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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經濟與城鄉收入差距
——基于中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分析

2024-02-27 12:43史曉紅
關鍵詞:城鄉居民共同富裕省份

史曉紅,黃 維

(安徽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安徽蚌埠 233030)

自古以來,共同富裕就是人們的理想。早在先秦時期,儒家就有“大同”“小康”概念和“上下俱富”“惟齊非齊”的主張,法家也提出過“貧富有度”“令富者貧,令貧者富”等想法,道家學派也有“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等均富的思想。在我國確定堅定不移地走社會主義道路以來,就一直將共同富裕當作我們的奮斗目標,我國社會主義的發展也將共同富裕作為根本原則。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之一。當前,立足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實現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心任務,必須堅定不移地走共同富裕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要想走向、走好共同富裕道路,處理好城鄉關系,縮小城鄉經濟差距是必不可少的。

數字經濟作為繼農業經濟、工業經濟之后的又一經濟形態,已然成為現代經濟發展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2022年數字經濟白皮書顯示,2012年至今,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以15.9%的增幅逐年增加,同期國民生產總值的增幅遠不及此;2021 年,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規模已經達到45.50 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6.20%。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給我國的經濟增長帶來新的驅動力,提供新的發展機遇,但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幫助我們實現共同富裕的目標嗎?或者說,數字經濟的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有著怎樣的影響?數字經濟發展又是通過哪些因素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弄清楚這些問題,能夠幫助我們全面地理解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幫助我們更好地探索共同富裕的道路,實現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升全體居民的生活水平現代化發展,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

1 文獻評述

近些年,數字經濟發展速度大大超過國民收入的增長速度,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引起學者們對其廣泛的關注。學者們關于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影響結果的探討并未達成完全一致,主要有以下3 種觀點。

第一類觀點認為,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呈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學者余小燕(2022)將數字經濟分為產業數字化、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產業化,并分別進行研究,研究結果表明前者能夠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而后者會擴大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同時,前者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具有從“數字紅利”到“數字鴻溝”的拐點效應[1]。學者米嘉偉、屈小娥(2022)通過研究得出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呈“U”型變化,當前中國已經跨越了“U”型的最低點,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下將會逐漸擴大,同時發現,教育資源對于數字經濟的這種影響具有一定的調節效應,城鎮化在其中發揮部分中介作用[2]。學者樊軼俠等(2022)同樣持此觀點,并在此基礎上研究發現產業數字化、數字基礎設施和數字產業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均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居民數字素養呈現降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趨勢;同時研究得出,在其他因素的影響下,數字經濟發展對城鄉居民的工資性收入差距和財產性收入差距的影響同樣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U”型,對城鄉居民經營性收入差距影響呈現倒“U”型[3]。學者陳文等(2021)研究得出數字經濟影響城鄉收入差距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在相關機制檢驗后發現,數字經濟通過影響城鎮化進程和相對創業進而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并得出結論,城鎮化程度和相對創業水平在數字經濟發展的初期得到提高,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得以縮??;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達到一定程度以后,“逆城鎮化”現象逐漸顯現,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呈現擴大的趨勢[4]。

第二類觀點認為,數字經濟將會先擴大城鄉收入差距,然后降低城鄉收入差距,呈現倒“U”型趨勢。學者李曉鐘等(2021)便持有此觀點,在此基礎上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存在著門檻效應,隨著人均收入的提高,數字經濟更大程度地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研發強度同樣如此。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也受到“一帶一路”建設水平和對外開始的影響,這兩者對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縮小均有正向作用[5]。學者彭繼增等(2022)分指標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基礎和發展水平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呈倒“U”趨勢,在機制分析中發現,市場化水平會發揮部分中介效應,擴大城鄉收入差距[6]。

