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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R8在卵巢癌浸潤性Treg上的表達與意義

2024-03-13 04:46陶子琦茅曄鵬劉書娜婁鑒芳嚴麗娜
關鍵詞:趨化因子浸潤性免疫治療

陶子琦,茅曄鵬,劉書娜,婁鑒芳,付 鑫,張 磊,嚴麗娜,3,王 婷,王 芳*

1南京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檢驗學部,2國家醫學檢驗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分中心,江蘇 南京 210029;3南京市婦幼保健院婦科,江蘇 南京 210004

卵巢癌是最致命的婦科惡性腫瘤,由于其發病隱匿,進展迅速,且缺乏有效的早期篩查手段,多數患者確診時已為晚期。雖然免疫治療是卵巢癌治療的一個有前途的新領域,多種有希望的免疫治療手段已被研發,但仍然需要克服免疫抑制性腫瘤微環境(tumor microenvironment,TME)以提高免疫治療的療效[1-3]。TME 中的免疫抑制是促進腫瘤生長與轉移最為重要的前提條件之一,是腫瘤免疫治療的主要障礙之一[4]。免疫抑制性細胞及抑制因子是腫瘤免疫抑制微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調節性T 細胞(regulatory T cell,Treg)是其中的重要一員,通過不依賴于細胞接觸(分泌抑制性細胞因子)或依賴于細胞接觸(調節抗原呈遞細胞功能和介導靶細胞的溶解或凋亡)的機制發揮免疫抑制功能,阻礙腫瘤特異性免疫反應[5-7]。趨化因子-趨化因子受體(C-C motif chemokine receptor,CCR)信號介導的募集作用是腫瘤內Treg浸潤的主要機制。研究顯示有多個CCR 通過與趨化因子配體(chemokine ligand,CCL)的結合,如CCR4-CCL17/22、CCR5-CCL5、CCR8-CCL1/18 和CCR10-CCL28 等,參與招募Treg到TME[8-11]。與正常組織駐留及外周Treg 相比,人肺癌、乳腺癌及大腸癌等腫瘤浸潤性Treg上選擇性高表達CCR8[12]。而CCR8 在卵巢癌腫瘤浸潤性Treg 上是否高表達,CCR8+Treg 是否是卵巢癌腫瘤浸潤Treg 的主要類型,相關問題尚未明確。因此,本研究以小鼠卵巢上皮癌細胞ID8構建的卵巢癌荷瘤C57BL/6小鼠模型為對象,分析CCR8在卵巢癌腫瘤浸潤性Treg中的表達,及其對Treg分化的作用。

1 對象和方法

1.1 材料

C57BL/6小鼠卵巢上皮癌細胞ID8(深圳豪泰生物公司);胎牛血清(杭州四季青公司);青霉素-鏈霉素溶液、紅細胞裂解液和DMSO溶液(上海碧云天生物公司);高濃度基質膠(南京優寧維生物公司);RPMI 1640 培養基(Hyclone 公司,美國),X-Vivo 15培養基(Lonza 公司,瑞士);小鼠初始CD4+T Cell 提取磁珠(Miltenyi 公司,德國);AZ084(Med Chem Express 公司,美國);CD3e 單抗、CD28 單抗(eBioscience 公司,美國);重組鼠IL-2(Peprotech 公司,美國);TGF-β(R&D 公司,美國);PE/Cyanine7 標記的抗小鼠CD45、Brilliant Violet 510 標記的抗小鼠CD3、FITC 標記的抗小鼠CD4、PE 標記的抗小鼠Foxp3、Brilliant Violet 421 標記的抗小鼠CCR8、APC標記的抗小鼠細胞毒性T 淋巴細胞抗原4(cytotoxic T-lymphocyte antigen 4,CTLA-4)、APC 標記的抗小鼠程序性細胞死亡蛋白1(programmed cell death protein 1,PD1)、APC標記的抗小鼠淋巴細胞激活基因3(lymphocyte-activation gene 3,LAG-3)、APC標記的抗小鼠可誘導的T 細胞共刺激分子(inducible T cell costimulator,ICOS)等流式抗體(Biolegend 公司,美國);Ⅳ型膠原酶(Gibco 公司,美國);Percoll 細胞分離液、透明質酸酶、DNA酶Ⅰ、谷氨酰胺(Sigma公司,美國)。

