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教高考制度面臨的挑戰及對策

李 心 茹 ，孫 鵬，朱 太 尚

（徐州工業職業技術學院，徐州 221000）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統籌職業教育、高等教育、繼續教育協同創新，推進職普融通、產教融合、科教融匯，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甭殬I教育備受重視，職業教育改革任務艱巨。2022 年，國務院印發的《關于深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改革的意見》提出完善職教高考制度，健全“文化素質+專業技能”考試招生辦法。職教高考作為職業教育招生的重要改革內容，打通了學生從中職、高職跨越到本科層次職業教育和研究生教育的技術技能型人才的成長渠道。[1]職教高考制度是當前我國招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職業教育強化類型特色的重要突破點。如何提高職教高考、職業教育的社會認可度，成為職教高考制度當前亟須解決的問題。

1 職教高考制度實踐現狀——以江蘇、山東、甘肅3 省為代表

如何在實踐中體現職業教育的應用性和實踐性，為職業教育選拔人才，是職教高考制度建設的重要內容。[2]山東、江蘇、甘肅3 省的職業教育發展具有代表性，分析這3 省的職教高考制度具有代表意義。從招生制度來看，職教高考雖是3 省高等職業教育招生的主要通道，但3 省在招生類型、考試方式上各不相同。

1) 招生類型。高等職業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相比，招生類型較多，[3]招生對象包含中職畢業生、高中畢業生、社會人員等群體，面向不同的群體形成了不同的職教高考招生模式。①江蘇省建立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的職教高考制度，2023 年開始實施面向中職學生的職教高考，省內學籍或戶籍的中職學校畢業生可報名，應、往屆不作限制，前提是符合招生院校的報名條件。面向高中畢業生的高職提前招生考試，省內高中畢業生可報名，條件為已報名參加2023 年高考，且與院校報名條件相吻合。2022 年江蘇省教育廳發布通知，自2023 年開始，將全面暫停省內高職院校的社招工作。②山東省自2012 年起開始實行春季高考，具有山東省戶籍的中等職業教育（含普通中專、職業高中、職業中專、成人中專、技工學校）應屆畢業生和社會人員（社會人員應取得高級中等教育學校畢業證書或具有同等學力）、非山東省戶籍的就業人員隨遷子女（含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應為具有山東省高級中等教育學校學籍及3 年完整學習經歷的合格畢業生或結業生（其中應屆生須為中等職業教育應屆畢業生、結業生）可報名參加春季高考。山東省高職（?？疲﹩为毧荚囌猩恼猩鷮ο鬄閼獙弥新毊厴I生和社會人員。高職（?？疲┚C合評價招生的招生對象為高中畢業生，但要求一定為應屆生。[4]③甘肅省的職教高考面向不同群體，分為綜合評價錄取、中職升學考試與錄取、單考單招錄取等3 種類型，招生對象為甘肅省內的學生或其他群體，其中綜合評價錄取面向對象為：有普通高中學業水平考試成績的應屆生；中職學校的畢業生（應屆或往屆不作限制）；單考單招生包含高中、中職的畢業生（對應屆或者往屆未作要求）以及農民、工人、退役軍人、下崗職工等。

比較3 省的招生政策可以看出，面向同一種生源類型招生，3 省的考試名稱不同，一種考試模式有時也不僅面向一種生源類型。面向中職畢業生的招生模式，江蘇省考試名稱為職教高考，山東省考試名稱為春季高考、高職（?？疲﹩为毧荚囌猩?，甘肅省考試名稱為中職升學考試與錄取、單考單招錄取。面向高中畢業生的招生模式，江蘇省考試名稱為高職提前招生，山東省考試名稱為高職（?？疲┚C合評價，甘肅省考試名稱為綜合評價、單考單招錄取。面向社會人員的招生模式，山東省考試名稱為春季高考、高職（?？疲﹩为毧荚?，甘肅省考試名稱為單考單招錄取。

