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音樂作為特殊的藝術現象存在及其歷史演繹

江 峰,肖浩川,陸安琦

(湖北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音樂學院,湖北 黃石 435000)

紅色音樂是紅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共產黨人和人民群眾的精神食糧,在革命戰爭年代起到了覺醒意識、凝聚人心、增強斗志、鼓舞士氣、堅定信念、歌頌英雄等強大的精神支柱作用,在和平發展年代時刻提醒著我們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攻堅克難,團結奮進。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中國式現代化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因此,在新時代新征程,如何對紅色音樂這一特殊的藝術現象存在予以本體闡釋,揭示紅色音樂的本質內涵,明確紅色音樂的辯證特質,探討紅色音樂的歷史演繹,理解紅色音樂的價值功能,以有利于塑造時代精神,培養時代新人,構筑中國式現代化的精神堡壘,促進人類文明新形態發展,已成為一個亟待破解的時代命題。

一、紅色音樂作為特殊的藝術現象存在

紅色音樂作為一種特殊的藝術現象存在,其本體形態的闡釋可以從本質內涵、辯證特質等主要方面展開。通過揭示其豐富的藝術內蘊,理清其創造生成、發展演進的脈絡,來把握其不同于其他藝術現象存在的鮮明特質。

(一)紅色音樂的本質內涵 對于紅色音樂的概念,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予以了闡發。王安潮基于情懷和精神探討紅色音樂的內涵,認為:“紅色音樂是中國人在追求民主與解放進程中,以民族音樂文化為題材而創作的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并旨在表達愛國情懷的那一類作品?！盵1]劉輝考察不同歷史時期紅色音樂的演繹演進,指出:“紅色經典音樂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在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新中國社會主義改造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偉大事業中所形成的優秀音樂文化,是近代以來中國社會發展與進步的重要組成部分?！盵2]王新學從文化發生意義上把握紅色音樂,認為:“紅色音樂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民眾在革命、建設和改革的過程中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立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吸收中外優秀音樂養分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一種文化形態?！盵3]李詩原分析紅色音樂的文化類型,認為:“紅色音樂即‘軍旅音樂·革命音樂’的主體,展現和謳歌中國共產黨的光輝歷程和豐功偉績?！盵4]李東明從文化影響力和精神稟賦解讀紅色音樂,認為:“紅色音樂有很強的精神感召力和藝術感染力,可以凝結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盵5]梅世昌從文化價值地位評說紅色音樂,認為:“紅色音樂代表中國主流音樂文化的前進方向,是寶貴精神文化財富?！盵6]這些學者對于紅色音樂的理解和把握,既包含有基于中國共產黨主導、人民群眾創作、愛國情懷浸潤、民族精神賦能等等系統要素達成的對紅色音樂的共識,也有各自從類型屬性、價值內涵、發展格局等等特定角度或視域對紅色音樂的反思。

我們認為,紅色音樂這一概念,應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的紅色音樂即共產主義紅色音樂,狹義的紅色音樂即中國紅色音樂。本文主要在狹義上使用紅色音樂的概念,即紅色音樂指人民群眾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在革命、建設、改革和發展的不同歷史時期創造生成的展現真善美的革命藝術,是中國共產黨人和廣大人民群眾堅定理想信念,堅守革命傳統,培育和弘揚革命精神的藝術載體。它借助音樂語言藝術,以豐富的節奏旋律、精巧的和聲曲式,將人民的美好精神情感滲透、融合到紅色歌曲、紅色歌謠、紅色歌劇、紅色舞劇、紅色交響樂、紅色器樂曲等眾多音樂藝術體裁之中,使其價值功能通過不同的音樂演繹形式,多樣化地呈現在人民大眾面前。就其創作主體而言,紅色音樂的創作者、表演者主要包括中國紅歌藝術團、中國交響樂團、地方音樂劇團、地方紅色歌曲創作團隊等等群體,以及音樂家、歌唱家乃至民間革命文化宣傳者等等個體。而無論作為團隊還是個體,紅色音樂的創作者、表演者都始終心系百姓、不忘初心、忘我奉獻,不斷創作、演繹出風格多樣、內容貼切的紅色音樂作品。就其本質精髓而言,紅色音樂是人民群眾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創造生成的大眾藝術,它抒發思想情懷,塑造時代精神,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宣傳黨的政策方針,以人民至上為價值取向,表達人民群眾急難愁盼的心聲,反映人民群眾對勝利和成功的渴望,歌頌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體現出鮮明的人民立場。就其時空存在而言,紅色音樂貫穿了自五四運動以來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到富起來,走向強起來的風雨歷程,它流轉于長城內外,唱遍了天南地北,是見證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群眾不怕犧牲、排除萬難,披荊斬棘、奪取勝利的華夏頌樂。就其受眾群體而言,紅色音樂的諸多體裁形式及內容內涵可謂老少皆宜,特別是紅色歌謠,一般都比較適合以勞動人民為主體的大眾心理情感訴求和藝術審美需要。事實上,相對于其他音樂形式,紅色音樂的受眾也最多。人們從中不僅獲得了音樂藝術潛移默化的熏陶,增添了自己生活中的審美樂趣,接受到了富有成效的思想政治教育,而且補充了利于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藝術正能量。就其價值導向而言,紅色音樂傳遞積極進步的科學真理,堅持弘揚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提供昂揚向上的精神指引,抒發充盈飽滿的藝術情懷,呈現紅色人物的生死敘事,追尋英雄豪杰的歷史萍蹤,緬懷革命先輩的奮斗成果,歌頌偉大領袖的豐功偉績等等,或熱烈濃郁或溫婉幽曲,浸潤心靈、感人至深。就其未來演進邏輯而言,在新時代新征程,紅色音樂創造衍生、發展延擴的潛力和空間巨大,其表現手法將更為精湛,傳播技術將更為先進,系統功能將更為完善,是增強社會主義文化自信,加速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推動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促進人類文明新形態發展,富有永久生命活力的大眾化藝術。

