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護生自主在線學習能力影響因素質性研究*
——以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為例

張 睿 熊 茜 杭家伊

(北京勞動保障職業學院 北京 100029)

基礎護理學實訓教學是高職護生理論聯系實際的重要環節，主要培養高職護生的基本技能、綜合素質及人文素養，近年來常以線上線下的混合式教學方式展開。2020年教育部提出高校要結合本校實際情況及時進行動態調整，實現特殊時期線上教學與開學后教學有效銜接，增強學生自主學習、交流互動、吸收和構建知識的能力。2022年某高職學院護理專業在該政策指導下，基礎護理學實訓教學主要采取線上教學的授課方式，但已有研究顯示，線上教學期間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困境顯著[1]。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高職護生在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的自主學習能力影響因素，為護理教育者今后在線上教學期間或混合式教學方式下提升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提供針對性的策略參考。

一、對象與方法

(一)對象

采用目的抽樣法，選取某高職學院2021級護理專業3個班共8名護生為研究對象。樣本選取遵循差異最大化原則，涵蓋3個班級、不同學習層次的學生。訪談資料的納入標準為：(1)2022年全程參與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2)能正常溝通；(3)自愿參加本研究。按照上述標準納入護生8名，其中男生、女生各4名，年齡19～22歲，平均19.8歲。

(二)研究方法

1．成立研究小組

研究小組由課題組成員組成，共3人，均為研究生學歷。小組成員均知曉自主學習能力的相關理論知識，并查閱過有關文獻，掌握質性研究方法，能夠進行正確的資料收集、整理和分析。

以質性研究中的現象學研究方法為指導，對8名研究對象采用半結構式小組訪談。課題組成員擔任訪談人員，訪談前與受訪者積極溝通，解釋本次研究的目的、方法以及預計的訪談時間。訪談在征得所有訪談人員同意后對訪談全程錄音。訪談地點選擇在安靜的會議室，過程圍繞訪談提綱進行，訪談者不隨意打斷訪談進程，可適時進行追問。訪談時間為45～60分鐘，直至訪談不再出現新的主題。本次研究的訪談提綱如下：(1)請談談你對自主學習能力的認識；(2)你認為在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你的自主學習能力如何；(3)你認為哪些因素影響了你在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的自主學習能力。

3．資料分析方法

研究者在訪談結束24小時內將錄音轉化為文字資料，受訪者以S1～S8進行編碼，采用Colaizzi七步分析法對資料進行詳細分析：(1)仔細閱讀所有資料；(2)小組討論分析出有重要意義的陳述；(3)對反復出現的觀點進行編碼；(4)寫出詳細無遺漏的觀點；(5)辨別出相似的觀點；(6)回訪受訪者，向受訪者反饋和解釋譯碼；(7)對資料進行再次確認。

4．質量控制

(1)收集資料前，研究者向受訪者表明該訪談與其學習成績、個人表現等均無任何關聯，同時給受訪者提供安全、安靜的環境。研究者與受訪者平時師生關系良好，有利于其表述真實的感受和想法。(2)資料收集時無論研究者如何回答，均采用肯定和鼓勵的方式，同時對某些回答進行適當追問。(3)資料分析時，3名小組成員沉浸文本資料，反復閱讀，深入思考，達成共識，以避免研究者個人觀點和偏好的干擾。

二、結果

(一)主題1：學習環境

1．物理學習環境

護生表示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居家的自然條件環境和居家的學習資源環境降低了其自主學習能力。一方面居家環境本身存在著各種不可抗力因素，會分散學生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居家環境無法替代線下教學的仿真實訓環境，特別是居家環境缺乏線下仿真的實訓用物，給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帶來很大困擾。護生S1：“線上實訓的話確實沒有在學校的這些物件(實訓用物)齊全，還有整個環境的布局。我記得鋪床那會兒，我家里那床確實沒辦法按照咱們護理操作的來，效果就不咋地?！弊o生S2：“我其實還是因為在家，那東西(實訓用物)根本就不全(強調)，還有就是家里的環境有點嘈雜。因為我們家對面在蓋房子，一大早就有動靜，上課的時候我有時候就會在想對面在干嘛呢(笑)?！弊o生S3：“可能是環境吧，因為我電腦后面就是床，每次我上課覺得累了就想著躺床上，一躺就睡著了?！弊o生S5：“線上自主學習差的一個原因就是環境，再怎么說家里跟實訓室風格就是不一樣，東西也不全。再怎么說你看三維的和在線上看二維的是不一樣的，二維的就是很多操作細節比較模糊?！弊o生S8：“我覺得影響我的大部分都是環境因素，我們家旁邊有個賣肘子的，他老在那兒吆喝，然后那肘子味兒還老往我們家飄…小區里面有小孩子在那兒叫，環境影響特別大…還有就是線上吧，跟在學校不一樣。在學校你可以看到實際的物品，例如無菌技術，你見到就是無菌缸，而不是家里的一個牙缸(強調)?！?/p>

