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智化時代企業智慧稅務應用的機遇與挑戰

尚瑋（研究員/博士）

（上海交通大學稅務研究所 上海國家會計學院智能財務研究院 上海 200127）

一、引言

2021 年3 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深化稅收征管改革的意見》，對新時期進一步全面深化稅收征管改革作出了重要部署，明確提出稅收征管工作要以發票電子化改革為突破口、以稅收大數據為發展驅動力，全面建成具有“高集成功能、高安全性能、高應用效能”的智慧稅務信息化管理系統，全面提升稅收征管治理體系的數字化升級與智能化改造工作。2022年初，國務院國資委印發了《關于中央企業加快建設世界一流財務管理體系的指導意見》，著重強調要“加強對重大經營決策的稅務支持機制、完善企業稅務管理信息系統、開展納稅數據分析和加強稅務風險防控”的工作目標要求。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簡稱“OECD”）發布的《稅收征管3.0：稅收征管的數字化轉型》研究報告指出，稅收征管工作要以合規和實時性作為目標，構建“稅收征管流程嵌入納稅人自有系統中，從而更好地實現納稅遵從度”的全球稅務治理體系的未來藍圖。2023年6月，OECD發布的《稅收征管3.0：行動計劃的最新進展》報告，進一步介紹了全球稅收治理工作的最佳實踐，包括稅收征管數字化轉型的風險成熟度模型、稅務技術方案開源清單、數字身份識別與隱私保護機制、電子發票綜合解決方案，以及新經濟模式下自由職業與共享服務應用程序中如何嵌入稅收征管流程、支持發展中國家稅收征管數字化轉型、稅收理論與實踐知識共享等全球稅務組織共同關心的稅收征管熱點難點問題，行動方案推進的最新進展以及未來全球合作方向與建設路徑。報告分析表明將數字化技術全面嵌入到稅收征管工作中的發展理念，已經成為全球稅收主權國家稅收征管數字化轉型的一致共識。

我國作為全球最重要的經濟體，信息技術在稅收治理現代化工作中的應用不斷升級；縱觀國家“金稅工程”建設的發展歷程，積極推動著企業業財信息化建設日臻走向完善。金稅一期，稅務機關開始利用計算機對手工發票進行對比；金稅二期，全國稅務機關建立了增值稅專用發票的認證系統；金稅三期，實現了國家稅務總局、國地稅與相關政府職能部門的信息交換與系統互聯；金稅四期，逐步實現個人所得稅、非稅收入（含社保費等政府性收費項目）與原有金稅三期稅種的整合，最終搭建智慧稅務管理體系。從金稅一期到金稅四期，“金稅工程”稅收征管信息系統建設目標，就是要實施發票電子化改革，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全方位嚴密監控企業稅源情況。在新的稅收征管背景下，企業傳統的稅務管理模式越來越難以適應變化的稅務監管環境，企業應當充分應用智慧稅務帶來的轉型升級機會，建立數字化的智慧稅務管理體系，實現企業稅務管理流程優化和集中共享管理模式的轉變，大力提升稅務管理工作效能，全面降低企業稅務風險。通過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動態分析企業業務經營數據，將企業各項經營行為從最初可行性評估立項、交易合同商定、供產銷交易過程、資金結算與票據處理、財務核算到納稅申報，實現經營行為全生命周期的稅務風險管理，通過應用新一代信息技術，對日常經營過程中的發票管理事項、供應商管理、銷售回款、賬齡分析、納稅申報數據開展相關性分析，強化風險管控能力。進一步加強對國內外最新財稅政策、會計準則實施指引和國家相關產業政策調整對企業經營發展影響的相關性研究，建立稅收政策法規和產業經濟分析的知識管理體系，提高企業風險管理水平和納稅籌劃能力，更好地服務企業經營戰略目標實現和稅務管理工作的價值創造。本文梳理了金稅工程發展各階段的系統工程，詳見下頁表1。

表1 金稅工程發展階段表

二、構建企業智慧稅務創新生態

稅收征管工作現代化是國家治理能力持續提升的重要表現，數智化時代要求智慧稅務建設融合前沿科技創新。智慧稅務即是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以涉稅相關主體廣泛鏈接為基礎，由納稅人（繳費人）、稅務機關、涉稅中介服務機構共同參與，涉稅主體之間資金、信息、物資雙向數據流動，實現產學研并舉、價值共生共治共贏的數字生態體系。智慧稅務創新生態中傳統征納雙方的博弈關系轉變為以納稅人為中心、以涉稅服務為核心的涉稅數據要素之間的價值共創模式。

