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技術進步、糧食安全與農民增收的影響研究

摘要：糧食穩增穩產，根本出路在科技。為了探討農業技術進步、糧食安全與農民增收之間的內在作用機制，文章以2005-2020年中國30個?。ㄊ?、區）的數據為基礎構建了動態短面板模型，并進行了中介效應檢驗。其中系統GMM估計結果表明：農業技術進步對糧食產量的增加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于農民不同類型的收入來說，則存在著一定的差異性。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表明：在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總收入以及農業收入的促進作用中，糧食產量均起到了“部分中介效應”，且對于農民農業收入的影響更大?；诖私Y論，本文最后從完善農機購置補貼管理機制、消除農機跨區作業潛在障礙、引導農村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三個方面提出了相關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農業技術進步 糧食安全 農民增收 中介效應

作者簡介：姜明珠（1997—），女，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農村發展與糧食安全。

引 言

保障糧食安全、增加農民收入一直都是“三農”問題中的重點與難點。為凸顯“三農”問題在全黨工作中的重要性，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再次強調要“全方位夯實糧食安全根基”“強化農業科技和裝備支撐”。在此基礎上，研究如何保障國家糧食安全戰略、增加農民的收入，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目前，學術界關于農業技術進步與糧食安全以及農民增收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方面是關于農業技術進步對于糧食安全關系的研究。一些學者經過測算，表明農業技術的進步能夠使糧食播種面積提高59.06%（張宗毅等，2014），除了提高播種面積外，技術的投入也能夠實現一些依靠人力、畜力所不能達到的程度（岳國經，2013），從而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和土地利用效率（劉超等，2018），因此，農業技術水平越高越有助于提升農戶“加總”糧食生產技術效率（彭超等，2020）。其次是關于農業技術進步對于農民收入的研究。另一些學者認為，農業技術的發展既可以通過降低農業生產成本（鐘普寧等，2016）、提高農業產出（周振等，2016）、提高土地利用率（鄭旭媛等，2017）等，直接作用于農業收入增長，也可以通過勞動力轉移間接作用于非農收入的增長（李谷成等，2018）。因此，從不同角度來看，以農業機械化為代表的農業技術進步均能對我國農民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周振等，2016）。

綜上所述，農業技術進步、糧食安全、農民增收之間的關系等方面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如今農民收入結構早已經發生了轉變，農業技術進步是否會進一步對農民的家庭經營收入以及工資性收入產生影響的相關研究較少，值得更進一步的探討。

一、模型的設定以及數據處理

（一）模型的設定

1. 農業技術進步對糧食產量以及農民收入的影響?？紤]到農業技術進步與農民收入之間可能會存在內生性以及滯后性的問題，因此本文構建了動態短面板數據模型，其中模型（1）為農業技術進步對糧食產量的影響、模型（2）為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不同類型收入的影響，具體模型主要如下：

其中（1）、（2）式中，incomei，t、mechanizationi，t、graini，t、urbani，t、electricityi，t、irrigationi，t分別代表了第t年第i?。ㄊ?、區）的農民收入水平、農業技術進步水平、糧食產量、工業化水平、農村用電量以及有效灌溉面積。di、vt、εi，t 則是分別表示個體效應、時間效應以及隨機誤差項。同時為了保障分析結果的穩定性與可靠性，文章對各個變量進行了自然對數化處理。

2. 中介效應分析。即為了檢驗糧食產量是否在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不同收入的影響中產生中介效應，文章參考了溫忠麟、葉寶娟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模型，并構建出如下中介效應模型：

