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村旅游發展影響因素實證研究
——基于全國70 個空心村的問卷調查分析

張立生，田廣增，王海燕

（1.上海旅游高等?？茖W校 會展與經濟管理學院，上海 201418；2.韶關學院 旅游與地理學院，廣東 韶關 512005）

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我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不斷發展，城鄉經濟出現了嚴重失衡。大量的農村人口涌向城市，致使許多農村地區出現“人走房空”的景象，農村的“空心化”越來越嚴重，解決“空心村”問題已經成為我國農村發展的一個難點。為此，黨的十九大以來部署了“鄉村振興”戰略，并提出了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鄉村發展要求［1］。如何讓“空心化”實現鄉村振興，學術界進行了深入的探索。從理論上，“空心村”特有的房屋、土地、設施等閑置，正好為旅游功能植入和開發提供了基礎；實踐也表明，利用“空心村”資源發展旅游，已經成為農產品增價、農業增效、農民增收、農村增色、推動鄉村經濟發展的有效途徑。要想通過發展旅游來實現鄉村振興，治理“空心村”帶來的問題，其邏輯起點便是要全面把握空心村旅游發展的諸多影響因素，這是探尋空心村旅游發展的首要問題。

目前，國內外對空心村旅游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常見于治理模式和案例方面［2］，國內對鄉村旅游發展的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對城郊型休閑農業空間布局影響因子［3］、省際休閑農業示范點空間布局影響因素［4-5］、鄉村旅游景區（點）空間結構影響因素［6-7］等一些方面，但對空心村的特有影響因素研究較少?；诖?，本文將基于空心村特征出發，在鄉村旅游研究成果基礎上，定量分析空心村影響因素，為空心村研究和治理提供依據和參考。

一、空心村旅游發展影響因素分析

空心村旅游既是傳統鄉村的一種類型，又具有其自身的特性。因此，空心村與一般鄉村旅游發展的因素影響既有共性，又有特殊性。

（一）空心村特性

理解空心村的特征是分析其旅游發展影響因素的基礎。在空心村特征及成因方面：從人口學視角認為空心村是由勞動力的外流造成的［8-9］，從地理學視角認為空心村具有宅基地的“內空外延”特征［10］，還有學者從政治、經濟、文化、產業、設施等綜合性的視角進行了概括［11］。綜合來看，研究者普遍把空心村的特征表述為人口外流、房屋廢棄閑置和村莊宅基地閑置［8，10］、鄉村文化和社會問題［11］等幾個主要方面。但是，隨著村莊空心化的發展，學者對空心村的特征認知有個逐步深入的過程。

空心村的發展主要是鄉村聚落隨社會發展而引發的現象和問題，其最早被地理學研究者所關注。根據已有研究［8，10］，從地理學的角度來講，空心村的本質特征應該集中在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等三個方面。但是，隨著村莊空心化的發展，其所表現的經濟、社會、文化、環境方面的特征和問題也逐步顯現［11］。概括起來，這些特征和問題主要表現在產業衰落、文化衰敗、環境退化、治理弱化和老齡化等方面。

所以，從空心村發展的歷程以及人們對它的認知等方面來看，由于產業衰落一定程度上與人口外流、土地閑置相關。因此，筆者認為空心村的特征主要表現在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三個方面，產業衰落、文化衰敗、環境退化、治理弱化和老齡化都是基于上述特征演化而來。在這些特征制約下，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因素與一般鄉村旅游發展的影響因素相比有所不同。

（二）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因素

在鄉村旅游的影響因素方面，學者們從資源條件和開發條件視角，認為鄉村旅游的影響因素可以概括為鄉村旅游資源因素和旅游開發條件兩個大的方面［12-14］。但是大家對于這兩大因素的內涵解讀和理解有很大差異。為此，學者們根據重要程度不同，又把歸屬于這兩大方面的因素進一步歸納為外圍吸引物、可進入性、鄉村資源、設施、鄉村性［15-17］。但是，隨著研究和認識的深入，政府因素［6］、本地居民態度［18］、市場條件［12-14］、管理水平［19-20］等因素逐漸被認可。雖然對內涵理解有所不同，但上述研究比較全面地反映了鄉村旅游的主要影響因素。

從理論上來講，影響鄉村旅游的因素也同樣影響著空心村旅游。但如前面分析，由于空心村具有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產業衰落、文化衰敗、環境退化、治理弱化和老齡化等特征，都或多或少的影響空心村旅游發展。這些特征中，文化衰敗、環境退化一定程度上可以被鄉村資源因素所包含，老齡化、產業衰落一定程度上與人口外流、土地閑置相關，治理問題被政府因素所涵蓋。這樣一來，空心村旅游發展特有的影響因素就集中體現在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三個主要方面。