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迅速發展，在智慧稅務建設過程中稅收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和云計算技術的應用場景得以進一步深化，不斷迭代升級的現代信息技術全面引領稅收征管理念的創新和稅收征管模式的進步。企業智慧稅務管理采用人工智能技術，建立了集稅收大數據的智能采集、分析建模、風險研判功能為一體的稅務信息化管理系統，稅收征管理念和相關參與者角色定位需要轉變；即從傳統的納稅人“報稅”到稅務機關“征稅”，轉變為“智慧算稅”征管模式的科學突破；稅收征管數據實現了價值重塑，物理存儲空間實現了由工業化時代的“信息化”“網絡化”部署，升級為數智化時代“云部署”架構，稅收征管理念由金稅工程建設初期的“以票管稅”財務合規型監管提升為金稅四期“以數治稅”精準監管與分類監管相結合的新時期稅收征管新范式?！耙詳抵味悺本珳时O管模式和日益智能的稅費服務體系，要求企業提高稅務管理智能化水平和數字化能力，這給企業集中經營管理、業務風險管控、數據安全流轉等方面的工作帶來多重挑戰。國家稅務總局正在試點的稅意達、虛擬稅務數字員工、樂企嵌入式發票引擎等稅收征管新載體，進一步拓展了稅務機關與納稅人的鏈接點。樂企服務通過向符合要求的納稅人開放業務規則和API 接口，將發票業務規則嵌入到納稅人業財信息系統，初步建立了“未稅先聯”的征納數據交互體系。納稅人在稅務數字生態化系統中從被動遵從轉變為自覺遵從，從制度設計和流程管控層面規避了納稅人不依法納稅的主觀故意行為的發生，稅務機關從而可以極大地降低稅收征管成本。同時，智慧稅務數字生態體系實現了社會信用數據的交互共享，納稅人（繳費人）納稅信用等級情況可以被第三方征信機構采集，當納稅人出現融資需求時，依據納稅人納稅信用等級可以非?？旖莸孬@得相關金融機構的授信從而獲得資金和信用支持，降低了企業融資成本；如果納稅人作為一家上市公司，良好的納稅遵從是踐行ESG①ESG，即環境、社會責任和公司治理（Environment,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ESG 是衡量企業和組織可持續發展績效的評價體系，投資者可以通過觀測企業ESG績效，評估其投資行為和企業在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履行社會責任等方面的貢獻?？沙掷m發展理念的具體體現，企業可以更好地獲得國內外投資者的認可與資本市場價值回報，這就是企業智慧稅務應用的價值共生共贏。智慧稅務數字生態體系建設目標的全面實現，需要全體納稅人（繳費人）以及社會各界與相關執法部門的共同參與。2023年2月，《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劃》明確要形成“橫向打通、縱向貫通、協調有力”的全社會數據治理體系，智慧稅務系統將與其他行業數據進行有機融合，形成公共數據資源集成平臺。加快建設智慧稅務數字基礎設施與數據資源分析體系，堅持“整體規劃、分布實施”的建設路徑，未來將建成涉稅數據要素分類治理的基礎設施平臺，營造實現“價值共生、精誠共治、高效協同”的智慧稅務創新生態。

三、企業智慧稅務應用的路徑選擇

企業智慧稅務應用通過深化稅務管理，在企業運營過程中服務戰略規劃、支持經營決策、有效控制風險，從而增強企業財務管理水平與運營效率、強化納稅遵從管理、實現企業利益相關者價值最大化的經營目標。數智化時代，智慧稅務應用以企業經營數據為基礎，結合“大智移云物區”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依托企業財務管理信息系統，從而推動傳統稅務管理職能的轉型升級，進一步強化數智化時代信息技術對企業稅務管理工作的賦能與管理職能的擴展。當前，智慧稅務應用普遍采用了自動化處理技術與智能化應用技術。其中，自動化處理技術以應用程序接口（API）和機器人應用流程自動化系統（RPA）為典型代表，實現數據信息自動化采集，按照系統編程完成標準化的應用操作流程；智能化應用技術通過新一代信息技術工具賦能行業應用，比如依托人工智能、物聯網、區塊鏈等新技術，模擬人的感官和理解思考能力，實現數據分析和價值挖掘。智慧稅務應用強調行業場景目標下的價值實現，數智化時代在金稅四期“以數治稅”的征管環境下，通過智能化和數字化技術的使用和數據價值的深入挖掘，充分賦能企業稅務管理對戰略規劃與風險管理的決策支持作用。

