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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真返璞:何延華小說散論

2024-05-10 17:37
關鍵詞:拉姆小說

董 國 俊

(甘肅農業大學 人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藏族青年作家何延華自中短篇小說集《嘉禾的夏天》出版以來,陸續有一系列佳作問世,并獲得一些重要獎項,如《尋找央金拉姆》獲第二十六屆“東麗杯”梁斌小說中篇小說獎、《寂靜的雪山》獲首屆“青稞文學獎”中篇小說獎、《拉姆措和拴牢》獲首屆梁曉聲青年文學獎,等等。雖然何延華是藏族女性作家,但對其小說框定在“少數民族”“身份認同”或“性別意識”觀念下的品讀顯得捉襟見肘,這就像對一部偉大作品來說僅僅在“某某主義”理論下的解讀并不令人信服。本文從地理空間、敘事方式、主題表現等層面,分析何延華小說鮮明的美學特色。

一、地理空間上的平視目光

百余年中國現代文學史中,“鄉土文學”是一棵參天大樹,上面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而陳曉明在《中國當代文學主潮》一書中,以劉震云、莫言、鐵凝、賈平凹、閻連科的作品為例,提出了“鄉土敘事趨向于終結”的觀點,即:傳統的鄉土文學的經典性敘事(如把鄉土作為精神歸宿式的那種敘事)已經終結;鄉土文學已不具有意識形態性質;鄉土文學敘事已不具有歷史整合性;鄉土文化的終結;解構鄉土美學的意向[1]。長篇小說一般隱喻了那種邏輯性、整體性和絕對性,而中短篇小說更容易聚焦人生的含混性、碎片性和偶然性。何延華已發表的大多數中短篇小說,恰恰是以她熟悉的“新農村”生活為原點,這能否贏得當下批評家的青睞并獲得讀者的喜愛呢?

阿尼瑪卿雪山、雷帝雪山、黃金草原是何延華小說中經常出現的地理空間,這片大地以永恒的美麗、神秘和靜穆給生活其間的萬物以庇佑、祝福和療愈。在《寂靜的雪山》中,就有這樣的溢美之詞:

人世滄桑變化, 唯有阿尼瑪卿雪山, 以亙古不變的姿態傲然聳立。它健美雄渾如陽剛的壯年男子, 毓秀柔美如俏麗的盛年女子。但更多的時候, 它蒼涼博大如無私的父親, 和藹寬容如慈祥的母親……雪山腳下綠草茵茵、鳥語花香, 山腰以上卻永遠冰雪皚皚、霧蒸云騰。它給它懷抱中的子民, 奉獻溪水、草原、牛羊、糧食, 也賜予他們詩意、夢想、執著、堅定等美好品質[2]。

這樣的地理空間,孕育著“泛靈論”或“眾生平等”的觀念。而作家過分地臧否其筆下的人或物,往往是意識形態的濃度過大所致。何延華小說中獨特的地域文化(中原農耕文化與青藏草原文化的交會),是她的小說區別于其他地理空間的美學基因。事實上,何延華小說中“人與物”之關系的敘述,給我們已熟知的鄉土文學注入了寶貴的陌生感。

