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理解兒童，才有兒童作文

◇徐 棟

兒童在教師的指導下寫出來的作文就是兒童作文嗎？ 未必。兒童缺少了表達的沖動，不能自由自主地傾訴自己的情感、觀點和看法，寫作文就成了戴著枷鎖的舞蹈。一些兒童琢磨了大人的心思去寫作，言語里充滿成人世界的規則，那已經偏離了兒童作文的正常軌道。

真正的兒童作文應不受制于教師，不妥協于家長，不委屈于同伴，是兒童對當下世界、生活和情緒本真的表達。作文內容可以是喜，可以是怒；可以是歌頌，可以是鞭撻。作文風格可以是一本正經，可以是嬉笑調侃，還可以是劍走偏鋒……總之，一切都是兒童自由的“真”表達。那份真，叫“童真”。

兒童的心智不成熟，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表達往往拿捏不好分寸。一個二年級的孩子覺得化了妝的媽媽像一個“老妖怪”，于是寫了篇《媽媽是個“丑八怪”》。媽媽很生氣，就把這段話擦掉了。我問他，你真的不喜歡媽媽嗎？他說只是不喜歡化了妝的媽媽，其他時候的媽媽是最漂亮的。你看，孩子沒有絲毫的惡意，只是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感受。冰心老人說，孩子是天底下最可愛的。這個“可愛”不是說孩子沒有缺點，而是能坦然地呈現自己的缺點，是一個真誠的人、率真的人。有個女孩子，寫了一篇非常直白的“告白作文”，向班長傳遞“暖暖愛意”。我征求了作者的意見，她勇敢地將其發表在班級作文周報上，得到了超高的閱讀人氣。同事看到后說：五年級的孩子好成熟！我認為，這恰恰是幼稚，是純真的顯現。世界上也只有兒童會如此敞開心扉，毫無顧忌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這不是在“示愛”，是在表達“真誠”。成人時常誤解兒童的言行，以成人世界的法則來考量兒童率真的表達，忽視了兒童自有的法則。只有站在兒童的角度來看兒童作文，我們才能讀到兒童世界里的那份“童真”。

有個男孩子在作文里吐槽老師愛臭美，整天夸自己帥呆了，還抱怨老師偏袒女生，對男生不公，布置作業又太多，甚至說自己開始討厭學?！斈阕x到兒童作文里偏激的語言、個性的表達、叛逆的思想，不要意外和驚訝，那才是兒童的天性。兒童無法自如地控制自己，情緒會隨時爆發出來，因此，兒童作文本質上是“情緒寫作”。兒童作文里帶著濃濃情緒的“真話”，只是在表達當時噴涌而出的真實情緒，一吐為快。請不要以道德的眼光去評價兒童的言行，他們沒有成人想象中的那份“邪惡”，傾吐之后他們內心會快速趨于平靜，成為那個最可愛的兒童。只有兒童才會擁有這份天真的率性，毫無顧忌地表達情緒，這是屬于兒童作文獨有的符號。兒童作文要允許孩子表達情緒，用筆與自己對話，與世界對話，甚至允許他們稚嫩地對世界“指手畫腳”。成人要懂得寬容兒童，原諒他們獨有的無所顧忌，給予他們寬松的表達空間，讓其表達自己最真實的童心世界。

兒童作文應該是兒童心靈的跑馬場，他可以隨時自由馳騁，摔個跟頭也不怕，也沒有大人去限制和嘲笑。兒童作文應該是兒童最安全的天堂，他可以胡言亂語，他可以諍言諍語，他可以童言無忌，他可以危言聳聽……因為兒童作文的作者叫兒童。只有理解兒童，才會有真正的兒童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