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時代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發展

李佳媛

摘? ?要：信息通訊技術和數字媒體技術的廣泛應用使得數字經濟不但逐漸成為我國經濟社會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也對推動世界經濟的發展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進入新時代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數字經濟建設并將其上升到國家戰略的地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作為人類經濟學說歷史上一座不朽的豐碑，在當代也具有豐富的理論價值，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為馬克思勞動價值論賦予了新的時代內涵，并產生了數字勞動這種新型勞動形式。研究數字經濟的背景和內涵、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數字經濟中的深刻體現以及數字經濟下數字勞動的二重性，對于更好地掌握數字經濟的發展規律、激發數字經濟的活力、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勞動價值論；數字經濟；數字勞動

中圖分類號：F014?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3）07-0007-03

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中，先后經歷過農業革命、工業革命、信息革命，每一次革命都使得人類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革，人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也在不斷增強。隨著信息通訊技術和數字媒體技術的飛速發展，一種以數字經濟為主要表現形式的新經濟形態逐漸成為了我國經濟社會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不但對我國的經濟領域產生了重大影響，也使得整個世界的經濟發展動力發生了巨大變化，改變了社會治理格局。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作為人類歷史上具有重要理論價值和歷史地位的經濟學說，深刻揭示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基本特點和發展趨勢，深入研究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有利于探索當代數字經濟的發展規律，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更進一步。

一、數字經濟與數字勞動

（一）數字經濟的產生背景

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和基礎設施的逐步完善推動著全球經濟日益呈現出數字化的特征，作為當今世界的主要經濟形態和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動力，數字經濟的發展主要依托于幾個方面的進步。第一，改革開放后，我國生產力水平得到了大幅提高，新一代信息通訊技術開始大規模普及應用于各個經濟領域和產業當中。例如5G、云計算、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和區塊鏈等都與經濟社會中的大量產業進行了深度融合，既使我國的傳統產業在經營過程中具備了更高的數字性、網絡性、智能性，又讓數據逐漸成為了推動創新、激活資金、培育人才、促進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第二，互聯網及信息通信技術的飛速發展，催生了一種以數字經濟為主要表現形式的新型經濟形態。當前，數字經濟不但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是否具有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數字經濟也成為衡量世界各國經濟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正如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時強調的，“數字經濟發展速度之快、輻射范圍之廣、影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為重塑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盵1]

（二）數字經濟的內涵

數字經濟是經過農業經濟、工業經濟發展后的更高一級的經濟階段，不斷積累起來的數字化知識和信息是數字經濟的關鍵生產要素，它以現代發達的信息網絡作為支撐其發展的重要載體，不斷推動著傳統經濟和數字經濟實現更深層次的融合，使傳統經濟呈現極具數字化的特征，目前已成為提高我國傳統產業效率、促進我國產業結構優化的重要助推器。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的兩大重要組成部分，數字產業化主要是指建立在數字媒體技術和信息通信技術基礎上的產業，例如電子信息制造業、信息通信業、軟件服務業等。產業數字化則是指傳統產業通過引入數字技術使得自身的生產程序變得更具效率、更能夠提高其產量的過程，例如制造汽車的產業通過安裝自動化的生產線提高其生產效率和產量?？梢钥吹?，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貫穿了人們生產和生活的全部過程，改變了農業時代和工業時代主要以自然為生產對象的情況。但需要關注的是，數字經濟時代的生產關系仍然離不開人，人和數字化的知識信息，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生產關系依然是其最重要的構成部分。

（三）數字經濟下產生的數字勞動

數字勞動是由于信息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而產生的一種新型勞動形態?？死锼沟侔病じ？怂乖谄渌摹稊底謩趧优c卡爾·馬克思》中提出，“在以信息技術為主要內容和手段的生產中進行資本積累需要投入的所有勞動稱之為數字勞動?！盵2]主要是指治理成果以數據和信息為主要表現形式，依托云計算、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為支撐，充分融合農業、工業、經濟等領域，存在于一定的空間內，同時消耗人們時間的一種新型數據化工作形式[3]。數字勞動大致可以劃分為三種主要類型，第一種是勞動者根據數據資本提出的要求為其提供例如智能終端產品、軟件與通信技術開發與維護、人工智能等技術性勞動和服務；第二種是勞動者以網絡信息平臺為載體提供自我雇傭勞動；第三種是在生產生活的過程中，在數據資本的影響下，網絡使用者提供的非物質性、無酬性、非生產性的勞動。例如網絡使用者在運用網絡購物、觀看視頻、瀏覽新聞的過程中所增加的網站流量，以及網站開發者基于大數據對網絡使用者偏好數據的掌握間接獲得的利潤。