《狼虎灘》書寫了一個人(菩薩保)與動物(天馬)互救的故事。在菩薩保用盡全力把一只懷孕的天馬拖出沼澤以后,自己卻陷入了淤泥,“突然,身旁的天馬伸長脖子,用牙齒咬住他的后衣領,用力拉扯他”,最后才雙雙得以脫險。菩薩?!鞍l現他和千千萬萬的生靈有著同樣的血統,它們的歡樂憂愁,雖然表現方式不同,但內里的實質和他多么相像……從那以后,菩薩保對世間一切有情眾生都懷著一種敬畏、美好而純潔的感情,不論何時何地看到一些野物,都會心生一種溫柔喜悅的情感,為自己能和它們生活在同一片天地里而深感幸?!盵3]。雖然菩薩保沒有母愛(他母親難產而死),但是“他突然隨著歌曲深沉的旋律抱住它的頭顱,在它耳邊撕心裂肺而又笨拙、生疏而又深情地喊了一聲‘阿媽!’”[3]19的筆法的確會讓讀者感到震驚。當然,這也會讓讀者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中拉斯科利尼科夫作過的那個可怕的夢:“他高聲叫喊著,從人叢中擠進去,沖到那匹黃毛黑鬃馬前,抱住鮮血淋漓、已經死了的馬臉,吻它,吻它的眼睛,吻它的嘴唇?!盵4]而真實的故事是,尼采抱著一匹受虐的馬的脖子哭了起來。退一步講,在浸透了佛教信仰和佛學思想的藏族牧民生活中,人與動物的親密關系往往超過了外人所能理解的范圍。

《獻羊》是一只羊拯救一個人的故事。這篇小說最神秘的地方,在于當人用羊祭祀二郎神時,羊最初紋絲不動,待到主人公和平念出“我請求二郎神,保佑福壽老阿哥平安度過這次劫難。如果他能活下來,我愿意讓我的菩薩保認他做干阿爸,安慰他、幫助他,讓他們老兩口,過一個幸福吉祥的晚年”[5]時,“很快,羊羔全身篩糠似的抖索起來,并不停地點著漂亮的頭顱”[5]51。這種“神跡”用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真可謂“凡是可以說的東西都可以說得清楚;對于不能談論的東西必須保持沉默”[6]。至少,敬畏天道、敬畏人心、敬畏生命是這篇小說可以說的東西。

《尋找央金拉姆》描寫了一個小女孩因高燒失聲因“自然”復聲的悲喜交集的故事。父親帶著女兒去??撇菰瓕ふ腋璩?、神醫央金拉姆的經歷,像約翰·班揚的“天路歷程”一樣,充滿了艱難、溫情與救贖。小說中把小女孩能夠再次發聲的契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夢幻色彩:

簌簌簌……大自然的萬千聲音一起說,“親愛的孩子,像熱愛生命一樣熱愛唱歌吧!像贊頌黑夜一樣贊頌聲音之神吧!像贊頌太陽一樣贊頌妙音天女吧!加油,不要氣餒,我們都在你身邊,傾聽你發出天籟之聲”![7]

這是在小溪、青蛙、夜鶯、松林相繼安慰傷心的小女孩以后,大自然給予她的慰藉?!叭f物相愛相依,會趕走一切不幸和苦難”[3]23?“大自然里到處都是央金拉姆”[7]27~28?這至少是作者對人類良知的呼喚!

生于鄉村、久居城市的知識分子對“鄉土中國”的敘述眼光是不同的,筆者曾說:“魯迅的眼光是冷的,沈從文的眼光是熱的,而莫言的眼光既冷又熱?;蛘哒f,魯迅的眼光是俯視的,沈從文的眼光是仰視的,而莫言的眼光是平視和后視的?!盵8]閱讀何延華的小說,總感覺那目光是“憐”的,是一種哀憐、憐憫、同病相憐,甚至具有了一種慈悲情懷。這種慈悲不一定是一種宗教情懷,而是類似于“以生命為視界”[9]的共同體意識。就像一個“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游子,卻并沒有感慨自己“鄉音無改鬢毛衰”,而是用平視的目光對鄉村的地理空間進行了一次現實而詩意的書寫。

二、敘事方式上的心理探微

對中國當代文學海外傳播作出巨大貢獻的譯評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認為中國小說有一個明顯的傾向,即“是以故事和行動來推動的,對人物心靈的探索,少之又少……中國小說人物缺少深度”[10]。閱讀何延華的小說,則較少有這樣的遺憾。她筆下的鄉村故事平實甚至平淡,情節不設戲劇性的沖突,場景也是簡單而微小,似乎所有的故事、情節、場景都是為人物的內心世界而存在。何延華自2008年發表《嘉禾的夏天》到近年來問世的《寂靜的雪山》《獻羊》《拉姆措和拴牢》《狼虎灘》《三月之光》等作品,她的小說敘事似乎發生了新變,即從“成長小說”開始關注“成人世界”,加重了人物心理特別是女性心理的描寫,在主題上也有了更深的開拓。確切地說,日常生活中鄉村女性的心理探微,是何延華小說鮮明的美學特色。