(二)紅色音樂的辯證特質 紅色音樂獨樹一幟,經久不衰,它能夠普遍引發人們的情感共鳴,浸透入人民群眾的心靈深處;它深深扎根于中華民族的文化沃土,向世人展現出一幅幅宏闊壯美的歷史畫卷,以其獨特的中國形象走向世界;它演繹演進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和發展的歷史長河,在不同歷史階段發揮著巨大作用。作為紅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紅色音樂具有其鮮明的辯證特質,其主要體現在:

人民性和藝術性的交融。一方面,人民性是紅色音樂的本質屬性,人民群眾的實踐是紅色音樂的生成基礎,紅色音樂本質上就是人民的音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中國共產黨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文藝之母”。[7]紅色音樂扎根于人民群眾之中,始終代表著人民群眾的利益,人民至上是紅色音樂的價值取向和政治立場。它反映人民群眾的愿望,集中人民群眾的智慧,是人民群眾追求自由解放的精神依托,因此,可以說,紅色音樂是由人民群眾創造、為人民群眾服務、由人民群眾共享的大眾化藝術。另一方面,藝術性是紅色音樂的必有特質,富有藝術性的紅色音樂,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它以高超的專業技巧、豐富的節奏旋律、唯美的詩化意境、深度的感思體悟、本真的人性人情等等,表現人民群眾的喜怒哀樂,演繹人民群眾的愛恨情仇,呼吁人民群眾的急難愁盼,因此,它總是散發出濃郁的藝術芬芳,并且其文化藝術元素有別于其他音樂文化藝術元素的內在規定和存在依據。紅色音樂的人民性和藝術性交融和合。人民性決定藝術性,只有把人民放在其藝術受眾的最高地位,紅色音樂才能始終保持正確的政治方向,擺正藝術創作的立場,避免價值取向的偏差,真正成為服務于民、造福于民、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營造人民群眾精神家園的藝術;反之,藝術性又反映人民性。只有借助于紅色音樂的藝術性,人民群眾的真情實感才能得到有效而生動的表達,人民群眾的急難愁盼才能得到全面而迅速的反映,人民群眾的勞動價值實現過程中的信息要素才能得到貼切而持續的傳遞等等,最終,紅色音樂的人民性才能得到充分彰顯。

