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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片制宜”

2020-10-21 13:00黃翰張茗沁
錦繡·上旬刊 2020年4期
關鍵詞:直譯意譯

黃翰 張茗沁

摘 要:自1995年我國引進第一部進口片,以好萊塢為代表的英語電影迅速走進中國觀眾的視野。2014年,電影《變形金剛4:絕跡重生》以19.79億的內地票房,一舉刷新了由《阿凡達》在2010年創造的我國影史票房紀錄。好萊塢電影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占據我國電影市場并屢創佳績。與此同時,信息網絡的飛速發展也使大量譯制外語片通過網絡走入網民視野。一部電影的片名往往能在第一時間刺激觀眾的神經,因此,在以好萊塢電影為代表的英語電影席卷全球的今天,對電影片名翻譯的研究尤顯重要。本文將對不同種類電影片名的翻譯方法進行探討,并提出適應當今電影產業及公眾文化需求的電影翻譯方法。

關鍵詞:電影片名;直譯;增補譯;意譯

一、直譯型電影片名翻譯

(一)傳統型電影片名翻譯的特點

自嚴復提出譯事三難“信”、“達、“雅”以來,此三字已成為之后百余年我國翻譯界所信奉的準繩之一。無論是嚴先生的“信”、“達、“雅”,還是魯迅先生的“寧信而不順”,均體現出我國翻譯界對“忠實”的重視。在眾多翻譯方法中,“直譯”無疑是最能還原作品原意的方法。直譯是指既保持原文內容、又保持原文形式的翻譯方法或翻譯文字。

如電影Pearl Harbor直譯為珍珠港,the Terminator直譯為終結者,Dead Poets Society直譯為死亡詩社,Chicago直譯為芝加哥。

“直譯”往往作為譯者首要選擇的方法,但傳統意義的直譯往往不能滿足不同人群的需要。中外文化背景差異大,語言習慣差異大,此時,“增補譯”作為對直譯的補充在翻譯界也備受青睞。增補譯是語言形式上的增補,是根據語義和句法上的需要,增加原文中雖無其詞,但有其義的單詞。增譯,不是“增義”[1],絕非無中生有。

如電影Titanic,直譯為“泰坦尼克”,補一“號”字,譯為“泰坦尼克號”,使觀眾了解“這是一部與船有關的電影”;電影Shrek,直譯為“史萊克”,增“怪物”一詞,譯為“怪物史萊克”,使觀眾知曉“史萊克是一個怪物”。

(二)傳統型電影片名翻譯方法的優勢及其局限性

直譯,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原片名的形式與意義,使觀眾身臨其境地感受異國文化。但若不照顧電影的內容及情感,所翻譯出的片名往往與影片內涵產生偏差,甚至誤導觀眾。

如電影the Terminator直譯為終結者。電影the Terminator講述了2029年,經過核毀滅的地球被“天網”統治,人類幾乎消滅殆盡,剩下的人類在約翰的領導下與“天網”作戰,扭轉了局面?!疤炀W”為改變這一切,制造時光機,派遣終結者機器人回到過去,殺死約翰的母親已阻止其誕生的故事。電影特效技術完善,情節緊湊,富有神秘色彩。譯者通過直譯,把the Terminator譯為終結者,“終結”一詞在漢語中帶有威懾力,如此簡潔精煉的翻譯與電影所制造出的奢靡、震撼、科幻的氛圍不謀而合,讓觀眾對電影充滿好奇。而臺譯版本為“魔鬼終結者”,筆者認為,增“魔鬼”二字,雖有意突顯“終結者計劃”的可怕,但與原文相比,稍顯累贅。

另一例子是將Dead Poets Society直譯為死亡詩社,在筆者看來,絕非好的翻譯。故事講述的是一個教學方法打破常規的老師和一群渴望突破的學生之間的故事,整部電影溫情、青春、勵志,又發人深省。而“死亡詩社”的譯法讓人不寒而栗,“死亡”二字在漢語里所透出的情感十分悲傷凄慘,因此觀眾在看到“死亡詩社”四個字的時候,大多會以為這是一部恐怖片或驚悚片,誤導觀眾。