《拉姆措和拴牢》是一篇獲獎小說,評委會在頒獎辭中說:“中篇小說《拉姆措和拴牢》以相當樸素的筆調敘述了一個關于崇高和拯救的故事,作者何延華另辟蹊徑,將善的倫理與個人命運糾纏在一起,讓人物從自我的良知出發,并經由自我與他者一路艱苦卓絕的斗爭,最終真正習得善的智慧。顯而易見,何延華是在有意矯正一種歷史的倫理錯誤,她借以人物在求善之路上的真實崩潰,表達了針對那種無私之愛抑或忘我之善的狐疑。她試圖通過這一作品告訴我們,善是學習,善是成長,善絕無可能放逐自我。她希望我們能夠同她一樣堅信,所謂善就是借助愛的情感來實現一個崇高的自我?!盵11]梁曉聲青年文學獎以“青年性”“原創性”“國際性”為評選原則,從頒獎詞來看,也極其注重作品的“思想性”:“無私之愛抑或忘我之善”是一種“歷史的倫理錯誤”嗎?

拉姆措因照顧似傻非傻的拴牢成為一名道德模范,文本中有如下描寫:

你這個害人精!你這頭懶豬!曾經因為照顧你,我上過州《民族報》的報紙,上過縣電視臺的新聞,那是多么崇高的榮譽呀:道德模范,全州全縣人民學習的榜樣??晌也皇且驗閯e人給的榮譽,才照顧你的。我是為我這顆良心。我把我美好的青春,全犧牲在照顧你這件事上。我不曾睡過一個好覺,不曾像其他女人那樣,為了一包鹽巴,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趕集。我每天都覺得自己在虛度歲月,除了生了個娃娃,在照顧你的縫隙里拉扯大,我一件可以紀念的事情也沒干。佛祖把你交給我,拍拍手,就走了。如果用道德和宗教、飛鳥和花草的標準來審判我,我問心無愧??墒乾F在,哪怕全國人民向我學習,我也不想拉扯你的孩子了。我累了,受夠了,再也挖不清,挖不清了。嗚嗚,我真想到拉姆拉措神湖去看看,我的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12]

拉姆措的這一長串自白,捕捉到了一名平凡的鄉村女性的孤獨、惻隱與崇高,特別把一名道德模范“不道德”的一面盡情地宣泄了出來。盡管筆者不太欣賞文學中過多的思想性,認為其在最壞的情況下會損壞作品的藝術性,但或許是“寓教于樂”或“文以載道”的深厚傳統,作者和讀者都會默認文學作品的這種命運。然而,任何有用的思想根苗都應扎在日常生活之中。

“真實”是何延華小說的靈魂。對于《拉姆措和拴牢》中的真實(感),筆者不愿挪用閻連科所說的“社會控構真實、世相經驗真實、生命經驗真實、靈魂深度真實”[13](或“外真實”和“內真實”[13]152)的理論加以解讀,也不愿借用中國先鋒作家意識到了但沒有言明的“真實”[14]觀念加以解讀,而寧愿相信這是日常生活的一種常態?!皭烹[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比欢?善良要比想象的難,愛人首先是愛弱者。兩個孤獨的女人,相互埋怨相互依靠相互成全,只不過一個用似傻非傻“綁架”了另一個。試想一下,人存在于這個七情六欲的娑婆世界中,誰會圣潔得像一朵佛前的白蓮花呢?可是,人品中唯一值得尊重的,不是權不是名不是利,而是難能可貴的良知。剝離一個道德模范頭上的光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恢復生活的本來面目且尊重人性的幽微之處。

