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西班牙語中雙關語的類型及其修辭作用

摘要：雙關是古今中外廣泛使用的一種修辭格，它有不同的類型和豐富的修辭作用。本文從雙關的定義、類型及修辭作用方面，分析西班牙語中的雙關修辭格，闡明其在西班牙語中的運用。

關鍵詞：西班牙語；雙關語；修辭

雙關（doble sentido）是利用一個詞或短語在句子里產生雙重意義，并做不同解釋的一種修辭方法。通常，在雙關的兩層意思中，表達作者本意的不是字面含義，而是深層含義。它的特點是語言表達生動活潑、幽默詼諧，有時也可以借題發揮、由此及彼。

西班牙語的單詞包括音、形、義三個部分，在一定的語言環境里，它們所表達的意義是確定的，即“一種發音，一種形式，對應唯一的意思”，這是語言明確性的基礎。但是在特定的語言環境下，詞語的音、形、義發生一定的關聯，就產生了雙關。比如，同樣的發音，但拼寫方法不同，所對應的意義自然不同，這種同音異義就會產生雙關（tubo和tuvo）；又比如同樣的發音，同樣的形式，但表達的意義卻不同，比如amo可作名詞“主人”，也可作動詞表示“我愛”。

下面，我們就雙關的類型及其產生原因對這種修辭方法進行初步的探討。

一、雙關的類型及產生原因

1. 諧音雙關（homofonía）

Homofonía（諧音雙關），前綴homo-表示相同，-fonía表示聲音，是一種基于同音異義所產生的雙關。從單詞音、形、義關聯的角度來看，同樣的發音，但拼寫方法不同，所對應的意義自然也會發生變化。

諧音雙關與西班牙語的發音規則有密切的聯系。比如西語中的h是不發音的，huno和uno發音相同，但huno是“匈奴”，而uno是“一個”；honda和onda也是如此，honda作為形容詞表示“深的”，onda是名詞“波”。再比如，西語中b和v在單詞中的發音相同，由此產生tubo和tuvo，在一定的語境下也可以構成諧音雙關；je和ge、ji和gi發音相同，jira和gira也構成一對同音異義詞。

另外，重音也是產生諧音雙關的一個重要因素，西班牙語中很多組單詞有重音和無重音時發音完全相同，但意義卻又很大區別，比如說tu和tú，前者是“你的”，而后者是第二人稱代詞“你”。幾乎所有疑問詞都有這種情況，例如：

（1） - He re?ido a un hostelero.

-?Por qué？ ?dónde？ ?cuándo？ ?cómo？.

-Porque donde cuando como sirven mal， me desespero.

其中por qué/porque、dónde /donde、cuándo/cuando、cómo/como就是四對諧音雙關的詞語。por qué問為什么，porque是連接詞表示原因；dónde疑問副詞“在哪里”，donde關系副詞“在那個地方”；同理，cuándo疑問副詞“什么時候”，cuando連接詞“當...的時候”；cómo問怎么樣，como表示原因。因此上一句的意思是“為什么和店主爭吵，在哪里？什么時間？怎么吵的？”而回答“因為我吃飯的那個地方服務不好，我很沮喪，所以...”。

2. 詞義雙關（homografía）

Homografía（詞義雙關），前綴homo-表示相同，-grafía表示形態，從單詞音、形、義關聯的角度分析，是同形異義產生的雙關。

其中最常見的情況的一詞多義，例如：

（2） Es necesario que traigas las velas para salir a navegar.

其中的vela可以理解為蠟燭，也可以理解為帆。因此（2）可以理解為，航海需要帶上蠟燭，也可能是在說出海一定要有帆。很多時候，這樣的詞義雙關正是歧義產生的原因。

除了一詞多義，詞義雙關還可能來源于某個單詞和一個變位動詞的形式相同，但意義不同。比如haya， 可以指一種樹，也可以是動詞haber的虛擬式現在完成時；cura可以是名詞“神父、療法”，也可以是動詞“治愈”，例如：

（3） El cura buscó la cura que curaría al enfermemo.

第一個cura是陽性名詞，指神父；第二個cura為陰性名詞，指治療方法；第三個curaría來源于動詞curar，表示醫治、治愈。因此這句話的意思是神父在尋找一種能治愈病人的療法。

3.拆字母游戲（calambur）

如果說諧音雙關和詞義雙關側重的是對詞義的不同理解，那么拆字母游戲則更加偏重于結構和形式。人們通過對相同字母進行不同組合，改變句義，比如plata no es還可以解讀為plátano es，從而構成雙關語。

在漢語中的一句沒有標點的句子，不同的斷句方法也會得到不同的意思，比如 “沒有雞鴨也可以”，斷為“沒有雞，鴨也可以”和“沒有雞鴨，也可以”表達的就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在西語中，一個典型的例子是

（4） y mi voz que madura / y mi voz quemadura / y mi bosque madura / y mi voz quema dura

同樣的字母，通過不同的拆分組合，得到了四句完全不同的句子。再如：

（5） ató dos palos / a todos， palos

前者的意思的他綁起了兩根棍子，而后者的意思是把棍子給所有人。

二、雙關的修辭作用

雙關的特點是語言表達生動活潑、幽默詼諧，有時也可以解題發揮或旁敲側擊。

1. 雙關語能增加諷刺效果

雙關語的運用，大都適應了一種特定的交際環境，不準明說，也不能明說，因此，在很多時候，雙關是一種表達諷刺的絕佳手段。

（6） Entre el clavel blanco y la rosa roja， Su Majestad， escoja.

