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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綜述

2024-02-21 06:48張明輝陳陽陽
湖北科技學院學報 2024年1期
關鍵詞:官話副詞東北

張明輝,陳陽陽

(1.遼寧師范大學 文學院,遼寧 大連 116081;2.哈爾濱市第六十九中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9)

李榮先生在《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中將東北官話從北京官話中分離出來,認為東北官話應該與北京官話處于并列關系,分布于黑龍江省、吉林省、遼寧省的絕大部分地區以及內蒙古自治區東部[1]。此后,東北官話作為一個專門的研究對象逐漸得到學界關注,東北官話的語法研究在整個東北官話研究中具有顯著地位,研究范圍不斷擴大,研究內容逐漸延伸,理論和方法也與時俱進。近十年來,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的深度和廣度都有顯著提高。本文對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進行綜述,并指出不足,提出展望。

一、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定量分析

通過多次對“中國知網(CNKI)”“萬方”和“維普”的全文和關鍵字進行檢索,將時間鎖定到2010-2021年,截止到2021年12月31日,共搜集論文251篇。我們準備從研究方法、研究角度、研究對象對東北官話語法研究進行定量分析。

(一)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方法定量分析

近十年東北官話研究方法分為單一研究和對比研究,東北官話單一研究指的是針對某個研究對象進行簡單地描述性、解釋性的分析方法;其對比研究指的是與另一種方言點或普通話進行比較,也可以與該方言點的研究對象進行內部比較,兩者都包括整體研究、小類研究及個案研究(詳細統計情況見表1)

表1 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方法的定量分析

筆者對論文研究方法進行定量分析,筆者所搜集到的251篇論文,其中184篇集中在單一研究上,67篇利用對比研究的方法,單一研究的論文將近是對比研究論文數量的三倍,利用單一研究方法的論文遠多于利用對比研究的論文,無論在單一研究還是對比研究中,個案研究占比都是最大的,整體研究都相對較少,大多數學者集中在個案研究上,整體研究較少。

(二)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角度定量分析

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方法分為本體研究和社會語言學角度、認知語言學角度以及語言類型學角度。東北官話語法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本體研究上,本體研究主要體現在對語言現象從語義、句法、語用三個平面、語法化以及溯源等方面的分析。社會語言學角度的論文包括兩方面內容:一是分析語言內部使用差異所蘊含的社會現象;二是表明社會因素給語言所帶來的影響。認知語言學角度的論文多從范疇化、隱喻等認知機制來分析語法現象。語言類型學角度的論文多是通過跨語言或方言比較,對語言及方言進行考察對比,有的采取語義地圖的方法,揭示語言間的蘊含共性。(詳細統計情況見表2)

表2 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角度的定量分析①

筆者對論文研究角度進行定量分析,在所搜集到的251篇文獻中,218篇本體研究,13篇社會語言學角度,15篇認知語言學角度,5篇語言類型學角度。東北官話語法研究角度較多,但是多圍繞本題研究展開,對于其他三種角度研究的論文總共只有33篇,占比只是總數的13.2%,可見,東北官話語法研究除本體研究外的其他角度研究論文較少,因此我們應該從更多角度出發研究東北官話語法。

(三)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對象定量分析

近十年東北官話研究對象分為詞法研究、詞類研究、句法研究以及范疇研究四個方面。東北官話詞法研究主要研究詞綴構詞和重疊構詞;詞類研究主要是對某類詞或某個詞的研究;東北官話句法研究主要是祈使句以及由句子演變而成的話語標記、應答語的研究。范疇研究主要有量范疇、疑問范疇、否定范疇等的研究。但是東北官話中每個對象的研究數量存在較大差異。(詳細統計情況見表3)

表3 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對象的定量分析

筆者對論文研究內容進行定量分析,在所搜集到的251篇文獻中(筆者共搜集文章251篇,但是許多文章在對語法系統研究時會談及詞法、詞類、句式問題,便詞法、詞類、句式各算一篇,將其拆解開來,此時詞法類+詞類+句式類+范疇類文章總數為274,因此表格在做數量分析時以274作為總數進行分析),其中詞類研究共有170篇,構詞法研究共有68篇,句式研究共有19篇,范疇研究共有17篇,可見,東北官話語法研究詞類研究最多,構詞法其次,句式研究相對較少,只占比6.9%,詞類研究所占比重相當于句法研究的8倍,因此詞類研究在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為主要內容,詞法次之,句式研究較少。還有針對范疇進行研究的,僅占比6.2%,因此可見,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不平衡,偏重于詞法的研究。