回到故事本身,怎樣使作品寫得真誠?這對許多作家來說是一個問題。程金城在《嘉禾的夏天》序言中,認為何延華的小說是“用心”之作:“創作的誠心、觀察的細心、敘事的精心、思考的靜心和對現實關切的熱心?!盵15]誠如斯言,何延華的小說也是一種“本心”之作,她用清新的散文筆觸和簡短的敘述篇幅,特別將那些鄉村女性在日常生活中的希望與失望、快樂與悲傷、隱忍與抗爭,細膩地呈現在讀者面前。她寫得善良,但既不煽情,也不妄下判斷。盡管她的小說中敘述的很多故事是鄉村生活所特有的,但那些女性面臨的兩難困境卻是人類共通的境遇。在這一點上,何延華的小說具備了“走出鄉土”的美學質素。

三、主題表現上的時代癥候

文學可能裹挾著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波詭云譎的社會變遷和旗幟鮮明的道德評判。然而,事物發展到極端就會走向反面,文學畢竟不同于歷史學、社會學或倫理學。孫郁說:“我們的作家,過于貪大,喜歡史詩,卻把生活的平凡漏掉了?!盵16]何延華的小說沒有漏掉平凡的生活,卻也深藏著鮮明的時代癥候。

《寂靜的雪山》是一個“重新確認鄉村”的故事。農村出身的采珠,似乎已習慣了在城市打拼的時候,由于公公的去世使她不得不回到故鄉、承擔起照顧婆婆的責任。小說詳盡地展示了采珠再次適應鄉村生活的心路歷程。在抗拒收割麥子而導致重大損失以后,采珠才開始努力地割麥草、摘花椒、挖洋芋、掰包谷,最后重新確認了“我們原本就是土地的兒女”[2]110這樣一種理念。很難說這是一篇“脫貧攻堅”或“鄉村振興”的應景之作,但讀者也能在主題表現上看到表面的婆媳關系背后是城鄉經濟之間的嚴重不對等。為了維持城市里那個不足20平米、不溫不火的服裝店,把農村里本來微薄的收入都拿去墊了服裝店的無底洞,最終服裝店的關門是否意味著城市反哺農村的必要呢。

《三月之光》可謂是一篇心理小說或意識流小說。在敘述手法上,糅合了“零視角”的有限全知敘述(我母親)和“第一人稱外視角”(我),使故事發展具有了不同的時間觀念及行進層次,既給予敘述者極大的敘述自由,也造成虛實難辨的敘述效果?!拔夷赣H”作過裁縫、在外打工、在家養殖,與“我父親”一起開辦的飯館生意也是浮浮沉沉,寫盡了一個鄉村女性不甘平庸的跌宕生活。而與莫言筆下的“我奶奶”(戴鳳蓮)的傳奇人生不同,何延華筆下的“我母親”雖然說“本來就是個老實本分又敢于創新進取的人”[17],但我家還是成了動態的“低保戶”。村長說:“低保戶的名額是香餑餑,不管真窮還是假窮,全村人明爭暗斗,都想得到,但是對于我家,大家除了鄙夷父親無能,沒什么大的爭議?!盵17]44在這里,什么是“真窮”?什么是“假窮”?什么又是“明爭暗斗”?則可能需要另外一篇小說去書寫了。