目前有關村莊空心化的衡量指標主要是空心化率，狹義的空心率以宅基地宗數和外流人口為變量，用來描述宅基地的空置程度；廣義的空心率以宅基地面積和居民點面積為變量，用來描述村莊內廢棄宅基地加上非宅基地面積之和的空置程度［21］。由于空心化率是聚落地理學的范疇，主要考慮“莊”內的空置程度?；诖烁拍畹难芯砍晒麜硪韵聨讉€問題：首先，空心化率將刻畫的范圍限定在村莊建設內，難以涵蓋閑置的其他用地，包括莊外閑置的水域、耕地、林地等用地。這種基于村莊內空置化程度指標所得出的研究成果，難以全面指導空心村的旅游發展和全面治理；其次，從空心村治理的角度上來說，產業治理是根本，只要產業發達，空心村問題就會迎刃而解。而空心村“莊”外的各種耕地、林地、水面是空心村產業發展的基礎依托，只有將這些土地納入研究視角的研究才更有利于空心村治理。據此，為了全面衡量空心村的空心化程度，基于涵蓋到前面分析的空心村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三個主要特征的視角，這里以“空心度”指標來衡量空心村以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為核心特征的鄉村空心化程度。由于調查將衡量范圍擴展到了整個村莊所控制的土地范圍，由此得出的理論就能更全面的指導空心村旅游發展和鄉村振興。

本文將“空心度”作為影響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特有影響因素，再綜合考慮前述鄉村旅游的影響因素，兩者結合起來，空心村旅游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就包括空心村外圍吸引物、可進入性、鄉村資源、設施、鄉村性、政府因素、本地居民態度、市場條件、管理水平、空心度十個方面。

二、指標體系與定量分析

（一）衡量指標體系

為了定量研究的需要，這里對上述影響因素進行定量的衡量指標設計。其中，外圍吸引物、可進入性、鄉村資源、設施、鄉村性這五個因素借鑒已有的衡量指標體系［16-17］。

對于政府因素，結合現有研究成果［6］，考慮到政府對鄉村旅游的影響一般體現在政策、資金、智力、營銷支持等幾個重要方面，因此，在政府因素衡量指標方面，這里選取了政府對發展旅游的政策支持、資金支持、智力支持、營銷推廣支持這四個衡量指標。

對于本地居民態度，現有文獻對其的定量衡量相對比較少［18］。但考慮到居民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其對發展旅游業的態度、旅游就業情況及就業意愿等幾個方面。因此，這里選取了本地居民對旅游開發的態度、就業意愿、投資開發意愿三個衡量指標。

對于市場條件是研究者比較關注的問題。已有研究成果［22，7，3］表明，市場條件受旅游者出行和市場基本規律作用，綜合考慮鄉村旅游的體量、吸引半徑和發展階段等因素，以及鄉村旅游依托旅游區，再結合已有研究，本文將空心村半小時車程經濟圈人口、半小時車程經濟圈人均GDP、一個小時車程經濟圈人口、一個小時車程經濟圈人均GDP、依托景區的游客接待量五個指標作為衡量指標。

對于旅游管理水平，結合已有研究成果和分析思路［19，23］，本研究主要考慮空心村旅游產品、服務、布局和環境等幾個方面，將空心村的旅游產品結構、價格、生命力、接待服務、解說服務、商業服務、公共服務、環境美化、空間布局和空氣質量這十個指標作為衡量指標。

基于前述分析，將空心度以人口外流、房屋閑置、土地閑置三個方面來衡量。對于閑置土地這一指標，將其分為閑置耕地和閑置其他土地兩個方面。據此，空心度的衡量指標就主要包括：閑置房屋、閑置耕地、其他閑置土地、常年在外人口比例。其中，其他閑置土地包括莊內除了有建筑的土地及其莊外耕地以外的其他土地。

由于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應以及其主要影響因素都是潛變量，無法進行直接觀察和測量。為了有效地測量各潛變量，本問卷在借鑒前人相關研究的基礎上，結合空心村的特征，制定了如下測量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空心村旅游發展主要影響因素及釋義