二、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主要成就

朱德熙(1982)指出:語法分為句法和詞法兩部分[2]。根據文獻,我們發現前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詞法和句法兩個方面。陳光磊(1994)認為詞類是詞法和句法的結合部,因此我們將其單獨拿出作為一部分[3],還有的學者從范疇的角度進行研究。

(一)詞法研究

詞法研究在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東北官話的詞法研究主要用詞綴研究、重疊研究和兒化研究。

1.詞綴研究

東北官話詞綴研究主要有兩個角度:一是單獨對某一類詞綴(前綴、中綴、后綴)進行研究,我們稱之為“個案研究”;二是對詞綴進行系統的研究,我們稱之為整體研究??傮w來看,詞綴研究多集中在后綴的研究。

(1)個案研究

1)前綴

東北官話中對于前綴的研究只有“焦”和“老”,左乃文(2016)從“焦”的構詞、語法和語義角度來證明“焦”為詞綴而不是程度副詞,并總結程度性詞綴的功能特點;張雷(2019)中有提及“老”作為詞綴的用法:分別是老+親屬稱謂;老+姓氏;老+大、數字、疙瘩、末;老+形容詞;老+動物。

2)中綴

單獨的中綴研究集中于“了、不”的研究,尹秀麗(2017)分析了“了”的構詞功能和語義特征[4]。高夢夢(2015)分析“X不YZ”結構成分,語義功能以及“不”的來源。

3)后綴

東北方言后綴的研究頗多,文獻多集中在“挺”“巴”“子”的研究上。主要研究這三個后綴的構詞能力,與之搭配的詞根的詞性,多為形容詞或動詞后綴。

“挺”綴:姜云艷(2020)[5]、萊鳳來(2019)[6]均指出“挺”為形容詞、動詞的后綴,并分析語義、語法功能。侯海霞(2010)對“X挺”與“X得慌”進行比較分析,還分析了“挺”的來源。

“巴”綴:李丹芷(2014)、安天偉(2018)皆指出“巴”作為單音節后綴可以構成名詞、動詞、形容詞,對其語用、語義進行分析,后者把“巴”輻射到東北方言,分析東北方言對外漢語教學的應用。

此外,也有個別其他后綴的研究,孫寧(2018)對“子”進行研究[7];萬菁(2015)對“性”進行研究[8];吳媛媛(2019)對“咕”進行分析[9];白利平(2012)對“吧唧”進行分析[10];謝迪(2011)對“啦吧唧”進行研究,他們多從語義、語用、語法三個平面進行研究。

在后綴研究中,系統地研究多集中在三音節后綴的研究,并且多集中在形容詞的研究,如:盛麗春(2012)、王賀繁(2014)從語義、語法角度分析特點,后者從歷時角度分析詞綴源流,還從共時角度分析附加式形容詞演變的理據。趙麗娟(2013)從歷時角度研究附加式形容詞來源及形成理據[11]。

(2)整體研究

部分學者對東北官話的單點方言詞綴進行系統的研究,即對前綴、中綴、后綴進行整體研究,侯海霞(2011)遼寧詞綴、計超(2013)哈爾濱詞綴從三個平面角度進行研究的;還有學者從整體東北官話維度出發:如潘登(2010)、柳英綠(2016)、黃唯(2014),黃唯是對詞綴表達的主觀性進行研究的,將詞綴主觀性分為表達形象感覺的、表達情感態度的、表達主觀量的。計超、潘登、柳英綠還與普通話詞綴進行比較。

2.重疊

重疊作為一種語法手段,通常分為構詞重疊和構形重疊。構詞重疊構造新詞,常常改變詞性,構形重疊構成同一個詞的不同語法形式,不改變詞性,增加一定的語法意義。

(1)構詞重疊

對于構詞重疊的研究多是分析重疊類型。形容詞重疊:才娟(2013)列舉形容詞重疊方式AA、ABB、AABB、ABAB式;劉勝男(2021)認為白山方言形容詞重疊形式有A(兒)A(兒)、AABB、ABAC式三種。動詞重疊:王世凱(2018)根據“X”的特征對單音雙疊動詞進行分類,分為語素重疊類、音節重疊類以及其他類,分析雙疊動詞的原生特征以及原生重疊的次生化現象;名詞重疊[12]:王聰(2019)分析構成名詞的重疊方式AA(兒)式、AABB式、AAB(兒)式、AB(兒)B(兒)式。潘登(2010)對體詞性詞語重疊構詞從音節進行分類:雙音節重疊、三音節重疊、四音節重疊,并對重疊作用進行分析。付佳禾(2020)列舉朝陽方言三音節詞的重疊式:ABB、AAB、ABA、BBA式。