其中Y、X、M分別為自變量、因變量以及中介變量，e、i、t分別為殘差項、省份以及年份，a、b、c、c′則是指回歸系數。根據中介效應檢驗原理，模型中首先需要檢驗待估系數c，如若是c不顯著，則表明存在著“遮掩效應”，若是c顯著，則進一步檢驗待估系數a和b。若是a、b中至少有一個不顯著，則需要做進一步的bootstrap檢驗，bootstrap檢驗不顯著時，則表明只有中介效應，若bootstrap檢驗顯著，則需再進一步判斷c′，根據ab與c′同號還是異號，來判斷是否存在著“部分中介效應”或是“遮掩效應”。而若是待估系數a、b全都顯著，則直接報告a、b的置信區間，按“中介效應”解釋結果。

（二）變量選取與指標處理

1. 農業技術進步（machine）。文章選取農業機械總動力，作為衡量農業技術進步水平的代理變量。

2. 農民總收入（income）。選用已有文獻使用最多的指標——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來衡量農民收入水平。但與已有文獻不同的是，本文按照收入來源進一步將農民收入劃分為農業收入（incomem）與非農收入（incomew），并分別采用家庭經營性收入和工資性收入作為其代理變量。

3. 糧食產量（grain）。采取各個省份的綜合性指標，包括稻谷、小麥、棉花、糧油、糖料年度總產量來衡量。

4. 其它控制變量。根據已有文獻，本文選取了工業化水平（indust）、農村用電量（elec）和有效灌溉面積（irrigation）等作為其他控制變量。

具體的變量說明主要如表1所示。

（三）數據來源

本文主要選取我國30個?。ㄊ?、區）（2005-2020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其中數據主要來自于國家統計局、《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以及各省歷年統計年鑒，缺失數據則采用線性插值法計算得出。主要變量的表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二、實證回歸結果分析

（一）動態面板回歸結果分析

由于農業技術進步與農民收入、糧食產量之間可能存在內生性的問題，若是采用OLS估計會導致估計結果產生向上偏誤，采用FE估計會導致估計結果產生向下偏誤。而根據Bond的研究認為，GMM估計是在OLS與FE估計之間的，是更穩健有效的，因此本文采用系統GMM估計法。其中控制變量不屬于核心變量，故不再做過多地解釋，具體的結論主要如表3所示。

橫向比較表3中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農民不同類型收入以及糧食產量滯后一期對當期的水平均有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表明農民的收入類型以及糧食產量均存在著一定的增長效應與持續效應，因此選擇動態面板模型是正確的。

縱向比較表3中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回歸（1）表明，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農民的總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1236，即農業技術進步每增加1%，農民總收入水平約提高0.1236%；回歸（2）表明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農民的農業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1973，即農業技術進步每增加1%，農民家庭經營收入水平約提高0.1973%；從回歸（1）（2）結果的對比中可以發現，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的非農收入影響要更大些。然而在回歸（3）中，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的非農收入影響并不顯著，本文認為原因主要在于農業技術進步主要作用于糧食產量的提高，而對于工資性收入的影響水平并不大?；貧w（4）表明，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糧食產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系數為0.1709，表明農業技術進步每增加1%，糧食產量水平約提高0.1709%。

（二）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分析

由表4可以得知，農業技術進步對糧食產量、農民總收入、農民農業收入均能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對于農民非農收入的影響并不顯著。為了探討糧食產量是否在農業技術進步促進農民增收的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文章將以糧食產量為中介變量，對農民的總收入以及非農收入分別進行檢驗。中介效應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

其中回歸（5）表示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農民總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c為0.1337；回歸（6）表示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糧食產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a為0.1590；回歸（7）表示在農業技術進步與糧食產量對農民總收入的共同影響中，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農民總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c′為0.0674，但糧食產量的影響卻不顯著。進行bootstrap檢驗后，表明中介效應顯著。由于ab與c′同號，即存在“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所占比例為ab/c=0.0113，即表明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總收入的影響大約有1.13%是通過中介變量糧食產量來實現的。

