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源閣藏書簡述

高靜

【摘要】：聊城楊氏海源閣是我國近代著名的私人藏書樓，歷時百年之久?！逗Ｔ撮w》是清末四大藏書樓之一，《海源閣》藏書是研究我國古代文化不可多得的古文獻之一。因其藏書之宏富、版本之精善而馳名中外。

【關鍵詞】：海源閣；產生；楊氏家族；精心呵護

正文：山東省聊城市的海源閣是我國清代著名的四大藏書樓之一，該樓是藏書家楊以增建于道光二十年（1840年），與江蘇常熟瞿紹基的“鐵琴銅劍樓”、浙江杭州丁氏的“八千卷樓”、浙江吳興陸心源的“皕宋樓”并稱為清代四大私人藏書樓。而其中瞿楊兩家所藏宋元珍本較多，還有“南瞿北楊”之稱。楊以增的藏書樓打破了清代藏書以江浙為中心的私家藏書的格局，其保留下來的藏書價值不可估量，在我國文獻史上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海源閣產生的社會條件

海源閣能坐落在“山左之隅”的聊城，這和當時的社會條件是分不開的。清代聊城為東昌治所，這里沃野平疇、物產豐富，而且自京杭大運河開通后，這里更成為南北交通之重鎮。明清時期，東昌府發展為江北運河三大商埠之一，商賈云集、會館林立，河中帆檣如林、舟楫相接，被譽為“漕挽之咽喉，天都之肘腋”，“煙火之相望，不下十萬戶”。

經濟的繁榮促進了文化的昌盛，明清之際的東昌府，文運大開，儒學興列，書院林立，據記載，光緒年間東昌府轄區內書院就有28處，儒學17處，可見當時教育的興盛。教育的繁榮催生了一大群騷客文人，人才濟濟。近代著名教育家傅斯年的祖先傅以漸就是清代開國后的第一個狀元。劉鶚在《老殘游記》中就有對東昌的描寫，“家家富足，戶戶弦書”。文化繁榮也反映在書業上，東昌府的刻書、印書等產業發達。清之前，東昌府就有“書業德”、“善成堂”、“寶興堂”、“有益堂”四大書莊，慢慢發展到二十幾家書坊，這些書坊都有專門的刻版技工和?？毕壬?，使得當時東昌府成為全國刻書、印刷、制筆業的中心之一。

濃郁的文風、發達的刻書業、便利的交通使得許多文人墨客聚集至此，他們也將各種書籍帶到此地，為當地人拓展了視野。同時在外做官的經商的東昌府的仕宦學子也把搜集的書籍通過運河帶回家鄉，這些都為該地的私人藏書提供了有利條件，所以海源閣的產生就不足為奇了。

二、楊氏家族對海源閣藏書的貢獻

楊以增，字益之，一字至堂（一作致堂），山東聊城人，道光二年進士，官至江南河道總督，卒謚端勤。楊氏藏書在楊以增的父親楊兆煜時就開始了，此人是舉人出身，曾任山東即墨教諭，在任職期間遍收當地圖書帶回家，成就了海源閣的雛形。到了楊以增更是以嗜書而出名，“平生無他嗜，一專于書”，借助河道總督職位的便利，將江南的文化典籍幾近悉數收集。而且清大運河的通暢，使得書籍的流通更加便利，楊以增就在運河岸邊建起藏書樓，取名“海源閣”，是《禮記》中“先河后?！敝?。楊以增此人又有很高的文學修養，喜好藏書，懂得藏書，且有藏書的便利，奠定了海源閣藏書樓的清代北方藏書中心的基礎。楊以增之子楊紹和子承父志，繼續將藏書事業發揚光大，在海源閣藏書的收集與整理方面做出重要貢獻，并在后代楊保彝、楊承訓等幾代子孫的嘔心瀝血中成就輝煌，終成就了藏書集大成者的海源閣。