1.2 方法

1.2.1 TCGA數據庫、GTEx數據庫分析

下載426 例TCGA 數據庫中上皮性卵巢癌組織(https://portal.gdc.cancer.gov)與88 例GTEx 數據庫中卵巢正常組織(http://gepia.cancer-pku.cn/)的RNA-seq 數據,以|Log2TPM|>1 和P<0.05 為顯著差異標準對趨化因子CCL1、CCL18 作差異分析,并基于R 包-GSVA[1.46.0]中提供的ssGSEA 算法,計算各類免疫細胞:Treg、中性粒細胞、B 細胞、肥大細胞、Th17 細胞、Tgd細胞的浸潤比例,使用Spearman統計方法分析基因CCR8[ENSG00000179934.7]與各免疫細胞的相關性,使用R包-ggplot2[3.3.6]對分析結果進行可視化。

1.2.2 小鼠皮下成瘤實驗

本動物實驗獲得南京醫科大學實驗動物福利倫理委員會批準(IACUC-2303001)。20 只C57BL/6小鼠購自南京集萃藥康生物科技公司。5×106個ID8細胞在復蘇后經過3次傳代培養,制備成100 μL細胞懸液,同時添加100 μL 20 mg/mL膠原蛋白的高濃度基質膠懸液,混勻后接種在小鼠腋下至側腹的皮下部位,接種之后,小鼠仍置于SPF環境繼續生長21 d后CO2窒息處死,取脾臟、腫瘤組織、外周血樣本。

1.2.3 小鼠樣本處理

將脾臟組織碾磨后制備成單細胞懸液,使用紅細胞裂解液分別分離出脾臟和外周血樣本中的單個核細胞。將新鮮的小鼠皮下卵巢腫瘤組織剪成1 mm3的小塊,在配制的原代組織消化液[RPMI-1640 培養基+膠原酶Ⅳ(1 μg/mL)+透明質酸酶(100 ng/mL)+DNA 酶Ⅰ(50 U/mL)+谷氨酰胺(1 mmol/L)+1%青霉素-鏈霉素溶液]中37 ℃消化1 h 后40 μm 濾器過濾,將過濾后細胞懸液使用70%Percoll、30%Percoll梯度離心,得到單個核細胞懸液。

1.2.4 流式檢測小鼠樣本中Treg細胞上CCR8以及免疫檢查點相關蛋白的比例

將小鼠脾臟、外周血、腫瘤組織的單個核細胞懸液鋪在流式管底,加入PE/Cyanine7標記的抗小鼠CD45、Brilliant Violet 510 標記的抗小鼠CD3、FITC標記的抗小鼠CD4、PE 標記的抗小鼠Foxp3、Brilliant Violet 421 標記的抗小鼠CCR8、APC 標記的抗小鼠CTLA-4、APC標記的抗小鼠PDI、APC標記的抗小鼠LAG-3、APC 標記的抗小鼠ICOS 等流式抗體,經孵育、破核、洗滌、固定后使用Beckman Cytoflex流式儀進行檢測。

1.2.5 體外誘導小鼠Treg細胞實驗

雌性C57BL/6 小鼠,6~8 周齡,體重18~20 g。2%戊巴比妥麻醉小鼠,無菌操作下取脾臟,碾磨勻漿分離脾臟細胞,裂解紅細胞后得到單個核細胞,以磁珠提取初始CD4+T 細胞。圓底96 孔板以4 μg/mL CD3 單抗4 ℃包被過夜后,加入15 ng/mL hTGF-β、30 U/mL鼠IL-2、2 μg/mL CD28單抗,將初始CD4+T細胞以X-Vivo 15培養基調至1×106個/mL鋪在圓底96孔板中,隔天半定量換液并傳代。AZ084是一種強效的CCR8 變構拮抗劑,其Ki 值為0.9 nmol/L,以DMSO作為溶劑溶解10 mg AZ084粉末,將其制備為AZ084儲存液(5 mmol/L)。依據不同處理方式分為AZ084組、DMSO組與MOCK組。AZ084組在誘導過程中每日加入5 μmol/L 的CCR8 變構拮抗劑AZ084,DMSO組在誘導過程中每日加入與AZ084組同體積的DMSO溶液,MOCK組為空白對照,只誘導分化不做其他任何處理。誘導培養3~5 d,流式檢測CD4+Foxp3+Treg細胞的比例。