二、意譯型電影片名翻譯

(一)意譯型電影片名翻譯的特點

馮世剛先生總結的“能直譯時便直譯,不能直譯時便意譯”的觀點筆者極為認可。筆者認為,直譯是一切文藝作品翻譯的首選譯法,但當譯文中找不到有原文相同的表達方式來表達與原文相同的意思時便不能直譯。

非傳統型電影片名翻譯方法便是與直譯相對的意譯。在近代西方英語電影引進的過程中,非常多的電影運用“意譯”的翻譯方法。如電影Ghost,直譯應為“幽靈”,譯者化“幽靈”為“鬼”,意譯為“人鬼情未了”;電影Scent of a Woman直譯應為“一位女人的芳香”,這里譯為“聞香識女人”;電影The Bridge of Madison County直譯為“麥迪遜之橋”,這里舍去具體的“麥迪遜”,而意譯為比較抽象的“廊橋遺夢”等。

(二)非傳統型電影片名翻譯方式的優點及其弊端

電影片名好的意譯不但與原片名在內容、情感等方面契合度極高,絕不奇怪突兀,而且使電影在“第一眼”便引人入勝,最終引起人們的共鳴與思考。如電影Waterloo Bridge直譯為“滑鐵盧橋”,但譯者棄用“滑鐵盧”,而意譯為“魂斷藍橋”。筆者認為這是較好的意譯。首先,該片是一部凄美的愛情片,而“滑鐵盧”三個字在國人的第一印象中只是戰爭與失敗,倘若直譯,片名就會給人一定的誤導,而且“魂斷藍橋”的譯法具有一定的商業價值。其二,譯者配合該片作為愛情片的基本色調及國人對凄美愛情片的理解,將其譯為“魂斷藍橋”,“魂”和“橋”二字運用地極為精彩,當“橋”和“魂”之間建立起形而上和形而下之間的聯系時,愛情便“斷”在其中。并且漢語中的“魂”和“藍”字帶有著強烈的悲劇色彩,又為電影蒙上了一層凄美的面紗。再次,此譯法帶有明顯的國學特色,《西廂記》中有“白茫茫溢起藍橋水,不鄧鄧點著襖廟火”的唱詞。此故事在《戰國策》和《漢書》中均有記載。傳說有一個叫“尾生”的年輕人,與戀人約定藍橋相會,尾生先到了藍橋,這時河水忽漲,他不肯失信而抱著橋柱等候,最終被淹死,“藍橋”中的中國古代民間傳說,表現出與電影內容相輔的主題——“堅貞的愛情”。

而不恰當的意譯則是為電影減分的。要么“有過”,顯得矯揉造作,累贅多余;要么“不及”,未能達到意譯的目的。如電影Charlies Angels譯為“霹靂嬌娃”,雖然“霹靂”二字所表達出的效果與片中的angels相得益彰,但“嬌娃”的翻譯無疑是巨大的敗筆?!皨赏蕖倍植豢岵谎哦@俗,筆者認為,若是直譯angels一詞,譯為“霹靂天使”,相比而言則更為恰當。同樣的減分翻譯還有2014年上映的好萊塢電影Lucy,中國大陸譯為“超體”,可能是因為直譯“露西”不吸引人,而且會讓人覺得不知所云,近些年超級英雄電影又叫好又叫座,所以譯者便結合片中女主角具有超能力的特點,將其譯為“超體”,但“超體”二字卻略顯俗套,并非絕佳翻譯,而香港譯為“超能煞姬”更是嘩眾取寵、俗不可耐。

意譯不像直譯用基本統一的翻譯方法,電影片名意譯翻譯法的運用基本取決于譯者的個人素質、藝術修養和對電影的主觀理解。無論是“有過”還是“不及”,都不是好的翻譯。如果說直譯是考驗翻譯的精確度,那么意譯則考驗翻譯的平衡度,不過“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部電影片名的意譯被所有人接受顯然是不可能的,譯者能做的只是盡量平衡。這種“平衡”的拿捏,便是最考驗譯者功底的部分。

