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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中的雙重敘事進程研究

2024-05-10 14:59張玉婷
安陽工學院學報 2024年1期
關鍵詞:伊利亞哈利法哈姆

張玉婷

(阜陽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 安徽 阜陽 236037 )

0 引言

修辭性敘事學認為,在特定語境下,作者通過文本選擇與理想讀者進行修辭交流。讀者通過深入細致的文本分析,努力推斷作者的修辭目的。20世紀80年代末,修辭性敘事學的領軍人物詹姆斯·費倫在《閱讀人物、閱讀情節》中提出敘事是讀者參與的發展過程。他將敘事過程的基礎界定為情節發展中的不穩定因素和表達情節的話語層次的緊張因素,并關注讀者在闡釋過程中對這些動態因素的動態反應。2012年,中國學者申丹首次提出隱性進程的概念,打破了自亞里士多德以來學術界建立在單一敘事進程上的理論概念和批評模式。此后,申丹和其他國內外學者使用該理論分析各種文本,如長中短篇小說、戲劇、電影、漫畫等,在文學批評實踐和反思中不斷完善該理論。2021年,申丹出版了專著《雙重敘事進程研究》,對隱性進程和情節發展構成的雙重敘事進程展開了全面系統的理論探討和模式建構。他指出,在許多虛構敘事作品中,存在一股自成一體、自始至終與情節發展并列前行的敘事暗流。這種敘事進程和情節發展呈現出不同甚至相反的走向,各司其職、交互作用,邀請讀者對作品作出復合性質的復雜反應,通過對照補充或對立顛覆中表達作品豐富深刻的主題意義、塑造多維且富有張力的人物形象、實現隱含作者的修辭目的,并產生新穎卓越的審美價值[1]。

2021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于1948年出生于非洲桑給巴爾島。20歲時以難民身份抵達英國,之后長期在英國生活并獲得博士學位,現為肯特大學教授,致力于后殖民文學研究和創作[2]。迄今為止,古爾納已出版10部長篇小說。其中,《朝圣者之路》《多蒂》《贊美沉默》《海邊》《最后的禮物》和《礫心》主要關于移民問題,《離別的記憶》《天堂》《遺棄》和《來世》主要涉及殖民問題[3]。2020年出版的《來世》展現了他對非洲殖民和難民問題的最新思考。目前,國內對古爾納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CNKI數據庫中關于古爾納《來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殖民身份認同困境和歷史書寫方面,僅有1篇文章探討了該作品中的敘事策略,但都是從單一情節發展層面展開討論。

本文從修辭性敘事學雙重敘事進程理論分析小說,發現在以哈姆扎和伊利亞斯人生故事為主線的情節發展背后存在一股以哈利法家族發展為中心的敘事暗流。這2種敘事進程互為補充且構成反諷,塑造出了鮮明的伊利亞斯等人物形象,凸顯了歐洲殖民對非洲的影響的不同方面。同時,展現出作者高超的敘事技巧和作品巨大的審美價值。

1 顯性進程

修辭性敘事學家詹姆斯·費倫提出敘事是讀者參與的發展進程,并將敘事進程的基礎界定為情節發展中的不穩定因素和表達情節的話語層次的緊張因素,關注讀者在闡釋過程中對這些動態因素的動態反應。其中,不穩定因素指人物之間或內部的沖突關系,它們導致行動的糾葛,但有時沖突最終能得以解決;緊張因素指(不同層次的)敘述者之間或內部的沖突關系,以及敘述者與作者之間的沖突關系,涉及價值、信仰或知識等方面重要分歧的關系[4]。古爾納的《來世》采用雙線敘事的顯性進程,分別以哈姆扎和伊利亞斯的人生故事為主線展開。通過人物心理沖突等不穩定因素推動情節發展,讓讀者看到歐洲殖民者在非洲犯下的罪行。同時,通過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的敘事沖突等緊張因素,啟發讀者思考殖民身份認同問題及其解決措施。

小說中塑造的中心人物是哈姆扎和伊利亞斯。個體內部心理沖突作為最主要的不穩定因素促使他們自愿作為阿斯卡利參加戰爭,并在戰后作出不同的人生選擇,窮其一生尋找心中的天堂,從而推動故事情節發展。

