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技術應用能提升企業價值嗎

張歡 徐育紅

【摘 要】 大智物移云時代，數據要素價值持續釋放，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一種新的生產要素和戰略性資源。區塊鏈技術的可信機制有助于促進數據共享、降低交易成本、提升協同效率，推動形成開放、健康、安全的數字生態，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選取2014—2021年主板制造業上市企業的樣本數據，建立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研究區塊鏈技術應用對制造業企業價值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探討不同情境下區塊鏈技術對企業價值影響的差異。研究結果表明：區塊鏈技術應用有助于提升企業價值，且能通過降低企業銷售費用率促進企業價值提升；區塊鏈技術應用對資源協奏能力更強、外部環境不確定性水平更高的企業價值提升作用更強。

【關鍵詞】 區塊鏈； 企業價值； 數據要素； 資源協奏能力

【中圖分類號】 F27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18-0155-07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堅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推進新型工業化，加快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數字中國”。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現代信息技術在社會經濟領域的廣泛應用，企業信息化密度獲得顯著提高，數據資源成為企業的核心生產要素之一。在企業價值創造過程中，數據要素價值持續釋放，和資本、勞動力共同參與企業生產經營，成為影響企業價值創造、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區塊鏈技術源于比特幣的發展，其自身獨有的去中心化、去信任化、不可篡改等特征，可以彌補傳統信息技術可信度低的缺陷，因而被理論界和實務界高度重視并得到快速發展。

2016年12月國務院印發《“十三五”國家信息化規劃》，首次將區塊鏈技術列入國家級信息化規劃內容。自此區塊鏈概念持續升溫，區塊鏈技術快速發展。2021年區塊鏈技術更是被列入“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中的前沿數字技術，區塊鏈技術將進一步向大規模、深層次的應用演進。制造業在我國國民經濟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據統計我國制造業增加值連續12年位列世界第一，在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體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但是我國制造業“大而不強”的問題依然存在，中低端供給過剩而高端供給不足的局面仍然沒有得到根本性扭轉。面對世界經濟下行壓力增大、內外部環境日趨復雜等嚴峻形勢，應用數字化技術以提高企業價值，促進制造業向價值鏈中高端攀升、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是十分重要的研究課題。本文選取2014—2021年主板制造業上市企業的經驗數據，建立多時點雙重差分模型，研究區塊鏈技術應用對制造業企業價值創造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實證分析不同情境因素下區塊鏈技術應用效果差異，以期為推動區塊鏈技術應用、助力企業轉型升級提供數據支持。

二、文獻回顧

（一）區塊鏈技術

2008年中本聰在整合分布式賬本技術、PoW共識機制等技術的基礎上，引入時間戳的概念設計了一種點對點的電子支付系統，區塊鏈技術開始進入全球視野。區塊鏈技術本質上是一種由密碼算法、共識機制、點對點傳輸、分布式存儲等多種核心技術體系高度融合形成的分布式網絡數據管理技術。區塊鏈技術利用密碼學和分布式共識協議保證網絡傳輸與訪問安全，實現數據多方維護、交叉驗證、全網一致、不易篡改。去中心化是區塊鏈技術最本質的特征。與傳統集中式的數據庫技術不同，區塊鏈技術擺脫了中心節點的支配和干預，數據存儲在各個分布節點的公開賬本內，在數據傳輸上實現點對點直接交互，利用技術規則加持信用，通過算法實現自我約束，保證數據的可追溯性、不可篡改性，在一定程度和一定范圍內取代傳統信用方式，建立了新型信任關系，使信息存儲和傳遞更加高效、安全。在微觀層面，學者針對企業各業務場景的特點對區塊鏈技術應用模式、技術框架等展開了豐富的理論探討，如依托區塊鏈思維打造基于聯盟鏈的財務共享體系以解決傳統財務共享體系中數據安全、信任及管控難等問題，提高財務共享服務的有效性；從采購、銷售等具體環節入手構建以區塊鏈技術為底層支持的會計模型，深入推進業財融合。