楊氏家族本身多子孫喜好藏書，他們對于收集書籍不遺余力，孤本珍笈，精校名抄，悉數集于海源閣中。楊以增三十多年的收藏生涯中，最為重要的一次是太平天國期間，大批購進了清初藏書家汪士鐘“藝蕓書舍”散出的書籍，“藝蕓書舍”號稱“萬卷圖書皆善本”，藏書主要來源于清代乾嘉蘇州的“藏書四友”（黃丕烈、周錫瓚、袁廷梼、顧之逵），所以他們收藏的宋元珍本多半歸于楊以增所有，這些藏書彌足珍貴，使得海源閣的藏書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而且楊以增還注重鑒別版本的真偽和收藏價值，楊本身交友廣泛，所以這些藏書還經過了梅曾亮、包世臣、吳熙載等文學家和鑒賞家的鑒別。到楊紹和時，趕上慈禧發動政變，怡親王端華被殺，其府中“樂（明）善堂”藏書散出，楊紹和時任翰林院侍讀，將這些書大量買進，這些藏書都是典藏之精華，正如葉公綽說，“汲取南北之精帙，萃于山左之一隅”。

后來又經楊保彝、楊承訓等人的潛心搜集，到清末海源閣的藏書已近四千余種，十八萬卷，宋元珍本逾萬卷，被譽為“集四部之菁英”。建國后，有44種海源閣宋元珍本被收錄1960年出版的《中國版刻圖錄》。1972年毛澤東送給日本內閣首相田中角榮的《楚辭集注》就是以海源閣藏本為底本的影印本。如今國家圖書館、山東省圖書館、臺灣中央圖書館的不少鎮館之寶都是來自海源閣的藏書?！耙蝗酥铝θf人受惠，四代藏書百代流芳”，這是胡喬木為海源閣題寫的對聯，這則對聯足見楊氏家族對海源閣藏書的貢獻。

三、楊氏家族對海源閣藏書的精心呵護

歷來藏書聚難散易，稍有不慎藏書便會灰飛煙滅，火災、偷盜、戰亂、家族更迭等都會對藏書的去從產生影響。楊氏家族幸好有四代對藏書真正喜愛，這才讓海源閣日益壯大。

海源閣有一個“子子孫孫永保享用”的藏書印，這就說明了楊家是要把藏書業世世代代做下去，楊氏家族的子孫也是恪守這個信條，四代都撲在藏書事業上。楊家為了應對亂世，還制定了“大亂居鄉，小亂居城”的藏書制度。除了海源閣，楊家還在距城區約百里的肥城華跗莊和西南十里的田莊分別建了“陶南山館”和“弘農丙舍”，將一些珍本和復本異地存放，這就大大提高了藏書的安全性。而且楊家的書一經入閣，絕不外借，在劉鶚的《老殘游記》中就記載過，劉鶚想去借書被拒之門外的事，“蒼葦遵王士禮居，藝蕓精舍四家書；一齊歸入東昌府，深鎖瑯嬛飽蠹魚?！彪m然這種制度也有詬病，但在戰亂年代真正的保護了海源閣的藏書，才使得海源閣的書得以傳承下去。

楊氏非常重視對海源閣藏書的整理。幾代人不辭辛勞，將所藏之書分期進行清點，并編出數種書目。先是楊紹和將海源閣善本編目成冊，名《海源閣藏書目》 。接著他又將所藏宋元各本以其行式、印章、評跋等項整理成5卷，名《楹書隅錄》 。其后又和楊保彝抄錄原書跋若干條，補成90種， 編成4卷，名曰《續編》，此即《楹書隅錄》初編和續編，為海源閣所藏主要善本藏書記。楊保彝在此基礎上， 添補增刪，成《海源閣宋元秘本書目》。其晚年又將海源閣藏書全部清查登記， 編成《海源閣書目》6卷，此為海源閣藏書總目。除此之外，海源閣還有《宋元書室秘本書目》4卷1冊，《宋元存室目錄》4卷1冊。而且楊氏還對所藏之書進行?？?，楊以增每得一書均細加研讀，且與不同版本相加校訂，撰題錄記述該書購置經過，詳定版本優劣附于書后。楊紹和也效法其父，每得善本，便邀摯友，于案前考訂商榷，通宵達旦。在現存的海源閣所藏善本書中，楊氏父子的題跋隨處可見。楊氏在編目時注重突出版本特點，并通過類目設置來辨章學術，考鏡源流。楊氏在目錄學上的探索和實踐，為中國古代目錄學的建構和發展做出了貢獻。

參考文獻：

[1] 王獻唐.海源閣藏書之過去與現在[J].山東省立圖書館館刊，1930（4）.

[2] 曹靖英、馬明琴.海源閣資料研究[M].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