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忠實義務的法理學思考

彭強

摘要：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和改革開放程度的不斷提高，思想文化領域也日趨多元化，特別是受到西方"性自由"、"性解放"思潮的影響，我國的婚姻家庭領域內也經歷著深刻的變革。一方面，婚姻家庭關系中民主、平等的觀念日漸深入人心，另一方面，一些腐朽、丑惡的消極現象也日趨泛化。在這個"婚姻價值觀"錯綜復雜的年代，我國新婚姻法中增加了一條規定，即"夫妻應當互相忠實、互相尊重"。然而，就是這個看似簡單的條款，卻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激烈爭論。 本文擬從三個方面探討與"夫妻應當互相忠實"這一法律規定相關的一系列問題，并主要從法理學角度來對這些問題進行分析。文章的大體思路如下：第一，夫妻忠實義務的含義及歷史淵源;第二，夫妻忠實義務的法律性質;第三，夫妻忠實義務的價值。

關鍵詞：忠實義務;配偶權;婚姻關系

一、夫妻忠實義務的含義及歷史淵源

（一）夫妻忠實義務的含義

夫妻忠實義務指夫妻雙方在共同生活中應當互相忠實以維護婚姻關系的專一性和排他性。舊時的一些法律將忠實義務稱為貞操義務，一些學者對忠實義務采用廣義的解釋，強制夫妻應當互相忠誠，不得處于一己私利或第三人的利益而損害其配偶利益，目前認為，關于夫妻忠實義務可以作廣義和狹義兩種解釋。廣義上的夫妻忠實義務，不僅包括夫妻在性生活上互守貞操，不為婚姻外性行為，也包含夫妻不得以一己私利啥傷害配偶他方，不得為第三人利益犧牲、損害配偶他方的利益。狹義上的夫妻忠實義務，又稱貞操忠實義務，僅意味著配偶性生活的排他專屬義務。本文采用的是狹義的解釋，即貞操忠實義務。

（二）夫妻忠實義務的歷史淵源

我國早期的忠實義務不是配偶雙方的義務，而是強加給女方單方的義務，這樣規定的目的是為了維護男系血統的純正。因此法律對于妻子貞操的要求極為嚴格，對失去貞操的婦女處罰十分嚴厲。反之，對丈夫的通奸行為卻顯得極為寬容，使得夫妻在忠實義務上處于長久不平等的地位，這樣的規定是極其不科學的。隨著社會的進步和發展，特別是人們法律意識和素養的提高以及對人權保護力度的加強，對夫妻忠實義務認識也更加科學、更加合理。

在我國婚姻法對夫妻忠實義務作出界定前，對夫妻忠實義務是屬于道德義務還是法律義務存在著一定的爭議，其中有一部分人認為夫妻忠實義務從根本說是一項道德義務，甚至僅是一項并非公認的道德義務;還有一些人認為夫妻忠實是夫妻之間兩性關系的義務，這實際上也是排他的權利，法律明確夫妻之間有相互忠實的義務，旨在通過立法途徑來端正人們的婚姻態度;另外還存在著第三種觀點，他們認為夫妻忠實是一項法律義務，違反此義務的配偶和第三者將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并且另一方可以報告當地公安機關或司法機關申請排除障礙。新婚姻法吸收了爭論的成果，對夫妻忠實義務進行了規定，使其上升為法律義務，但是，我們應當明確這樣的硬性規定并不意味著夫妻忠實義務與道德無關，而是我國法律所體現的德治與法治的有機統一，治理這一問題必須做到兩者的互補與和諧，這一點是我們認識夫妻忠實義務法律性質的所必需的前提。

二、忠實義務的法律性質

夫妻忠實義務屬于配偶權的一項內容，而配偶權具有權利義務的復合性。[1]即在配偶權中權利和義務渾然一體，權利與義務相互對應。配偶權雖然本質上是權利，但是卻以義務為主要目的，權利人主要受到倫理與道德的約束。因此，夫妻忠實義務作為配偶權的一項內容，也不可避免的以義務的實現為中心。[2]

此外，夫妻忠實義務還具有人格權的性質。夫妻忠實義務具有一般人格權的性質，在夫妻一方違反夫妻忠實義務進行婚外性行為，除侵害了配偶權，對一般的人格尊嚴亦有侵害。尊嚴是人的基本需求，絕大多數人對其都有一種穩定的牢固不變的、內在的需要或欲望，一種對自尊、自重和來自他人的尊重的需要或欲望，由此人格尊嚴從道德倫理方面對人的品質良知等人格因素加以規制，從而把人真正當成“人”，承認人作為一個“人”所應享有的最起碼的社會地位，并且保證每個人受到社會和他人的最起碼的尊重，人格尊嚴這種具有倫理性品格的權利反映到婚煙家庭關系中，必然要求確立對夫妻忠實義務的法律保護夫妻一方違反忠實義務與他人為婚外性行為，并使夫妻對方或夫妻對方與第三人問接或直接得知，這種行為事實上不僅侵害了夫妻對方基于配偶關系的身份權，而且也同時侵害了基于人之為人的人格尊嚴，此時，如果我們單純將夫妻忠實義務定位為身份權，如果我們狹險地認為違反夫妻忠實義務僅僅侵害了夫妻一方的配偶權，那么就必然會忽視對婚煙關系中的“人“的人格尊嚴的保護，所以只有承認并在法律上確認其兼具身份權和人格權的雙重國性才能科學地界定夫妻忠實義務的法律性質。[3]

三、夫妻忠實義務的價值分析

將一項權利（或義務）納入法律所規范的領域首先應回答這樣的問題即將這項權利（或義務）法律化是否具有價值，法律對其規范能否保持、甚至增加這樣的價值？這種價值在法理學為“法的目的性價值”，法的目的性價值是所有法律所追求的理想和目標，我們擬將夫妻忠實義務作為配偶權的核心內容納入到法律保護的領域內，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夫妻忠實義務是人社會發展所崇尚的類德，對夫妻忠實義務的保護實質上可被祝為國家對正義的維護與促進，婚媚家庭法的調整對象實質上是一種特殊的杜會關系，這種社會關系的特殊性結合了人的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兼容了個體需要與人類社會的需要。所以，將夫妻忠實義務納入法律規范調整范圍中，實質在婚煙家庭法中體現了法理學上的價值：正義，國家憑借其權力限制和干預公民個人的私生活，規定夫妻忠實義務，對超出公民的容忍度、嚴重損害公民利益的行為加以制裁和處罰實質上保障和促進了正義在婚煙家庭法中的實現。

四、 結語

在婚煙制度的設計中，放縱公民的私生活自主權，否定忠實義務規制婚煙關系的合理性，最終結果只能是人們道德底限的崩潰，公民法律意識的弱化，于此，婚煙也真成了一紙文書，沒有任何實質性意義，有或沒有一樣得不到保護，人存在于這樣的社會中所謂婚姻圓滿，都只能是天方夜潭，人本身也因此逐步走向墮落。因此，夫妻忠實義務得到了法律的確認，即法律對公民婚姻生活的介入與規制，有助于婚姻生活的幸福與美滿，人的價值也得到了提升。

參考文獻：

[1]苗文全：《配偶權研究》，吉林大學法學院碩士論文.

[2]參見史尚寬：《親屬法論》，臺灣容泰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80年，第31頁.

[3]姚輝：《論一般人格權》，載于《法學家》，1995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