第三類觀點將數字經濟發展對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直接影響導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縮小,間接影響如不同等級的數字鴻溝的出現會擴大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綜合考慮來看,直接影響要大于間接影響,數字經濟的發展總體上會促進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在間接影響的作用下,數字經濟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過程中會有兩次波動,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呈現上升的趨勢,隨后數字經濟的直接影響使得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繼續縮小,從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整體來看,數字經濟的發展對于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呈現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再下降的“M”型趨勢,其他學者研究中出現的“U”型、倒“U”型趨勢均是“M”型趨勢的部分時期[7]。

現有學者大部分研究都處于對數字經濟與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趨勢上,對于數字經濟是如何影響城鄉收入差距、通過哪些方面影響城鄉收入差距則較少有提及,通過研究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趨勢,并在此基礎上加入中介變量,具體分析數字經濟是如何影響城鄉收入差距。改革開放由計劃經濟體制轉向為市場經濟體制的40 余年來,我國經濟蓬勃發展,對外開放和市場化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在數字經濟發展熱潮中,市場化和對外開放程度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是否對數字經濟對于共同富裕的影響發揮了重要作用,都需要更為深入的探討。同時,在追求實現城鄉一體化的今天,城鎮化對于數字經濟與共同富裕之間的影響是否發揮重要作用,也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將城鎮化、對外開放和市場化作為中介變量,研究數字經濟發展對于共同富裕的影響,對后來的學者具體分析數字經濟與共同富裕的關系,以及數字經濟促進共同富裕的方法具有一定的啟發性,同時對中國城鄉間的均衡發展做出一定貢獻。

2 理論分析

隨著現代技術與信息化的發展,數字經濟逐漸成了一種新興產業,數字經濟與勞動和資本兩種生產要素之間是怎樣的關系。經典CES 生產函數通過不變生產要素替代彈性打破了單位要素替代彈性這一假設,得到廣泛應用。借鑒封永剛等(2017)[8]、彭繼增等(2022)[6]就有偏技術進步對資本勞動邊際產出之比的影響,研究數字經濟發展對于資本和勞動兩種生產要素之間的關系,以及與此關聯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問題。

假設經典CES 生產函數為符合當前經濟發展的生產函數:

其中,Ct代表??怂怪行约夹g進步參數,Yt、Zt、Lt分別代表要素總產出、生產過程中的資本要素投入量和勞動要素投入量。a為生產過程中的各個要素的具體分配參數,取值(0,1),b為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之間的相互替代彈性,取值(0,無窮大)。后隨著經典CES 生產函數的應用與發展,??怂怪行约夹g進步的假設逐漸受到質疑,有偏技術進步的說法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同,為了體現技術進步的方向,通常需要在經典CES生產函數中加上要素增強系數并將廣義的技術進步參數簡化為1,由此得出有偏技術進步的CES生產函數:

此時,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兩者的邊際產出的比值為

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興產業,會通過影響資本和勞動兩種要素之間的邊際產出比來影響不同要素所有者之間的收入差距。數字經濟發展的初期,其與資本要素緊密結合,數字經濟多應用于資本密集型產業,如金融業、信息業等,這些產業多于城鎮中集聚發展,帶動著城市經濟的增長;初期的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與老大要素的結合度有限,此時勞動要素的邊際產出或邊際報酬要遠遠低于資本要素的邊際產出或邊際報酬。這也就意味著,在數字經濟發展的早期階段,數字經濟提高資本要素所有者的收入顯著高于提高的勞動所有者的收入。這些資本要素所有者又大多集聚于城市中,數字經濟對于城市居民收入的提高要顯著多于對鄉村居民收入的提高,數字經濟發展階段的初期不利于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在數字經濟的發展階段進入一定時期后,數字經濟的發展使得技術進步不斷偏向勞動要素,資本邊際報酬遞減,勞動邊際報酬逐漸增加,勞動偏向性技術進步使得勞動的邊際報酬大于資本的邊際報酬,勞動要素所有者的收入增加值多于資本要素所有者的收入增加值,這些勞動要素所有者多處于農村,農村居民收入的提高程度要大于城市居民收入的提高程度,城鄉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得以縮小,距離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更進一步。因此,數字經濟的發展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之間存在著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關系。