哈姆扎小時候被父親送給沿海小城的商人做奴隸抵債,跟隨商人深入東非大陸做生意,目睹德國殖民者和奴隸制對非洲人民的壓迫和傷害。他對任人擺布、茍且偷生、一敗涂地的生活狀態感到不滿。為了逃離無法忍受的環境,尋找自己夢想的天堂,他一時沖動加入阿斯卡利軍隊,成為德國長官的勤務兵。然而,在軍隊里他受盡欺凌和虐待,最終被士官長用槍打瘸了腿。他的親身經歷見證了殖民戰爭的殘酷和德國軍隊勢力的衰弱。

伊利亞斯小時候因無法忍受家人的貧窮和疾病,離家出走。他被駐防軍阿斯卡利誘拐到山里,在一片德國咖啡農場長大。農場主將他送進教會學校學習,之后推薦他到沿海城鎮一家大型德國劍麻莊園工作。他認為德國人善良、勇敢、聰明、樂于助人。在朋友哈利法的鼓勵下,他帶著高人一等的認知回到老家探親,卻發現父母已經去世。他找到可憐的妹妹阿菲婭并帶她回城,教她讀書寫字。然而,一年后,德國與英國侵略者交戰奪取殖民地,他自愿參加德國駐防軍,再次將妹妹送回鄉下。此后,伊利亞斯杳無音信。

戰后,哈姆扎拖著半殘廢的身體回到曾經待過的海濱小城,在商人納瑟爾·比亞沙拉的木材場找到稱心的工作,經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木匠。他結識了心愛的女子阿菲婭并與之結婚生子,過上幸福的家庭生活。哈姆扎的兒子小伊利亞斯到德意志聯邦共和國留學,調查走訪舅舅伊利亞斯的下落,了解到戰后他漂洋過海到達德國,改名埃利亞斯·埃森,在漢堡以賣唱為生,與一個德國女子結婚并育有3個孩子,參與納粹組織帝國殖民聯盟,為再殖民化運動搖旗吶喊,后來因違反納粹種族法、玷污雅利安女子被捕,死于薩克森豪森集中營。

讀者在閱讀哈姆扎和伊利亞斯的故事時,可以看出歐洲殖民者在非洲犯下的滔天罪行,包括殖民戰爭、文化殖民、土地占領、掠奪勞動力等。哈姆扎作為阿斯卡利勤務兵親身經歷了殖民戰爭,目睹了許多殘暴的場景,遭受了欺凌和虐待,逐漸認識到德國殖民者對非洲大陸的吞噬。哈姆扎被長官選為他的勤務兵后,不斷遭受其他阿斯卡利和德國軍官的羞辱:孔巴帶頭嘲笑他,“你就是個娘們,所以他才挑中了你。他要找個又可人又漂亮的人兒幫他按摩背,伺候他吃飯。到了山區,天氣冷了,他需要有人像小巧可愛的老婆一樣幫他夜里暖被窩”[5]79,軍醫調侃哈姆扎是中尉的心頭肉,士官長管哈姆扎叫躲在指揮官背后的玩具兵,軍官們在練習德語的過程中拿他當猴?!@種輕蔑的態度讓哈姆扎感到自己與群體格格不入,他默默忍受著軍醫、士官長和長官的猥褻,深刻體驗到了殖民戰爭的殘酷。

德國人帶著所謂的“文明使命”到達非洲,表面上給非洲帶去數學和其他許多聰明的東西,實際上是對他們進行文化殖民。正如長官所說:“這就是我們巧妙的謀劃,只有孩子才看不懂。我們到這里來就是教化你們的?!盵5]78伊利亞斯、尤里烏斯等人都是德國文化殖民的成功案例,他們為自己所受的德式教育和信奉的基督感到自豪。但哈姆扎結婚后噩夢驚醒時對阿菲婭說:“現在我再做噩夢,就覺得非常害怕。就好像朝我來的東西會用巨大的痛苦把我碾碎,讓我飽受折磨,我淹死在自己的血泊里。我總覺得喉嚨里全是血。我害怕的是這種感覺,而不是具體哪個人?!盵5]267