(2)構形重疊

構形重疊主要體現在形容詞和動詞重疊的研究上。

形容詞重疊的研究集中在對重疊形式的描寫,對重疊式語法意義的分析及對重疊式的特征進行解釋幾個方面。白蘭(2015)從三個平面對黑龍江方言動詞以及狀態詞中由“AB”基式重疊而成的AABB重疊式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AABB式進行比較。李婷婷(2021)把形容詞重疊分為:AA、ABB、AABB、ABAB式,采取非范疇化理論對重疊后的語法意義及句法功能變化方面的動因進行分析。

動詞重疊研究主要集中于重疊式的類型、重疊式的限制條件及原因解釋。張虹澤(2016)對“VV”構形重疊和構詞重疊都進行了描寫。把法庫方言中“VV”式單音重疊現象分為構詞重疊、句法重疊和話語重復三種進行分析,分析三者的語用價值,并從意義和變化分析角度對三種“VV”式進行比較[13]。劉宇(2010)對構形重疊進行分析,對表持續的動詞重疊式“VV”進行研究,分析“VV”式限制性條件以及原因分析,并從類型學角度和認知語言學角度分析“VV”。還有的學者并未區分構詞重疊和構形重疊,而是摻雜在一起進行描寫,彭語盈(2017)對東北方言中形容詞、動詞疊詞類型進行分析,形容詞重疊:AA、ABB、AAB、AABB、ABAB、AABC式;動詞重疊:AA、ABB、AAB、AABB、ABAB、AABC、ABCC式。并分析疊詞功能。付常玉(2021)把東北方言所有重疊類型分為兩字、三字、四字三種類型,并分析疊字詞的特點及語用功能[14]。

此外,構形重疊研究還體現在構詞法(附加構詞和重疊構詞)的研究中:王越(2020)對沈陽名詞構詞法進行分析;劉勝男(2021)對形容詞的構詞法進行分析。張悅(2021)、李雄(2012)、佟昕(2015)對動詞的構詞法進行分析。

3.兒化

兒化也是一種構詞手段,但在東北官話中研究成果頗少。王聰(2019)專門討論構成名詞的兒化,分為語素兒化和詞兒化,并分析兒化在新民方言中有小稱用法,并說明小稱功能。劉勝男(2020)也對小稱問題進行研究,此外還根據東北官話名詞小稱的語義特征繪制語義地圖,分析其兒化的構詞手段。

部分學者對東北官話的構詞特點進行總結,如:王軍(2016)、馬建華(2013)、秦初陽(2016)等。

(二)詞類

詞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實詞的研究上,虛詞研究較少,實詞的研究多集中在動詞、副詞的研究上。

1.實詞

(1)名詞

1)名詞的特殊小類

史文靜(2010)、張銳(2015)、王聰(2019)、王越(2020)皆對名詞的特殊小類進行研究,王聰、王越在對特殊小類進行分析基礎上提及名詞構詞法,王越則著重對方位詞“里”的語法用法及語法化過程進行分析。張銳將哈爾濱時間名詞、方位詞與普通話進行比較,發現有較高的一致性。史文靜以普通話和北京話為參照,系統地對東北官話有而普通話和北京話沒有的、東北官話和北京話有而普通話沒有的表示方位和時間的后加成分及相關詞語的意義和用法進行研究。

2)一般名詞

聶鴻英(2015)[15]、宋艷欣(2018)對東北方言名詞的來源進行分析,蔡悅(2019)[16]、劉雨(2019)對親屬稱謂語中“老”的用法、蘊含的文化內涵進行分析;高楊(2010)研究東北方言中的滿語借詞中的名詞、陳亮(2015)研究東北方言中的動物名詞。

杜曉慧(2019)對“家”復數標記、領屬標記和特征標記這三種語法功能進行分析。韓梅(2010)主要從語義角度對“疙瘩、蛋子、球子”進行考察,總結其語用、語法特點。

