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拉法格對捍衛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貢獻

陳倩倩

(福建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福建 福州 350117)

保爾·拉法格(Paul Laforgue)是勞拉·馬克思的丈夫、卡爾·馬克思的女婿、法國工人黨和第二國際的創建人之一。他與馬克思相識15年，親自聆聽了馬克思關于《資本論》的寫作計劃和寫作內容；與恩格斯相處27年，共同參與了國際工人運動的工作，被恩格斯稱贊為“巴黎這個光明之城的一盞明燈”。拉法格的主要著作有 《財產進化論》(李希賢譯，1925)、《財產及其起源》(王子野譯，1962)、《宗教和資本》(王子野譯，1963)、《思想起源論》(王子野譯，1963)、《憶馬克思恩格斯》(楊啟潾等譯，1963)、《革命前后的法國語言:關于現代資產階級根源的研究》(羅大岡譯，1964)、《唯心史觀和唯物史觀》(王子野譯，1965)等。

國內學者金隆德、馬潤青、周莉莉、吳忠、毛慧等肯定了拉法格對捍衛、闡發和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所作出的貢獻。他們研究了拉法格對馬克思主義理論尤其是對歷史唯物主義的捍衛和傳播，指出拉法格運用歷史唯物主義在經濟學、政治學、倫理學、宗教學和美學等領域所取得的成就。豆勇超在其碩士論文《拉法格對歷史唯物主義的闡釋及其缺陷》(南京大學，2011)中系統研究了拉法格從走向馬克思主義到獨立闡釋歷史唯物主義再到創造性地運用歷史唯物主義的思想歷程，探討了拉法格捍衛歷史唯物主義的哲學基礎。葉蓓在其碩士論文《論保爾·拉法格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繼承與發展——以〈財產及其起源〉與〈思想起源論〉為例》(云南師范大學，2016)中認為，《財產及其起源》和《思想起源論》構成了拉法格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歷史唯物主義的整體認知框架。

但吳忠認為拉法格將歷史唯物主義看成“經濟唯物主義”存在機械論傾向，缺乏辯證思維。1890年，恩格斯在致約瑟夫·布洛赫的信中曾這樣解釋，“青年們有時過分看重經濟方面，這有一部分是馬克思和我應當負責的。我們在反駁我們的論敵時，常常不得不強調被他們否認的主要原則，并且不是始終都有時間、地點、機會來給其他參與相互作用的因素以應有的重視”[1]。因此，有必要從歷史唯物主義面臨的時代境遇、拉法格個人思想的發展和演進及其對唯物史觀的捍衛和發展三方面回應對“經濟決定論”的曲解，重新梳理拉法格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所作的獨特貢獻。

一、 馬克思主義面臨的時代境遇

19世紀60年代后期，在經濟上，以電力革命為核心的第二次工業革命使得歐美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結構被重新調整，重工業代替輕工業和農業在國民經濟結構中占據了主要地位。資本主義開始由自由競爭階段向壟斷階段過渡。在政治上，資本主義國家大力發展議會民主，在形式上實現了工人與資本家以及企業管理層的平等；辛迪加、托拉斯等諸多壟斷組織的出現也使得中小企業主破產進而淪為無產階級，無產階級隊伍進一步擴大；第一國際、巴黎公社、法國工人黨等組織的誕生進一步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的傳播。

資產階級為了鞏固政權散播改良主義和機會主義思潮，極力歪曲馬克思主義，尤其是將歷史唯物主義曲解為“經濟決定論”。這股錯誤思潮一部分由資產階級思想家保爾·巴爾特(Barth Paul)引導，一部分來自德國社會民主黨內的“青年派”。巴爾特在其著作《作為社會學的歷史哲學》中指出，歷史唯物主義等同于“技術經濟歷史觀”，物質進化論就是馬克思關于革命的理論，經濟和技術的發展決定了社會的發展，因此巴爾特反對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巴爾特認為，只要經濟和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實現社會主義。德國社會民主黨內“青年派”的代表人物保爾·恩斯特(Ernst Paul)和巴爾特持相同觀點。恩斯特認為，歷史唯物主義就是“經濟決定論”，人是經濟關系里的“棋子”,是歷史必然性的奴隸。因此，闡釋、捍衛、發展歷史唯物主義成為拉法格在內的第二國際理論家的重要工作。

二、 拉法格成長為馬克思主義者的思想發展和演進

拉法格成長為馬克思主義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經歷了接受共和主義、接受蒲魯東主義、接受布朗基主義再到接受馬克思主義的轉變。

(一) 接受共和主義

19世紀50年代，法國各地開展了反對路易·波拿巴稱帝的運動。正在讀大學的拉法格也投入了反對路易·波拿巴統治的斗爭，他在法國進步學生運動中心的巴黎拉丁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而且加入了共和主義大學生團體——“拉丁區之獅”。自此，拉法格開始聯系工人組織。

1864年11月，激進民主主義報刊《左岸》由沙爾·龍格創辦，拉法格為該報撰稿。但由于波拿巴政府懼怕報紙的進步性，堅決勒令其?？?，并判處龍格8個月徒刑。后來《左岸》相繼在布魯塞爾和倫敦出版，拉法格發表了一系列抨擊第二帝國統治的文章，揭露了資產階級共和派的真面目，并且支持工人的罷工運動。

