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農業景觀的福州茉莉花農業文化遺產保護與發展

唐婧，李霖鑫，王心雨 （福州工商學院，福建 福州 350715）

1 農業文化遺產的概念

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簡稱GIAHS），在概念上等同于世界文化遺產。統計至2022 年，我國擁有的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個數已經增至18 項，居世界首位，國內的農業文化遺產相關研究集中于生態、資源、農學幾個學科，逐漸走向多學科參與的綜合研究。世界遺產的概念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72年的《保護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公約》中確立，對于保護全人類共同的文化與自然遺產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但全球農業文化遺產還未設立相應的公約，目前與此領域最接近的是《保護世界文化和自然遺產公約》《國際植物保護公約》和《糧食和農業植物遺傳資源國際條約》[1]。

農業文化遺產能夠反映人與自然環境的協調發展，它是古代農業文明的產物，其保護與可持續利用是當今農業生態、經濟、文化等領域研究的熱點與核心問題，“活態遺產”是農業文化遺產最大的特點[2]。保護農業文化系統能夠提升農業系統的恢復能力及適應能力，促進生物多樣性發展，從而適應自然環境與社會形勢的變化，降低食物缺乏等風險。同時農業文化遺產也是農業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保護對象，在數字經濟背景下催生出新業態、新模式。

“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于2014 年被聯合國糧農組織列為“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保護項目，且在同年11 月，福州茉莉花茶傳統窨制工藝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2 茉莉花與茶文化的歷史及發展現狀

茉莉花在西漢時由印度傳入中國，在北宋時期，福州成為茉莉之都。如今茉莉花成為福州市的市花，代表了福州形象和氣質，城市的一些大型建筑及標志造型也以茉莉花為構思元素，如福州的海峽文化藝術中心的建筑群設計茉莉花瓣結構組合。福州的茉莉花種植歷史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其茉莉花茶窨制歷史也有近千年之久[3]。福州閩江下游地區在地理條件及氣候條件等方面與其他茉莉花種植區相比優勢明顯，福州市八山一水一分田，特殊的地形地貌以及濕地分布提供了很好的種植條件，形成獨特的“沙洲種茉莉”的景象。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福州茉莉花茶達到鼎盛，九十年代中期，福州倉上區許多村鎮的茶農和茶廠都以茉莉花生產和種植作為收入來源，閩江沿岸沙洲及村莊內隨處可見茉莉花田，而后在工業化及城鎮化的沖擊下，人們消費方式趨于多元化，茶產品也多元化發展，導致福州茉莉花種植面積以及茉莉花茶產量迅速下降，農民們的種植熱情也隨之下降，茉莉花茶的發展面臨著嚴峻的形勢，2006 年福州茉莉花茶產量更是下降到了歷史低點[4]。目前福州的茉莉花與茶文化種植系統分布還不夠集中，缺乏整體的景觀規劃，觀賞性種植零散且缺少知名度，已知的有帝封江一帶正在進行茉莉花景觀規劃，生產性種植多分布在個別縣、村，如永泰縣春光村，規模及管理還有待提高，發展規劃仍在進行中。

許多專家學者對農業文化遺產進行了深度研究，國內學者閔慶文、張永勛、何露、鄭江閩、王維奇等人長期進行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的研究，并大量研究和考察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包括種植地的考察、民意的調查、傳承與發展的研究等。

近年來，福州茉莉花文化正在慢慢重新出現于大眾視野，三坊七巷傳統文化景區內建立了福州茉莉花博物館，展示了福州茉莉花的發展歷史及相關的文化內容和茉莉花的紀念品；“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成功申遺后，福州市從立法保護、基地建設、生產加工、品牌宣傳等方面進行了多層次扶持，希望能夠壯大福州茉莉花茶產業，福州市農業農村局發布了《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保護和發展專項規劃(2021-2025)》；福州春倫集團建設了較大的茉莉花茶生產基地，并在品牌和產品上做了一定升級，產品設計也更加有時代感，傳播方式更多元，另外一些年輕態的飲茶場所也根據福州地域特色出品茉莉花主題的茶飲，在市面上與互聯網媒體上都能夠看到其身影；2022 年福州茶廠也舉行了茉莉花茶工藝傳承大賽，四十位制茶名師參與考核、切磋，角逐福州茉莉花茶“傳承大師”和“傳承人”，讓傳承茉莉花茶工藝傳統文化在生活中更常見，更受到關注。