(2)動詞

東北方言動詞研究較多,大多數學者對東北官話動詞進行個案研究,多集中在泛義動詞的研究。

1)一般動詞

a.系統研究

多數學者研究一般動詞時,都是系統地對動詞進行研究,他們首先對動詞進行分類,有的學者是按照構詞類型進行分類,如:聶鴻英(2013)[17]、Brian Joseph Lee(李雄)(2012)、賈清妍(2015),賈清妍(2015)對謂賓動詞依據結構類型進行分類、分析謂賓動詞與謂詞性賓語的語義關系、語用功能;有的學者從多個角度對動詞進行分類:張悅(2021)從音節數量、結構類型、動詞語義特征進行分類,并分析“看”“說”“吃”義動詞的結構、語義、語法特點;徐姍姍(2019)從適用于不同餐飲類型的、隱喻途徑而來的、轉喻途徑而來的、泛義動詞表示吃義以及主觀義鮮明的來劃分吃類動詞,并分析句法、語義、語用特征以及成因。朱曉旭(2015)從語義、語法層面對單音節動詞分類,并從社會語言學角度分析單音節動詞的使用;佟昕(2015)從結構類型、表義功能、是否能帶賓語、價語法角度進行分類,并對動詞詞法和句法進行分析;劉勝男(2021)采取黃伯榮、廖旭榮的分類方法,將動詞分為八類,對能愿動詞、趨向動詞、形式動詞三個特殊小類以及動詞詞組進行語義、語法描寫,并與普通話、沈陽、哈爾濱方言進行比較。

b.個案研究

王越(2020)認為“屬于”在沈陽方言中相當于判斷動詞“是”,并分析動詞發展為話語標記的過程;張明輝(2020)將“帶”設為“帶1(可能)”和“帶2”(可以),分析“帶”的句法環境以及“(不)帶……的”構式義,并從隱喻角度分析構式義[18];劉宇(2015)把“帶”分為“帶1(可以)”“帶2(可能)”以及“帶3(對事件常態化的說明)”并分析用法,以及與“帶”搭配“的”的功能進行討論;劉宇還對情態動詞“得[tei214]”所構成的句式“動詞+得+了”格式進行分析,并討論“了”的性質。此外,還有對動兼方類詞進行研究的,如:徐艷春(2015)。

2)泛義動詞

在東北官話中,泛義動詞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整”和“造”上,對于泛義動詞的研究多是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描寫,還熱衷于與其他泛義動詞進行比較,以突出其自身特點。

a.整

多角度研究:對于“整”的研究,大多數文章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分析,方媛(2020)只是簡單地對“整”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分析[19];路楊(2012)除此以外還注重與其他泛義動詞在語義、句法、語體以及色彩上差異的原因或者句式選擇的原因進行分析;李丹芷(2015)在此基礎上并將其與代動詞“來”,與其他泛義動詞“弄、搞、打”區別開來,并分析“整”與先行詞的關系。郭萌(2012)從語法、語義方面分析“整”與“整X”結構,還從歷史角度和共時角度將“整”與“搞”“弄”進行對比。李瑾(2014)從語法和語用角度描寫,并與“搞”“弄”進行對比[20]。

單角度研究:王越(2020)、莫嬌(2016)、劉洋(2015)[21]。莫嬌將泛義動詞與多義詞、同音詞、模糊語言、萬能動詞進行比較,從而對泛義動詞進行界定;劉洋運用概念整合理論對“整”的義項進行分析;顧靜瑤(2014)僅對“整”的語法功能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整”進行對比分析[22]。

b.造

徐祎(2016)對“造”詞義溯源,并分析“造”詞義泛化的動因[23]。徐珊珊(2019)僅對“造”的吃義進行研究,與普通話動詞“吃”進行比較。

c.“整”和“造”

趙松濤(2014)從語義、語法、語用三個平面對比兩者的異同。楊春宇(2013)從漢語史的角度研究“整”和“造”在東北方言的發展。陸瑤(2020)從“整”和“造”所在具體語境分析其語義。

還有的學者對其他泛義動詞進行研究的:如“打”:李夢冰(2013)認為“打”不是萬能動詞,只是很好地保留了“打”以前的用法,從歷時角度對“打”進行語義分析。然而武書卉(2019)、佟昕(2015)皆認為“打”是泛義動詞,并從語義、語用、語法三個角度對“打”進行分析。