（二） 研究方法

關于鄉村旅游發展影響因素的研究，目前比較成熟的研究方法為相關性研究，如探討鄉村旅游的空間分布特征（最鄰近指數、核密度、空間自相關性）與其影響因素的相關性，來闡釋各影響因素對空間分布特征的影響程度，如果相關性顯著則表明該因素對鄉村旅游的空間分布特征有重要影響［4-5］。本文采用相關性研究的方法，定量探討各因素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

（三）問卷設計及調查

為了滿足研究需要，本研究調查問卷經過反復修改、預調研等基礎上，在涵蓋研究所需要數據前提下，確定了調查問卷的主要內容：第一部分主要是對調查對象基本描述，如村莊的地形狀況、戶籍人口、到縣城的距離、旅游開發的年限等；第二部分主要是測量空心村旅游發展的核心影響因素；第三部分主要是測量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社會效應和經濟效應。

與此同時，在國家及多個省級旅游主管部門的協助下，在廣泛征求意見的基礎上，最終在全國范圍內選定了110 個旅游村作為研究對象。在2019 年7 月至2022 年9 月期間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進行實地調查。為了保證調查的質量，主要采取了組建高水平問卷調查隊伍、問卷調查過程和流程監控、請主管部門配合及其后繼預案等多種保障措施，使得問卷調查得以順利完成。在調查的所有旅游村中共獲得了70 個符合研究要求的旅游村數據。

（四）定量分析

基于上述數據，本文將調查獲得的各測量指標按照1 到5 的程度進行打分，最終形成各潛變量的測量值。再利用SPSS20.0 軟件中相關性分析方法，來探討前述十個因素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分析結果（見表2）。

表2 空心村旅游發展經濟效應及影響因素的測量指標

1.各因素重要性分析

從分析結果來看，在相同顯著水平下（0.01），空心村旅游發展與各影響因素的相關程度不同，按照相關程度絕對值高低可以分為三個層次：高度相關的影響因素包括市場條件和旅游管理水平，相關性值高于0.5；中度相關的影響因素主要包括可進入性、鄉村資源，相關性值介于0.4～0.5；低度相關的影響因素（這里不考慮正負值）包括外圍吸引物、本地居民態度、空心度三個因素，相關性值介于0.3～0.4。在另一顯著水平下（0.05），鄉村性與鄉村旅游發展的顯著性質要高于政府因素、設施兩個因素，不過三者差別并不是很大。這些分析可以說明：對于空心村旅游發展而言，最重要的影響因素是市場條件和旅游管理水平，這個分析結論符合旅游的基本認知，市場導向應該是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基本導向，而旅游管理水平是另外最為重要的因素之一。雖然如此，在很多鄉村旅游實踐中存在經驗性誤區：不少從業者基于經驗認為管理水平的重要程度要低于鄉村資源和市場條件，從這里的分析來看，情況并非如此。其次重要的是可進入性、鄉村資源，這兩個因素直接關乎鄉村旅游的吸引力以及市場的可達性，也是鄉村旅游發展成敗的重要因素。在剩余其他幾個因素中，空心度、鄉村性也是比較值得關注的因素。

2.具體因素分析

數據分析表明前述的十個因素均對空心村的旅游發展產生顯著影響。其中，空心度與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益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而其它因素均會對空心村的旅游發展產生正向影響，下面來分析其具體原因。

對于外圍吸引物，其產生重要影響的主要是由旅游產品自身具有的集聚效應造成的：首先，旅游產品本身就是由不同行業的產品組成的，并且隨著旅游者需求的細分，會不斷產生新的行業提供新的旅游產品以滿足旅游者的需求；其次，旅游產品雖然不能移動，但卻可以通過旅游者的移動實現集中消費，尤其是知名度較高的旅游產品或旅游吸引物，具有更加廣闊的市場輻射能力，更容易吸引更多的旅游吸引物形成集群；最后，不同旅游者的需求層次是多樣的，而且隨著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和生活水平的提升，同一個旅游者的旅游需求也會不斷變化，這就需要旅游企業不斷推出適應市場需求的旅游產品，而一家旅游企業在一定的時期內的創新能力是有限的，只有當其周圍存在較多差異化的產品時，才能吸引更多的旅游者。旅游產業的這種集聚效應一方面吸引更多的旅游者前來消費，另一方面帶來更多的旅游吸引物集聚，進一步吸引旅游者消費。因此，外圍吸引物將會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應產生重要影響。