2．心理學習環境

至于如何“進入”，那就要讀者自己去領悟了。 再看羅扎諾夫關于大小作家的劃分。 為什么羅扎諾夫不喜歡托爾斯泰？因為他孤芳自賞。 羅扎諾夫說： 大作家與小作家的區別幾乎只有一個： 照鏡子和不照鏡子。[3]199 所以羅扎諾夫祈禱：“上帝啊，保留我身上作家的一點純貞吧： 不照鏡子?！盵35] 所謂“保持純貞”、“不照鏡子”，才能成為真正意義的創作家。 羅扎諾夫說：

心理學習環境主要表現在情緒狀態和學習氛圍兩方面。(1)情緒狀態。護生表示線上教學期間自己的負面情緒和心理不適感降低了其自主學習能力。護生S5：“線上剛好是疫情嘛，在家里長時間呆著，不讓出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除了上課就是睡覺、吃飯，除了睡覺、吃飯就是上課，就是心里多多少少都會有負面情緒吧?！弊o生S8：“在家上課，我得在操作之前從心理上把物品給定義一下，例如把牙缸定義為無菌缸。但實際操作時我就會覺得別扭，覺得它明明是一個牙缸，為什么會放在這里，就這樣我就拍很多遍視頻都不行?！?2)學習氛圍。護生認為與線下教學相比，線上實訓教學每個人均處于獨立的學習空間，學習氛圍感不強，自主學習能力低下。護生S4：“線上覺得這節課、下節課一兩節不聽也沒啥，因為感覺大部分都跟我這樣，但是線下不是。線下是所有人都在這兒，感覺大家都在聽?！弊o生S5：“線上跟線下的氛圍不一樣，線上一個人，線下實訓室一堆人，都在練，你就會湊上練，線上就你一個人在一個屋子里練?！弊o生S6：“線上老師喊你回答問題，你可以拿手機趕緊搜，其實回答啥你也不知道，只要是答案就行；線下就不一樣，老師點你回答問題，你不會就是不會，那么多同學看著你，現場就會覺得好尷尬?！?/p>

(二)主題2：學習動機

1．學習興趣

訪談發現護生的學習興趣主要表現在對課程重要性的認知方面。意識到課程重要性的護生認為自己自主學習能力較好，與此相反，認為其他事物比基礎護理學實訓更重要、更能激發其興趣的學生，自主學習能力有待加強。護生S2：“我覺得我在那段期間自主學習能力還可以，主要是因為我覺得這是實訓操作，跟我以后去醫院密切相關，所以我在課上就會認真聽講?！弊o生S6：“那個時候正是世界杯，我晚上熬夜看球賽，但是太晚了，下半場看不了，第二天上課了，不行呀，得把世界杯給看了呀，然后手機掛著課，電腦看世界杯?！弊o生S8：“就是太多設備的誘惑，常常想往娛樂那方面去，那方面(娛樂)的自主學習能力是增強了，這方面(學習)的自主學習能力就會下降?！?/p>

2．學習理念

護生表示自己在大學之前的教育經歷感受到的多是“以教師為中心”的學習理念，一直以來都以被動學習為主。大學期間雖然意識到自己是學習的主體，具有自主學習能力，但受被動學習理念的影響，還存在應付、僥幸等行為和心態。護生S1：“從小到大，我們接受到的一般都是被動式教育，就是被迫學習，很少有那種自主學習的意識。但是到了大學就會發現學習它是給自己學的，不是給別人學的，自主學習很重要。但是吧，線上上課的時候我的自主學習能力怎么說呢，就是一般吧，還是抱有僥幸心理，就是老師看不見我，就會糊弄?！弊o生S4：“像平時表現好的、自主學習能力強的，操作就會想著多練兩遍，想著把細節給摳清楚了再交(視頻)給老師。然而像我這樣的，就沒那么細致的要求自己，就會覺得‘哎，(操作)大致差不多就撂下了，雖然還有問題，但差不多能看得過去就得了，就交給老師了’?！弊o生S6：“我們從小以來接觸的學習方式和觀念基本上都是以老師為中心吧，所以錄視頻，自己覺得大概行了，差不多了就交了。其實知道自己錯了，但就是不想再弄了，就是有些小地方，知道自己錯了，但是吧，就是已經交了，就算了，就這樣吧?！?/p>