(3)形容詞

東北官話形容詞的研究多集中在雙音節形容詞AB和三雙音形容詞ABB及具有方言特色的四字格形容詞方面。

AB式研究:楊松檸(2010)對AB式形容詞進行研究,分析A與B的構成、AB式的擴展與變換以及AB式形容詞在語義、語法上的特點[24]。程書秋(2014)對“AB(兒)的”主要對其來源進行分析,認為“AB(兒)的”或來源于雙音節性質形容詞,具有命令、要求之意,或來源于ABB狀態形容詞,具有主觀性評價,或來源不明:有可能是雙音節性質形容詞,又有可能是ABB狀態形容詞,具有以上兩種語法意義[25]。劉宇(2015)是在程文的基礎上進行研究,否認來源于性質形容詞的“AB(兒)的”具有命令、要求之意,而是認為這種語義是句法環境帶來的,并未具有特殊語法意義,支持來源于ABB狀態形容詞的主觀性評價語法意義。對于第三種來源不明的“AB(兒)的”認為失去獨立討論的意義。程書秋還對“AB(兒)的”格式“的”認定為狀態詞化的標記,劉宇支持他的觀點。

ABB式研究:趙麗娜(2011)[26]、曹中軍(2013)[27]、由楊(2013)。趙麗娜、曹中軍皆對“ABB”的結構形式進行分析,前者分析其語義、語用功能,后者還對“ABB”的句法功能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ABB”比較;由楊只是單純分析其語用功能。

四字格形容詞研究:胡叢歡(2019)把東北方言形容詞四字格分為疊音四字格、襯字四字格、詞綴四字格,對四字格重音模式進行分析[28]。黃平(2010)對東北方言四字格中的狀態形容詞進行分析。楊松檸(2019)對黑龍江站話中的四字格俗語進行研究,將四字格俗語分為復合式和附加式,對其句法功能和語義特點進行總結[29]。

此外還有的學者認為東北方言有泛義形容詞,劉欣(2019)對認為“大”為泛義形容詞,并從語義、句法、語用功能三平面進行分析。

(4)數詞

東北官話數詞研究成果較少,且都是碩士論文,王聰(2019)對數量詞的用法作簡單介紹,滿蕾(2010)、吳瑤(2015)都對數字詞進行研究,前者從文化特征角度,后者從語用角度進行研究。

(5)量詞

量詞的研究都是比較系統的研究,大多數學者會先對量詞進行分類,梁曉玲(2010)把黑龍江量詞分為物量詞和動量詞,對個別量詞“一盤兒”進行分析,指出黑龍江量詞的主觀性,并總結黑龍江主觀量詞的形式標記[30];王聰(2019)把新民量詞分為計算單位詞和分類詞,并對數量名結構及其衍生形式進行句法功能分析;蓋瑩(2020)基于傳統的類范疇和基于形、義的類范疇的分類方法對阜新量詞進行分類,對重疊形式和構詞形態、語義進行考察,并與普通話相比較,還對特殊量詞結構進行考察,如:個V個、一量不量、V(了)個遍。張影(2021)對葫蘆島特殊量詞的用法進行分析,總結其特點[31]。

(6)副詞

東北方言副詞研究很有特色,對于副詞研究的論文,大致分為三類:系統研究、小類研究以及個案研究。

1)系統研究

李璐言(2018)、張馨月(2021)、李萌萌(2021)都對東北方言副詞進行系統描寫,他們對于副詞采取不同的分類方法,張馨月、李萌萌、唐芷馨(2016)采取張誼生的分類方法,分為描摹性副詞、評注性副詞、限制性副詞三類,從句法、語義、語用語法研究的三個平面進行分析,李璐言采用黃伯榮的分類方法,將雙鴨山副詞分為程度、時間、頻率、情態、范圍、否定和語氣副詞六類。對雙鴨山特有副詞進行語義、句法功能分析,并從歷時角度對“誠”“老”“賊”的用法進行比較。楊森(2012)、劉宇(2015)、高珊珊(2015)、王越(2020)皆是介紹某一地區的方言語法系統時,從共時角度對該地區副詞進行研究,劉宇除了共時描寫外,還從歷時角度分析其語義來源及語法化過程。