這種隱含作者利用敘事進程中的緊張因素表達了他對文化殖民的態度,啟發了讀者思考殖民身份困境問題及其解決措施:一方面,通過不同層次敘述者對伊利亞斯敘事的沖突,凸顯了伊利亞斯“被德國人吃掉”的扭曲人物形象[6]。另一方面,通過第三人稱講述哈姆扎和伊利亞斯的人生故事,指出非洲人要牢記歷史、堅守自身的文化之根[7]。

伊利亞斯將他離家出走前在原生家庭倍受貧困和疾病折磨的生活與被德國農場主收養后接受德國學校教育、在咖啡農場干活的生活相對比,盲目地認為德國人給非洲帶去了文明和新生活。在咖啡館聊到即將發生的英德戰爭時,伊利亞斯說:“德國人天資聰明。他們知道怎么組織,他們知道怎么打仗。他們考慮得非常周全……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比英國人善良得多?!盵5]51小說第三人稱敘述者借眾人之口反駁了他的觀點:“德國人在這里已經占了三十來年了,殺了這么多人,搞得這個國家血流成河,尸骨遍野。這我可沒夸大吧?!盵5]52此外,伊利亞斯把自己打扮成城里人的樣子,自認為比其他非洲人高出一等。例如,回鄉路上,他客客氣氣地聽車夫男孩講自己的故事,以哈哈大笑回應,但在心里卻認為對方是“鄉巴佬”。而在第三人稱敘事中讀者明顯看出德國人視非洲人為落后、野蠻的民族,阿斯卡利在軍隊中也承受著屈辱和虐待,為德國殖民戰爭賣命的阿斯卡利伊利亞斯沒能成功申領撫恤金和功勛獎章。小說中,哈姆扎自第3章出場后在大部分章節中都有出現,而伊利亞斯的故事僅出現在第二章和第十五章,在其他部分則隱匿于妹妹阿菲婭的記憶中。哈姆扎無疑是小說的主人公,而伊利亞斯則是以哈姆扎為主線的故事中的一個角色。他們都參加了阿斯卡利的戰爭,但由于不同的兒時經歷,他們對待德國殖民者的態度截然不同。戰爭結束后,他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伊利亞斯選擇逃離,而哈姆扎則回到沿海小城,過上了幸福的家庭生活。哈姆扎在反思自己加入阿斯卡利隊伍時說:“我失去了家,因為盲目渴望逃離,還差點丟了命?!盵5]268

2 隱性進程

修辭性敘事學家申丹認為,在許多虛構敘事作品中存在一種自成一體與情節發展并列前行的隱性進程。這種隱性進程在主題意義、人物塑造和審美價值等方面與情節發展相互補充或對立顛覆。然而,由于受到亞里士多德以來只關注情節發展的批評傳統的束縛,這種敘事進程往往被忽視。要挖掘小說中的隱性進程,就需要打破批評傳統的束縛,將文內分析和文外考查相結合,關注那些對情節而言看似瑣碎離題的細節,同時注意文本成分的前后呼應[2]65。

古爾納《來世》中,以哈姆扎人生故事為主線的情節發展背后存在以哈利法家族發展為中心的隱性進程。這2種敘事進程相互補充且構成反諷,塑造出了多維且富有張力的人物形象,如哈利法、納瑟爾·比亞沙拉、伊利亞斯、阿莎、阿菲婭等。通過這些形象,小說凸顯了歐洲殖民對普通非洲人民的傷害,歌頌了非洲群體充滿愛和希望、積極向上的生存力量,忠實地書寫了非洲歷史,展現了對理想家庭生活的向往,表達了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樂觀態度,并指向了當下全球性問題的解決。這一切都展示了作者高超的敘事技巧和作品巨大的審美價值。