我國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已有四十余年,市場化發展對于經濟的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作用,同時,市場化對于城鄉收入差距也有著一定的影響。有研究表明,市場化對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之間的影響是呈明顯的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即市場化水平的提高的初期會擴大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發展到一定時期后,又會轉而促進城鄉間居民收入公平分配,促進城鄉間的共同富裕(鄧金錢,2018)[9]。這與數字經濟發展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趨勢相一致,市場化的發展在數字經濟對于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中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市場化發展擴大了城鄉收入差距(彭繼增,2022)[6]。對外開放也一直是學者和政府研究的熱門話題,1978年實現改革開放政策以來,我國達成舉世矚目的成就,一躍成為世界GDP 總量第二的國家。不難發現,自我國實現改革開放政策以后,我國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也產生了巨大變化。對外開放水平會顯著擴大城鄉收入差距,但是,將其作滯后一期的研究發現,對外開放水平提高會縮小下一期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孫永強,2011)[10]。城鎮化問題一直以來也備受各國學者關注,中共第十五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農業和農村工作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正式采用了“城鎮化”一詞。這是“城鎮化”一詞在官方文件中的首次亮相。城市化進程能夠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孫永強,2012)[11]。數字經濟發展迅速的今天,市場化水平、對外開放程度和城鎮化水平在數字經濟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過程中發揮著怎樣的作用,怎樣處理城市與農村之間的關系,是否能夠促進城鄉一體化融合發展等,都是值得研究的問題。

由此,選擇市場化水平、對外開放程度、城鎮化水平作為中介變量,具體研究這些指標在數字經濟影響城鄉收入差距之間的作用機制。

3 變量選取

3.1 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的測量

數字經濟的發展在近幾年尤為迅速,各國經濟學家和學者們對于數字經濟的測量并未形成統一的方法。根據對數字經濟范圍界定的不同,將對數字經濟的定義范圍分為三大類,分別是核心定義、狹義定義和廣義定義。其中廣義定義是認為數字經濟就是受數字化驅動所產生產業升級而帶來的經濟效益,即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此種定義被廣泛的學者和各國政府所接受采納。根據《全球數字經濟白皮書2022》2021 年所測算的47 個國家的數據得出,這些國家全部數字經濟增加值為38.1 萬億美元,同比名義增長15.6%,占總GDP 的比重達到45%。產業數字化依然是數字經濟發展的總抓手,占整個數字經濟的比重達到85%。分三大產業來看,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數字經濟占行業增加值的比重分別是8.6%、24.3%、45.3%,第三產業依然引領整個數字經濟行業的轉型發展。

參照趙濤等(2020)[12]關于數字經濟發展指數的測量,采用互聯網普及程度、互聯網相關產出、數字金融惠普發展等5個二級指標,通過熵權法計算得出數字經濟發展指數。

3.2 城鄉收入差距的測量

現有學者的研究多采用城鄉居民的人均純收入之比作為衡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指標,但城鄉居民人均純收入之比沒有辦法準確衡量城市居民與鄉村居民的人口變化,僅僅包含收入的比較,無法真實準確地反映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泰爾指數則不僅包括收入這一影響因素,還能夠反映城鄉人口的問題,且泰爾指數對高收入者和低收入者的反應非常靈敏,故參照王少平等(2007)[13]的研究方法,選用泰爾指數作為衡量城鄉收入差距的指標。泰爾指數的計算方法:泰爾指數是用城鎮居民人均純收入和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分別與地區居民人均純收入的比值再取對數,然后用地區城鎮居民總收入和地區農村居民總收入分別與地區總收入的比值作為權重,加權求和得出。