2)小類研究

副詞的小類研究主要集中在程度副詞的研究。

程度副詞:副詞的小類研究主要集中在程度副詞上,多數學者將程度副詞大致分為三類:一般程度副詞“賊、誠、老、忒”等、特殊程度副詞“精、稀、確、溜、齁”等、擬聲詞演變的程度副詞。有的學者對程度副詞這一大類進行研究:如:滕永博(2014)、賈清妍(2017)[32],都從句法功能、語用功能角度入手描寫程度副詞,此外,滕永博還從社會語言學角度對其深入分析。閆晶淼(2018)從感情表達、句式和語氣三個方面對程度副詞進行語用方面的考察[33];吳瓊(2016)運用句法范疇理論進行研究,與普通話程度副詞對比,以突出東北方言程度副詞特點。對比研究的還有傅薔(2014),她將東北方言的程度副詞與北京方言、山東方言程度副詞進行比較[34]。有的學者對程度副詞的某一小類進行研究:韓彩鳳2011)對“咣咣、嗷嗷、嘎嘎、哇哇”演變為程度副詞的理據進行分析[35]。李雪瑩(2017)采用不同的分類方法:根據王力的二分法,從量級的角度將其劃分為“很”類和“最”類兩種,他又將“很”類程度副詞分為“極高級、次高級、略低級”,并從句法、語義、語用方面進行描寫分析。上述學者們皆將“精、稀、確、溜、齁”等頗有爭議的一類認定為程度副詞,王秀杰(2021)認為其為準程度副詞;有的學者將其定義為副詞性語素,如:陳威霖(2019)。

語氣副詞:蘆意(2020)、王艷麗(2020)都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分析,前者研究“誠(是)”“生是”“好賴”;后者研究“或然語氣副詞”,并與普通話進行比較。

3)個案研究

東北方言副詞的個案研究大多數集中在“老”“賊”“死”幾個詞上,有的學者只是單一研究,有的學者與其他詞進行對比研究。

單一研究“老”:宋詠雪(2014)在“老”的既有研究基礎上,指出“老”在語用方面的五項新成果?!袄稀迸c“了”構成“老……了”結構,也是東北方言研究一大熱點,祖迪(2012)[36]、宋禹岐(2019)[37]從句法以及語義角度進行分析,宋禹岐還從原形范疇理論進行分析?!百\”:張然(2016)從歷時角度對“賊”的歷史演變、語法角度進行分析[38]。陸菲(2011)[39]從“賊”能修飾的成分進行考察;陶玲(2011)對“賊”的語法化過程及其演變機制進行分析[40]?!熬?王虎(2011)把“精”定義為程度副詞,從語義、語用、語法三個方面研究,并分析語法化過程及機制[41]?!罢\”:楊松檸(2011)從語義、語法對“誠”進行考察,并分析來源及語法化過程[42]。此外,還有對“齁”進行研究的,如:李金平(2016)除了對程度副詞研究,還有對語氣副詞“興”進行研究,如:蓋曉樂(2020),還有對頻率副詞“釘價兒”進行研究的,如:李萌萌(2020)[43]。

對比研究“老”:毛玉梅(2014)從語義、語法、語用三個方面并與普通話“太、可”和“很”進行比較[44],梁雯蕊(2015)將“老……了”與普通話“很”在所搭配成分進行比較,突出“老……了”的特點?!百\”:陳威霖(2019)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程度副詞“很、太、可”、與東北方言典型程度副詞“老、死、忒”進行比較;盛麗春(2016)從語義、語用、語法角度比較“賊”與“很”;方興龍(2017)從語義、用法比較“賊”與“死”。此外,還有對頻度副詞進行研究的,李曉鑫(2021)把“一整”與“動不動”進行比較研究。

(7)代詞

在前人研究中,皆將東北官話代詞系統分為人稱代詞、指示代詞、疑問代詞三類,并對代詞進行系統地描寫,或對某一小類及某一個代詞進行個案研究。

1)系統研究

楊森(2012)、王爽(2012)、張銳(2015)、高珊珊(2015)、付元(2017)對代詞進行系統的研究,張銳將哈爾濱代詞與北京話比較,二者有較高的一致性。高珊珊從句法和語義角度對昌圖特色代詞進行分析。王爽、付元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代詞進行比較,前者還對人稱代詞的活用現象和句末復現現象進行研究,分析“這、那”的虛化。后者對代詞語源及演變因素進行研究。

2)個案研究

人稱代詞:王越(2020)對沈陽方言人稱代詞進行語義、語用分析,并分析人稱代詞的“數”,王越(2021)還從歷時角度看“咱們”的發展[45]。劉宇(2015)主要介紹“人家”在普通話與哈爾濱方言中用法,分析演化為話語標記的動因及語用功能。

疑問代詞:馬司楠(2019)、呂羿蒙(2020)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對“咋”“咋的”進行研究,呂羿蒙、馬司楠皆指出“咋的”具有話語標記功能和反問功能,前者將“咋”與“咋的”進行比較,突出兩者的特點,后者探究“咋的”虛化過程及動因。

