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制造艦船：已是正宗香餑餑

姜浩峰

2023年9月9日，中泰“藍色突擊-2023”海軍聯合訓練圓滿結束，中泰雙方在泰國海軍“象島”號軍艦上（下）舉行閉幕式。

從4月20日至23日，上午8點30分至11點30分，下午2點至5點30分，青島港三號碼頭對外開放，可預約參觀。4月24日上午因為有其他活動安排，不對外開放，當天下午則照常開放！類似的情況，在青島奧帆中心亦然。在三亞，4月20日，大東海附近部隊營區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開放，可預約參觀……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成立75周年紀念日——4月23日即將到來之際，不少海軍駐地、單位通過微信、微博等端口向公眾預告了軍營開放日的具體開放時間、預約方式等等。某種程度上說，這顯示了中國軍隊的愈加開放與自信。

從當年幾乎一無所有，到引進消化吸收，再到裝備下餃子，直至如今中國海軍裝備在海外市場也非常受青睞，且產品線升級——不再僅僅出口船體為主的裝備，而是整艦出口。也就是說，無論艦載武器，還是電子設備等等，乃至動力系統，都受到用戶的肯定。這顯示的是中國制造艦船，已是正宗香餑餑！

從引進到出口

人民海軍成立伊始——1949年4月23日，三輛美式小吉普車就裝下了所有部隊，“全部家底加起來不過幾千噸”。而當時，英國政府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贈送給國民黨當局的林仙級輕巡洋艦，亦即“重慶”號都重達7000噸、滿載排水量達到6600多噸。換言之，整個解放軍海軍的家底，還沒國民黨海軍一艘輕巡洋艦厚重，更遑論與國外海軍先進國家相比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曾從蘇聯老大哥那里引進“四大金剛”，即當年的“鞍山”號、“撫順”號、“長春”號、“太原”號護衛艦。這四艘艦曾長期是人民海軍的門面。再之后，中國逐步摸索，初步建立現代海軍體系，并通過蘇聯的技術轉讓，開始生產護衛艦，及至之后自主研發江南級護衛艦、江東級護衛艦、旅大級驅逐艦。其中，諸如江東級的053HE型還曾出口埃及等國，比如“納吉姆·扎費爾”號。然而，直至上世紀90年代，為了應對當時人民海軍裝備需要，仍不得不從俄羅斯引進四艘現代級驅逐艦并命名為“杭州”號、“福州”號、“泰州”號、“寧波”號。

哪怕十來年前，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終于擁有史上第一艘航母，那“遼寧”號本身是蘇聯時代烏克蘭黑海造船廠建造到一半的“瓦良格”號。經歷千辛萬苦，中國人將之拖到大連，經多年改裝，得以入役，且使用至今。而此后，在人民海軍成立70周年時，與“遼寧”號航母外形頗為相似，仍是滑躍甲板起飛模式的“山東”號航母入役。這是中國第一艘完全自主設計、自主建造、自主配套的航空母艦。又五年過去，我們如今已經擁有三艘航母！2022年6月下水并命名的“福建”號航空母艦，是中國完全自主設計建造的首艘彈射型航空母艦——采用的是電磁彈射器，還采用平直通長飛行甲板，滿載排水量8萬余噸。這意味著中國成為繼美國之后，全球第二個擁有電磁彈射技術的國度。仔細端瞧福建艦，已經幾乎找不到俄式戰艦的架構模式。與此同時，諸如055型萬噸驅逐艦——至今年1月已有8艘公開亮相。還有諸如至少三艘075型兩棲攻擊艦入役。這讓一些國家產生了想法——從中國引進艦船該是未來本國海軍發展之方向。甚至有一些媒體在分析——未來，“遼寧”號是否可以出口到其他國家。果然有“其他國家”也出來“呼應”。2023年1月，俄羅斯國家杜馬遠東和北極問題委員會第一副主席謝爾蓋·卡根諾夫竟然異想天開地稱，俄應該從中國回購“遼寧”號航母以補充俄羅斯海軍艦艇數量的不足?？ǜZ夫甚至已經起了個艦名“弗拉基米爾·日里諾夫斯基”號，以用作“遼寧”號歸屬俄羅斯后之用。只不過，這種想法目前來說純屬無稽之談。且不論“遼寧”號在中國海軍服役得好好的，短期內絕無退役的可能性。即使退役，大概率仍然是封存以備不時之需。哪怕在更長遠的未來，賣給俄羅斯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當然，卡根諾夫之言的背景，是在俄烏沖突之后，俄羅斯海軍受到重創，特別是黑海艦隊損失巨大。因此，也有一些俄羅斯專業人士在俄羅斯國內呼吁，希望引進中國制造艦艇以做補充，哪怕回購在他們眼里對當下中國來說已經不算一線驅逐艦的“杭州”號等四艘現代級驅逐艦。當然，這是“他們”的理解。一方面，這四艘現代級驅逐艦剛在中國經歷了現代化改裝，還能繼續在解放軍中服役。中國并不打算將這四艦賣出。另一方面，俄羅斯海軍自然還有人認為從中國引進艦只，是蠻丟臉的事。畢竟，當年作為“老大哥”，向中國進行技術輸出，才使得中國建立了艦船制造工業。如今其想要回購整艦，哪抹得開面子？