三、電影片名翻譯方式“因片制宜”的必然性

(一)翻譯方法角度

直譯?還是意譯?這個問題自近代以來便爭論不休,卻始終沒有被廣泛認同的答案。林漢達在《翻譯的原則》中說:“真正主張直譯的人所反對的,其實并不是直譯,而是胡譯或曲譯。同樣,真正主張意譯的人所反對的也不是直譯,而是呆譯或死譯。我們認為正確的翻譯就是直譯,也就是意譯,而胡譯、曲譯、呆譯、死譯都是錯誤的翻譯”。玄奘在翻譯佛經時,多用直譯,善參意譯,意譯直譯,圓滿調和,使翻譯作品登峰造極。[2] 由此可見,直譯是基礎,是準繩,而意譯是補充,是升華,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而電影片名不同于文學作品,它短小精煉,所以在運用兩種翻譯方法時更需取舍得當,配合得當,以電影劇情和內涵為依據驚醒翻譯,沒有任何一種翻譯方法“百試百靈”,譯者需“因片制宜”。

電影Lord of the Rings,中國大陸直譯為“指環王”,臺灣版本意譯為“魔戒”,若了解電影故事梗概,很容易看出“魔戒”的翻譯勝過“指環王”。Lord of the Rings是一部史詩奇幻電影,ring是貫穿電影的重要線索,“指環王”雖“信”不“雅”,而且“指環”與“戒指”相比,缺少了些許尊貴和玄幻的色彩,而“魔”字的運用與電影的魔幻主題及“王者之戒”的表達效果珠聯璧合。

電影Rebecca亦有兩種翻譯,一種直譯為“麗貝卡”,一種意譯為“蝴蝶夢”。該片是反映變態心理的情仇故事,“蝴蝶夢”的翻譯,讓國人很容易聯想到“莊周曉夢迷蝴蝶”的典故,其意義與本片無關,盡管“雅”,但不“信”不“達”,字面再漂亮,總是第二位,達意才是關鍵。

由上述兩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出,同一部電影直譯意譯會有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不同種類的電影沒有相同的、一勞永逸的譯法,譯者大可以運用不同譯法翻譯后擇其最優。

(二)市場經濟角度

電影片名的翻譯與普通文學作品翻譯最大的不同點在于,電影片名的翻譯更加需要將“營銷”納入考慮之中。盈利是引進電影的重要目的之一,無論是通過銀幕渠道,還是網絡渠道。

近年來大熱的超級英雄電影就是一個例子,Spider-Man、Batman、Iron Man、Daredevil、Fantastic Four、Green Lantern等超級英雄電影統統譯為××俠,未能考慮電影及其主角個性本身的差異性。那是因為,如今“好萊塢”“××俠”這兩個標簽已經成為票房或點擊率的保證,在國人心里,二者也是“精彩”和“酷炫”的象征,并自愿為其貢獻鈔票。

以Spider-Man為例,電影主人公是一位比普通人還普通的高中生,無父無母、受同學的排擠、追不到心愛的女生、打工時被老板壓榨,也沒有什么高遠志向和正義使命,連擁有超能力的原因都很滑稽——不小心被蜘蛛咬到。以這樣一個接地氣的英雄角色為主角的電影,“蜘蛛俠”顯然不如“蜘蛛人”的翻譯更能展現人物特質。

同樣是近年來大熱的超級英雄電影,The Avengers —《復仇者聯盟》,Guardians of the Galaxy —《銀河護衛隊》則充分地考慮到商業片的營利訴求,且恰到好處,不刻意不累贅。

再如電影Despicable Me的兩種翻譯 —《卑鄙的我》和《神偷奶爸》,前者直譯,后者意譯。兩種翻譯描述的都是電影主人公格魯,格魯本是一個超級神偷,干了不少壞事,但在與三個孤兒小女孩的相處中被感動,最后變成好爸爸。如此溫情的故事譯為“卑鄙的我”完全詞不達意,因為我們在電影中并不會發現格魯有多“卑鄙”,反而是憨厚的、可愛的、溫暖的。而“神偷奶爸”恰好體現出格魯的兩個身份、兩種性格——“神偷”與“爸爸”,“壞”與“暖”,吊足了觀眾的胃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會有反差如此大的狀態?無形中拉高了電影的票房,是既考慮電影情節本身,又考慮市場經濟的典范之作。

當然,順應市場經濟的優勝劣汰沒有錯,但是,筆者認為,大眾的消費是需要引導的,而絕不是去迎合,翻譯是一門藝術,在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下不能脫離其最初的目的,而不是將翻譯的目的扭曲為營利。