近年來，在政策支持和國家區塊鏈創新試點工作的推動下，區塊鏈技術在經濟社會各領域的數字化轉型中占據重要地位。據中國信通院數據統計，截至2022年12月，國內共發布10批區塊鏈信息服務備案清單，區塊鏈技術在供應鏈金融、溯源、供應鏈物流、企業信息化等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產生顯著的經濟效益。研究顯示區塊鏈的整體發展在提高小微企業融資滿足率、降低融資成本、提升融資效率等方面具有顯著的賦能效應[ 1 ]，顯著降低企業的財務費用率，有效激發企業創新活力[ 2 ]。此外，區塊鏈技術在企業中的應用也充分發揮了其優化業務流程、提高運營效率的作用[ 3 ]，能有效降低企業的財務風險[ 4 ]。

（二）企業價值

企業價值體現了一個企業的綜合發展能力，是其經營活動的重要目標之一。為了探索企業價值提升的有效路徑，國內外學者從企業資源稟賦、企業行為和外部環境等方面對企業價值的內外部影響因素展開研究。

資源稟賦方面。首先，人才配備是企業增強價值創造能力的戰略性資產，漸進式創新型人力資本積累提升企業短期價值鏈高度，而突破式創新型人力資本積累則有助于企業長期價值鏈高度的提升[ 5 ]。其次，社會資本積累可以提升關系網絡中的信任與規范，這也是提升企業價值的有效路徑之一[ 6 ]。企業行為方面。以綠色技術創新為代表的技術創新行為可以顯著提高企業價值[ 7 ]，而商業模式或組織模式創新是技術進步介入企業價值鏈或價值網絡增值的重要途徑[ 8 ]。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數據成為企業經營的新生產要素，是影響企業價值創造、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性因素[ 9 ]。數字化轉型有助于提升企業感知動態復雜競爭環境并獲取資源和重構資源以適應環境的能力[ 10 ]，提升價值創造的水平。此外，良好的社會責任表現能夠幫助企業向市場釋放更多積極的信號，形成創造企業價值的驅動力[ 11 ]。外部環境方面，良好的營商環境關系到企業的經營活力。數字金融的發展將改善宏觀金融結構[ 12 ]，為企業創造良好的融資生態，助推企業價值長期增值[ 13 ]。國家層面的法律改革也會激發企業創新轉型的主觀能動性，如專利法的修訂有利于推動形成企業“學習借鑒—研發創新—技術擴散—提升企業價值”的良性循環[ 14 ]。

（三）區塊鏈應用與制造業企業價值

數字化轉型背景下，制造業是涉及新技術最全面的平臺與載體[ 15 ]。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和應用促使制造業價值創造范式發生巨大改變：企業價值創造的能力不僅取決于企業自身，而且取決于其所處商業生態系統的完善程度。企業與商業生態中供應商、分銷商等形成的合作關系將更好地幫助企業整合外部資源，提升產品價值。因此，打通企業內部、企業與商業生態企業及其他外部數據來源的連接對企業提升價值創造能力至關重要[ 16 ]。區塊鏈技術的特性與優勢能夠解決傳統集中式智能制造的問題，助力智能制造企業管理創新[ 17 ]。同時，其信任機制將助力實現網狀結構生態價值鏈的可信運行，有效提升生態價值鏈的產出效能，推動制造業產能共享模式發展，形成完整、高價值和高效率的制造業體系，助力制造業提質增效，實現健康可持續發展[ 15，18 ]。

