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合拍動畫電影跨文化管理淺析

楊立賀

【摘要】中外合拍動畫電影跨文化管理是電影行業發展研究的重要領域之一，在合作過程中雙方的分歧與融合伴隨始終。本文將從劇本創作、制片管理、技術迭代升級幾方面展開論述，包括在項目管理中遇到的問題，解決問題的方式方法及經驗分享，以求在融合變通中找到共識，在積極承擔中實現共贏，為中外合拍動畫影片能夠更好地合作提供借鑒和參考。

【關鍵詞】跨文化管理 分歧融合 技術迭代

動畫影片《直立象傳說》是中影動畫與新西蘭Huhu工作室的首部合拍影片。由于雙方不同的文化背景、語言和思維方式，在面對問題時經常會因不同的理解而產生分歧，但最終雙方均能理清思路，找到的根本原因并予以解決，積極為整體目標貢獻更大的價值。本文注重對具體問題的剖析，采用項目復盤方式對生產管理過程進行回顧，梳理問題、探尋解決辦法、總結生產經驗，為逐漸完善合拍動畫電影的創作生產、制片管理體系，探索適合中國動畫產業發展的新路線提供有價值的參考。

劇本初稿由Huhu工作室提供，首先需要評估論證該影片能否適應中國市場。為此，中影動畫聘請了北京電影學院動畫學院副教授、著名兒童文學作家葛靜擔任中方編劇。影片講述的是一位父親為了他的孩子而出征，拯救自己家庭，改變族群命運的故事。當時葛靜是一位三歲孩子的母親，對親情部分有非常深的感觸。故事的情感線索、人物關系與作為母親、兒童文學作家的編劇有很多的契合點，因此可以發揮更大的潛力深入挖掘更適合中國觀眾的情感內容。在創作初期雙方編劇和導演共同參與劇本創作過程，同樣的戲份分別寫出方案，以包容的態度溝通梳理，通過這一過程了解彼此需要表達的情感，反復碰撞激發共情共鳴的故事。

在劇本創作過程中，雙方高度認可故事的主題和價值觀，但由于文化不同，表達方式有所不同，在劇情和故事結構方面常常有一些微妙的爭論。為了項目的順利推進，創作出契合兩國觀眾需求乃至全球市場都能喜愛的影片，雙方既有相互激烈的碰撞、陷入自我空間的堅持己見，亦有和諧的包容、換位思考走進彼此內心的欣賞，這個過程讓雙方創作團隊腦洞大開，使故事越來越完善。

中影動畫編劇提出該片是家庭劇，應該以表現家庭關系為主，要著重刻畫人物與情感部分，尤其是孩子和父親之間的情感搭建，側重點在父親愿意為孩子出征情感動力方面的塑造；而Huhu工作室編劇創作影片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當時自己的女兒很小，所以樣片制作的是一個爸爸和一個孩子，一只大象和一只小象在原野中奔跑的情景。中影動畫編劇認為這部分應該是影片的核心動力，需要進一步加強，這樣主人公在出征的時候才會更有情感力量，但這樣的調整會使影片劇情發生較大的改變。很幸運，雙方編劇對家庭情感方面具有同理心，很快達成共識，這樣就出現了影片的第一幕，父親小時候被賣掉與媽媽痛苦離別的童年經歷，實際上就是為了呼應后面主人公與孩子的感情線索，為主人公出征強大的內心動因做足了鋪墊。

Huhu工作室編劇更著重表現對抗戲份、夫妻情感關系、生活氛圍與交流方式，在主人公的成長和歷險上鋪墊較多，在與反面角色對峙中表現得很充實，戲劇沖突很震撼，在家庭情感表述方面也留足了空間。Huhu工作室編劇作為一位男性創作者希望通過這部影片表達與太太之間的情感關系互動，這部分同樣符合中國觀眾的觀影取向，容易形成共情共鳴。在生活方式表述方面，三位長老與主人公的交往過程、三個小販和沙漠之間的攀談，這些劇情和對白方式充滿了濃郁的西方人交流特點，國外觀眾更能體會這種溝通方式， Huhu工作室編劇堅持這部分應該保留并給予充分展現，中影動畫編劇認為這部分內容不影響表達影片的主題和價值觀，也欣然接受了這點。

考慮到國際化合作一定會有不同程度的文化沖突，不同國家的人表達情感方式會有所不同，有了差異之后可能會讓這些沖突變得更加多元化，產生更多不同的見解與可能性，雙方經過多次探討在不影響影片主題和價值觀的前提下，均予以尊重對方提出的劇本想法。但是，這樣的創作方式也遺留了一些問題，想保留的太多，想放棄的太少，想多元化的太多，想獨特化的太少。雙方接受了彼此，也進行了大量完善調整，最后形成了西方文化為主，中西方文化混搭的奇特類型。觀影時觀眾特別喜歡父子之間的情感橋段，特別是主人公的孩子自我成長階段的戲份表現得幽默風趣，獲得觀眾高度的贊揚。同時也有用心的觀眾提出影片不倫不類的善意批評，這也是影片稍有遺憾的地方。