3 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的價值

福州茉莉花農業文化具有悠久的歷史淵源，同時具有生態價值、經濟價值、社會價值、文化價值、科研價值。另外，茉莉花農業文化景觀同時具備觀賞性和實用性價值。

福建的茶文化在國內以及世界范圍內都有一定知名度，占據重要歷史地位和價值。福建種茶、制茶、飲茶、販茶歷史悠久，據記載已有千年的茶文化歷史，是茶文化的發祥地。2012 年10 月，福州鼓嶺召開了世界茉莉花茶文化論壇，會議上“福州茉莉花茶”榮獲了“世界名茶”的榮譽稱號。

在閩江兩岸，茉莉花農業生態景觀的保存與村落的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通過現代化信息技術將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農業文化遺產進行保護與活化發展，形成對社會、經濟和當地人民有益的生態景觀環境，具有一定的科研價值和社會意義。挖掘出農民、農村、農業、本土文化與生態景觀、美麗鄉村建設之間的聯系，將農業文化遺產活化保存，傳播、傳承本地區的特色文化，建立可持續、良性循環的鄉村生態環境，提升地區的經濟效益，形成新型農業經濟發展模式，實現農業文化的可持續性發展。

4 國內農業文化遺產景觀案例分析與借鑒

全球重要的農業文化遺產--興化垛田農業文化遺產。興化千垛景區總面積達近萬畝，河流縱橫交錯穿梭在油菜花海垛田之間，讓黃燦燦的油菜花海從視覺上呈現出漂浮水面的感覺，形成了獨特的田垛與河流交錯之景。此自然景觀隨著政府不斷組織修繕并加大投入成為了觀光旅游點，為了方便游覽修筑了木棧道，河道中有船只可供觀光乘坐，也引來許多航拍宣傳。據政府公開信息顯示，2016 年興化千垛菜花旅游節總收入達10 億，實現了垛田的活態發展，也推動了鄉村經濟，使興化這座兩千多年歷史的文化古城被更多人關注、了解。

云南雙江勐庫古茶園與茶文化系統。云南雙江勐庫古茶園與茶文化系統的保護，從農業生產系統中的茶農、茶樹和古茶園的關系出發，明確遺產要素的構成與互動關系[5]，是集自然遺產、文化遺產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特征于一身的復合性遺產和生態系統。如今雙江縣正在走茶旅融合發展之路，正以勐庫大葉種茶為核心，建設多個茶莊園、古茶文化園等，形成旅游康養路線，傳播有民族特色的雙江茶文化。

上述經典農業文化遺產案例的保護與發展，可以看出農業文化景觀的呈現是農業文化遺產比較直觀的宣傳，以景觀的特色傳遞文化，以文旅融合的形式推動農業文化遺產的活態保護與發展，促進本地區居民生產生活水平，吸引更多外來人員，能夠促進地區的發展，包括經濟層面、文化層面等。另一方面，文化傳播也是發展農業文化遺產的重要手段，如旅游節、茶文化等活動能夠以更年輕態的方式將地區文化、農業文化呈現在人們眼前。

5 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保護策略

5.1 農業文化景觀規劃

重點以福州市內的三江口梁厝古村、城門鎮、螺洲鎮等有茉莉花種植歷史的古村作為規劃對象，挖掘出農民、農村、農業、本土文化與生態景觀、美麗鄉村建設之間的聯系，通過數字信息化的方式，傳播、傳承本地區的特色文化，建立可持續、良性循環的鄉村生態環境，提升地區的經濟效益。

在種植區適當融入科技手段對農業景觀進行保存再設計，主要以新建設和舊改造兩種手段進行，如福州串珠公園可打造社區茉莉花景觀帶，優化市花種植，在人們生活中點綴茉莉花元素，讓農業景觀融入城市。目前軟件園的棧道已有茉莉花種植景觀，可通過提升景區維護、增加景觀造型及茉莉花周邊產品等措施來吸引更多游客駐足；閩江畔可建設茉莉花主題公園，打造出像“花海公園”一樣知名度的茉莉花園，也從概念上還原早期“沙洲茉莉”的景象，從城市整體上看會更加震撼，更受關注；另外可在原農業種植區建設茉莉花生態茶園，在審美、設計層面以及管理模式上做更多提升，也可結合主題鄉村民宿，種植面積較大區域可以發展成鄉村旅游景點，讓游人能夠享受農業美景，也體驗采摘活動，感受鄉村氣息。以結合多種農業景觀形式的方式，不破壞原本農業發展，使農業景觀既可以實現農業生產效益，又可以達到景觀呈現效果，還能夠起到一定宣傳教育作用。