（四）文獻評述

綜上所述，區塊鏈技術在制造業中的應用及其影響已有初步的研究成果，學者對企業價值的影響因素也有比較全面和細致的研究。隨著數智技術的飛速發展，區塊鏈技術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日益緊密，相關技術成果不斷落地，并逐步向大規模、深層次應用演進。區塊鏈技術的主體信任優勢也與制造業新價值創造范式要求有高度契合性。在這種環境下，區塊鏈技術的應用能否有效提升企業價值？如何更好地促進制造業企業價值創造？現有研究成果相對較少，因此研究區塊鏈技術應用對制造業企業價值的影響和作用機制，探尋區塊鏈應用助推制造業企業價值創造的路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本文的可能貢獻在于：第一，現有文獻更多聚焦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前景及路徑探索，其實際應用的經濟效果及作用機制方面成果有限，缺乏客觀的數據支持。本文從微觀層面研究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對企業價值實現的作用機制，為區塊鏈技術的應用路徑提供實證數據支持。第二，已有區塊鏈技術應用經濟后果文獻多為探究區塊鏈技術對企業經營的影響，本文基于資源協奏觀等理論，從企業資源能力、管理能力和市場環境等方面探究不同情境下區塊鏈技術提升企業價值的效果差異，為發揮區塊鏈技術優勢助力企業價值創造提供理論依據。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交易成本理論認為，交易成本是獲取準確市場信息所需要的費用，以及談判和經常性契約的費用。公司治理本身存在的委托代理、信息不對稱等問題，使得企業的交易成本大幅度提升。信任的形成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組織的價值創造能力。區塊鏈系統利用技術規則加持信用，通過算法實現自我約束，能夠對系統中單個節點的惡意欺騙行為加以遏止，使系統不必依賴中央權威機構的信用背書，擺脫傳統中心化模式下高成本、低效率、信任危機等問題，信息傳遞更加高效安全，信息不對稱問題得以緩解，鏈上主體之間的信任度增強，協作效率提高，為企業價值創造提供良好的內外部環境，有效降低企業生產經營中的交易費用，增強企業經營活力，從而促進企業價值增長。

從市場拓展角度來看，企業市場營銷的最終目標是建立與客戶親密的關系，而信任是構成這種關系的關鍵元素[ 19 ]。線索利用理論顯示：消費者在進行消費決策時會利用一系列信息來判斷和評估產品或服務的質量，特別是產品認證、企業形象等外部線索將成為消費者決策的直接依據。當企業為客戶傳遞出積極線索信號時，消費者對產品、品牌的感知風險降低，購買意愿提高。區塊鏈技術在產品溯源等方面的應用將產品的生產者與消費者通過可信數據連接在一起，強化了企業產品溯源信息的真實性、實時性和可靠性，具有較高的線索預示價值，提高了客戶對企業的品牌信任程度及溢價支付意愿，為企業開拓市場筑牢堅實基礎。從管理決策角度而言，企業經營過程中沉淀的數據資源是保持企業可持續競爭優勢的重要戰略資源。區塊鏈技術的運行特點有效保證了企業內外部信息傳遞的高效性和可靠性，有助于企業過濾信息從而提高組織決策質量，提升企業價值創造能力。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可以幫助實時動態地獲取、過濾、沉淀物流狀態及消費者評價等各環節的數據信息，為企業進行產品創新和戰略決策提供豐富的數據資源，以市場為導向做出管理決策，從而提高銷售過程中的費用管理水平，切實做好降本增效，促進企業價值增長[ 20 ]?；谝陨戏治?，提出如下假設：

H1：區塊鏈技術應用能夠有效提升企業價值。

H2：區塊鏈技術應用能夠降低銷售費用率，從而提升企業價值。

四、研究設計

（一）樣本說明與數據來源

盡管近年來我國區塊鏈技術的應用不斷擴展，企業級區塊鏈應用逐漸落地，但從數據可得性來看，相關部門對企業區塊鏈技術應用情況的披露未作明確要求，所以數據搜集存在較大困難?？紤]到目前區塊鏈技術應用還具有較高的成本，而主板企業在盈利連續性和資金實力上都更具優勢，具備更強的區塊鏈技術應用能力，因此選取2014—2021年正常上市的主板制造業企業為研究樣本，結合企業年報、投資者互動平臺、主流媒體報道、白皮書、研究報告等渠道手工整理企業區塊鏈技術應用數據，其他相關財務數據均來自CSMAR經濟數據庫。為確保結果有效性，對數據做以下處理：（1）剔除上市時間不足兩年的企業；（2）剔除ST、*ST類企業；（3）剔除主要變量缺失的企業；（4）對所有連續變量均進行了上下1%水平的Winsorize縮尾處理以控制極端值對實證結果產生的影響。最終獲得2014—2021年951家企業的非平衡面板數據。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

企業價值（TobinQ）。市場對企業價值的評價更注重企業當前及未來的綜合發展能力而非單一的財務指標，相比較而言托賓Q值的計算結合了財務數據和市場指標，不易受企業操縱且能夠更綜合地反映企業的成長性，因此本文選取托賓Q值作為企業價值的代理變量。