（一）依托發票電子化改革契機，深化企業財務數智化轉型升級

當前，全國范圍內正在大力推進全面數字化電子發票工作的有效開展，截至2023年7月，廣東、上海等十余個省市稅務機關已經陸續發布《關于樂企自用直連服務的規范指引》，“數電發票”與“樂企服務”的廣泛推廣應用，必將給企業財稅管理工作帶來極大的機遇與挑戰?！皹菲蠓铡蓖ㄟ^稅務征管系統與企業自有信息系統直連的方式，提供了規則開放、標準統一的數字化電子發票等涉稅服務，是企業涉稅數據集中化、財務流程自動化、稅務管理智慧化的基礎設施。樂企服務覆蓋企業“業務、財務、稅務”的信息交換標準，通過SDK引擎、API服務、電子庫表等多種接入方式，實現稅務局端與納稅人端數據賦能、安全接入與有效監管，從而提升發票服務體驗、提高征管效率、降低征納成本，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樂企平臺包括三大服務體系：一是數電發票，包括自動化開票、自動化抵扣勾選、自動化統計確認，以及退稅勾選、發票入賬、發票查驗等功能模塊；二是集成式智慧申報，包括自動計算稅額、申報數據預填、自動化申報，稅務總局對集團總部的集中化申報服務等功能模塊；三是稅務信息推送能力，包括稅收政策解讀推送、涉稅風險推送、涉稅案例推送、風險指標上傳等功能模塊。

基于企業智慧稅務應用的數智化平臺應當構建業務運營流程系統支持、管理系統自動連接、決策信息智能采集、風險場景數據分析、稅務業務價值評估的功能實現。企業智慧稅務應用場景包括：電子發票智能開具，RPA 財務機器人接收待開票數據信息，自動完成數電發票開具，并由稅務局端系統自動將開票信息通過電子郵件或數字電文方式傳遞給受票方；發票自動認證，通過樂企平臺或稅務局端系統API接口，自動認證發票信息，財務人員勾選符合條件發票進行一鍵抵扣；自動算稅納稅申報，樂企平臺提供全稅種申報表數據預填服務，利用RPA機器人比對開票數據與申報數據，自動扣繳稅金、核對申報結果、完成單據錄入與傳遞；稅務業務數據分析，數電發票可以收集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全域信息，比如收受票單位整體供應鏈中貨物流、服務流、合同流、資金流、票據流等生產經營信息，搭建稅務全域數據分析體系；增值稅納稅人可以基于進銷項發票相關數據進行本量利分析、投入產出分析、關聯交易分析、存貨管理分析等，通過管理駕駛艙BI 動態展現企業經營情況，實現稅務業務數據價值挖掘，輔助企業經營管理決策；稅務風險管理預警，通過業務數據及風險統計模型建立稅務預警閾值，為企業經營管理提供稅務風險預警指標體系，具體包括逾期未申報納稅、稅款滯納金與罰款、進項稅額未轉出風險，以及行業稅負對比分析、進銷存管理、資金周轉效率等生產經營指標，建立納稅人（繳費人）的涉稅風險畫像，通過對關鍵稅務風險指標進行動態監控，鏈接企業業務運營數據，分析企業納稅風險等級并采取相應的稅務風險防控措施，從而提高稅收征管效率，保障企業依法合規經營。

（二）探索AIGC②AIGC，即生成式人工智能，基于生成對抗網絡、大型預訓練模型等人工智能的技術方法，通過已有數據的學習和識別，以適當的泛化能力生成相關內容的技術。通過輸入關鍵詞、描述或樣本，AIGC可以生成與之相匹配的文章、圖像、音頻等。人工智能大模型應用，構建智慧稅務賦能業務發展的產業生態