3.3 控制變量

參照其他學者的相關研究,采用經濟基礎、人口總量、非農產業規模和失業率作為控制變量。其中經濟基礎用各個地區對應年份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表示;人口總量是每個省份年末常住人口的數量;非農產業規模用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占GDP 的比例表示;失業率即每個省份對應年份的正常失業人數占總勞動人數的比重。共包含除港澳臺以外的其余31 個省份2011—2020年的數據,各項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1—2020》。

3.4 中介變量

根據各項指標的內在聯系,及其他學者的相關研究,采用對外開放程度、市場化水平和城鎮化作為中介變量來研究數字經濟對于共同富裕的影響。對外開放程度用各個省份年度的進口和出口總額與該地區一年的生產總值的比值表示;市場化水平是復合變量,參照樊綱等(2011)[14]的做法,利用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非國有經濟的發展、產品市場的發育程度、要素市場的發育程度和市場中介組織的發育與法律制度環境共五個二級指標構建市場化水平評價體系,得到全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 個省份的市場化水平指數;城鎮化用地區城鎮人口占地區總人口的比重來表示。各項相關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2011-2020》。

4 描述性統計

數據見表1。

表1 描述性統計

4.1 數字經濟

分析我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份2011—2020年的數字經濟綜合得分,可以發現各個省份之間的數字經濟的差距較大。按照經濟政策的劃分,將我國劃分為四大區域,分別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

各個省份2011 年至2020 年間,數字經濟都處于高速發展的狀態。所有地區中,只有北京和上海的2020 年數字經濟指數超過了0.800,其中北京為0.982,上海為0.855。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差異化較為突出,數字經濟發展最好的北京比數字經濟發展最差的河北的數字經濟指數高出將近一倍。從東部整體來看,除河北和山東外,其余省份2020 年的數字經濟指數均超過0.600,整體數字經濟發展較為優秀;中部地區的六個省份中,數字經濟發展均緩步前進,無較為突出的省份,2020 年數字經濟指數超過0.600 的只有湖北省和安徽??;西部地區的各個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也較為同步,總體來看,全部省份2020 年的數字經濟指數均已超過0.600,發展最快的是青海省,達到了0.670;東北地區的3 個省份數字經濟發展的差距也非常小,2020年的數字經濟指數分別為0.605、0.591、0.556??v觀全國,各個省份2011—2020 年間,除2015—2016年,數字經濟指數的發展較為緩慢,甚至有的省份出現倒退現象,其余年份的數字經濟都處于穩定發展的階段。

4.2 城鄉收入差距

考慮到人口因素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差距,用泰爾指數代表我國除港澳臺以外31 個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可以看出,各個省份之間的城鄉收入差距相差巨大,同樣將其劃分為四大區域分別進行分析。

東部地區包括北京、上海在內的10 個省份,其中城鄉收入差距最小的地區是上海,其次是天津和北京。河北省的城鄉收入差距在東部地區中名列前茅,依據這十年的城鄉收入差距發展趨勢來看,北京、天津、上海都較為穩定,河北省的城鄉收入差距逐年擴大,部分省份如浙江、廣東呈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中部地區的6 個省份,整體城鄉收入差距指數差別不大,均在0.130 左右,湖北省的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指數較小,僅在0.100 左右。從2011 年至2020 年,城鄉居民間收入差距一直擴大的城市只有江西省,海南省城鄉收入差距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其余省份均是不顯著的“U”型趨勢;西部地區的12 個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要顯著高于其他地區的省份,泰爾指數最高峰數值甚至逼近0.300,最低的內蒙古和重慶,其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指數也要顯著高于東部地區的部分城市,如上海等;東北地區的3 個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均低于除北京、天津、上海以外的其他地區,且十年間的整體趨勢變化不大,2020 年的突然擴大可能是受疫情影響。整體來看,各個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變化趨勢不盡相同,有些地區變化較大,有些地區則一直保持穩定。

