠、主動性不強的問題。

二是因轉型成本高出現“不想轉”。盡管我國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趨勢不斷加強,但我國數字技術仍處于成長階段,高昂的數字技術研發費用、數字設備費用以及較高的與之配套的數字人才要求,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的轉型都是無形的壓力。推進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數字化管理模式轉型需要大量資本的投入。而資本的稟賦效應在文旅小微企業廣泛存在,許多企業因害怕變成沉沒成本而失去轉型動力。2022年我國農業生產信息化率為25%左右,比2021年高出16.1個百分點[11],這說明我國鄉村數字化發展迅速,但數字化普及率仍不高,城鄉數字鴻溝仍然存在,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助推作用不大。尤其是部分鄉村缺乏龍頭企業數字化管理模式轉型的示范,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在與周邊企業比較時,更多的是選擇將資本看住,驅動他們用數字化或是數字化思維去進一步改進管理模式的動力較弱。

三是因轉型時間長而“不敢轉”。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融入數字化和數字化管理思維,意味著企業從設備采購、平臺搭建到宣傳推廣等過程需投入大量的時間成本、經濟成本、心理成本,以及會由此帶來較高的機會成本核算等問題。鑒于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規模較小、盈利能力較弱的特點,如此長時間、高成本的投入,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來說將會是巨大的成本挑戰。同時,在數字管理模式轉型過程中,有些企業著力培育產品直播“博主”等,打造新業態營銷模式。然而,數字技術使用時風險是隨時伴隨的,如存在數據隱私安全性風險以及網絡直播帶貨供應鏈的有效監管問題等。每當風險出現時,有些小微企業就可能面臨整個企業“崩潰”的窘境,甚至會影響整個鄉村文旅目的地。在注重“熟人社會”的鄉村社會,風險帶來的“后遺癥”是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主體巨大的心理挑戰。成本挑戰與心理挑戰的雙重壓力,導致很多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對朝著數字經濟發展的管理模式轉型采取回避態度。

四、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的優化路徑

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通過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等數字化手段改變管理模式,能夠推動鄉村文旅產業升級、滿足消費者需求、實現有效供給,賦能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健康持續發展。促進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須直面轉型困境,就此筆者針對性提出數字經濟下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路徑。

一是完善鄉村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城鄉“數字鴻溝”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鄉村普遍存在數字基礎設施薄弱以及數字技術運用能力不強等問題。加強鄉村數字化建設就是要建設以信息交換為主的基礎設施,不僅包括網絡化、數字化、智能化的物流信息基礎設施接入的硬件,還包括區域資源網絡化建設、資源的數據庫建設、公共技術服務平臺等軟件基礎設施建設。這些基礎設施的建設需要政府財政的大力支持與幫扶。對于一些財政基礎薄弱的地區,考慮到政府給予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的支持有限性,可嘗試探索PPP模式(公司合營模式),即通過邀請社會資本參與進行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唯有通過政府搭建數字化公共基礎設施,才能讓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有效分享數字經濟紅利。這也是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管理模式轉型的基礎。

二是構建創新型組織文化,注重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員工與當地居民的滿意度。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是靈活性較強的企業,需要有創新與特色才能吸引消費者。因此,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要構建創新型組織文化,可通過提高對員工的信任度、加強對員工能力的肯定以及設定目標的方式,鼓勵員工追求卓越。同時,去掉科層制的管理結構體系,對不同資歷的人可以針對其工作年限給予薪資上的獎勵,但在職級管理上采用統一職務方式。對于完成目標挑戰的員工,通過后臺數字系統記錄的員工績效適時或是定期給予目標性獎勵。這樣不僅能夠讓員工充分感受到激勵,還能凸顯公平性,能夠充分調動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員工積極性。同時,當地居民是文旅小微企業文化創新的主要靈感來源,要讓當地居民為文旅小微企業數字化產品提供素材或是直接參與到數字化行動中,小微企業根據流量以及成交量等給予當地居民獎勵。這樣有利于提升當地居民鄉村文化自信,更為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營造了創新的文化氛圍,有利于營造好的組織文化氛圍和環境。

三是強化自驅型管理模式。數字經濟下,產業與企業更迭速度不斷加快。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要適應數字經濟時代帶來的快節奏,必須形成自驅型管理模式。也就是說,要讓員工時刻具有危機意識,通過高目標激發自身潛能、在實踐中不斷反思內化成長,要通過大數據及時反饋信息,促進對員工的監督與認可,形成PDCA(計劃[Plan]、執行[Do]、檢查[Check]、改進[Act])循環驅動管理模式。這種管理模式在數字經濟下都可以通過數據后臺及時披露,可以有效地綜合評價每位員工的工作業績。

四是搭建融合式網絡平臺,強化協作管理模式。由于自身資金規模的限制,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很難自主研發管理平臺。同一區域的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或是同類型的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可以聯手合作開發管理平臺,形成協作互補的管理模式。這樣不僅有利于節約自主研發費用,還有利于提升鄉村文旅小微企業的管理水平,有利于企業之間的信息溝通以及跨部門間的合作,更有利于提高游客對鄉村整體印象的評價。

五、結語

當數字經濟成為國民經濟重要組成部分,滲透到經濟發展的各部門,推動產業變革成為必然。鄉村文旅小微企業處于不會轉、不想轉、不敢轉的現狀,若不轉變管理模式,勢必會錯失數字經濟發展紅利,進一步加深城鄉之間的數字鴻溝。因此,圍繞鄉村文旅小微企業數字化管理模式亟須調整的基礎設施、企業文化、組織架構、社會關系展開進一步討論與研究,有利于鄉村文旅小微企業可持續成長與高質量發展,并能輻射其他鄉村小微企業及相關產業,促進其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