這篇小說的語言準確、流暢而蘊藉,充滿了民間的生活體悟和生存智慧。比如,“我父親”本來是一個莊稼漢,但“凡是離他近的東西,他都懶得去想。他幾乎過著懸空的生活,仰頭看天,腳不沾地。他周圍的一切:莊稼、牛羊、他們母子漏雨的房屋、逢年過節時各種繁縟的禮數……在他看來,都是世界上的異?,F象”[17]34。再如,在“我哥哥”因打架離家出走以后,“我母親”找她的女伴傾訴痛苦:“母親氣息微弱,臉色青紫,好像一只被霜打過的茄子;女伴滿臉櫻桃色的紅暈,豐腴健壯。她愛激動,每說一句話,彈簧就隨著她的話音彈跳起來。她說起險惡的人心,喪盡天良的人販子,被誘拐到黑磚窯的孩子,三言兩語,就把母親扔進了地獄?!盵17]57相反,小說語言的粗糙、任性、腐敗以及庸俗化、網絡化、公文化等現象,使批評家不厭其煩地提醒中國當代小說家要“為語言而奮斗”:“一個作家真正的對象是語言,是一個字、一個詞?!盵18]福樓拜的“一字說”(或“一詞說”“一語說”)更是文學語言的最低和最高要求:“你所要表達的,只有一個詞是最恰當的,一個動詞或一個形容詞,因此你得尋找,務必找到它?!盵19]文學語言的恰當、美妙、創新,難道不是文學家的天職嗎。

《三月之光》是一篇中篇小說,卻具有一部長篇小說的故事時間。在故事結尾,插入了這樣的敘述聲音:“哥哥博士研究生畢業于北京一所著名大學——這看起來有點像不夠高明的小說那庸俗的結尾,但事實的確如此——文學讓他變得睿智、溫柔、謙遜,甚至還保有一絲童真和可愛?!盵17]59在《那個人》的結尾,接受者受到這樣的邀約:“親愛的讀者,讀到這里,關于老鷹之死,也許你們都有了自己豐富的想象,對于一個講述者來說,這已足夠,我不準備再就此事做任何講述?!盵20]這些還原了“小說即虛構”創作理念的句式,曾經的中國先鋒作家幾乎都能夠信手掂來,評論界稱之為“元敘事”或“后現代敘事”。在最好的情況下,敘述聲音的突顯破壞了現實主義小說的情節連貫性以及在此基礎上的現實的整體性和真實性,從而瓦解了傳統全知敘述所制造的客觀、逼真的幻覺。吊詭的是,我們曾經為了文學的虛構之“真”盡力掩藏敘述痕跡,但當作者明確告訴讀者,你正閱讀的故事是虛構的,讀者也沒有抱怨文學之“假”。如此說來,“真”與“假”并不是文學的第一法則,而讀者從這樣的敘述中也發現了作者強烈的情感傾向。

何延華的小說大多取材于鄉村生活,甚至可以說還原了鄉村生活?!八囆g來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是一句口號式的觀念,容易被人記住,也容易被人誤讀。藝術來源于生活嗎?機器人小冰出版了《陽光失了玻璃窗》一書,這算是何種意義上的一部詩集呢。藝術高于生活嗎?《說文解字》里言:“高,崇也?!爆F代漢語中的“高”具有“相對”的屬性,但并不自帶褒貶的屬性。至于把藝術理解為比生活“高明”“高尚”或“美好”,那就離題萬里、不知所云了。

四、結語

何延華的小說是一種“本心”之作,其筆調樸素、語言平實、情感真摯,充滿了煙火氣息之下的感動、感傷和感懷。她以“新農村”生活為原點,地理空間上的平視目光,敘事方式上的心理探微,主題表現上的時代癥候,使她的小說具有了一種歸真返璞的美學風格。中短篇小說更能幫助失意者、邊緣者、沉默者或被辜負者、被侮辱者、被損害者發聲;愛身邊的弱者,還有一牛一馬一羊、一苗一花一葉,良知是何延華小說的底色。因此,獨特的地域文化,細膩的女性心理,恰切的敘事方式,或可撐起何延華小說的藝術大廈。作家為了什么而寫作?讀者對文學的最初期待是什么?為什么日常生活中習而不察的常態成了一種高貴的文學品質?這些問題亙古常新,無論對作者還是讀者來說,每一次沉思或許都會有新的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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