指示代詞:劉芳(2014)從語義、句法功能進行描寫分析,并分析其來源。

(8)擬聲詞

東北方言對于擬聲詞的研究多是對擬聲詞進行系統研究,邱瑞(2020)從語義的角度進行研究,還對擬聲詞的重疊式進行分析,以及擬聲詞重疊式的多功能語義的演變過程和動因。由楊(2013)、蔣於緝(2014)從語用的角度進行研究[46];劉艷(2015)從形式和意義方面對擬聲詞進行分類,分析其句法功能。

2.虛詞

(1)介詞

1)系統研究

邵影(2015)、張銳(2015)、尹寶玉(2018)、王越(2020)對介詞系統地進行描寫。張銳、王越皆對方言介詞進行詳細列舉,前者把哈爾濱方言與北京方言比較,兩者一致性較高;后者還對沈陽方言介詞懸空現象以及制約因素進行闡述。邵影、尹寶玉從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描寫介詞,與其他官話區介詞進行比較,邵影還從社會語言學角度對長春市方言內部介詞使用情況進行考察;尹寶玉運用語義地圖對哈爾濱方言、普通話以及官話區的顯赫范疇介詞進行分析。

2)小類研究

很多學者只描寫方言區特有的介詞,如:楊森(2012)、高珊珊(2015)、李璐言(2018),李璐言還對“照”“擱”的多功能性進行分析,并分析其演變路徑。

3)個案研究

劉宇(2015)對“擱”“奔”“比”“照”從共時層面和歷時層面進行分析。

(2)助詞

主要是對“的”和“伍的”的研究。

東北官話對于語氣助詞“的”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的”的用法上,陳穎(2011)總結了“的”與否定副詞“不、別”、疑問代詞“咋”的搭配用法[47]。萬葉馨(2016)認為“的”還可以充當組AB的狀態形容詞詞尾、重疊狀態形容詞詞尾,還可以與指示代詞“這、那”搭配使用,并與普通話進行比較突出其語法功能,語義特點。

李璐言(2018)對雙鴨山特色助詞進行分析,將雙鴨山助詞分為體助詞。對列舉助詞、語氣助詞、體助詞“的”“上”,列舉助詞“伍的”進行語義、語用分析、溯源,對語氣助詞用法進行簡要分析。李剛(2014)從歷時角度對“伍的”進行探源,發現“伍的”本字應是“無的”,是名詞詞性[48]。

(3)語氣詞

1)系統研究

李巖璞(2010)對東北小品中語氣詞的特點、分布、功能進行總結。佟樺(2012)對通遼中的陳述語氣詞進行句法、語義、語用進行分析,并與普通話語氣詞比較。宋晨(2016)從語法意義角度圍繞語氣詞“老”和語氣詞“啊”在東北方言中的三個變體“呀、哇、哪”分析其主觀量的情況[49]。

2)個案研究周士宏(2020)對嚎(hao)進行研究,運用“洋蔥皮理論”“認知梯度理論”對“嚎”以及“嚎字句”進行分析,并與“嗎、吧、呢”進行比較[50]。

(三)句式

1.常規句式

東北官話常規句式研究集中在疑問句和祈使句上,疑問句放在疑問范疇里談。張明輝(2012)對祈使句“A[性質]+兒+的”的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分析,并與“A[性質]+的”進行比較[51]。

2.特殊句式

(1)話語標記

王素改(2015)[52]、池昌海(2020)[53]對話語標記“說不說(的)”句法、語義、語用三個平面進行分析,前者與動詞短語“說不說”進行比較;后者著重研究“該說不說”話語標記的演化途徑。有的學者對“說的話兒”進行分析,如:梁曉玲(2018);有的學者對“說的”進行分析;如:陳一(2018)[54];有的學者對“講話了”進行分析;如:貢貴訓(2014)[55];有的學者對“拉倒吧”進行分析,如:曹旸旸(2012)。

(2)應答語

對應答語的研究,多數學者從句法、語義、語用語法三個研究平面進行個案研究:劉宇(2015)對 “可不咋的”與其類似的家庭成員內部進行比較;董麗梅(2020)探析“可得”的語義來源和語法化過程[56]。隋學本(2018)從系統的角度進行分析,把應答語分為表示肯定義、否定義、疑問義和其他應答語。

(3)其他句式

楊懷文(2019)對無核關系小句“vp+的”名詞表達形式的來源、內部結構、語義進行分析[57];白蘭(2014)對“X了巴Y”結構的構成成分語法、語義、語用三個方面進行描寫;劉麗(2010)簡要說明“副+名”結構在東北方言中的應用。