二、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在數字經濟時代的體現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基于資本主義生產工業化的背景，通過分析商品二因素及勞動二重性之間的辯證關系，進而揭示的關于商品、勞動和價值規律的科學理論，它的誕生是人類經濟學說歷史上一座不朽的豐碑。隨著數字信息技術的不斷完善，互聯網應用已經深入到了生產和生活的各個方面，極大提高了勞動生產率，深刻地變革著數字經濟時代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隈R克思的勞動價值論研究其在數字經濟時代的新變化，有利于揭示數字經濟時代數字資本對數字勞動者的剝削，推動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為豐富馬克思主義勞動價值論的時代內涵奠定基礎。

（一）數字經濟時代下數字勞動的二重性

馬克思勞動價值論指出，任何商品都是由工人的勞動生產出來的，工人從事商品生產的勞動主要包括具體勞動與抽象勞動兩種形式。其中具體勞動是指勞動者通過具體形式在生產過程中賦予商品使用價值的勞動，而抽象勞動是凝聚在商品中勞動者的無差別的人類腦力和體力的耗費，形成的是商品的價值。需要注意的是，任何一種生產商品的勞動都既是具體勞動又是抽象勞動，二者是不可割裂開進行的勞動過程，是蘊含在同一勞動過程中的兩個方面，雖然它們存在于同一個時間和空間當中，但反映著勞動的不同屬性，數字經濟時代的數字勞動仍然具有這種二重性的特征。首先，數字勞動在生產過程中通過具體勞動賦予了數字商品使用價值。從事數字勞動的勞動者們在使用信息通信技術分享信息、交流知識、進行社交的過程中產生了使用價值，這一過程既滿足了勞動者們本身對于所需內容的獲取，也為各個互聯網平臺和背后的資本所有者貢獻出了自己產出的具有使用價值的勞動產品，提供了一定的社會文化價值。資本所有者出于對剩余價值的追逐，將勞動者們在互聯網上提交的個人資料以及瀏覽商品的數據、喜好全部記錄下來，成了除勞動者本人以外，勞動者通過數字勞動的具體勞動創造出的使用價值的最大獲利者。其次，數字勞動在生產過程中通過抽象勞動創造出了商品的價值。資本所有者們通過一系列隱私條款和服務協議等讓勞動者們不斷為他們需要的剩余價值生產提供隱性的數字勞動，他們將勞動者通過互聯網平臺生產出的數字產品、記錄下的個人隱私和具有商業價值的偏好數據與需求方進行交換，從中攫取數字勞動者的剩余價值，而已經獲取用戶隱私信息的資本所有者又會通過互聯網進行更深層次的大數據分析，繼續攫取勞動者們的剩余價值。正如馬克思所說，從機器產生的那一刻起，不但擴大了資本固有的剝削領域，同時也加重了對勞動者的剝削程度[4]。

（二）數字經濟時代數字資本對數字勞動者的剝削

相較于馬克思生活的工業化初期的蒸汽時代，數字經濟時代的生產方式具有了新的時代內涵，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也發生了一定變革，但由于數字經濟的發展歸根結底是基于資本所有者為了數字資本的積累對數字勞動者腦力和體力勞動產生的剩余價值的追逐，互聯網信息的分析和處理離不開人們的體力和腦力勞動，也離不開物質的生產和供給。因此，無論勞動形式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數字勞動與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中的“勞動”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要遵循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理論范疇，數字資本所有者對資本的積累掩蓋在數字產品的生產過程之中使人們忽視了資本所有者對數字勞動者的剝削本質[5]。這樣的剝削首先表現在互聯網企業對數字勞動工作者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的提高上。由于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勞動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傳統的勞動資料也從物質化趨向于虛擬化，任何的移動終端都能成為數字勞動者的生產工具，都可以為數字勞動者創造出數字產品，因此勞動者們的工作時間在彈性工作制的掩蓋下被無形拉長，出于競爭形式的考核制度也使得勞動者們被迫提高自己的生產強度和時間以保證企業利益的增長。其次，數字資本所有者還要求數字勞動者通過互聯網為其創造一些隱性無償勞動，例如微博和朋友圈推廣、在線答疑解惑等，這些都讓資本所有者們從中攫取到了更多的剩余價值。由此可以看出，在數字經濟時代，雖然資本所有者出于對積累數字資本的目的，無形之中推動著數字經濟的發展，但相對來說客觀上也極大地加重了對數字勞動者的剝削程度。