(三)文化差異角度

片名的翻譯還應著重考慮文化差異帶來的接受差異,筆者認為,應將漢語的語言習慣納入主要考慮之中。簡潔短促、合轍押韻的片名翻譯更符合中國人的審美情趣。

如電影the Great Waltz譯為《翠堤春曉》,電影原名的意思是“偉大的圓舞曲”,乍一看,這個片名沒有直扣主題,事實上,這是一個暗喻,表達出了原作者一生對愛情和圓舞曲無比激情。同時,“翠堤春曉”四個字,給觀眾營造了一種生機盎然、詩情畫意的氛圍,與電影中的愛情相映成趣。

又如改編自美國作家溫斯頓·格盧姆同名小說的電影Forrest Gump,描繪了先天智障的小鎮男孩福瑞斯特·甘普自強不息,最終“傻人有傻?!钡氐玫缴咸炀祛?,在多個領域創造奇跡的勵志故事。該片本以主人公的名字命名,但譯為中文《福瑞斯特·甘普》顯得非常繞口,無法滿足國人的接受訴求,而《阿甘正傳》的翻譯則稱得上是神來之筆,“正傳”二字來源于魯迅先生的《阿Q正傳》,既使片名翻譯與原片一樣以人物命名,又化繁為簡,一語道破電影是以“阿甘”為中心人物開展情節,頗具傳記感。

2013年美國電影Escape Plan,講述了一個監獄設計師原計劃測試世界上最堅不可摧的監獄,不料卻被關入獄中企圖滅口。為了復仇,雷必須想辦法逃出這座自己親手設計的全透明無隱私的高壓監獄。他與亦正亦邪的囚犯大佬斯萬強強聯手,準備一同逃出生天的故事。國內并沒有把Escape Plan譯成《逃跑計劃》,而是譯為《金蟬脫殼》,“金蟬脫殼”作為我國古代兵法三十六計之中的一計,與影片內容、氣氛均不謀而合,又頗具東方韻味,便于觀者理解。

而將英文片名歸化的翻譯方法,對于“度”的拿捏十分重要,過于強調歸化,會使譯文不知所云、僵硬刻板。

如電影Pretty Woman譯為《麻雀變鳳凰》,“麻雀變鳳凰”取自于中國民間諺語。筆者雖承認此片名立意與故事比較符合,通俗易懂,富有東方氣息,但這個名字無論怎么讀,都令人有骨鯁在喉之感。另外一個翻譯版本《風月俏佳人》,雖然文字上稍顯贅余,但和原文比較貼切,倒是差強人意。

對文化差異的考慮直接決定了觀眾的第一體驗和接受的信息,因此,能否合理地糅合文化差異非常重要,也考驗著譯者的功力。

四、結語

以好萊塢電影為代表的英語電影片名翻譯,尤其是21世紀之后,需要越來越多地考慮其影響因素,片名翻譯與文學作品的翻譯不同,文學作品的受眾類型多樣、分類明確,而電影的受眾面極廣,也沒有如文學作品般細致的類型劃分,所以片名翻譯應最大程度上滿足大多數觀眾的審美水平與接受能力,同時兼顧商業效應。無論直譯還是意譯,歸化還是異化,自古以來都沒有標準的翻譯準則,也永遠不會有,我們譯者能做到的則是盡量考慮觀眾心理,考慮電影內容與精神,考慮票房需求,“因片制宜”翻譯片名。

參考文獻

[1]吳勁秋.增譯,非增“義”[N].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2001年9月第三卷第三期

[2]惠宇.是直譯,還是意譯?[N].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1998年第1期

[3]李群.片名翻譯對忠實的“顛覆”——電影片名的翻譯現狀級理論依據[N].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2年第5期

[4]王焰,鄭賢貴.英文電影片名的翻譯策略與翻譯方法研究[N].西安大學學報,2005年6月

[5]何寧.英文電影片名翻譯縱橫談[J].上??萍挤g,1998年No.3,37頁~38頁

本文為云南省2020年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學分制背景下“高效節能”翻譯教學的運用——以英專八級翻譯測試為例》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批準號:2020J0538)。

作者簡介:

黃翰(1989—),男,云南宣威人,助教,碩士,主要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

通訊作者:張茗沁(1991—),女,云南昆明人,助教,碩士,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與英語教學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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