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非正式制度性障礙分析

摘 要：基于新制度經濟學相關理論，分析非正式制度壁壘影響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積極性?？偨Y三個方面的壁壘：人們對于職業教育的認識存在缺陷；行業協會的地位尷尬；職業院校與行業協會合作方面的態度不積極。提出四個方面的建議與對策：進一步重視職業教育，營造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制度環境；加強行業協會方面的立法和規章制度建設，突出行業協會的非營利性，鼓勵其積極參與職業教育；出臺有利于行業協會與職業院校聯動的具體支撐政策，促進職業院校轉變觀念，主動邀請行業協會參與教育活動；加強行業協會自身能力建設，更好地為校企服務。

關鍵詞：行業協會 職業教育 新制度經濟學

中圖分類號：F069；G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4）02-174-02

《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職教20條）對于行業在職業教育領域需要發揮的作用做出了明確的規定。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總體方案》也指出，行業協會在行業人才培養方面應該發揮作用。無論是國家對于職業教育的要求還是對行業協會改革中的期盼，都賦予了行業協會積極參與職業教育的職能，但實際運行中，結果卻不那么理想。同時，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時，還存在合作內容單一，雙方了解程度有限，缺乏聯動等問題。

本文擬從新制度經濟學的視角分析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非正式制度性障礙。

一、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

一是正式制度。正式制度也叫正式規則，它是指人們（主要是政府、國家或統治者）有意識創造的、正式的、由成文的相關規定構成的規范體系，在組織和社會活動中有明確的合法性，并靠組織的正式結構來實施。正式制度包括政治規則、經濟規則和契約。

二是非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也叫非正式規則，它是人們在長期的交往中無意識形成的、不成文的、指導人們行為的觀念、倫理規范、風俗習慣等。非正式制度的存在一方面可發揮支持、補充等作用，滿足正式制度無法滿足的要求、使正式制度得到執行。另一方面也可能侵害正式制度權威性，使其建立和真正執行更加困難。包括價值信念、風俗習慣、文化傳統、道德倫理、意識形態等。

二、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非正式制度障礙

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非正式制度雖然不像正式制度那樣具有強制性，但其對正式制度和此項活動本身也發揮著強烈地影響。為了確保研究的真實性和代表性，我們隨機選擇了十所高職院校和一個行業協會作為研究對象，通過文獻研究法、訪談法、實物收集法進行研究資料的收集，先后對相關院校的年度質量報告進行查閱，對行業協會的負責人、高職院校的相關中層干部和骨干教師進行了訪談，對2022年部分高考考生及家長進行了訪談。從而總結出非正式制度的一些負面因素對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也產生一定的障礙。具體而言，其障礙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人們對于職業教育的認識存在缺陷

相對于普通教育而言，職業教育的地位還有待提高。伴隨著“無奈地選擇”“低人一等”等詞存在，人們對于職業教育的偏見依然存在，仍有人認為職業教育是兜底教育，是考不上大學或者考不上高中的學生才會選擇的教育方式。而許多地方把職業院校放在中招、高招最后批次錄取，也是不爭的事實。職業學校畢業生近年來就業率和專業對口率持續提升，但就業的質量不高， 待遇較低， 在升學、考公等方面存在一些政策限制和歧視。行業協會或者企業更加傾向于與本科高校進行合作，高職院校對于行業協會的吸引力不大，中職校更難找到具有影響力的行業協會進行合作。

（二）行業協會的地位尷尬

理論上講，行業協會應該是非營利性中介組織，這就要求行業協會不能夠作為市場主體進行牟利，其存在的最大價值在于為行業內的企業謀取利益。但是，在實際的工作中，有些行業協會為了自身的利益，脫離其非營利性組織的性質，在參與職業教育中追求利益。自身的非營利性和以營利為目的的現實之間的矛盾，使得行業協會處于比較尷尬的地位。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行業協會商會與行政機關脫鉤總體方案》指出，行業協會商會要實現與行政機關脫鉤，促進行業協會商會規范發展。這一政策的實施讓行業協會更加具有壓力，為了自身的生存，部分行業協會開始更加具有趨利性。

（三）職業院校與行業協會合作方面的態度不積極

分析職業院校在校企合作方面的現實表現會發現這么一個事實：與企業合作比較多，與行業協會的合作卻比較少。筆者從2022高等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中抽取十所“雙高?！眻蟾孢M行分析發現，職業院校在總結產教融合方面的成績時，基本集中在與多少家企業建立了校企合作關系，開設了多少企業冠名班，但對于行業協會與職業院校的聯系表述較少。形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從職業教育的屬性上看，職業教育是以就業為導向的教育，解決學生的就業問題是職業教育最大的訴求，職業院校更愿意與企業建立合作關系，這樣能夠直接解決職業院校在招生、人才培養及就業等方面的實際問題。二是行業協會的積極性沒有在產教融合中體現出來。就行業協會自身而言，還沒有意識到國家對于產教融合政策的重視，很少主動聯系企業與職業院校，充當起橋梁的作用，這也影響了其與職業院校進行聯動時的作用。

三、降低非制度性障礙的制度創新建議

在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過程中存在著一定的非制度性障礙，我們將從制度創新和主體改進的角度給出一些建議，以達到消除這些障礙的目的。