鑒于可進入性對空心村的旅游發展產生的影響，主要是由交通通達性理論決定的。Hansen 首次提出了通達性理論［24］，主要用于闡釋交通網絡各節點之間相互作用機會的大小。旅游目的地的可進入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旅游交通的通達性，可進入性是鄉村旅游發展的必要條件，可進入性程度不僅會對旅游者出行的難易程度產生影響，同時也會影響著旅游目的地之間的信息、資金、技術等方面的交流程度。旅游目的地的可進入性程度越高，對旅游者的潛在吸引力就越強，同時也會加快區域之間旅游要素的流通，進而影響區域旅游發展及其空間結構的變化。尤其是在大眾旅游時代，可達性程度將直接影響景區的流量，進而影響旅游業態和經濟效益。

對于鄉村資源，旅游資源是旅游供給的物質載體和依托，是旅游吸引物的重要構成［25］。鄉村資源是開展鄉村旅游的核心吸引物，也是誘發旅游者出行的主要動因之一。鄉村資源不僅指自然鄉村資源，也包括人文鄉村資源和社會旅游資源，如經濟發展成就、科技創新成就、文化產業發展成就等。從經濟視角來看，鄉村資源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影響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給旅游目的地帶來了一種純經濟剩余，即鄉村資源所帶來的旅游業收入在扣除開發和經營成本之后所剩下的純收益［26］。鄉村資源越豐富，空心村的旅游越容易發展，其經濟效益也會越明顯。

對于設施，旅游業的發展是一個綜合系統，不僅需要旅游發展的核心支撐系統，如吸引物系統、交通系統、生態系統等，還需要一些設施系統進行輔助，如旅游區內部的基礎設施、教育設施、休閑設施等?；A設施是旅游業發展的重要保障條件，如餐飲條件、住宿條件直接影響接待能力，如果基礎設施條件達不到，將直接影響旅游者再次游玩的可能性。教育設施的狀況不僅會直接影響旅游區內部的人流量，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旅游區的人才儲備狀況和服務水平，最終也會影響到其旅游經濟效益。休閑設施是旅游區必備的設施，也是保障游客體驗的重要條件。

對于政府因素，政府是旅游業發展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支力量：一方面旅游業的發展需要政府的支持、調解與扶植，另一方面旅游業也是政府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抓手。我國的空心村具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經濟發展水平比較低，交通條件差，貧困現象相對比較嚴重。在此背景下，政府的參與就成了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必要前提。政府需要編制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總體規劃、出臺相應的旅游扶持政策、成立相應旅游管理機構協調行業發展、加強市場宣傳、提升旅游要素等，同時政府還是市場和生態環境的監管者，需要不斷地對旅游市場的公平性和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生態效益進行監控，防止空心村旅游發展的負面效應，促進旅游業的可持續發展。

對于本地居民態度，居民與當地旅游開發休戚相關，其態度和資源保護行為對旅游地開發、經營及永續發展等至關重要［27］。Murphy 首次將社區參與引入旅游研究中，提出了居民參與旅游業的程度越深，居民的旅游獲益感知就會越強，進而就會更加積極地支持當地旅游發展的觀點［28］，Akis 也認為社區參與旅游獲益感知之間存在正向的關聯關系［29］。本文的數據分析結論也進一步證實了本地居民態度與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益之間存在顯著的（P 值小于0.01）正相關關系，本地居民態度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本地居民的旅游獲益感知會提升參與積極性，從而進一步支持當地的經濟、文化、生態環境的發展，綜合推動當地旅游經濟效益的提升。

對于市場條件，空心村旅游的發展與客源市場的大小有著密切聯系。本文所指的市場條件主要是空心村周邊城鎮人口的規模和人均GDP，這兩者共同決定著空心村旅游的客源市場狀況?？招拇迓糜我猿擎倿橹?，以城市居民為主導，城鎮人口規模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空心村旅游的市場潛力。同時人口規模只是提供了潛在的市場規模，旅游者的具體消費潛力還要取決于人均收入狀況，人均收入越高旅游需求越旺盛。為此，多數旅游村選擇經濟發達的中大型城市郊區或者旅游區附近。

對于鄉村性，它是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基礎，也是吸引旅游者前來消費的重要資源。數據分析顯示，鄉村性與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益之間存在顯著的（P 值小于0.05）正相關關系，對空心村旅游發展產生顯著影響。鄉村性體現出空心村旅游與其他類型旅游的不同特征，這些特征來源于農業資源的稀缺性、農村產品的創新性、農民服務的淳樸性等，能形成空心村旅游的核心競爭力，并且可以成為其持續發展的動力，從而有效地促進經濟效益的提升。