2) 考試方式。①江蘇省面向中職學生的職教高考分兩個批次，第一批次考試模式為“文化素質+專業技能”，省教育考試院組織實施文化素質考試，各專業大類聯考委組織實施專業技能考試，以職教高考成績為依據采用平行志愿的方式進行錄取。第二批次的考生不參與專業技能考試，文化素質考試是否參與統考由報名學校決定，招生院校根據自定的招生規則對考生進行排名，采用計算機匹配方式進行錄取。參加高職提前招生的考生需參加江蘇省普通高中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該考試全省統考，主要包含語文、思想政治等10 門科目的考試，每門科目單獨考試，成績達到60 分及以上即為合格。報考學校自主決定考生是否參加文化素質考試、職業適應性測試或專業技能測試，報考學校綜合考生的合格考試及校測成績綜合排名進行錄取。2023 年，江蘇省高職院?；緦忌膶W業水平考試的合格門數進行了規定，但是校測內容難易程度不一。②山東省春季高考采用“文化素質+專業技能”的考試模式，其中文化素質考試全省統一命題，專業技能考試由省主考院校負責命題并組織實施，采用平行志愿投檔方式進行錄取。高職（?？疲﹩为毧荚囌猩诳荚嚹Ｊ缴吓c春季高考保持一致，但文化素質考試的具體考試方式及時間不再全省統一，由各招考學校自主開展，專業技能考試不變。退役士兵僅需參加招生院校組織的素質測試或面試，無須參加文化素質及專業技能考試。高職（?？疲┚C合評價招生的考試形式為“綜合素質評價+素質測試或面試”，其中綜合素質評價由招考院校根據山東省教育招生考試院提供的考生高中綜合素質評價信息（含學業水平合格考試成績）賦分，素質測試或面試由各招考高校自行組織。高職（?？疲﹩为毧荚?、綜合評價均采用“志愿優先，從高分到低分錄取”的錄取方式。③甘肅省綜合評價錄取、中職升學考試與錄取、單考單招錄取均采用“文化素質+專業技能”考試評價方式，但是命題方式不一。在綜合評價錄取中，高中學業水平考試成績即為文化素質成績，高中學業水平考試全省統考，包含語文、數學等10 門課程，成績劃分為5 個等級，文化素質成績根據學業水平考試成績等級進行賦分；職業技能考試則是學生到校后，學校結合實際自主開展，采用平行志愿的方式進行錄取。中職升學考試與錄取中文化素質包含了公共、專業基礎兩部分成績，由省考試院統一組織實施，職業技能成績以考生在校期間參與的技能大賽成績為準，錄取實行平行志愿投檔模式。單考單招錄取的文化素質測試依據不同群體劃分，參與當年普通高考的高中生、中職升學考試的中職生以當年考試成績為準，其余群體由招考院校自主測試。職業適應性測試由招考院校自主開展。

比較3 省的考試方式可見，3 省在考試設置上區別較大。面向中職畢業生的考試，江蘇省職教高考第一批次，山東省春季高考、高職（?？疲﹩为毧荚囌猩?，甘肅省中職升學考試與錄取均采用“文化素質+專業技能”考試模式，考試大都由各省進行統籌，部分考試則由招生院校自主決定。除山東省高職（?？疲﹩为毧荚囌猩?，其余考試錄取均采用平行志愿投檔模式，3 省在考試命題要求、內容、錄取規則上存在差異。江蘇省職教高考第二批次采用文化素質考試模式，未設置專業技能考試，與第一批次相比考試難度降低。面向高中畢業生的考試，江蘇省高職提前招生采用“學業水平合格性考試+校招考試”模式，山東省高職（?？疲┚C合評價招生采用“綜合素質評價+素質測試或面試”考試模式，甘肅省綜合評價錄取采用“文化素質+專業技能”考試模式，甘肅省單考單招錄取不單獨新增考試方式，以考生當年考試成績為準，3 省的考試內容均不相同，考試難度存在較大差異，江蘇省、山東省均未設置專業技能考試。面向社會人員的考試，山東省春季高考、高職（?？疲﹩为毧荚囌猩捎谩拔幕刭|+專業技能”考試模式，甘肅省單考單招錄取采用招生院校自主命題考試模式，兩省考試難度不一，江蘇省面向社會人員的招生暫停。山東省春季高考、高職（?？疲﹩为毧荚囌猩目荚嚪绞较嗤?，但在考試內容、難度系數、錄取方式上有一定區別。從3 種招生類型的考試方式看，3 省面向中職畢業生的考試標準較高，大都全省統一，其余招生類型考試方式復雜多樣。

2 職教高考制度面臨的挑戰

分析山東、江蘇、甘肅3 省職教高考制度的實施情況可以發現，職教高考制度在不同省份的實踐情況存在很大區別，面臨諸多挑戰。

2.1 職教高考制度頂層設計有待完善

從3 省的調研情況看，各省職教高考的落地實施情況大有不同，招生對象、考試內容、考試方式、錄取方式、考試名稱大都不一樣，缺乏統一標準。從3 省的招生模式中可以看出，江蘇省面向中職的職教高考的第一批次、山東省春季高考與甘肅省的中職升學考試中文化素質考試是全省統一命題，職業技能考試為專業大類統一考試，類型教育考試特征明顯，但其余批次的招生考試中文化素質考試或職業技能考試均由招生院校決定，考試標準難以統一量化。有些省份面向高中畢業生的考試由招生院校決定是否開展職業技能考試，某些招生情況不理想的院校則直接取消了職業技能考試。以2023 年江蘇省高職提前招生為例，有些院校要求考生學業水平考試必須達到10 門合格或者8 門合格，且學校設置職業適應性測試，而有些院校對考生學業水平考試則不作要求，甚至未安排學校測試，報名即錄取，這與完善職教高考多樣化考試招生辦法、科學選拔人才的目標相違背。從3 個省份的職教高考制度實施情況可以看出，即使是同一類招生生源，考試標準也不同。江蘇省面向中職畢業生的職教高考，第一批次采取“文化素質+專業技能考試”模式，而第二批次無須參與專業技能考試，文化素質考試由招生院校決定。山東省春季高考、高職（?？疲┚C合評價兩種模式均面向中職畢業生進行招生，但在考試設置上卻不一致，其中高職（?？疲┚C合評價招生考試直接由招考院校決定。同一類型的考試，批次不同，考試標準要求不同，[5]但最后錄取院校卻可能一致，畢業后文憑一致，會使招生考試公平性受到質疑，影響社會對職業教育的印象。