在項目運作管理上，中影動畫為了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實現公司優化結構的戰略方向，從內容開發、制片制作的重資產經營模式，轉變為以內容創作為主，強化制片管理、降低制作團隊規模的輕資產經營模式， huhu工作室的合作模式正好與中影動畫相匹配，其采用自身核心團隊與劇組制結合，基于英語環境的優勢面向全球招募人才共同組建制作班底。

第一，在合作過程中，由于雙方存在文化差異，思考問題方式不同，而帶來了交流的不便。雙方都從各自角度出發，溝通效率較低，項目推進緩慢，如何打破分歧形成共識是面臨的最大問題。為了雙方彼此接受對方的觀點并更好地融合，中影動畫提出雙方可以有不同的管理理念，但不能干涉對方公司的內部管理，需要雙方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感同身受、換位思考，能站在項目整體角度考慮問題。根據雙方團隊的技術特點和人才結構，雙方互相派駐藝術家到對方團隊工作，實現讓雙方團隊進一步當面溝通融合，互相分擔補充對方短板。雙方的互通互融實現了深入了解對方的文化環境、溝通方式，雙方積極配合，一起想解決方案，在平等尊重的基礎上調整周期、提高溝通反饋效率、統一制作標準、完善管理軟件、延時上下班等，在有效時間內大幅提高了工作效率，人員的產能與在崗時間結合，讓流動性和穩定性同時發揮價值。在這一波操作下，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雙方都能設身處地為對方考慮問題，溝通變得通暢融洽，更好地適應了各自的語境、時間觀念、規則，對不確定發生的事情態度也很平和，能接受各自對團隊與個人，家庭與工作的看法，自然消除了很多不必要的分歧。

第二，在合作過程中時差問題也是一個客觀存在的挑戰。為了避免影響中國與新西蘭團隊的溝通與制作效率，采取了制定時差時間表、使用在線視頻會議工具、郵件、生產管理系統、調整會議時間、優化工作流程等技術手段來克服時差帶來的影響，讓雙方團隊可以充分利用工作時間來提高效率和完成任務。首先，確定合適的會議時間。會議時間充分考慮了雙方所在時區的時差，以便讓雙方都能充分利用時間，達到最佳的溝通效果。在北京時間10點即奧克蘭時間14點，根據項目進度每周定期安排制片生產、技術交流、溝通反饋會議，這樣的時間配合可以有效地減少時差對溝通的影響。其次，通過時空布局來實現高效溝通與協作。新西蘭huhu團隊上午提交資產文件并傳輸給中影動畫，中影動畫利用夜間時間讓渲染器持續渲染，采取人員休息設備運行方式來確保工作的可持續性。第二天早上，中影團隊將渲染文件提交給新西蘭huhu團隊。渲染前通常會提前安排好渲染文件的預設，并與團隊中的每個人確認完成工作所需時間，確保每個人都在規劃時間內完成，減少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另外，與新西蘭Huhu團隊的人員建立良好的溝通渠道，并清楚地向他們傳達任務和要求，確保上下環節流程順暢。包括按時完成任務，并妥善保存和管理生產文件。這樣可以確保文件能夠及時提交和處理，從而提高效率。同時會采用自動化工具及協同辦公管理軟件，使雙方可同步了解項目運行情況。大量減輕人力負擔，自動化一些重復性的任務，減少人為的錯誤和延遲。通過以上方式確保上下環節流程順暢，提高效率，從而減少等待時間和溝通的延遲。最后，在合作過程中，采用時間共享的工作方式，讓團隊成員在不同的時區使用相同的工作時間表，以確保高效的工作和良好的溝通效果。在時間共享的工作方式下，團隊成員可以更好地協調工作，減少時差帶來的溝通障礙。

團隊在策略方面，采用時空交錯的布局，將不同時間的任務和不同空間的成員進行交互連接。這種安排可以保障任務在不同地區和時間之間得到及時的協調和配合，從而保證項目的順利進行。在技術方面，采用了先進的技術流程，包括跨語言翻譯、實時團隊協作工具和高效的工作流程設計等。這些技術工具和流程可以大大提高團隊的效率和協作效果，同時減少溝通和協調的時間和成本。

通過團隊的協作和實踐，發現時差并不會對生產效率產生負面影響，反而可以通過調整和利用時差，進一步提高生產效率和協作效果。這也反映出在跨文化交流和跨地域合作中，時空交錯的布局和技術流程可以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案，可以大大提高團隊的協作效率和項目的成功實現。

第三，溝通方式的改變對效率的影響。huhu團隊習慣用郵件溝通反饋，層層溝通匯報，回復有時間差；中影動畫團隊用微信溝通，扁平化管理，回復即時性較強。在合作之初，為了保證項目在預定周期完片，保護知識產權，雙方共同制定了管理條例，在生產過程中需嚴格保密項目一切信息，所有參與人員簽訂保密協議，進入工位前需將手機上交指定的存放箱中，工作時間工作室房門關閉，未經批準禁止視察、參觀、拍照等。然而，加強了保密機制的同時也切斷了有效溝通與聯系，忽略了異地團隊合作更加需要緊密交流與時差等問題。通過雙方的積極有效溝通，最終取消了手機上交條例，反而鼓勵雙方團隊通過手機創建微信溝通群，以環節為單位由雙方組長牽頭對接，在出現制作及對接問題時及時溝通，充分利用共同工作時間提高制作及解決問題的效率，減少時差因素帶來的影響。