（一）進一步重視職業教育，營造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制度環境

2021年5月1日實施的新《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規定，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類型，職業學校學生在升學、就業、職業發展等方面與同層次普通學校享有平等機會，禁止設置歧視政策。這就從法律層面對職業教育的地位進行了規定，再有歧視職業教育的行為將是違法的。國家從頂層設計上已經規定得比較明確，接下來就需要從具體執行層面出臺相應的措施了。首先，應該加快推進職業本科教育，讓更多優質的高職學校升格為職業本科大學。受“學而優則仕”思想的熏陶，以及多年來教育體系的影響，在中國的學生及家長中，上大學讀本科一直都是受廣泛追捧的。職業本科不僅可以滿足學生及家長對于學歷學位的期待，又能夠整體上提升高職院校的辦學水平，贏得社會的認可。其次，全面推行“職教高考”制度，將職業教育屬于一種教育類型這一論斷通過“職教高考”的實施得到進一步體現，讓職業教育形成自己的教育、考試、招生體系，通過“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的考試形式區別于普通高考的應試教育選拔模式。最后，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為職業學校學生提供平等的機會。

（二）加強行業協會方面的立法和規章制度建設，突出行業協會的非營利性，鼓勵其積極參與職業教育

《國家產教融合建設試點實施方案》指出，行業協會在連接企業與城市，企業與學校等方面將發揮不可或缺的作用，在國家政策實施中，也將賦予行業協會更多的功能，這就需要進一步發揮行業協會的中間作用。首先，應當出臺與行業協會有關的法律與規章法規和規章制度，明確其法人地位與職能，活動范圍等；在對行業協會的管理與約束上應該更加明確，減少其營利性技術服務、培訓等方面所開展的工作。對行業協會在相關立法、政府規劃、公共政策、行業標準和行業數據統計、促進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等方面所做的貢獻給予認可與獎勵。其次，地方政府要出臺具體的實施細則，規范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范圍，引入第三方評價機制，對于行業協會在校企合作、中國特色學徒制培養、為企業服務等方面所做的工作進行評估與考核，獎優罰劣。最后，政府應該采取措施，保證行業協會的資金來源，雖然行業協會具有非營利性的特點，但其為了保證基本的運行，人員開支以及開展相關調研及連接校企相關工作，必要的經費是不可或缺的。政府應該改革行業協會會費管理制度，通過購買服務或委托業務的方式，為行業協會開展相關工作建立一定的基金，保證行業協會能夠在非營利性的前提下，為學校、企業提供高質量地服務。

（三）出臺有利于行業協會與職業院校聯動的具體支撐政策，促進職業院校轉變觀念，主動邀請行業協會參與教育活動

在職業院校開展各項工作中，要激發職業院校主動與行業協會建立聯系的積極性，邀請行業協會參與到專業建設、人才培養、實訓基地建設等各項工作中來。首先，出臺促進職業院校主動與行業協會合作的激勵政策，讓職業院校轉變觀念，不再將目光僅僅放在一些行業龍頭企業身上，注重發揮集聚了行業多數企業的行業協會的作用。教育行政部門在進行職業院校評估與考核時，要將其與行業協會的合作情況作為一項重要的考察要素，要將引入行業協會參與專業設置、實訓基地建設、校企合作等方面的工作作為重要的考察方面，提出具體的標準。其次，就具體領域而言，院?？梢栽趲熧Y隊伍建設、人才培養達成度評估、專業建設、課程設置等方面引入行業協會，進行全過程參與相關工作。作為制度層面，可以對行業協會與院校共同開展的項目，如產業學院、虛擬仿真實訓基地、海外等進行必要的支持。最后，行業協會參與職業教育的效果，應該形成合理有效的評價機制，政府部門要加強對于行業協會的評價，優勝劣汰。注重過程性評價，引入第三方評價機構，定期對相關項目開展情況進行評估，及時發現并推廣典型經驗做法。

（四）加強行業協會自身能力建設，更好地為校企服務

行業協會是行業企業聯合組織的機構，應該更加了解市場與企業。但在實際運行中，也出現了行業協會知識老化，構成人員水平良莠不齊的情況。這很難為學校和企業提供指導。唯有加強自身能力建設才能夠改變這種狀況。一是行業協會應該提高政治站位，牢牢把握非營利性這一基本要求開始工作，想企業和學校所想，做好政府與企業，企業與學校的橋梁，努力解決企業急難愁盼的問題，為學校的產教融合做些實質性的工作。如建立校企定期溝通機制，為學校免費提供行業需求調研，發布企業用人需求等。二是注重行業協會的人才梯隊建設，外引與內培相結合，整體提升行業協會從業人員的素質和能力。聘請更多高層次的人才參與到行業協會的運行與管理中來，為企業和學校提供專業化的服務。三是主動作為，了解學校在人才培養、校企合作、學生實習與就業等方面的需求。在職業院?！皪徴n賽證”培養模式改革中找到自己的發力之處。為職業院校提供含金量高的職業資格證書或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聯合學校和企業人員共同開發職業技能等級標準。定期組織行業技能比賽，邀請職業院校師生參與和觀摩。

[本文系北京經濟管理職業學院科研項目“新時代高職教育與行業協會聯動研究——以北京經濟管理職業學院為例”（項目編號：21ZDI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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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張開旺（1978—），男，漢族，山東棗莊人，副教授，博士（在讀），主要從事高等教育管理方面的研究工作。]（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