5 實證設計

5.1 模型構建

對于理論推導得出的結果:數字經濟影響城鄉收入差距是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趨勢。采用面板數據雙向固定效應模型驗證這個結論。部分數據已進行對數化處理。

其中,Controlsi代表控制變量,參考其他學者的文章,采用如下控制變量:經濟基礎(ECO),用各省份的人均生產總值的對數值表示;人口(POP),將各個省份年末人口數值取對數所得來衡量;非農產業產值(INAC),用除農業以外的其他產業的產值之和的對數值衡量;失業率(UNE),用正常情況下失業人數占總勞動人口的比值的對數來衡量。

根據上文所述,使用對外開放程度、城鎮化水平和市場化程度作為中介變量,借鑒溫忠麟(2014)[15]的做法,構建中介效應模型,研究數字經濟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

5.2 基準回歸

對上文中的計量模式進行基準回歸,結果如表2,首先僅用數字經濟指數項(DE)和數字經濟指數的平方項(DE2)對城鄉收入差距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中第二列,DE 項系數顯著為正,DE2 項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數字經濟發展的初期不利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縮小,但是當數字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后,又會促進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加入一系列控制變量,重新對數字經濟指數項和平方項與城鄉收入差距做回歸,得到的結果如表中第3 列,其結果與第二列基本保持一致。第四列中僅用數字經濟指數平方項對城鄉收入差距做回歸,第五列在第四列的基礎上加入控制變量,其數字經濟指數平方項(DE2)的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數字經濟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呈先下降后上升的倒“U”型,這與彭繼增等(2022)[6]得出的結果相一致。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5.3 內生性檢驗

考慮到實證檢驗中選取的變量不完全或者變量之間存在著反向因果所導致的變量之間的內生性,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回歸進行內生性檢驗。將原模型中數字經濟項和數字經濟平方項看作是內生變量,參照學者陳文、吳贏(2022)的研究,同一年的某一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由該省份的一些數字經濟指標計算所得,對該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也會有一定影響,但對其他省份的城鄉收入差距不作影響,工具變量用除該省份以外的其余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平均數與其平方項來表示,而后進行兩階段最小二乘回歸,結果依然穩健,回歸的F 統計量顯著大于經驗規則,排除弱工具變量問題。

5.4 穩健性檢驗

(1)選取其他指標作為被解釋變量:上文中的回歸模型選取泰爾指數表示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現參考其他學者的研究,用城鄉居民人均收入的比值代替泰爾指數進行回歸。得到的結果與原模型的基準回歸基本接近,說明實證結果穩健。

(2)去除部分數據:受疫情影響,2020 年數據與其他年份數據相比,具有更多的不確定性,故將2020年數據剔除以后,重新進行回歸。得到的結果與原模型的基準回歸基本接近,說明實證結果穩健。

5.5 區域異質性檢驗

將中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個省份按照上文所述方法,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個地區,分別對這四個地區進行回歸,得到回歸結果如表3。結果表明,在2011—2020 這10 年里,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已經跨越倒“U”型趨勢的拐點,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隨著數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逐漸縮??;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仍處于倒“U”型趨勢拐點的左邊,數字經濟的發展依然會擴大城鄉收入差距。這表明中國除港澳臺以外的31 個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并不同步,各個地區之間仍有較為明顯的差距,應根據相關情況制定政策,因地制宜。

表3 異質性檢驗結果

表4 中介效應檢驗結果

6 機制分析

參照鄭國楠等(2022)[7]和溫忠麟等(2004)[16]的文章,采用Sobel-goodman 方法估計中介效應模型,判斷對外開放程度、市場化水平和城鎮化是否能夠作為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中介變量,并計算其具體中介效應占比。分別將對外開放程度(OPEN)、城鎮化(URB)和市場化水平(MARK)作為中介變量代入中介效應模型中,中介效應模型如表5。首先對3 個中介變量的中介效應采用標準法檢驗,結果如表6 中。檢驗結果表示,對外開放程度、城鎮化和市場化水平均能夠在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過程中發揮其中介作用。對比表中各項系數的正負值可知,數字經濟的發展與對外開放水平、城鎮化和市場化水平之間均呈先上升后下降的“U”型,在間接效應和直接效應的作用下,3 個中介變量均在數字經濟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倒“U”型趨勢中發揮部分中介作用,間接效應的大小分別為45.300%、41.900%、28.100%,數值均不過半,表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受到數字經濟的影響中,直接效應占據主要部分。觀察表中b 項的系數,均為負值,可見,3 個中介變量的發展均有助于降低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