人工智能大模型應用通過機器學習海量的樣本數據來總結相關規律并形成知識賦能，實現符合人類邏輯意識的行為表達。2023 年3 月，ChatGPT 4.0 作為Open AI 最新發布的對話型人工智能模型，具備了出色的語言理解和生成能力，它在多個領域中都有廣泛的應用場景，可以為用戶提供個性化、準確而有趣的對話體驗。ChatGPT作為AIGC技術在行業應用中的顯著代表，隨著數據的不斷積累，未來在新技術普遍應用的企業智慧稅務管理領域中必將發揮重要作用?；谄髽I智慧稅務數智化平臺積累的業務財務數據，引入稅收政策庫、財經知識庫等企業經營相關的知識管理體系，充分運用其多輪對話、代碼生成的學習能力，使其在逐步具備邏輯思維的基礎上成為企業內部的稅收業務專家。當業務部門需要相關稅收政策咨詢時，可以充分運用其多輪對話學習能力，快速生成圖文并茂且通俗易懂的稅收政策操作指引手冊。根據企業不同的業務需求，主動精準地向業務部門和相關人員推送稅收風險提示、相關財稅政策分析解讀、具體涉稅事宜與業務辦理流程、系統操作應用指引、常見稅務合規問題解答、所屬行業典型案例分析等稅收政策法規相關內容。隨著AIGC人工智能大模型的不斷迭代升級，企業涉稅類服務與智能技術工具相結合，可以實現企業管理會計類分析報表智能生成、財稅業務合規體系智能分析，未來可以開展稅務鑒證審計等高端財務稅務工作。在樂企服務模式下，利用AIGC 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協議獲取企業生產經營數據和業務經營合同，智能生成各類管理口徑的財務報表與全稅種納稅申報表。結合新一代電子稅務局提供的API 數據接口服務，深入分析企業全域生產經營數據，可以動態提供涉稅文本自動填單、數據指標填寫指引、申報表填寫說明、納稅申報數據與業務經營數據邏輯比對等服務等。通過分析企業業務運營數據與財務經營指標，智能識別企業稅務風險點并進行風險預警提示。除了稅務局端和納稅人端的信息整合，基于互聯網信息和相關行政執法部門的大數據共享共治，可以進行企業稅務風險建模，譬如企業股權轉讓變更、增資擴股、股利分紅等重大經營行為中可能存在交易延期申報或稅款未繳行為，及時發出企業涉稅風險預警提示并給予具體合規操作建議。通過開展精準指引服務，全面提升企業稅務風險管理的防控機制。

（三）應用區塊鏈與Web 3.0數聯網技術，拓展智慧稅務多元融合的元宇宙空間

區塊鏈技術的核心是去中心化和可追溯性，Web 3.0是建立在區塊鏈基礎上以感知網絡為主，應用人工智能、大數據和云計算技術，更加安全地交互和共享數據的新一代互聯網。隨著企業稅務管理工作從財務場景向業務場景轉型，元宇宙將作為企業智慧稅務生態發展的新范式，集成區塊鏈、人工智能、數字孿生和Web 3.0 等前沿技術，提供沉浸式的“場景化”服務體驗。企業員工作為元宇宙的用戶可以參加在線會議，開展虛擬數字資產盤點、在線審計鑒證、電子稅務局業務辦理。通過虛擬現實交互，實現商業模式創新、投融資決策、打造產業生態圈、共享服務中心運營等交易場景，數聯網技術將進一步賦能企業業務模式創新和管理決策科學化水平提升，元宇宙技術在企業智慧稅務中的應用必將得到深入開展。

四、企業智慧稅務的數據治理與決策支持

國務院國資委發布的《關于中央企業加快建設世界一流財務管理體系的指導意見》中，明確要求要加快“完善智能前瞻的財務數智體系建設”，實現統一數據規范，推進系統高度集成，避免數據孤島，運營數據資產，激活數據價值。企業智慧稅務數據治理的核心工作就是將企業內外部全域海量、多源、異構的數據進行集成整合，依托統一的數據存儲和管理機制，形成標準化、口徑統一的數據資產，通過抽象封裝，向應用層提供開源共享的數據服務，滿足不同應用場景下的數據需求。

（一）數據治理

智慧稅務數據治理以會計要素即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收入、費用和利潤為核心關聯數據，通過交易規則的設定，鏈接業務運營場景下基于職能分工和決策實現為目標的相關交易過程。數據價值鏈包括數據、業務和技術，模型的有效性需要誰（Who）完成，依據哪些（What）信息，在特定的業務場景（Where）和時間（When）范圍內，怎樣（How）來實現目標達成。智慧稅務數據治理是實現企業數智化轉型的關鍵基礎，最終目標是提升企業稅務業務數據價值，通過完善相關組織、制度、流程和信息化工具，建立智慧稅務管理體系和數智化平臺。數據驅動的智慧稅務管理是企業管理會計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完整的智慧稅務數據治理流程包括數據產生、采集、清洗、整合、分析和應用的數據服務閉環。