歷史性和時代性的統一。一方面,紅色音樂是穿越歷史時空的音樂藝術。它綿延不絕地創造生成并廣泛流傳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和發展的不同歷史時期,其原創內容反映了人民群眾感受生活情趣時的內心愉悅和在革命斗爭、生產勞動過程中的真實體悟,洋溢著人民群眾收獲勞動成果時的歡欣鼓舞之情,是人民群眾展望美好前景、化育文明風尚、抒發家國情懷、追求真善美的心靈頌歌。各類紅色音樂傳遞人民心聲,注入人民意志,匯聚民心力量,敘述黨史、革命史故事,接受鮮血與汗水的洗禮,助力群眾運動,推動社會進步,清新雋永,影響深遠,以其永續的藝術活力,代代相傳,歷久彌新;各類紅色音樂與時俱進,移風易俗,以其藝術鏡像,還原歷史真貌,它不僅是從歷史中演進而來的藝術現象存在,也是背負歷史、見證歷史、反照歷史的活性藝術載體,因而具有獨特的歷史性;另一方面,紅色音樂又是汲取時代精華的音樂藝術。它從黨、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出發,圍繞著時代中心主題,擔負著時代重任和使命,歌頌時代楷模,塑造時代精神,寄托時代希望,抒發時代情懷,警示時代危機,喚醒時代活力,映現時代感思,呼應時代召喚,浸潤時代情境,培養時代新人,將新時代所需的正能量匯聚到溫婉唯美、豪情滿懷的紅色旋律之中,因而展現出獨特的時代性。紅色音樂的歷史性和時代性高度統一。首先,紅色音樂的歷史性是時代性的充分展開,正是由于紅色音樂借助于一扇扇藝術鏡像,還原著不同時期的時代風貌,因此,若忽視其歷史性,就無法為紅色音樂的時代性尋求到存在的基礎和接續的依據。反之,紅色音樂的時代性又是歷史性的承續和演進,正是由于賡續了紅色音樂的藝術血脈,傳承了紅色音樂生成的歷史基因,因此,我們在面對未來的嚴峻挑戰,尋求契合時代發展的機遇時,紅色音樂能夠以其在不同歷史時期凝結形成的寶貴精神財富,賦能新時代新征程與時俱進的藝術創新,進而有利于鍛造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由此,紅色音樂的歷史性和時代性相輔相成,整體促成紅色音樂良好的價值效應。

審美性和教育性的疊加。一方面,紅色音樂是具有審美性的音樂藝術。它具有獨特的審美旨趣、藝術情調,展現出健康、美好、幸福、快樂等情感體驗的核心要素。它直接、深刻地表達人民群眾對理想化生活的熱烈向往和執著追求,是體現人民群眾的樸實情感,彰顯人民群眾的審美品位和價值取向的美育載體。其美的形態豐富、多樣,美的意蘊本真、深邃,整體呈現出東方美學的藝術魅力,凸顯“百慮一致,殊途同歸”的審美規律。解讀其中的原生內容,欣賞其中的音韻旋律,感應其中的精神內涵,體驗其中的美好情感,廣大受眾可以獲得無限的審美愉悅。另一方面,紅色音樂又是具有教育性的音樂藝術。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紅色音樂能夠發揮思想宣傳、輿論引導、激發斗志等獨特、有效的教育功能。例如,解放戰爭勝利前夕,在武漢的一些即將解放的地區,新民主主義青年社的成員利用晚上休息及課余時間,秘密組織學校進步師生教唱《團結就是力量》《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等紅色革命歌曲,不僅教育團結了廣大的知識青年和革命群眾,提高了他們對解放戰爭勝利的信心,而且為解放戰爭的最后勝利營造了和諧的環境氛圍,奠定了良好的群眾基礎。同時,紅色音樂“入人也深,化人也快”,以藝術美引導人向善向好,以藝術美增添人們生活的情趣,激勵人們積極追求美好的事物。紅色音樂作品是“五史”的藝術串聯,可以為時代新人演繹、創造出生動的歷史教育課堂。無論是在家庭教育、學校教育還是在社會教育中,紅色音樂均可以作為教育教學的寶貴素材,其原生內容和藝術體裁,能夠給人以潛移默化的藝術熏陶。紅色音樂的審美性和教育性契合疊加,其教育性又寓于審美性之中。它吸引、匯聚教育對象,予之以美的音樂藝術享受,把教育目標的達成落實于美的音樂藝術創造之中?？梢?其教育性決定了審美的藝術宗旨和價值取向;反之,紅色音樂的審美性又極大增強了其教育性。紅色音樂以其審美性,增生了教育情趣,豐富了教育內容,提高了教育成效,升華了教育境界,形制規整,內容樸實,以歌化育,以情動人,以藝馨德,以理服人,為教育活動增添了藝術氛圍,為鑄魂育人提供著豐富的文化資源。并且,通過創作主體的藝術創新和演繹,紅色音樂還拓寬了教育宣傳的現實路徑。由此,紅色音樂的審美性和教育性相互疊加,共同促成了良好的價值效應。

