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評價*

陳香,王微

(貴州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貴陽市 550025)

2020年10月,重慶市委、市政府出臺《關于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實施意見》,提出“健全中醫藥服務體系,鞏固基層中醫藥服務陣地”。2022年,國家中醫藥管理局、衛生健康委、醫保局等10個部門聯合印發《關于印發基層中醫藥服務能力提升工程“十四五”行動計劃的通知》,指出“基層中醫藥服務是中醫藥發展的根基,是維護人民群眾健康的基礎保障”[1]?！笆濉睍r期,在黨中央和國務院的領導下,重慶市政府加大基層中醫藥工作力度,基層中醫藥服務能力明顯提升,人民群眾看中醫的公平性、可及性和便利性得到明顯改善。截至2020年,全市99.25%的鄉鎮衛生院和基層醫療衛生機構、88.67%的村衛生室和社區服務站能夠提供中醫藥服務,中醫藥為緩解群眾看病就醫問題發揮了重要作用。

本研究基于非徑向超效率模型分析重慶市各區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為推進基層中醫藥事業高質量發展、提升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能力、優化資源配置提供政策建議。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本研究相關數據來源于重慶市衛生健康委官方網站公布的《重慶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21》。排除數據缺失的區縣,將5個城區的39個區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服務狀況納入本次分析。

1.2 研究方法

1.2.1 數據包絡分析。數據包絡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 是一種基于被評價對象間比較的非參數技術效率分析方法[2]。傳統DEA模型無法比較各決策單元之間效率值的高低,Andersen和Petersen[3]在1993年提出超效率模型。Tone[4]在2002年提出非徑向超效率模型,將松弛變量的問題納入模型中進行考慮[5]。當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均大于 1時,表示決策單元DEA相對有效;當純技術效率值≥1、綜合效率值<1時,表示DEA弱有效;當效率值在0～1時,則表示決策單元DEA無效[6]。本研究選取投入導向的非徑向超效率DEA模型,即產出確定不變的情況下使投入最小化。

1.2.2 統計學方法。相關面板數據錄入WPS ,形成數據庫;運用DEA-SLOVER Pro5進行統計分析。

1.3 指標選取

在參考已有文獻基礎上,結合數據的有效性和可獲得性,并根據DEA模型指標選擇標準——指標總數應小于決策單元數量的一半[7],本研究選取3個投入指標和5個產出指標來衡量重慶市各區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在醫療、健康管理等領域的服務能力或供給效率。投入指標:提供中醫服務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數(個)、中醫執業醫師(助理)數(名)、中醫實有床位數(張),以下簡稱機構數、醫師數、床位數;產出指標: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包括衛生院、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社區衛生服務站、村衛生室)中醫科室門急診人次(萬人次)、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科室出院人數(萬人次)、中醫門診處方數(萬張)、0～3歲兒童中醫藥健康管理服務占比(%)、65歲以上老人中醫藥健康管理服務占比(%),以下簡稱診療人次數、出院人數、處方數、兒童健康管理、老年健康管理[8]。

2 結果

2.1 效率結果分析

2020年,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供給超效率均值為0.860,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均值分別為1.098、0.816,資源利用效率總體上偏低且各區域差異較大。其中,中心城區資源利用效率相對最佳,其次為渝東南城鎮區、主城新區、渝東北城鎮區。重慶市僅有4個區縣(占比為10.26%)整體上處于DEA相對有效(其中主城新區和渝東南城鎮區分別有2個,占比為1/6、1/3),其投入和產出基本達到相對最佳狀態。中心城區中的1個區縣、主城新區中的1個區縣規模效率大于1,其余區域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供給規模都有待進一步調整優化。中心城區中的5/9、主城新區的2/3、渝東北城鎮區的5/11、渝東南城鎮區的1/3的區縣和兩江新區DEA相對弱有效,資源利用效能較高,應通過改善資源配置結構以達到DEA相對有效。剩余的區縣(其中中心城區3個、主城新區2個、渝東北城鎮區6個、渝東南城鎮區1個)DEA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供給無效,同時存在資源投入規模不合理、利用效率較低的問題。DEA相對無效區域均呈現規模報酬遞減狀態,增加投入并不能獲得更大比例的產出,此時應在充分考慮有效需求的前提下,減少資源投入量,避免低效或無效投入?？傮w上來看,渝東南城鎮區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最佳,其次為中心城區,渝東北城鎮區資源浪費較為嚴重(見表1)。