3．學習目標

從訪談來看，護生把完成教師布置的實訓作業作為自己重要的學習目標。當護生能夠接受或理解目標時就能夠充分調動自身的自主學習能力，否則自主學習能力會受到影響。護生S2：“老師說盡量利用家里有限的工具去完成無菌操作，主要是熟悉流程，還要具有一定的無菌意識。我覺得無菌操作我還是有無菌意識的?！弊o生S4：“老師讓今天錄視頻，那就趕緊看、趕緊學、趕緊錄，就是該干嘛干嘛?！弊o生S6：“錄視頻操作什么的，就是要交了，比如當天晚上交，我下午就會開始練，練到晚上六、七點鐘，練好多遍(強調)，把這個視頻磨出來。但是吧，就是靜脈輸液那個，我是把流程走下來了，但感覺沒有任何實踐操作上的提升，覺得好像靜脈輸液那個非常關鍵的部分都沒有練習到，所以我錄了一遍就交了?！弊o生S7：“要交視頻作業，我又沒聽，就看別人上傳的視頻，比葫蘆畫瓢學操作?！?/p>

(三)主題3：學習參與

1．主動參與

護生表示當其主動參與課堂時，自主學習能力得到加強。訪談中5名護生表達了小組合作對自主學習能力的正向作用，另外2名護生則認為與小組合作相比，翻轉課堂時主動參與程度更佳。與此同時，3名護生認為教師針對操作問題的講授促使其主動參與課堂。護生S2：“小組合作對我還是挺有用的，那節課我一直都不帶走神的。當時老師說了小組內每個成員都要參與不同的模塊，那次我們那組不起床的都起來了，我們一遍一遍地看視頻，練操作，檢查細節?！弊o生S6：“我覺得翻轉課堂對我來說更有用一點兒，您也知道我那組，那兩位同學太厲害了，(小組合作學習時)就是我一問弄啥了，她倆說放心，搞定了，那我就去玩了。翻轉課堂的話就需要我幫忙查資料，我就能學到知識，而且還可以了解到別的小組都學了什么，干了什么?！弊o生S7：“老師打開已經提交的視頻，講那個無菌技術和七步洗手法存在的問題，我就意識到自己好多細節沒做到?！?/p>

除了上述教學方法，所有護生均表示同伴激勵能有效地促進其主動參與學習。護生S3：“我跟S1一樣，就是有個伴，每次她上課就會來我們家，我們倆就一起學?？赡芫褪撬龓е乙粔K兒吧，我覺得那段時間自主學習能力還挺好?！弊o生S6：“我有時候不想學了，就問王XX(同班同學)在干啥，他就發給我他上課的筆記，我一看他真學呀(語氣提高)，那我也不能比他差，就趕緊學了?！?/p>

此外，訪談發現護生的主動參與能力與行為調控方式相關。護生S2：“有時候也走神，就在那里呆半天，會突然想起來‘講到哪兒了’(笑)……會繼續聽，就找到老師講課的地方繼續跟著聽，找不到也跟著聽?！弊o生S7：“線上容易分心，我一分心再聽就聽不明白了，然后我就拿著手機一邊聽一邊吃東西，或者干點別的，一節課就這樣過去了?！?/p>

2．被動參與

護生需要網絡監控、家人和教師監督等外部約束力量來“強迫”自己參與課堂。護生S6：“那個時候我被封在我舅舅家，我舅舅、舅媽就不像我爸媽那樣管我，那我就能玩就玩?！弊o生S7：“上課的時候害怕老師點名，害怕老師提問，困了睡也睡不踏實，老被驚醒，就強迫自己聽課，靠這個支撐我?！弊o生S8：“別的學校網課讓開攝像頭，不過咱們學校不開，剛好滿足了我們的心理，如果開攝像頭，肯定會認真聽課?！?/p>