對于管理水平，這是由于近年來鄉村旅游在全國取得了大規模的發展，旅游產品的同質化嚴重，“吃農家飯、住農家院、干農家活”的低水平發展模式已經逐漸喪失了吸引力，這就對空心村旅游的管理水平提出了新的要求。新時期空心村旅游的發展要注重產品品質和服務質量的提升，既要注重服務的標準化，補齊鄉村衛生條件、公關禮節、公關服務等方面的短板，向行業標桿看齊，又要注意產品開發的特色化，加強產品的創新和提升，以迎合大眾旅游的多種需求。

空心度是所有因素中唯一相關性為負的因素，這可能主要是由于經濟空心化帶來農業生產荒蕪，傳統農業資源逐漸失去特色，從而也失去了旅游發展的重要吸引物；人才的空心化使得留守在農村的多是老人、婦女和兒童，農業從業人員數量和能力不斷下降，使傳統的村莊面臨消失的威脅；治理的空心化使得村民與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淡薄，村內部凝聚力降低，村干部管理水平不高，村莊公共事務無人問津，許多村莊的歷史形象消失，也不利于旅游活動的開展；文化的空心化使得空心村內文化娛樂活動消失，許多村內的傳統民俗活動和傳統技藝失傳，造成了空心村旅游發展的人文旅游資源大量消失，同時人們的思想觀念也很落后，一些封建迷信等沉渣泛起，不利于新思想的融入?？傊?，空心化將于旅游業的發展背道而馳，并對旅游發展的經濟效益產生嚴重的負面效應。

三、結論與討論

本文研究主要得出如下結論：一是，論文所考量的十個影響因素中，僅有空心度與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經濟效益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但是研究考量的所有因素均與空心村旅游發展產生顯著相關性；二是，進一步基于相關性定量分析表明，對于空心村旅游發展而言，市場條件和旅游管理水平是最重要的兩個因素，其次是可進入性與鄉村資源兩個因素，接下來是空心度和鄉村性。這些結論對于我們更深層次認知空心村旅游發展有著積極的意義。

研究有兩個問題值得探討：一是有關空心度與空心村旅游發展呈負相關關系。這里的負相關結論由于是基于空心村旅游現有發展階段而得出的，這可能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其是否具有更一般的意義，還需要基于不同發展階段的研究來證實。按照本研究的數據實證與上面的理論分析可知，鄉村空心度越高，對空心村旅游發展越不利。但是反過來看，由于鄉村旅游的發展需要足夠的空間來承載旅游的功能和服務游客需求，如果鄉村沒有空心度，反而不利于鄉村旅游發展。因此，從理論上來推測，空心度對鄉村旅游的影響可能存在一個極值和拐點問題：當空心度高于特定值時，空心度與鄉村旅游發展之間呈負相關。當然，這個只是推測，還需要更多不同發展階段的案例來研究實證。

二是，空心村旅游發展的主要影響因素從宏觀層面來說，可以分為內部因素（空心度、鄉村資源、設施、本地居民態度、鄉村性、管理水平）和外部因素（外圍吸引物、可進入性、政府因素、市場條件）兩類。因此，空心村旅游的發展要注意內外兼修。在內部因素上，空心村旅游的發展首先要努力減少空心度，對空心村的進行有效治理。由于經濟是發展的基礎和目標，因此，空心村可以通過旅游產業的治理途徑使農村富起來，吸引人才就業，實現空心村經濟的發展；二是加強保護特色的鄉村資源。鄉村資源既是凝聚鄉情、記住鄉愁的載體，也是空心村旅游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需要加強保護；三是加大鄉村基礎設施投入，逐步實現城鄉公共服務設施均等化，以增強空心村旅游發展的接待實力；四是注重空心村旅游發展的利益分配機制，用空心村旅游發展的獲益感知來引導村民對旅游發展的態度，從而促進空心村旅游的可持續發展；五是鄉村性的傳承和保護，以彰顯空心村旅游的獨特性；六是空心村旅游的發展需要有現代化的管理團隊，不斷推出創新的特色旅游產品，才能滿足高品質鄉村旅游發展的需求。在外部因素上，空心村旅游的發展首先要明確政府的角色和定位，空心村旅游的發展離不開政府的宏觀規劃和政策扶植，以及公益性的基礎設施建設，以便為旅游業的發展奠定基礎；其次要注意交通道路的影響，推動內外部交通條件優越的地區優先發展；再次是要注意空心村周圍旅游吸引物的開發，以增強空心村旅游發展的集聚效應；最后空心村旅游的發展還要注重市場條件，優先積極推動大城市或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城鎮周邊空心村的旅游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