表1 重慶市各區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情況表

2.2 投影結果分析

本研究從投入角度對被評價單元DEA無效率程度進行測量,即在不減少產出的條件下,要達到DEA相對有效,各投入指標應該減少的數量和比例[9]。從表2顯示的投影值分析結果來看,非DEA有效區域機構、醫師、床位數等中醫藥醫療衛生資源的投入普遍存在不同程度的浪費,機構投入過剩問題較為突出。在非DEA有效區域中,渝東北城鎮區資源投入過?，F象較為嚴重,為達到DEA有效應減少2 073.63家機構、1 667.04名醫師、560.87張床位;主城新區應減少1 442.58家機構、796.57名醫師、296.09張床位;中心城區應減少282.31家機構、114.77名醫師、165.59張床位;渝東南城鎮區應減少416.588家機構、103.63名醫師、35.22張床位;兩江新區則應該通過擴大資源投入規模,增加機構18.59家、103.63名醫師。從區域內部來看,少部分地區應增加資源投入量,如中心城區的渝中區、主城新區的璧山區等。從整體上看,為達到DEA相對有效,在資源得到充分利用的前提下,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提供中醫藥服務的機構應減少4 119.826家,醫師數應減少246.513名,床位數應減少986.012張,診療人次應增加28.594萬人,出院人數應增加0.023萬人,處方數應增加147.745萬張,兒童健康管理和老年健康管理應分別提升8.365%、4.385%。

表2 非DEA有效單元投入角度投影值分析

3 討論與建議

3.1 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較低

超效率分析結果顯示,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不高,5個城區中僅有10.26%的區縣DEA相對有效,遠低于吳遠芳等[10]對重慶市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效率評價結果,這是由投入規模不合理和資源利用效率不佳共同導致的,但純技術效率略優于規模效率;絕大部分非DEA有效區縣處于規模報酬遞減的狀態,表明現有資源投入規模相對于有效需求偏大,這與我國部分學者認為應持續擴大中醫藥投入規模的觀點相反[11]。因此,應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調整資源投入規模和結構,通過技術發展、能力水平發展、服務質量發展等“內涵式”發展增強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的吸引能力。政府在制定基層中醫藥發展規劃時,除了擴大基層中醫藥服務的覆蓋面外,還應更加注重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供給能力建設,提升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規范開展中醫藥適宜技術的項目數量,鼓勵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館加強服務內涵建設;加強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人才隊伍建設,鼓勵退休中醫醫師到基層服務,加大基層醫務人員中醫藥知識與技能培訓;依托縣域緊密型醫共體建設,發揮縣級中醫醫院帶頭作用,調動縣級綜合醫院、?？漆t院、婦幼保健院等的中醫藥服務科室,為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提供技術、人才、設施設備等多方面支持和指導;同時依托大數據、5G、區塊鏈等現代信息技術大力發展遠程醫療,通過專家坐診、掛號綠色通道支持等方式強化基層中醫藥服務能力。

3.2 各區域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差異顯著

從超效率分析結果中可以看出,重慶市各區域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差異較大,中心城區、主城新區、渝東北城鎮區、渝東南城鎮區綜合效率均值分別為0.960、0.808、0.611、0.884,中心城區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明顯優于其他區域,渝東北城鎮區次之。從各區縣資源配置效率情況來看,效率值相對最優區縣與最差之間差值約為2.785,各區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服務供給效率可能與該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分級診療實施效果(或基層衛生資源配置效率)、政府對中醫藥事業的重視程度等因素相關[12]。因此,各地政府要強化基層中醫藥事業發展的主體責任,加大對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供給服務能力建設的支持力度,政策適當向落后地區傾斜;持續推進醫保支付方式的改革,通過設置合理的醫療費用報銷比例引導民眾在基層就醫以及選擇中醫診療方式,同時通過構建縣域醫療機構利益共同體,推動上級醫療機構向下轉診,破除醫療衛生領域的虹吸效應;市政府要加大宏觀調控能力,在城區周圍的主要加強基本中醫藥服務、康復服務與雙向轉診等服務,距離城區較遠的,要重點提高中醫藥診療能力[13];在構建區域間合作機制的同時,強調區域內部的協同發展,形成技術、人才等優質醫療資源衛生資源的共享格局,完善各項資源協同運行機制。

3.3 非DEA有效區縣存在供給相對過剩和不足并存的現象

通過投影值分析可知,非DEA有效區域縣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存在中醫藥醫療衛生資源投入冗余和不足并存的現象,如副省級新區資源投入明顯不足,而渝東北城鎮區則是資源投入過剩。因此,政府部門及相關機構在制定資源配置規劃時,應加強宏觀調控能力,充分利用效率分析結果,統籌區域間協調發展,打破行政劃分屏障[14],促使過剩資源向不足區域流動,以避免資源閑置與浪費,縮小地區間差異?，F有研究表明老年群體更傾向于選擇到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就醫,也更傾向于選擇中醫的診療服務方式。據全國第六次衛生服務統計調查,中老年人69.4%的就診選擇為基層醫療衛生機構,重慶市該比例高達70.1%[12]。因此,老年群體應成為基層中醫藥服務重點供給對象,加快推進基層醫療衛生機構中醫藥資源配置向該群體傾斜;依托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建立的健康信息檔案,為老年群體提供個性化的中醫藥診療方案,發揮中醫藥在慢性疾病、康復治療、治未病、健康管理等方面的作用,降低患重大疾病的風險;鼓勵和支持有條件的基層醫療衛生機構開展婦女兒童中醫藥診療服務,針對不同群體盡可能提供多樣化的基本服務,為日常疾病提供中醫藥保障的同時提高資源供給利用效能、減少資源浪費,推進基層中醫藥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