在以哈姆扎人生故事為主線的情節發展中,哈利法似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關于他的敘述甚至顯得瑣碎離題,例如小說第一章、第四章和第六章。但仔細考察小說中哈利法相關敘述,發現處于作品開頭、中間和結尾的相關文本成分相互呼應,構成一種與情節發展并行的隱性敘事運動,表達出與情節的主題意義相輔的主題意義[2]65。小說以介紹哈利法的身世和他所處的非洲社會開篇。哈利法的父親卡西姆是印度古吉拉特邦人,完成學業后加入非洲海岸的會計隊伍,在非洲一個印度地主家的農場上干活時遇到他的非洲裔母親。大約十一歲時,父親把哈利法送到附近城里一家私塾,跟幾個印度裔男孩一起學習數學、會計和英語的日常用語。后來,私塾先生推薦他去印度古吉拉特邦兄弟的私人銀行工作,一干就是11年。26歲時,哈利法遇到強盜商人阿穆爾·比亞沙拉,成為他的文書或者總助理。31歲時,哈利法的父母去世,阿穆爾·比亞沙拉把孤兒外甥女阿莎嫁給他,夫妻在婚禮前甚至沒有見過面,由此哈利法與阿莎、比亞沙拉成為家人。實際上,阿穆爾·比亞沙拉的目的十分明確:一者轉嫁照顧阿莎的負擔,保護家族清白的名聲;二者保護自己的財產利益不受損失,比如,光明正大地占有阿莎的房子。阿穆爾·比亞沙拉借錢給無力償還的阿莎父親,并以他們的房子作為抵押,占有了房子。他的兒子納瑟爾·比亞沙拉繼承了這座房子和其他遺產,并留下哈利法繼續為他工作。朋友伊利亞斯拋下妹妹阿菲婭參加德國駐防軍,哈利法得知阿菲婭在鄉下叔叔阿姨家被打后,立刻把她接到身邊,由此,哈利法成為阿菲婭的養父。戰后,哈姆扎孤身一人回到海濱小城,在納瑟爾·比亞沙拉的木材場找到工作,之后與阿菲婭相愛、結婚、生子。小伊利亞斯出生后,阿莎太太去世,哈利法提議讓哈姆扎和阿菲婭搬進更寬敞的主屋,自己挪到后院去呼吸新鮮空氣,每天除了倉庫的工作,就是在家忙著當爺爺。當納瑟爾·比亞沙拉向哈姆扎提出讓他出去租房子住時,哈姆扎的第一反應是擔心哈利法怎么辦,哈姆扎認為:“因為他是阿菲婭的養父?!盵5]285顯然,哈姆扎早已融入了哈利法的大家庭,哈利法也融入了哈姆扎和阿菲婭的小家庭。小說在隱性進程中講述了哈利法的家族發展史,沒有血緣關系的阿莎、阿菲婭、哈姆扎、伊利亞斯、小伊利亞斯、納瑟爾·比亞沙拉、哈立達等人物都是哈利法家族的一部分,在沖突和互助中積極樂觀地生活,共同抵御惡劣的殖民社會環境,啟發讀者重新定義“家”的概念。

哈利法善良、寬容、樂于助人。正如哈姆扎所感,“哈利法是一個多愁善感、代人受過的罪人,一個為別人的苦難和他那個時代所干的壞事承擔罪責的人。他默默關心和照顧著阿莎太太、伊利亞斯、阿菲婭,現在又是哈姆扎。同時又用直言不諱的魯莽無禮和一貫的憤世嫉俗來掩飾這種冷不丁冒出來的關心”[5]240。納瑟爾·比亞沙拉從父親那里繼承了本應屬于阿莎的房子,被哈利法稱為“貪得無厭的無賴”。雖然2人偶爾會話不投機、惡語相向,但是納瑟爾·比亞沙拉從沒有把阿莎太太一家趕出房子或討要租金,即使生意艱難時也沒有解雇一個工人(包括哈利法),此外還幫助了戰后孤單無助的哈姆扎。當哈姆扎拖著病體回到海濱小城,疲憊地站在納瑟爾·比亞沙拉的辦公室門口時,他想:“為什么不給這個傻小子一個機會呢?雖然他看上去很失意,但給他個機會,沒準兒他能好起來?!盵5]258阿莎太太一直在指責納瑟爾·比亞沙拉偷走了她的房子,抱怨丈夫不按時去清真寺、把陌生人帶進自己的家,嫉妒阿菲婭的年輕,反反復復羅列鄰居們的種種缺點,但是她確實關心阿菲婭,在臨終前與納瑟爾·比亞沙拉完成了低調的和解。與阿莎太太和哈利法共同生活的日子是阿菲婭很知足的一段歲月,阿莎太太細心照料她、教她閱讀《古蘭經》,幫她布置自己的房間。阿菲婭成年后,然阿薩太太雖然迫不及待想把她嫁出去,但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齷齪的咖啡店老板,即使對方給出讓人心動的彩禮。與這些守望相助的人們截然不同的是伊利亞斯把妹妹阿菲婭從奴役她的鄉下叔叔阿姨家救出,與她在一起生活了1年,教她讀書寫字、了解這個世界后,又殘忍地把她扔回曾經虐待她的家庭,自己則加入以殘忍和野蠻出名的阿斯卡利。鄉下的叔叔稱伊利亞斯為“一個沒有責任感的人。不對,一個什么感都沒有的人”[5]56。