2.核心解釋變量

區塊鏈應用（Blockchain）。該變量為事件虛擬變量Treat與時間虛擬變量Time的交互項，反映了企業的區塊鏈應用情況。若企業存在區塊鏈技術應用，則事件虛擬變量Treat取值為1，反之為0；以企業開始應用區塊鏈技術當年為事件時間窗口期，應用當年及以后時間虛擬變量Time取1，否則取0。

3.中介變量

銷售費用率（SF）。銷售費用率是衡量企業銷售費用效率的重要指標，反映了企業的費用管理水平，對企業價值創造具有重要影響，具體定義為企業銷售費用與營業收入之比。銷售費用率越低，說明企業的銷售費用效率越高。

4.控制變量

綜合考慮可能影響企業價值的因素，借鑒已有研究，選取企業規模、成立年限、資產負債率、企業成長性、管理層持股、股權集中度作為本文的控制變量。

上述變量具體內容如表1所示。

（三）模型建立

各企業引入區塊鏈技術的時間不一致，因此采用多時點DID模型測算區塊鏈技術應用對企業價值的影響?；鶞驶貧w方程為：

其中，i和t分別代表個體和時間，Controlsi，t為控制變量集合，？滋i表示個體固定效應，λ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描述性分析

對2014—2021年樣本企業應用區塊鏈的情況進行統計分析，2016年僅有1家企業使用區塊鏈技術，2017年增至8家，2018年起增幅明顯加大，2018—2021年4年間使用該技術的企業分別為28、51、74和87家，雖然總體數量仍處于較低水平，但發展勢頭十分迅猛。

表2為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被解釋變量TobinQ均值為2.57，中位數為1.86，標準差為3.43。一般來說托賓Q值越高，企業價值水平越高。從數據可以看出我國主板制造業整體價值水平較高，但企業間差距較大，存在發展不平衡的情況。我國主板制造業企業的銷售費用率均值為7.83，中位數為4.21，總體分布呈右偏狀態，且標準差達到10.09，說明我國主板制造業企業之間的銷售費用效率差異較大。此外，核心解釋變量Blockchain的均值僅0.03，進一步反映了我國主板制造業整體區塊鏈技術應用程度較低，應用的企業數量較少。

（二）回歸結果分析

1.區塊鏈技術對企業價值的影響機制

整體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由列（1）可知，在未加入其他控制變量時，區塊鏈技術應用與企業價值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列（2）在列（1）基礎上加入一系列控制變量后，核心解釋變量Blockchain系數仍顯著為正，表明區塊鏈應用有助于促進企業價值增長，H1得到驗證。

以銷售費用率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機制檢驗，回歸結果如表3中列（3）、列（4）所示。由列（3）可知，區塊鏈技術應用與銷售費用率的相關系數為-0.514，且在5%置信水平上顯著，說明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可以顯著降低企業的銷售費用率，提升銷售費用效率；結合列（4）區塊鏈技術應用的相關系數在1%置信水平顯著為正，銷售費用率的相關系數在1%置信水平顯著為負，說明區塊鏈技術的應用能夠降低企業銷售費用率提升企業價值，銷售費用率在區塊鏈技術應用對企業價值的影響過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中介作用占比約2.86%，H2得到驗證。

2.穩健性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

為避免樣本本身差異對回歸結果的影響，對模型進行平行趨勢檢驗。常用的平行趨勢檢驗方法主要有時間趨勢圖和事件研究法兩種，但企業開始應用區塊鏈技術的時間并不完全一致，因此選用事件研究法更能準確、科學地反映平行趨勢檢驗結果。本文以企業應用區塊鏈前第二年的數據作為基準組，進行平行趨勢檢驗，最終檢驗結果如圖1所示。-5、-4、-3期的系數不顯著異于0，說明區塊鏈應用前處理組和控制組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通過平行趨勢假設檢驗。

（2）安慰劑檢驗

隨機抽取處理組及其應用年份生成虛擬解釋變量，并按照原模型進行1 000次隨機實驗，圖2展示了安慰劑檢驗的結果。檢驗過程中生成的解釋變量估計系數集中分布在0附近，其中絕大多數估計系數未通過顯著性檢驗且遠離基準回歸估計系數的真實值，只有極少部分回歸系數值大于真實回歸系數，符合安慰劑檢驗預期。