（二）企業智慧稅務中臺

數智化時代企業財務管理逐步從垂直管理體系向前中后臺模式轉變，以傳統的流程驅動向數據驅動轉變，財務人員進入到業務部門成為業務合作伙伴，財務管理層級更加扁平化；通過數智化技術賦能，財務職能邊界進一步拓寬、管理顆粒度進一步精細化、管理視角更加多維化，財務組織真正走到業務中臺成為了敏捷型組織。中臺技術是與前臺和后臺技術相對應的技術，信息系統中被共用的包括數據中臺、業務中臺、稅務中臺等中間件技術的集合體。數據中臺重構了企業數據系統的架構，業務中臺是企業的共享平臺，集合了標準化和可復用的功能模塊，智慧稅務中臺是企業稅務共性需求的抽象與聚合，表現為平臺化、組件化的系統能力與解決方案；智慧稅務中臺可以分解為基礎層、支撐層、業務層和管理決策層?；A層包含企業業財數據，支撐層是算法和稅務分析模型，業務層除了經常使用的進銷項發票數據之外，搭建了全稅種計算分析平臺及稅務局端與納稅人端納稅申報數據交互平臺，企業通過全流程稅務管理體系的搭建，管理決策層實現了生產經營分析、稅務風險控制、戰略規劃與稅務籌劃功能的價值管理目標。見圖1。

圖1 企業智慧稅務數據中臺架構

（三）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

數據是數字經濟最核心的生產要素，企業經營數據成為優化決策與分配資源的重要依據。稅務數據作為生產要素具有天然的特殊性。數據可以被重復使用和多方同時訪問；數據復制成本極低且可以被無限制地復制；數據一旦被發現、讀取、采集，就會泄露具體信息，從而對數據歸屬的個人、組織造成實質性傷害或潛在威脅；數據的特殊性又體現在其被反復利用也不會導致自身資源的消耗或價值貶損，數據價值釋放，體現在數據被盡可能最大限度與高頻次使用，才能將數據權益和數據資源真正變成數據資產與數據紅利?！稊祿踩ā贰秱€人信息保護法》以及2023年最新發布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管理辦法》，都明確了數據主體的權益和處理者的責任，規范了各個應用場景中數據處理活動的安全要求與風險控制機制。企業智慧稅務應用過程中要高度重視數據安全合規工作，建立數據采集的分類分級管控體系。數據源的鑒別與記錄、數據傳輸加密及隱私計算措施、數據存儲的安全策略、數據處理的動態脫敏、安全訪問的風險控制、數據交換中的共享策略與交換對象的安全策略、風險評估、數據接口安全訪問，數據銷毀的規范處置等覆蓋數據全生命周期的安全保障體系。

五、結語

數智化時代智慧稅務應用對企業高質量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機遇與挑戰，應當建立完善的工作機制和數字化保障體系。首先，企業應當建立稅務專業化管理團隊和稅務風險管理處理機制。稅務專業人員是企業稅務風險管理的核心力量，數智化時代需要稅務人員不僅懂稅收政策，更應該能夠熟練使用數智化應用工具，全面系統地分析企業運營管理中存在的相關涉稅風險；在當前國家扶持實體經濟發展不斷出臺各類減費讓利政策的宏觀經濟環境下，要加強財稅政策研究，充分應用好各項助企紓困的稅收優惠政策，助力企業轉型升級高質量發展。其次，應當加快企業稅務管理職能轉型，由“事后參與處理風險”升級為“事先規劃算贏收益”；強化業務源頭財稅職能支持，完善全流程涉稅事項風險管控。主動參與企業戰略規劃、并購重組、股權激勵、市值管理等重大資本運作事項及新業務模式探討、交易架構設計、重大業務合同審核等項目前期業務經營規劃，統籌稅收風險控制與成本優化。同時，加快提升企業稅務管理信息化水平，建設企業智慧稅務數智化平臺。隨著外部監管系統升級，不斷完善業財信息系統核心業務模塊的開發應用；企業智慧稅務數智化平臺應實現與核心業務系統的數據交互，積極拓展企業外部信息源的整合與接入，不斷升級信息化系統業務需求的可實現路徑，拓展適應不同業務場景的涉稅風險防控功能。開展多維度稅務數據分析，深入挖掘企業稅務數據價值。分業務、分稅種、分國別系統梳理企業經營涉稅風險點，按照風險等級制定相應涉稅風險防控措施，定期評估實施效果并優化操作路徑。數智化時代，現代信息技術賦能企業智慧稅務數智化建設，將企業稅務風險管理的技術功能、制度效能、組織技能一體化融合，構建“共生、共治、共贏”的智慧稅務創新生態，必將更好地增強納稅人（繳費人）納稅遵從的自覺性與主動性，從而營造精誠共治的和諧稅收生態環境，全面提升我國稅收治理的現代化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