相關部門應積極為農業文化景觀的發展制定良好政策，鼓勵更多花農、茶農保持對茉莉花種植與生產的熱情，并組織學習更多相關的農業知識，幫助民眾提升技術水平、審美水平。以茉莉花農業遺產文化為元素，形成有福州特色的農業生態景觀保護與利用方案，使文化遺產得以活化傳承，更好地延續歷史文脈，展現城市的景觀風貌。

5.2 媒體文化傳播

可以通過科技媒體手段以及多元化組織者對茉莉花與茶文化農業景觀進行展示，包括政府、民間組織、協會、民眾、愛好者等，如通過微信平臺進行文化解讀和宣傳，在抖音視頻中進行景觀、文化、產品的宣傳。

在景區節點或文化活動中創設VR場景體驗、游戲體驗及3D 觀看模式等，例如在景區或景觀帶增設二維碼掃碼了解植物、設置卡通IP 形象進行游戲設計云游體驗，增加傳統文化的趣味性，培養大眾對農業文化遺產的認識和關注；也可進行農業文化景觀創意節點設計，吸引更多游客進行體驗、拍照，自發在互聯網傳播農業文化、農業景觀；在景區、社區等范圍內相關部門還可經常組織弘揚茉莉花文化的民間文藝活動，設立相關紀念日，讓居民、游客、消費者進行實踐體驗，例如創作與茉莉花及茉莉花茶相關的食品、創意紀念品等，在主題節日上吸引游客，形成互動式景觀體驗，讓感受農業文化也成為現代休閑活動的一種選擇，潛移默化地影響新一代青年，使其愿意傳承這項傳統工藝并參與相關的活動及工作，也讓福州特色走出去。

5.3 增強地方認同

地方認同感是農業文化遺產保護的重要因素，若當地人能夠認可當地的農業文化，很大程度上能夠從心理上對文化遺產、文化景觀產生保護和發展的欲望。因此可利用網絡、電視等傳播渠道對茉莉花及茉莉花茶相關的文化進行宣傳，增強當地民眾的文化自豪感。

一方面可以對原住居民進行一定鼓勵和引導，讓大家意識到茉莉花與茶文化種植系統已經受到國家甚至世界的關注，是值得發展傳承的項目。地方部門也應該對茉莉花種植產業給予一定支持，使居民對該文化遺產產生情感認同，自發地保護農業生態景觀。另一方面注重對離鄉外出的年輕人進行文化輸入，讓傳統文化以新的形式呈現在年輕人眼前，如農業生態景觀攝影、茶文化活動、茶產品包裝、花藝設計、茶飲口味等形式，激發年輕人了解傳統文化的興趣，對家鄉產生情感認同，提升文化自信。此外也可進行相關農產品宣傳，如茉莉花口味的各類食品創新、茉莉花茶的養生效果、茉莉花文創產品設計等影響民眾的消費傾向，增強民眾的認知程度最終影響其行為認同，產生保護行為[4]，以實現對福州茉莉花農業文化景觀及遺產保護的目的。

6 總結

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具有全球性，對農業文化遺產活態保護與傳承的研究是十分迫切的，同時具有一定的理論研究價值和現實意義。應當以科學的態度面對福州茉莉花與茶文化系統保護與發展的機遇與挑戰，通過現代化數字信息技術進行研究與設計，提出與現代科技相結合的景觀設計規劃，對農業文化進行展示、傳播，喚醒民眾的地方認同感，形成具有生態價值、經濟價值、社會價值、文化價值、科研價值的數字化茉莉花農業文化遺產景觀風貌，讓文化遺產得以活化并傳承，讓農業景觀作為生產生活的一部分保存下去，促進生態文明建設和農村經濟發展，實現農業文化遺產、農業景觀動態保護與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