回歸（8）表示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農民農業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c為0.3586；回歸（9）表示農業技術進步能夠對糧食產量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a為0.1590；回歸（10）表示農業技術進步與糧食產量能夠共同對農民農業收入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即c′為0.2818，b為0.1608。由于ab與c′同號，即存在“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所占比例為ab/c=0.0907，即表明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農業收入的影響大約有9.07%是通過中介變量糧食產量來實現的。

三、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為了研究農業技術進步、糧食安全與農民增收之間的內在作用機制，本文以我國30個省份2005-2020年的面板數據為研究范圍，構建動態短面板數據模型，分別探討了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不同結構的收入以及總收入的影響。并在此基礎上，引入了中介效用檢驗模型，來檢驗在農業技術進步促進農民增收的過程中，糧食產量是否能夠起到“部分中介效應”。本文的研究結論主要如下：

從系統GMM估計結果來看：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總收入、農民農業收入、糧食產量均能產生顯著的正向作用，其作用系數分別為0.1236、0.1937、0.3035。從回歸系數對比上可以看出，農業技術進步對糧食產量的作用效果最大，而對于農民的非農收入影響并不顯著。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近年來隨著農業勞動力的流失，中國的糧食產量非但沒有下降，反而實現了連增的原因。

從中介效應檢驗結果來看：在農業技術進步對于農民總收入以及農業收入的影響中，糧食產量均起到了“部分中介效應”，其中介效應所占比例分別為0.0113、0.0907。也就是說，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總收入的影響大約有1.13%是通過中介變量糧食產量來實現的，而農業技術進步對農民農業收入的影響大約有9.07%是通過中介變量糧食產量來實現的。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從農業技術進步的角度，對解決“三農”問題提出了以下幾點政策建議：

（1）完善農機購置補貼管理機制，促進農業技術的推廣與應用。通過上面的論證表明，農業機械化水平對于提高糧食產量以及增加農民收入均能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而提升糧食作物機械化水平、穩固糧食生產能力，首先要解決的便是當前普遍存在的農民購買農機籌資難的問題。即要完善農機購置補貼管理機制，通過集中資金來加大對糧食作物全程機械化所需機具的補貼力度，尤其是要圍繞著綠色農業的發展，加大對于節水灌溉、深松深耕、精準施肥、麥稈離田等農機裝備的補貼力度。加快推動環境友好型、資源節約型、綜合利用型農機的推廣應用，以此來實現農業技術的推廣與應用，增強農業生產發展后勁，實現糧食穩產高產，促進農民持續增收。

（2）消除農機跨區作業潛在障礙，拓寬農業機械化發展領域。只有全方位地打通農業機械跨區作業的“堵點”，才能保障農機順利地進村進田。因此，一方面，要認真做好跨區作業配套服務體系，消除農機跨區之間的潛在障礙，協調相關生產企業在農機跨區作用重點地區設立修理、更換服務網點，加快形成專業化的農機市場服務主體，提高直接服務能力；另一方面，要拓寬農機發展領域，實現從糧食作物機械化向經濟作物機械化拓展，從種植業機械化向畜牧、水產、農產品初加工機械化拓展，從平原地區機械化向山地、丘陵地區機械化進軍。通過拓寬農業機械化發展領域，充分地保障農業技術進步對于提高土地產出率、確保糧食安全、增加農民收入等方面發揮作用。

（3）引導農村土地經營權有序流轉，提高農業適度規?；洜I。健全的土地流轉制度，不僅有助于提高農村土地規?；洜I，同時也為糧食生產水平的進一步提高和糧食產量的增加提供支撐。相比小農戶的經營模式來說，規?；洜I不僅有利于降低農戶生產成本，提高農業生產經營效率，而且還有利于集中采用先進的生產技術設備，并以此來提升糧食產量，增加農民的收入水平。因此，要更好更優地用活土地經營權，破除小農戶生產的弊端，實現土地適度規?；洜I的目標，通過優化土地資源配置，以更大幅度地提升土地產出率，促進農民整體收入水平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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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南財經政法大學工程管理與房地產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