1.3 統計學方法

所有數據使用SPSS 25.0 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各組數據均以均值±標準差(±s)表示,兩組間的比較,符合正態分布的數據用獨立樣本t檢驗,多組間比較用單因素方差分析,非正態性分布數據采用Mann-Whitney 檢驗。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趨化因子CCL18 在卵巢癌與癌旁組織中的表達存在顯著差異

利用TCGA 與GTEx 公共數據庫獲取上皮性卵巢癌組織以及卵巢正常組織的RNA-seq 數據,分析CCL1 mRNA 與CCL18 mRNA 在卵巢癌中的表達情況,發現CCL1基因在人類卵巢癌組織(n=426)與卵巢正常組織(n=88)中無明顯差異(圖1A),CCL18基因在人類卵巢癌組織中顯著上調(非配對樣本,P<0.05,圖1B)。同時對CCL1、CCL18 的受體CCR8 作免疫浸潤分析與Spearman相關性分析,繪制棒棒糖圖(圖2),結果顯示CCR8基因與卵巢癌浸潤的Treg細胞具有高相關性(R=0.592,P<0.05)。

圖1 趨化因子CCL1 和CCL18 mRNA 在TCGA 上皮性卵巢癌組織數據集和GTEx卵巢正常組織數據集中的表達水平Figure 1 Chemokine mRNA expressions of CCL1 and CCL18 in epithelial ovarian cancer tissues of TCGA and normal ovarian tissues of GTEx

圖2 人卵巢癌免疫細胞與CCR8基因的Spearman 相關性分析Figure 2 Spearman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the CCR8 gene expression and immune cell infiltration in human ovarian cancer

2.2 CCR8 及免疫檢查點相關蛋白PD-1、CTLA-4、LAG-3、ICOS在卵巢癌小鼠模型的腫瘤組織、外周血及脾臟中Treg上的表達情況

采用CO2窒息法處死8 例C57BL/6 卵巢癌荷瘤小鼠,對其皮下瘤模型進行瘤體大小測量,根據公式V=1/2×a×b2(a為長軸,b為短軸)計算得出腫瘤體積為800~1 200 mm3(圖3)。采用流式細胞術(圖4)檢測8 例荷瘤小鼠的腫瘤組織(圖5)、外周血(圖6)、脾臟(圖7)的單個核細胞懸液中Treg 細胞上的CCR8表達,結果顯示小鼠腫瘤浸潤性的CCR8+Treg占總Treg的比例為(74.3±13.2)%,而在小鼠脾臟、外周血中分別為(44.0±8.5)%、(16.9±7.8)%,小鼠腫瘤中浸潤性CCR8+Treg 占總Treg 的比例顯著高于小鼠脾臟、外周血。小鼠外周血、脾臟、腫瘤中浸潤性CCR8+Treg 中PD-1+細胞亞群的比例分別為(16.4±8.8)%、(50.0±16.4)%、(80.0±12.4)%,LAG-3+細胞亞群的比例分別為(11.3±6.9)%、(19.6±11.7)%、(74.0±8.7)%,ICOS+細胞亞群的比例分別為(18.3±10.5)%、(20.9±7.5)%、(72.3±6.8)%,CTLA-4+細胞亞群的比例分別為(13.5±6.7)%、(26.1±16.9)%、(49.1±15.7)%。小鼠腫瘤浸潤性CCR8+Treg中PD-1+、LAG-3+、ICOS+、CTLA-4+細胞亞群的比例顯著高于脾臟和外周血(Mann-Whitney檢驗,P<0.05,圖8)。

圖3 C57BL/6小鼠卵巢癌皮下瘤代表圖Figure 3 Representative images of subcutaneous tumors in C57BL/6 mice of ovarian cancer

圖4 小鼠模型來源樣本流式細胞術檢測方案Figure 4 A flow cytometry strategy for samples from the mouse model

圖5 小鼠卵巢癌腫瘤浸潤性CCR8+Treg細胞比例與表型流式檢測圖Figure 5 Proportion and phenotype of tumor infiltrating CCR8+Treg cells in mouse ovarian cancer tissues detected by flow cytometry analysis

圖6 小鼠外周血中CCR8+Treg細胞比例與表型流式檢測圖Figure 6 Proportion and phenotype of CCR8+Treg cells in mouse peripheral blood detected by flow cytometry analysis