管理方式的改革效果顯而易見，大幅度減輕了制片的反饋工作量，打破機械傳話式溝通，雙方一線制作人員通過探討技術得出最優方案，不僅相互擁有成就感，同時增加了合作的親密度，制作效率大幅增高。合作方也意識到改變固有思維模式、重新定義戰略空間是共生邏輯，在此后的合作上相互溝通，互通有無，步入雙方思想融合的過程。對待規則的不同看法，實質也是雙方分歧與融合的過程。無論是中影動畫還是Huhu工作室，在項目的執行過程中都做出了不同的管理策略改變，這些變化的初衷都為優化聯合創作，強化制片管理，站在整體角度考慮問題，尊重差異，通過傾聽與坦誠建立真誠與信任，通過接納和理解來平衡沖突與對立，通過相互學習的姿態接受新的信息，擴大共同性，在融合變通中找到共識，在積極承擔中實現共贏。

在項目合作中，經過雙方多次探討，一致認為選擇一個高效的流程管理系統，建立合適的生產流程，以及做好技術保障工作對項目推進至關重要。

在制片管理方面，雙方進行更深入的合作，采用與之匹配的技術手段來提高制片管理的效率，實現方便快捷的資料交接和共享，協調一致的信息同步、格式統一，符合全球投放的制作標準。在開發制片管理系統時，充分考慮彼此的專業技能和需求，選擇最適合雙方的流程系統。這不僅僅是技術上的問題，還涉及到雙方對系統的使用習慣和文化背景的理解和包容。因此，在開發過程中，需要進行多次溝通和測試，確保雙方在系統使用和理解上沒有任何技術瓶頸和心理障礙。

在項目推進過程中，項目生產與技術研發共同推進的原則是至關重要的。雙方需要積極配合互相支持，以便實現項目的按期完成與交付。然而，在共同認定的成熟技術中，仍存在很多不足之處，這些不足之處可能會對生產帶來不確定的損失，影響生產進度，造成成本浪費。其中，‘泰山’制作管理軟件是項目生產的重要的核心工具，滿足制作任務的提交、上傳、審看、反饋等快速投產需求，同時還能自動組裝文件、檢查過濾文件中冗余節點等，可快速發現問題并解決問題。通過技術迭代升級產品的穩定性，大幅提高生產效率，同時減少成本浪費。為了應對這些挑戰，雙方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來共同推進項目生產與技術研發。包括定期溝通、建立合作機制、確定共同目標、分配任務、制定詳細的計劃和實施時間表、建立有效的技術支持團隊等，通過這些措施，雙方可以更好地合作，實現項目的順利生產與交付。

通過本次迭代升級項目，制作團隊積累了寶貴的經驗，明確了研究方向和技術路線，同時也發現了一些技術問題和隱患，為之后的技術研發提供了可行的參考和建議，為了避免技術問題對項目進度造成延誤，迭代升級期間，雙方共同協調技術研發人員，積極快速解決技術漏洞，保證系統的穩定性和安全性。在這個過程中，項目團隊積累了寶貴的經驗，并明確了研究方向。

在項目初期，需要進行充分的技術調研和風險評估，了解系統的需求、技術架構、安全性等因素，制定相應的技術方案和風險分析。同時，為了避免技術資源的浪費，需要對每個技術方案進行評估，確定最佳的技術實現方案，并制定相應的開發計劃和時間表。項目開發過程中，需要對團隊成員進行合理的分工和培訓，確保每個技術崗位的技能和知識都得到充分的培訓和掌握。同時，需要進行充分的溝通和協作，協調團隊內部的各個成員，確保工作的順利進行，避免出現沖突和分裂。項目迭代升級期間，需要對系統漏洞進行快速修復和升級，避免出現漏洞被利用造成的風險。為了保證生產效率，需要制定詳細的生產計劃和生產流程，確保每個步驟都被充分考慮和優化。

在項目結束后，需要對整個項目進行技術總結，及時發現和解決問題，收集和整理項目經驗和技術儲備知識，為之后的項目開發和實施提供有力的支持。同時，需要對項目的成果進行專業的可行性評估，為之后的項目開發做好充足的技術儲備。

在合作過程中，需要雙方秉持開放包容的文化理念，尊重對方文化差異，加強相互理解和信任。建立實時溝通平臺，確保信息溝通效率，共同制定詳細的制片計劃和工作流程，明確各項任務的責任和時間節點，加大技術研發創新，通過技術手段提到效率。在跨文化分歧面前要站在整體角度上思考問題，在雙方相互尊重、信任、理解的基礎上，積極尋求解決辦法，才能夠實現共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