這意味著中國成為繼美國之后，全球第二個擁有電磁彈射技術的國度。仔細端瞧福建艦，已經幾乎找不到俄式戰艦的架構模式。

就中俄目前的貿易形勢分析，中方并沒有準備向俄羅斯出售武器裝備，當然也不會動議要向俄羅斯出口戰艦。

放眼世界，中國海軍艦艇裝備的客戶在不斷增多。2023年4月10日，中國向泰國海軍交付071ET型船塢登陸艦。這艘舷號792、被泰方命名為“象島”號的排水量2萬噸的大艦，目前號稱東南亞第一艦。其艦長213米，寬28米，可搭載泰國海軍目前裝備的SH-60海鷹直升機和山貓直升機，并可搭載600名海軍陸戰隊官兵執行戰斗任務。

“因為有了075型兩棲攻擊艦加入人民海軍作戰序列，中國得以出口它的前型艦071型船塢登陸艦?！庇熊娛聦＜腋嬖V《新民周刊》記者。

從賣船殼到賣整艦

有專家表示，出口泰國的071ET型船塢登陸艦具有多項優點，包括高效的操作性能以及在相同或類似功能的軍艦中具有的明顯的價格優勢。但再仔細看，泰國引進071型船塢登陸艦，一如既往選擇了“兩頭集納”，也就是從中國進口船體，至于艦上裝備，仍選擇從歐美進口。比如中國自用071船塢登陸艦上采用國產76毫米艦炮。而泰國海軍將這個部位留給一門如假包換的意大利炮——奧托梅萊拉76毫米艦炮。其兩座30毫米副炮也改成了英國制造的30毫米副炮，甚至連艦上的機槍都得換成美國制造的M2型，至于對海搜索雷達之類的船電設備，自然也從歐美進口。

這樣的“兩頭集納”不僅僅是一種采購習慣，某種程度上也顯示出泰國平衡外交的策略在軍品采購方面的落實。國防科技大學劉霈時老師向《新民周刊》記者分析：“‘兩頭集納的采購方針，不僅是為了在采購方面‘集眾家之所長，更是保持外交關系的獨特渠道?！比绻磥硖﹪耐饨徽邲]有大的變動，這樣的采購模式就不會改變?；乜礆v史，早在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中國引進了不少西方技術和裝備，并用于053H2型護衛艦，使其性能基本達到了歐洲80年代初水平。以此，獲得了向泰國等國銷售軍艦的機會。1991年，泰國又向中國訂購了2艘納來頌恩級護衛艦。在那一時期，泰國力主“兩頭集納”，使得這款護衛艦集成了美國的LM2500型燃氣輪機，德國的MTU20V1163TB83型柴油機，還有美制MK32Mod5型324毫米魚雷發射管、MK-41型垂直發射裝置、“魚叉”反艦導彈發射架和MK45Mod2型單管127毫米艦炮，還裝備了荷蘭LW-08型遠程對空搜索雷達和荷蘭STIR火控雷達。中國相當于幫泰國造了納萊頌恩級護衛艦的船體。

中國整艦出口局面的打開，還在巴鐵！一度曾經以購買美國貨為主的巴基斯坦，目前已經將其軍品采購的主要來源地錨定中國。從中巴合作JF-17戰斗機，到巴方從中國進口殲-10戰機，都顯露出這一點。在海軍裝備領域，2023年，巴基斯坦從中國訂購的4艘 054A/P護衛艦全部列裝巴海軍。巴基斯坦海軍參謀長尼亞茲對054A/P護衛艦有很高評價。這位擁有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水聲學碩士學位的專業人士稱：“未來它們將成為巴基斯坦海軍艦隊的中流砥柱，確保巴方的海上防御能力，并守護巴基斯坦重要的海上交通線?！倍娛聦＜宜沃移阶⒁獾?，054A/P裝備了中國產最尖端的武器和傳感器，包括CM-302艦艦導彈、LY-80艦空導彈、先進反潛戰套件和作戰管理系統等，具備在多威脅環境下作戰的能力?！斑@一方面表明中國希望盡快幫助巴基斯坦提升海軍的整體防衛能力，進一步讓巴基斯坦海軍在海上具備優勢作戰能力。另一方面也體現出中國造船能力的大幅提升，不僅能滿足中國海軍自身需求，也同時滿足國際軍貿市場的需求?！彼沃移秸f。