后參照溫忠麟等(2012)[15]的文章,采用bootstrap(自助抽樣法)對城鎮化、對外開放程度與市場化在數字經濟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中的具體中介效應,得出結果如表中后3 列。其結果與表中前3 列所采用的Sobel-goodman 方法檢驗的結果基本保持一致,結果具有穩健性。

7 結論

基于2011—2020 年間除港澳臺以外的中國31個省份的面板數據,采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和中介效應模型,探究數字經濟發展對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并具體分地區進行區域異質性分析,而后探究對外開放程度、城鎮化和市場化水平3個中介變量在其中發揮的作用,得出結論如下:①數字經濟發展能夠影響到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數字經濟發展初期階段會偏向于促進城鎮發展,導致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發展到一定階段后,數字經濟發展會偏向促進農村發展,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整體來看,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呈現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趨勢;②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較為快速,已先于其他3 個地區跨過倒“U”型趨勢的拐點,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受到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開始逐漸縮小。③對外開放、城鎮化以及市場化水平在數字經濟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中均發揮部分中介作用,但中介效應程度均不過半,數字經濟影響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中還是直接效應占據主體地位。

8 政策建議

加大、加快農村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為數字經濟的發展促進農村經濟發展提供基礎設施支持,使得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帶動農村經濟發展。加大農村數字經濟的人才儲備,要通過數字經濟的發展助力鄉村振興,打破城鄉二元結構,促進城鄉一體化進程。緊緊關注城市和農村的數字經濟發展程度,在城鎮數字經濟發展進入疲態時,及時將數字經濟發展的目光轉向鄉村,大力促進鄉村數字經濟發展,以此來喚醒農村經濟的活力,提高農村居民的收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

調整數字經濟發展的方向,注重不同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程度,政策制定要因地制宜。數字經濟發展較好的地區要注重數字經濟發展的質量,完善數字經濟促進三大產業改革的形式,出臺相關政策保障公民的“數字安全”;在數字經濟發展較為落后的地區,增加數字化基礎設施的投入,增加數字經濟的人才儲備,合理規劃數字經濟的發展計劃,穩扎穩打,一步一步實現發展目標。

擴大對外開放,積極推進城鎮化進程,同時提升各個地區的市場化水平,均能夠有效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嚴格規范進出口貿易章程,完善外商投資機制;制定相關政策,完善審查體系,確保城鎮化進程的穩步推進;加大市場監管執法力度,完善市場準入機制,建立健全完整的市場化指標評價體系,推進營商環境重點改革。

從目前來看,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更多地體現在服務業中,大數據時代所采集的大量的個人信息,能夠幫助服務業更好的發展。但在制造業對于數字技術的利用則略有不足,因此需要根據不同的產業的特點采取相應的措施,以此來提高數字經濟對于整個社會經濟發展的作用。此外,數字經濟是以數據元素為基礎,必然會涉及大量的個人信息,要注意對于公民的個人信息的合理、合法、合規使用和保護,避免某些企業或者行業濫用數據形成壟斷或謀取不正當的利益,阻礙創新。我們要考慮到數字經濟本身的特點、各個產業不同的特點、數字經濟發展的各個階段以及數字經濟與整個實體經濟的融合,不斷優化政策的調整和整體布局,更好地推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發展,實現社會經濟的整體高質量和高效率的發展目標,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提供更大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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