這是一句名句，利用拆字母游戲來進行諷刺挖苦。其中escoja是作者的巧妙安排，表面意思是“請您挑選”，而實際意圖是讀到es后停頓，使句子成為Su Majestad es coja（陛下是瘸子）。而史實是，當時的王后確實是位瘸子。

（7） con dados ganan condados

前面的con dados是用骰子的意思，而condado是指伯爵這種官位，整句話的意思是“通過擲骰子，他們取得了伯爵的封位”，表達了一種對用錢買官現象的諷刺。

有時候，要讀懂其中的含沙射影，需要對于單詞義項的精準掌握，雙關之意常常會通過單詞的一些不常用的義項體現。比如：

（8）... salió de la cárcel con tanta honra， que le acompa?aron doscientos cardenales， sino que a ninguno llamaban se?oría.

本句中的雙關詞是cardenales，如果按照本意“紅衣主教”理解，“他如此體面地離開了監獄，200個紅衣主教陪伴著他，但是沒有一個被尊稱為大人”，會顯得邏輯不通。顯然作者是希望讀者聯想到cardenal的另一個義項“瘀傷”，他是帶著全身上下的瘀傷出獄的，這使得con tanta honra成了一種諷刺挖苦。

另外，有時諷刺之意也會通過特定的語法結構，于細微之處體現。

（9） ?Cómo quieres que vaya de noche a verte si el perro de tu padre sale a morderme？

這句話乍看之下并沒有雙關的運用，但是考慮到西語中類似的結構，如ese loco de hijo（這個瘋兒子）、ese pícaro de novio（那個無賴般的男朋友），通常側重前面的名詞，表達不滿、諷刺之意。因此例句中說話人表層的意思是你讓我晚上來看你，你爸爸的狗會咬我的；但深層含義確實諷刺對方的父親像狗一樣。這樣細微的雙關，如果聽話人沒有一定的語法知識，便很難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

此外，理解雙關的深層含義還經常需一定的社會文化背景知識，例如：

（10） Están dos sujetos adinerados a los costados de un cuadro en el que se retrata a Cristo crucificado y un personaje que pasa dice： ?cuál será el buen ladrón？

如果沒有一定的背景知識，便無法體會句中的暗諷之意。首先要了解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左右兩邊各有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小偷，其中一個是本質善良的小偷，能夠和耶穌一起上天堂，而另一個則是惡的小偷。作者提到，兩個有錢人站在旁邊看一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的畫像，路人問出cuál será el buen ladrón，說明在他的眼中這兩個人剛好就可以作為場面中一左一右的兩個小偷，因此他是在諷刺有錢人就和小偷沒什么兩樣。

2. 雙關語風趣幽默，可增加語言的感染力

雙關語的運用，有時能給語言增添趣味，使表達詼諧幽默。例如：

（11） - ?Adónde vas， mozo？

- A la vejez.

通過“錯解雙關”來顯示對話者的機智。雙關表達的“趣味性”，也使它被廣泛地運用于恭維、贊美中，比如：

（12） ?Qué curvas！...y ?yo sin frenos！"

在這句恭維話語中，表面的形容對象是路，“路這么彎，我卻沒來得及剎車”。但如用于對女性的恭維，則curva形容的是女性身材的凹凸有致，讓贊美者無法自拔。

（13） ?Ay， hijo mío， en amor， como las que ense?an son las mujeres， cuanto más te ense?an， más suspenso te dejan.

該句中動詞ense?an意義雙關，它可以解釋為教育，也可以解釋為展示。不同的上下文，會產生不同的意義。當解釋為教育的時候，這是一句普通的句子；但當說話者暗示的是展示女性魅力的時候，詼諧幽默的效果就體現出來了。

三、結束語

雙關是一種獨特的修辭手法，在語言中普遍存在，它出現在日常對話、廣告、文學作品中，雅俗皆有，風格趣味各不相同。雙關的使用不但能使語言妙趣橫生，幽默詼諧，還能起到挖苦諷刺的作用，在說話和寫作中適當運用能為文章和語言平添光彩。

在西班牙語中，無論是詞義雙關、諧音雙關還是拆字母游戲，都利用了西語單詞音、形、義的特點。此外，雙關語離不開語境，扎實的語言功底、豐富的語言知識和對相關文化背景的了解在解讀雙關語隱含意義的過程中都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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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胡曉晨，浙江外國語學院西班牙語專業教師，研究方向為漢西對比、西班牙語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