圖7 小鼠脾臟中CCR8+Treg細胞比例與表型流式檢測圖Figure 7 Proportion and phenotype of CCR8+Treg cells in mouse spleens detected by flow cytometry analysis

圖8 小鼠腫瘤組織、脾臟、外周血中Treg細胞表型分析Figure 8 The phenotype analysis of Treg cells in mouse tumor tissues,spleens and peripheral blood

2.3 體外實驗中CCR8 拮抗劑抑制小鼠的初始CD4+ T細胞向Treg細胞的誘導分化

小鼠脾臟的初始CD4+T 細胞向Treg 細胞誘導分化,結果顯示AZ084 組、DMSO 組、MOCK 組的Treg 細胞分化比例分別為(29.1±8.8)%、(52.2±9.6)%、(70.6±16.7)%,AZ084 組與DMSO 組、MOCK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圖9)。

圖9 比較AZ084、DMSO、MOCK組初始CD4+T細胞向Treg細胞分化的比例Figure 9 Comparisons in the proportion of naive CD4+T cells differentiating into Treg cells in AZ084,DMSO and MOCK groups

3 討論

卵巢癌是病死率最高的婦科惡性腫瘤,雖然治療方法不斷改進,但是卵巢癌患者的生存率并沒有明顯提高。近年來免疫治療逐漸顯示出巨大潛力。TME 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對免疫治療的效果具有重要影響。深入闡明卵巢癌免疫抑制微環境的產生機制,探索提高免疫治療效果的新策略是卵巢癌治療的研究方向。卵巢癌免疫抑制微環境形成的主要機制之一是Treg 細胞抑制CD8+效應性T 細胞殺傷腫瘤的功能。腫瘤浸潤性Treg高度活化、增殖,具有很大的異質性[13],而趨化因子和細胞因子依賴的募集是Treg 細胞向腫瘤浸潤的主要機制。如趨化因子CCL1和CCL18,由腫瘤細胞和TME內的樹突狀細胞分泌,與Treg細胞上的CCR8受體結合,引導它們向腫瘤部位移動[14-15]。細胞因子IL-2,通過與Treg 細胞表面上的CD25(IL-2 受體的α鏈)結合,能夠促進Treg 細胞的活性和增殖。在一些腸癌模型中,通過增加IL-2的濃度可以顯著增加Treg細胞在TME中的數量[16]。因此,在抗腫瘤免疫治療中,Treg細胞的調節和耗竭策略被認為是有效的方法。然而,由于缺乏對腫瘤浸潤性Treg群體的良好選擇性,這些策略往往導致嚴重的不良反應[17]。因此需要開發一種針對腫瘤浸潤性Treg 細胞的特異性靶向標志物。

本研究發現在小鼠模型中,CCR8 作為卵巢癌最穩定和差異表達的趨化因子受體,CCR8+Treg是卵巢癌浸潤性Treg 的主要類型,CCR8+Treg 中PD-1+、CTLA-4+、ICOS+、LAG-3+亞群也顯著高于脾臟和外周血液,提示CCR8+Treg 可能是卵巢癌主要的浸潤性Treg,在腫瘤免疫抑制微環境中發揮主導作用,其抑制性與共刺激性的亞群都比外周組織中更活躍,因此可能在卵巢癌免疫逃逸中發揮作用。同時,CCR8變構拮抗劑AZ084 明顯抑制初始CD4+T 細胞向Treg 細胞的誘導分化。最新研究也顯示,在人類乳腺癌、肺癌、結腸癌、肝癌以及小鼠黑色素瘤、非小細胞肺癌等模型中,腫瘤浸潤性Treg 細胞上的CCR8 表達增高[18],與本研究的結論基本一致。因此靶向卵巢癌浸潤性CCR8+Treg,選擇性地清除CCR8+Treg 或抑制其功能,可控制或改善TME 的免疫抑制狀態,有利于提高卵巢癌免疫治療的療效。但目前研究暫不足以說明CCR8對腫瘤浸潤性Treg發揮功能具有必要性,后續將進一步研究直接敲除Treg上的CCR8基因對腫瘤浸潤性Treg 免疫表型與功能的影響以及CCR8+Treg 功能調控的分子機制,從而為卵巢癌的靶向免疫治療提供更精準的分子診斷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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