哈利法開始跟私塾先生上學那一年德國人到達海濱小城,戰亂似乎永不停息,德國人暴力鎮壓的威脅無處不在,歐洲殖民使當地人的生活充滿艱辛、掙扎和貧困,但是人們仍積極樂觀、不屈不撓。老商人阿穆爾·比亞沙拉突然去世后,留下許多債務,納瑟爾·比亞沙拉幾近崩潰,瀕臨破產,后來經過努力,生意慢慢恢復元氣,他原以為只要有雄心壯志,情況一定能好起來。但英國皇家海軍在坦噶戰爭中慘敗后采取封鎖海岸的策略,沿海地區貿易中斷,使納瑟爾·比亞沙拉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人們日常生活所需的大米、面粉、咸魚等物資也出現短缺。不過,納瑟爾·比亞沙拉像其他商人們一樣很快學會了適應和面對,匆忙囤積商品,為了保障供應,也防止貨物被德國殖民者沒收,他把樓下的辦公室租出去了,并把文件搬去木材場,并讓哈利法去看管倉庫。后來,他積極投資木材生意,為戰后修繕和重建家園做準備。戰后,百無聊賴的哈姆扎拖著病體出現在充滿市井生活氣息的木材場時,看到納瑟爾·比亞沙拉坐在辦公桌后面,面帶著從容的自信,他經過努力已經成長為木匠,有了以誠相待的朋友哈利法和心愛的女子阿菲婭,過上幸福的生活,實現了多年前的夢想。正如敘述者所說:“這個世界眼下雖然混亂不堪、滿目瘡痍,但總是前進的?!盵5]257后來,英國殖民政府統治海濱小城,開始擴建學校和開展掃盲運動,由于市場上對家具的需求增加,納瑟爾·比亞沙拉開始擴建車間、購買設備,去政府搶合同,哈姆扎成為他的得力干將,哈利法在倉庫里忙前忙后,阿菲婭也走出家庭成為助產師助手,他的生意又紅火起來了。

小說中哈利法家族是不同種族、沒有血緣關系的非洲人組成的大家庭,他們在殖民歷史環境下守望相助、充滿愛和希望,呈現出古爾納對“家”的思考,指出以非洲人為代表的第三世界人民要團結起來,努力構建地緣和精神共同體,才能在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3 總結

本文基于申丹教授提出的雙重敘事進程理論分析古爾納的最新作品《來世》,發現小說在顯性情節發展中講述了哈姆扎與伊利亞斯的人生故事,讓讀者看到殖民戰爭、文化殖民對非洲的傷害,啟發讀者深入思考殖民身份認同問題及其解決措施;在隱性進程中敘述了哈利法的家族發展史,將讀者的關注點引向普通非洲人民,塑造出多位圓形人物形象,凸顯了非洲群體的群體力量,指向當下全球問題的解決,表達對人類未來的樂觀態度。這2種敘事進程互相對照補充,全面地呈現歐洲殖民對非洲的傷害,忠實地書寫非洲歷史,使敘事層次更加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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