三、基于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對未來數字經濟發展的展望

黨的十八大以來，數字經濟成為黨中央高度重視的戰略問題，互聯網通信技術的發展及其與傳統經濟領域的融合使得數字經濟成為整合世界要素資源、優化全球經濟結構、改變世界競爭格局的核心力量。當前，我國的數字經濟正處于快速發展的階段，但也應看到，在數字經濟取得重大發展成果的同時，也面臨著很多突出問題和瓶頸。如何應用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更好地對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勞動存在的一些問題提出解決途徑，打開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新局面，是值得我們深思的問題。

（一）加強數字治理，保障數字勞動者的權益

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資本所有者為了實現資本的積累和擴張導致數字勞動者的合法權利受到了侵害，長此以往必然會對數字經濟的健康發展造成不可逆的影響和損失。因此，要加強對數字經濟的治理，增強數字經濟的發展動力。首先，政府應該出臺針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宏觀調控政策，完善數字化知識和信息的產權保護制度，加強對數字平臺利用數據信息的監控，規范數字平臺私自竊取用戶個人資料及其他隱私的行為，建立起嚴格的數據保護和監管機制；其次，保證數字工作者的合法權益，對數字勞動者的工作范圍、工作時間及其報酬做出明確規定，推動構建良性的數字經濟時代網絡勞資關系；再次，各數字平臺要嚴格遵守互聯網企業道德，規避非法竊取用戶信息的不良行為，自覺保護平臺用戶發布在數字平臺上的知識和信息并按照取得的利益對用戶進行一定的回報和補償；最后，建立起以政府為主導的數字信息共享平臺。由數字資本所有者私人占有的數字平臺是對數字勞動者進行數字剝削的場所，因此要建立起公益性質的數據共享平臺，避免這些數據信息完全成為數字資本所有者逐利和剝削數字勞動者的工具。

（二）增強數字勞動者的能力素質和權益保護意識

互聯網及信息通信技術的發展使每個人都能夠成為數字勞動的提供者，每個人通過發布信息、瀏覽網頁等產生的數據和信息都有可能成為數字資本所有者剝削的來源。移動設備的便捷和通信技術的發展使得數字勞動者無論在任何時間和空間都可以接收到來自互聯網的全部信息及數據，在這種情況下，數字勞動者如果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就非常容易被來自互聯網的紛繁復雜的信息蒙蔽雙眼。同時，數字平臺會根據數字勞動者們的個人信息和偏好追蹤、記錄和分析為數字勞動者們推送信息，加重了對數字勞動者意識形態的控制程度。因此，作為數字勞動的提供者，我們每個人都要提高自己對于數字信息的篩選能力，不斷提高應用數字平臺的能力和素質；充分認識數字勞動創造出的數字商品的深刻內涵和經濟價值，增強對自身提供數字勞動產出的數字商品的權益保護意識，維護好自身權益不受侵犯。

（三）提高科技創新能力，促進數字經濟發展

數字經濟建立在信息通訊技術和數字媒體技術大規模發展的基礎之上，主要通過現代信息網絡的應用來促進經濟發展，這種新型的經濟形態雖然主要以數字化的知識和經濟作為其主要生產要素，但不可否認它仍然離不開物質的生產和供給?，F階段我國在數字經濟發展上已經取得了重要成果，但在關鍵技術的突破上仍然存在著諸多“卡脖子”的問題，這極大地制約了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效率。因此，在未來數字經濟的發展道路上，首先，要不斷推動構建現代數字技術體系，構筑人工智能等前沿顛覆性技術比較優勢，補齊我國在核心電子器件、高端通用芯片和基礎軟件產品等方面的短板，促進我國數字技術與垂直行業技術的深度融合；其次，要探索數字化綜合解決方案，推動傳統工農業實現數字化轉型，通過建立大數據分析平臺促進服務業發展水平；最后，要建立科技人才激勵機制，加大對促進數字經濟發展的科技人才的培養投入，為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提供可靠的科技人才支撐。

參考文獻：

[1]? ?把握數字經濟發展趨勢和規律 推動我國數字經濟健康發展[N].人民日報，2021-10-20.

[2]? ?Scholz T.Digital Labor：The Internet as Playground and Factory[M].New York：Routledge Press，2013：212.

[3]?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20.

[4]? ?黃再勝.數字勞動與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當代闡釋[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2017，15（6）：5-11.

[5]? ?吳歡，盧黎歌.數字勞動與大數據社會條件下馬克思勞動價值論的繼承與創新[J].學術論壇，2016，（12）：7-11.

[責任編輯? ?劉? ?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