原創性和生成性的推演。一方面,紅色音樂是中國共產黨人和人民群眾把握現實、超越現實的一種藝術形式,其內容是創作主體對客觀世界的認識和反映,整體體現出藝術的原創性。它生成于風云激蕩、英雄輩出、流血犧牲的崢嶸歲月,展現了中華民族革命先烈可歌可泣的精神風貌,充盈著深重災難、民族危亡之際英雄兒女同仇敵愾、抵御外侮,眾志成城、砥礪前行的浩然正氣,鐫刻著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和新舊中國跨時代的民族記憶,承載著中華民族精神譜系中巨大的內生能量。每一個紅色音符,都跳騰著華夏文明的強勁脈搏,映射出藝術母體豐富的價值元素;每一首美妙的樂曲,都傳遍祖國山河的寸寸熱土,彰顯出黨和人民群眾的原創性智慧;另一方面,紅色音樂又有其與時俱進的動態生成過程,體現出藝術的生成性。紅色音樂自國家內憂外患、民族生死存亡之際起始,面向紛繁復雜的現實世界不斷生成、涌現,適應時代客觀要求,引領理想價值追求,塑造正向審美觀念,激發文化創新潛力,是中華民族從徘徊于生死存亡邊緣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這一波瀾壯闊歷程的見證,它在人民群眾生產生活的實踐基礎上,達成了對紅色基因、紅色精神、紅色文化等豐富內涵的藝術凝煉。紅色音樂的原創性和生成性相互推演,其原創性為生成性提供了創新的智慧源泉和紅色的基因密碼,反之,紅色音樂的生成性又為原創藝術的保值增值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時代變遷,價值永恒,時代精神與藝術意象同頻共振,相生相融,不斷鑄就其新的藝術輝煌。由此,紅色音樂的原創性和生成性交相輝映,共同促成了其藝術的發展、延擴。

二、紅色音樂的歷史演繹

總體而言,紅色音樂作為一種藝術現象存在,有一個演繹演進的歷史過程。它吸取了中外音樂藝術的精華元素,脫胎于中國近代音樂藝術的形式,起始于五四運動前后,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不斷創造、生成,在新中國成立后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時期獲得新的活力,在改革開放時期得到推進、衍擴,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煥發出蓬勃生機。而在每一個歷史時期,紅色音樂作為一類獨特的音樂藝術形式,都不斷充實著鮮活的藝術內容,積聚著深厚的價值內蘊,變換著適時的歷史主題,發揮著不同的歷史作用,產生出巨大的精神能量。

五四運動時期,紅色音樂重在突出中華民族“覺醒”的主題。在這一時期,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并以之為指導的中國共產黨人,展現出巨大的愛國熱情和為民族獨立解放而奮斗的犧牲精神,有力地促進了中華民族的覺醒,推動了個人的發展與社會的進步。正是在這個特殊的文化啟蒙時期,創作者們創作了諸多紅色音樂作品,例如《五四愛國紀念歌》《教我如何不想他》《五一紀念歌》《罷工歌》等經典紅歌,以解放封建思想、覺醒人民斗志為核心,結合中國傳統音樂藝術特點,融合西方現代音樂藝術成果,跨越歷史時空,傳輸革命正能量,成為馬克思主義融入中國土壤,扎根發芽、持續傳播的重要載體,激發了全體中國人民救亡圖存、不懈奮斗的愛國熱情,為20世紀初革命地區塑造愛國精神創造了良好條件。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紅色音樂生動展現出中國共產黨人的蘇區精神。在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人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發動群眾,建立蘇區政權,開展土地革命,實行工農武裝割據,開辟農村包圍城市的革命道路,而紅色音樂在熊熊燃燒的革命烈火中不斷涌現,又在斗爭中助推革命形勢的迅猛發展,在創塑和傳揚蘇區精神、開展蘇區群眾動員、凝聚軍民戰斗力等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諸多經典紅歌如《保衛根據地戰斗曲》《十送紅軍》《念紅軍》等,吸收各地民間敘事,將音樂藝術與農民運動、軍旅生活、蘇區根據地建設等相結合,展現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人民生活中“最尖銳的矛盾、最本質的事物”,通過音樂語言,表達人民對革命新生活的美好向往,描繪蘇區軍民戰斗的生活場景,反映人民生產生活的美好心情,表現蘇區軍民的魚水深情,歌頌工農革命政權的豐功偉績,鼓舞革命戰士和群眾的斗爭意志,表達了蘇區人民對工農紅軍奪取革命勝利的普遍贊譽,構筑起了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高地。