2.2 職教高考制度宣傳體系尚未建立

對3 省職教高考的調研發現，職教高考在中職生中宣傳較多，但在初中生、高中生及其他群體中宣傳較少，社會對職教高考普遍不了解，對中考分流不認可，對職教高考存在誤解，覺得職教高考層次低于普通高考，職教高考的作用未充分凸顯，不利于優化職業教育類型定位。

2.3 職教高考制度配套課程體系有待健全

職業教育培養的是應用型、技術技能型人才，職教高考作為職業教育選拔人才的方式之一，其考試方式就是特色。從3 個省份面向招生對象開展的考試形式可見，只有中職畢業生采取“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模式，其他招生對象大都采用文化素質考試方式或面試方式，這與其他招生對象的課程培養體系息息相關。中職畢業生、高中畢業生、社會人員三類招生對象中，僅有中職畢業生除學習文化素質課程外，同時學習職業技能相關課程，其余招生對象均沒有受過職業技能訓練。高中畢業生的課程設置仍是針對普通高考，基本為文化素質課程；社會人員因大都不在學校接受教育，則無課程培養體系。

3 職教高考制度的建設對策

職教高考制度將中職畢業生、高中畢業生、社會人員等不同群體納入高等職業教育，在我國教育領域的地位不言而喻。職教高考制度對提升我國職業教育質量，推動產教融合，促進社會經濟發展的貢獻不可估量，因此建設公平合理的職教高考制度對考生、社會、國家都至關緊要。

3.1 強化職教高考頂層設計，推進職業教育發展進程

職教高考是中國特色職業教育體系重要內容之一，其頂層設計應強化國家統籌、各省協同推進。國家應完善職教高考制度，出臺具體實施方案，對職教高考的招生對象、考試時間、考試內容、考試批次、考試名稱等作統一規定，各省份按照要求結合具體情況推進實施方案。職業教育作為技能型人才選拔的考試，應用性和實踐性是主要特色，故招生考試方式均應設置為“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方式，不應因招生對象不同而采取不同的考試方式?？筛鶕煌刺攸c設置“文化素質”“職業技能”考試標準，各省份結合具體情況設置考試內容的比例，對各批次生源設置統一錄取方式，制定基礎錄取規則，確保公平。此外，職教高考作為與普通高考同等重要的選拔考試，應打破省份壁壘，統籌招生計劃與錄取標準，在全國范圍進行錄取。

3.2 建立職教高考宣傳體系，擴大職教高考影響范圍

職教高考是中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重要內容，獲得社會認同是題中應有之義。因此，構建科學完善的職教高考宣傳體系勢在必行。國家應統籌制定宣傳方案，明確宣傳目的、宣傳內容、宣傳人群、考核標準等內容，為各省份開展職教高考宣傳工作提供指引。宣傳活動可以采用“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開展，從教育行政部門至職業院校、中學等相關主體，借助宣講會、微信平臺、新聞網站、職教高考新媒體作品征集、職教高考學生優秀案例等對職教高考政策進行宣傳，增加社會對職教高考制度的認同感。各省還應借助學校、企業的力量，結合實際情況，從學校角度、企業角度進行不同的職教高考制度宣傳與政策解讀，同時為報考人員搭建橋梁，共同推動職教高考政策真正在社會層面落地。

3.3 構建職教高考課程體系，提升職業教育吸引力

職教高考是職業教育選拔人才的方式之一，故應在招生對象的課程培養體系中體現國家對職教高考的重視，轉變社會對職業教育的刻板印象。教育部門應針對高中畢業生和社會人員兩種群體設置不同的課程體系，并對課程內容設置進行評估。各省要結合實際情況因地制宜進行課程設置，以適配職教高考。高中群體的課程培養體系應在不與普通高考相沖突的情況下，增加職業技能訓練、職業適應性等課程，師資力量應同步匹配，以滿足參加職教高考學生的需求。社會人員的課程體系應增加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相關課程，以分段式短期學習為主，上課時間靈活，以適應社會人員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