(四)范疇

東北官話中對于范疇的研究有:疑問范疇、否定范疇、量范疇,多數研究成果集中在疑問范疇的研究上。

1.疑問范疇

對于疑問范疇的研究分為系統的研究或者對某一小類進行研究。系統研究:云微(2014)對鐵嶺方言疑問范疇中的是非問、特指問、正反問、選擇問以及反問句五種提問方式進行描寫,并與普通話進行比較。小類研究:高珊珊(2015)專對特指問進行研究,對疑問代詞和疑問格式進行描寫,并與普通話進行比較[58];張明輝(2015)專對是非問進行研究,分析遼北方言是非問的疑問方式,并分析是非問的功能;張明輝(2012)針對東北方言反問句結構類型進行全面梳理:是非問、特指問、正反問、選擇問,并與普通話進行對比,以突出東北方言反問句的特點[59]。

2.否定范疇

吳俊儀(2019)從否定詞、語義否定、語用否定研究東北官話的否定范疇。韓冰(2019)描寫否定詞“不”“別”“沒”構成的否定表達以及零形否定詞,從歷時和共時角度與普通話、其他方言進行比較,發現兩者一致性較高。

3.量范疇

姜天送(2015)把東北官話量范疇分為事物量、時間量、空間量、行為量、程度量、主觀量六類,分別說明其表達手段。還有學者對某一小類量范疇進行研究:吳昊(2010)認為表程度手段有代詞作狀語、程度副詞作狀語、補語;魯名芯(2017)從詞匯、詞法、句法、語用四個方面對程度表達方式進行分析,并對黑龍江方言程度表達的語義屬性以及傾向性特征進行總結。

三、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不足與展望

(一)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的不足

總體來看,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成果頗豐,研究角度和研究方法多樣,研究內容比較全面,但是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仍存在一定的不足。

1.缺少某些語法現象的研究和系統規律的總結

就整個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的對象來看,構詞法和詞類研究偏多,句式和范疇研究較少。在構詞法研究中,關于詞綴的研究最多,重疊其次,兒化只有4篇;在詞類中,實詞研究偏多,虛詞研究較少,實詞研究約是虛詞的8倍,且在實詞系統中,名詞、動詞、副詞研究成果較多,代詞、數詞以及量詞研究成果較少;在句式研究中,只涉及疑問句、祈使句和一些特殊句式(話語標記和應答語),缺少對其他句式的研究,如比較句、被動句的研究??梢?從研究對象方面來看,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存在不平衡狀況,缺乏對兒化、虛詞以及一些特殊句式的研究。

2.缺少東北官話內部單點方言語法的系統研究

東北官話有一部分學者是針對單點方言語法進行研究,但是都只針對單點方言語法其中一種語法現象進行分析,比如對于詞綴或某一種詞類的研究,只有2篇論文是對單點方言語法進行系統的研究,后人不能全面地了解單點方言點語法特色。

3.缺少東北官話內部的共性和差異的比較研究

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多是從單一研究進行描寫,對比研究偏少,單一研究論文的數量將近是對比研究的三倍,在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中,缺乏與東北官話某一方言點或者某一方言點內部使用情況的比較,不能很好地突出方言的特性和發現方言區所存在的共性。

4.缺少某一語法現象的地域分布研究

東北官話語法研究中本體研究較多,占比86.8%,其他研究角度較少,語言類型學角度僅占2%。東北官話的對比研究多是與另外一種方言區或者普通話進行比較,在搜集到的論文很少與多種方言點進行比較的,對于某種語法現象應多進行地域分布考察,更容易發現某一語法現象的蘊含共性。

5.缺少與地理語言學、區域語言學相結合的研究

東北官話中語法研究僅有2篇論文運用語義地圖方法對某種語法現象進行分析,且東北官話對于“語言區域”研究的較少,即對于某一方言點內部使用情況比較研究較少,運用語義地圖研究方法以及“語言區域”的研究能夠更好地考證語言的歷史演變。

(二)近十年東北官話語法研究的展望

1.拓寬東北官話語法研究對象,增加對句式、范疇等的研究,力求填補東北官話研究的空白。

2.增加對東北官話內部單點方言語法的系統研究,更好地了解單點方言語法的全貌。

3.增加對東北官話內部的共性和差異的比較研究,從歷時和共時角度共同分析東北官話語法。

4.增加對某一語法現象地域分布研究,總結某一語法現象的蘊含共性。

5.拓寬東北官話研究角度,多與地理語言學和區域語言學結合對語法現象的研究,更好地考察語言現象的歷時演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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