三、討論

(一)營造適宜的線上學習環境是高職護生自主學習能力的基礎保障

物理學習環境是學生學習所處的客觀環境，它是學習活動賴以進行的物質基礎；心理學習環境是由學習共同體中各種人的心理要素所構成的一種無形的“軟環境”，它是學習活動賴以進行的心理基礎[2]。本研究發現影響高職護生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自主學習能力的物理學習環境主要是居家的自然條件環境和居家的學習資源環境，心理環境主要是負面的情緒狀態和學習氛圍感缺失，究其根源為護生并不能完全接受和適應線上實訓教學?；o護理學實訓教學因其自身的實踐性和操作性，常常以線下實訓教學為主、線上教學為輔。當特殊時期線上教學成為唯一方式后，護生仍把線上教學當“輔助”，學習中就容易受到居家的自然條件干擾，期望居家用物與線下實訓用物一致，同時會感到心理不適應和學習氛圍感缺失。因此護理教育者在線上教學期間應當注重從理念上幫助護生接受并適應線上實訓教學的教學方式，同時指導護生減少甚至消除線上教學中的自然條件刺激，通過營造適宜的線上學習環境為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提供基礎保障。

(二)明確線上學習的學習動機是激發高職護生自主學習能力的前提

學習動機是激發和維持個體學習活動的動力，是產生學習行為的直接原因[3]，與自主學習能力呈顯著正相關[4]。本研究發現，影響高職護生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自主學習能力的學習動機主要為學習興趣、學習理念和學習目標，且完成實訓作業的外部動機驅動作用要強于學習理念和學習興趣的內部動機，而內部動機是學習發生的內在驅動力。提示護理教育者在線上教學期間首先應重視外部動機對護生自主學習能力的調動作用，其次可通過正向引導、強化護生的自主學習理念、提升學習興趣等方法激發內部學習動機。例如護理教育者可通過線上實訓作業將外部動機與內部動機有機結合。在發布線上實訓作業前，充分考慮居家條件下護生可獲取的實訓用物及拍攝條件；在發布作業時，向護生詳細說明完成作業的意義、預期達到的目標以及拍攝時的注意事項；在發布作業后，及時追蹤作業完成情況，對于有困難的護生給予適時的幫助和指導，并在護生提交作業后對其表現出的自主學習能力予以及時的鼓勵與肯定。除此之外，護理教育者還可通過強化護生對于實訓學習重要性的認知、融入課程思政理念[5]、提供真實臨床場景的案例教學資源[6]等措施激發其線上教學期間的自主學習能力。

(三)促進線上學習的學習參與是提升高職護生自主學習能力的有效途徑

學習參與是指學生投入到各種對象中的體力和心力，是一種積極的學業行為[7]。本研究發現高職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與學習參與密切相關，且無論是主動參與還是被動參與均能提升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本研究中高職護生的主動參與受教學方法、同伴激勵和行為調控方式的影響。教學方法方面，護生認為相較于翻轉課堂，小組合作時其主動參與程度更高。而尹宇等[8]采用Mete分析方法系統評價5種教學法對護理專業學生自主學習能力的影響研究顯示，翻轉課堂教學法比以團隊為基礎的教學法具有優勢，這與本研究結果略有不同。分析原因，可能是與小組合作學習法相比，翻轉課堂對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要求更高。同時本研究發現，教師針對操作問題的講授能夠促進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可能是教師在講授過程中指出了護生操作中的問題，激發了其反思能力，進而促進了其自主學習能力[9]。

同伴激勵對自主學習能力的促進受到護生的一致認可，這與相關研究一致[10]。提示護理教育者在線上教學期間應重視同伴互助的作用，可通過建立互助小組提升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除此之外，行為調節方式對自主學習能力的影響在本研究中也有所體現，能夠及時調試自身行為的護生其自主學習能力相對較好。

除了主動參與，研究顯示，高職護生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自主學習能力的提升離不開外部的監督。線上學習時開啟攝像頭、教師和家長的監督是護生認為有效地促進其學習參與的手段。提示護理教育者在線上教學的過程中應通過家校聯動，加強監督，共同提升護生的自主學習能力。

通過質性研究發現，高職護生基礎護理學線上實訓教學期間的自主學習能力存在多方面影響因素，分別是學習環境、學習動機和學習參與。護理教育者可與護生及家長一起通過改善學習環境、強化學習動機和提升學習參與來提高護生線上教學期間的自主學習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