軍貿，不僅僅是一種貿易，某種程度上說，其也是和平時期的一種競爭、角力。上世紀70年代中期，埃及之所以會購買中國053HE型護衛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阿以爭端告一段落、埃及主動與以色列和解之際，蘇聯不再繼續向埃及提供蘇式武器裝備，埃及又買不起美歐艦艇，于是才將目光投向東方。中國才實現了艦艇外貿出口零的突破。

054A/P護衛艦模型。

2024年2月5日，在沙特阿拉伯利雅得舉行的世界防務展上，人們在中國展區參觀。

巴基斯坦當然不是天生喜愛中國貨。當年，在印巴分治以后，隨著印度大肆向蘇聯購買武器對付巴基斯坦，巴基斯坦很自然地去購買美國貨?？呻S著蘇聯解體，國際格局之變，使得印度也開始向美國采購軍品。而當巴基斯坦考察了法國、意大利甚至英國護衛艦后，最終選擇了價廉物美的中國F-22P方案。漸漸地，中國出口艦船的技術水平獲得了這一國際買家的認可，認為中國外銷艦艇性能接近歐洲制造高端護衛艦的水平，成本還比西方產品略低。巴基斯坦使用中國貨，越用越順溜，使得與巴基斯坦同為伊斯蘭世界的阿拉伯國家開始注意到中國產艦艇。

劉霈時還認為，對于如今世界態勢中的中國，在艦艇出口上以毫不藏私的態度向巴方開放，可以說是十分難能可貴。中國以大國風度展示大國實力，展現合作共贏的外交方針，為世界軍事外交樹立良好典范。

2023年2月17日至25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南寧”號導彈驅逐艦在阿聯酋阿布扎比國際海事防務展亮相。在參加這一兩年一度的防務展期間，南寧艦與阿聯酋海軍和各國參展艦艇舉行專業研討、相互參觀、體育比賽等友好交流活動，并對社會公眾開放，共接待各國友人及海外華人華僑同胞2000余人次。民眾依次登上南寧艦，參觀艦載直升機和主炮、副炮等艦艇裝備，官兵通過中文和英文講解裝備情況，回答民眾提問。這讓一些媒體評論認為，諸如阿聯酋、沙特、阿爾及利亞等國客商對南寧艦這一052D型驅逐艦頗有興趣。其實，在前往阿布扎比參加防務展之前，南寧艦于當年2月10日至14日參加了巴基斯坦海軍主辦的“和平-23”多國海上聯演。當時，在卡拉奇海域，巴基斯坦方面人員對中國媒體稱，“中國制造的艦艇比其他的外國艦艇更好用”。在參加完當年阿布扎比防務展之后，南寧艦又與導彈護衛艦三亞艦以及綜合補給艦微山湖艦一起，攜帶艦載直升機2架、特戰隊員數十名、任務官兵共700余人，前往蘇丹執行撤僑任務。再之后，南寧艦編隊又于2023年6月訪問西班牙。由此不難看出，南寧艦除了在防務展上亮相以外，也在實用中向全世界展示性能！

總體上說，如今展示在潛在客戶面前的，是一款中國海軍現役、正執行多種作戰或者非作戰任務的先進戰艦。除了此款驅逐艦以外，近年亮相各國際知名防務展的中國產裝備中，還多了多功能無人艇、無人反無人設備、多型號無人機等等，堪稱?？招乱淮?，吸引了觀展客商的眼球。比如一款A45無人艇，以實艇形式出現在阿布扎比進行實際能力動態展示。這在全球屬首次。中國無人艇裝備的另一個“首次”是實現無人裝備跨境操控體驗：參展觀眾可以在阿布扎比的會展中心通過基站操控遠在中國珠海的無人艇。

十多年前媒體就有“中國海軍裝備下餃子”之說。而在人民海軍建軍75周年即將到來之際，我們能夠發現，不僅中國自身造艦水平突飛猛進，造艦規?？胺Q“下餃子”，更有相當數量排水量大、具有一定技術先進性的中國產艦艇，得以出口。老北京稱餃子為餑餑。如今，中國制造的艦艇已經成為香餑餑，令越來越多買家或者潛在買家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