抗日戰爭時期,紅色音樂著力于高揚抗日救亡的戰斗激情。在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充分發揮紅色音樂藝術的感染力、鼓舞力、凝聚力等獨特藝術力量,帶領、動員全國各族人民,團結一致,共同抗日,英勇戰斗,救亡圖存。諸多抗日名曲,將音樂藝術與現實相融合,抒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愛國情感,表現出中華民族自強不息、奮斗不止的偉大精神。例如,《義勇軍進行曲》《游擊隊歌》《黃河大合唱》等紅色音樂作品,都極具戰斗豪情;《南泥灣》《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等紅色音樂作品,都可謂以美化人;《八路軍軍歌》《團結就是力量》等紅色音樂作品,激勵著無數革命軍人堅定信念,舍生忘死,前赴后繼,奮勇殺敵。這些紅色音樂經典,傳揚于祖國大地,對抗日人民軍隊的統一思想、提振戰力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解放戰爭時期,紅色音樂不斷傳遞出“將革命進行到底”“贏得全國解放”的勝利信息。在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在全國人民的擁護和支持下,人民解放軍不斷壯大,最終贏得了解放戰爭的全面勝利,建立起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而《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軍愛民民愛軍》《戰斗英雄任常倫》《咱們工人有力量》等紅色音樂作品熱情歌頌人民解放軍的英勇事跡,深刻展示人民群眾支持將革命進行到底的堅定決心,深情表達廣大老百姓對解放軍戰士的衷心愛戴,以其鮮明的政治性、巨大的號召力,將新中國成立前夕的民族情緒推向了高潮,為新中國的建立和人民政權的鞏固營造了和諧的社會輿論環境,有力地推動了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偉大勝利。

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時期,紅色音樂呈現出人民為建設新中國的集體主義熱情。面對新中國一窮二白的艱苦生存困境,面對反動勢力的瘋狂敵對活動,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群眾進行偉大的抗美援朝戰爭,建設和鞏固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運動?！段业淖鎳贰陡璩鎳贰渡鐣髁x好》《人民軍隊忠于黨》《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等等紅色音樂作品,見證了戰爭動蕩時期到和平發展時期的滄桑巨變,將中國共產黨人的寶貴精神和堅定信念注入了社會主義改造和建設中,描繪了新中國成立初期人民群眾辛勤勞作的樸實生活,寄托著人民群眾對美好未來的熱情向往,表現了人們在國家建設過程中的艱苦探索精神和集體主義熱情。

改革開放時期,紅色音樂奏響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時代樂章。在這一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各族人民,解放思想,更新觀念,以開放的姿態走向世界的中心舞臺,紅色音樂也因之而吹響了開拓市場、創業創新的集結號?！洞禾斓墓适隆贰渡倌陦阎静谎猿睢返燃t色音樂作品閃爍著中國人民敢想敢做、為天下先的改革創新精神,《走進新時代》《好日子》等紅色音樂作品歌頌了改革開放的輝煌成就,《在希望的田野上》《祖國不會忘記》《天路》等紅色音樂作品助推著文化事業和民生改革的闊步向前。正是在紅色音樂高頌的改革開放主旋律中,人們曾經被禁錮的思想和壓抑的情感得到了盡情的釋放,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蒸蒸日上。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紅色音樂迸發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強音。紅色音樂是堅守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陣地、賡續紅色血脈的一種特殊的藝術現象存在。在新時代新征程,《黨旗更鮮艷》《領航》等紅色音樂作品歌頌中國共產黨勇往直前、開拓創新、人民至上的偉大情懷與使命擔當;《長征組歌》《寸心》等紅色音樂作品譜寫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繼往開來、接續奮斗的華麗樂章;《燈火里的中國》《新的天地》《共和國的春天》等紅色音樂作品以嶄新的姿態,構筑“中國夢”,不斷創造紅色音樂藝術成就的新高度,向世界展現出和平發展的康莊大道,由此迸發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強音。

紅色音樂將融入浩大歷史時空的諸多紅色故事、紅色人物、紅色史實串聯、匯聚起來,把其中所蘊含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展現于社會發展的前臺,從中國革命波瀾壯闊的歷史中勾勒出一個強大民族文明和諧的光輝形象,激勵著我們沿著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奮勇前行,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全人類幸福而不懈奮斗。人民群眾以紅色音樂把握現實世界,借助直覺的、具象的、整體的藝術創新等等諸種方式,進行對象化的音樂藝術實踐,合之于情、達之于理,感之于心、適之于性,塑造美好形象,誘發審美情趣,優化育人模式,高揚時代精神,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和發展的不同歷史時期,都發揮出了作為一種特殊藝術現象存在的巨大價值功能。奧班恩深刻指出:“創造的基本特征之一在于它不可言傳的精神特質?！盵8]在新時代新征程,推進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一致的中國式現代化,可謂任重道遠,因而需要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借助紅色音樂,溝通歷史與現實,增強文化自信;利用紅色音樂,抒發愛國情懷,塑造大國形象;賦能紅色音樂,凝聚時代力量,培育時代新人;宣傳紅色音樂,汲取時代菁華,頌揚真善美,從而不斷激發奮斗新征程的精神正能量,全方位地增強紅色音樂的更大價值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