3.異質性分析

（1）資源協奏能力

根據資源協奏理論和高層梯隊理論，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關鍵在于管理者對資源的管理行為，而管理者的認知基礎和價值觀決定了其對相關信息的解釋力與戰略決策選擇能力。一般來說，不同的教育背景會產生不同的認知偏好和價值觀，受教育水平較高的管理者通常也具有更好的分析決策能力，影響管理者的決策選擇，從而影響企業的價值創造。選取高管團隊學歷水平作為衡量企業資源協奏能力的指標，以企業高管團隊學歷中位數為界進行分組檢驗，若企業高管團隊平均學歷高于樣本中位數則認為其資源協奏能力較強，反之則認為其資源協奏能力較弱。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區塊鏈技術應用對不同資源協奏能力水平的企業均存在顯著的價值促進作用，但在資源協奏能力較強的企業中影響更顯著。由此可見，區塊鏈技術對資源協奏能力強的企業價值提升作用更強，區塊鏈技術價值發揮需要企業資源協奏能力的加持。

（2）環境不確定性

借鑒申慧慧等[ 21 ]的做法，運用企業過去5年非正常銷售收入的標準差與銷售收入的均值之比作為衡量企業環境不確定性的指標，并以中位數為界進行分組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區塊鏈技術應用對較高環境不確定性水平的企業具有顯著的價值提升作用，說明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對環境不確定性水平較高企業的價值提升效果更佳，區塊鏈技術應用在提高企業不確定環境下的經營韌性方面產生顯著效益。

六、研究結論與啟示

（一）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對2014—2021年主板制造業樣本數據的檢驗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區塊鏈技術應用有助于提升企業價值。區塊鏈技術所具有的獨特性能夠提升企業信用水平，良好的信用對制造業企業保持和拓展市場占有率、改善負債融資環境至關重要，可以促進制造業企業可持續發展。區塊鏈技術應用能夠幫助企業提高工作協同效率，使信息獲取更具實時性、準確性和可靠性，提升企業內部治理水平，助力企業創造價值能力增強。

第二，區塊鏈技術應用能夠降低制造業運營成本。研究結果證實區塊鏈技術的應用能夠通過降低制造業企業銷售費用率來增加企業價值。從市場角度而言，區塊鏈技術的優勢得到廣泛認可，技術在企業供應鏈等領域的應用可以有效幫助企業向市場傳遞積極信號，提升客戶對企業產品、服務的信任度，為企業開拓市場提供了信任基礎。

第三，區塊鏈技術應用對資源協奏能力更強、環境不確定性水平更高的企業價值提升作用更強。區塊鏈技術應用幫助企業建立的信任優勢和數據優勢，可以提高企業在不確定環境下的合作韌性和風險承擔能力。企業內外部協作效率的提升也能夠幫助企業迅速占領市場，取得優勢。此外，資源優勢對企業的作用不僅表現在對資源的擁有，而且表現在對資源進行有效利用和調配。管理者團隊平均學歷更高的企業表現出更強的資源協奏能力，面對區塊鏈技術應用帶來的海量數據能夠及時做出科學決策，為企業價值增長提供戰略支持。

（二）研究啟示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可以得到以下啟示。第一，從企業視角看，為了提升企業創造價值的能力及其在國內外市場上的競爭能力，需要加快推動現代信息技術的應用，不斷深化區塊鏈技術在企業的已有應用，并拓展其應用范圍，提升其應用效果。制造業企業管理層應該將推進數字化轉型、加快包括區塊鏈技術在內的新型信息技術的深度應用提到企業戰略高度來對待，加大人才培養力度并給予必要的落地資金預算安排。第二，政府應該通過推廣與實施“區塊鏈+”發展戰略，進一步完善政策機制，發揮政府引導作用，促進區塊鏈技術在制造業企業的應用。政府相關部門可以通過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手段為制造業企業提供資金支持，并通過設立專項資金加大技術研發扶持力度，構建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之間的長效交流合作機制，推進技術融合創新，破解區塊鏈技術實際落地應用中鏈下數據上鏈難、不同系統互操作性低等問題，幫助企業克服引入區塊鏈技術前期投入成本高昂、技術人才匱乏等難題，為深化區塊鏈等現代信息技術應用、做強做大我國制造業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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