(二) 接受蒲魯東主義

蒲魯東主義因創始人蒲魯東而得名，是廣泛流行于西歐國家的無政府主義思潮，這一思潮深刻影響了19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法國工人運動。蒲魯東(Pierre Joseph Proudhon)倡導生產者之間互幫、互助，建立“交換銀行”，發放貸款并且不收取利息。這個做法不觸及私人占有的社會本質，是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改良。蒲魯東主張無政府主義，反對工人階級的政治行動，對工人的罷工運動和工會組織持否定態度。 拉法格深受蒲魯東主義的影響，因而在早期組織工人運動時明確支持無政府主義。拉法格在1866年發表的《至圣的雅科賓教會的教皇通諭》中寫道，“我們痛恨一切政府，痛恨藍色的政府正如痛恨立憲君主和痛恨一切其他的統治形式一樣強烈。我們需要無政府狀態。我們不需要奪取政權而要消滅它”[3]。但此時拉法格并未完全成為一個蒲魯東主義者。

(三) 接受布朗基主義

布朗基主義因其創始人布朗基(Louis Auguste Blanqui)而得名。布朗基主義不依靠群眾和無產階級，隨時隨地準備奪取政權。1865年布朗基越獄后，拉法格熱情贊揚了布朗基不屈不撓的革命斗爭精神，表達了自己一生要獻身革命事業的堅定決心。同年10月，在國際大學生代表大會召開前夕，拉法格和戰友在從法國巴黎步行至比利時列日的途中積極宣傳、鼓動在法國建立民主共和國，并為此進行了大量的調查研究。來自各國的大學生代表共計4 000名，其中750人為法國代表，大部分大學生代表都是布朗基主義者。在會上，拉法格鞭撻了波拿巴第三的統治，堅持推翻帝制，用紅旗代替法國的三色國旗。布朗基非常重視這次代表大會，在布魯塞爾會見了包括拉法格在內的21名代表。在與代表的會談中，布朗基鼓勵各國無產階級要團結合作，為革命事業持續戰斗。

(四) 接受馬克思主義

19世紀60年代，國際工人協會誕生，馬克思成為中央領導人之一。1865年初，拉法格成為國際巴黎支部的一員，同年2月他到倫敦匯報法國工人運動情況，初次結識馬克思。在轉學到倫敦后，拉法格經常拜訪馬克思，兩人在一起促膝長談，時有討論。在倫敦的三年時間里，拉法格閱讀了馬克思的著作，在擔任馬克思的書記時學習了馬克思寫作和思索的方法，逐漸成長為一名意志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

1. 在革命運動中夯實馬克思主義實踐基礎

拉法格不僅刻苦學習理論，而且在實踐中積極維護馬克思的思想路線。1866年6月，拉法格在《左岸》周報上發表文章《國際工人協會發展概述》，在其中詳細介紹了國際工人協會在歐美各國(包括英國、法國、德國、瑞士、比利時、意大利和美國)的情況。同年7月，拉法格在《左岸》上發表《社會斗爭》一文，第一次提及馬克思的名字，熱情介紹了馬克思的學說和生平活動。這成為法國宣傳馬克思思想的開端。1867年2月，拉法格參加了倫敦勞動人民爭取選舉制改革的示威游行，組織英國工人參與支持法國冶金工人的罷工斗爭。普法戰爭爆發后，國際總奧委會發表第二篇宣言，指導法國工人應利用共和國提供的自由機會加強工人階級的組織。拉法格將宣言譯成法文并發表在《紀龍德論壇報》上，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資產階級的新聞封鎖。

拉法格在流亡西班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宣傳、捍衛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為西班牙社會主義政黨的成立奠定了初步基礎，為西班牙工人運動作出了重要貢獻。1879年6月，拉法格與蓋得相識，同年10月成立了法國工人黨，并于1880年初推動了《平等報》的第二次出版。對于《平等報》的副標題“革命集體主義機關報”，拉法格建議用“共產主義”來替代，因為共產主義有它的歷史經歷，并且在這個世紀初有歐文和傅立葉作為其代表人物。從1880年起，拉法格成為《平等報》的編輯，他在該報上發表了很多理論性文章，批判了蒲魯東主義、合作社主義、各式各樣的改良主義和無政府主義，宣傳、捍衛、發展了馬克思主義。

拉法格推動了《哈佛爾綱領》的通過?！豆馉柧V領》由導言、最低綱領組成，它明確了法國工人黨的奮斗目標，指明了實現目標的道路和方法。最低綱領明確了法國工人黨后續的工作內容：爭取廢除限制出版、集會和結社自由的法律，廢除工人手冊，取消宗教預算，用普遍武裝人民代替常備軍；實行八小時工作制，禁止雇用14歲以下童工，男女同工同酬等。拉法格做了大量工作宣傳馬克思主義思想，在《平等報》上刊發了《階級斗爭》和《工人政黨和資本主義國家》等文章。該綱領在法國工人黨哈佛爾全國代表大會上通過，作為法國無產階級的第一個馬克思主義綱領，它像一把利劍劃清了法國無產階級政黨與資產階級激進派以及各種小資產階級流派的界限。

為了培養黨的理論宣傳骨干，1884年法國工人黨的“社會主義圖書閱讀小組”舉辦了一系列講座，向工人講解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拉法格講的是哲學，題目為“卡爾·馬克思的經濟唯物主義”。拉法格還與德國、俄國、美國及其他國家的社會主義者建立了密切聯系。1883年，德國社會民主黨的理論刊物《新時代》創刊，拉法格經常為該刊撰稿。19世紀80年代，拉法格在《新時代》上先后發表了《法國的小地產》《被出賣的胃口》《美國的小麥及其生產和貿易》《美國的小麥貿易》《母權制》《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無產階級》等文章。拉法格一再強調無產階級在取得政權后必須實行專政。1884年4月，英國社會主義月刊《今日》刊載了拉法格《法國的農民所有制》一文，《正義報》發表了有關這篇文章的預告，將拉法格稱為“法國農民問題方面的最大權威”?！哆M步》雜志社發表了拉法格的《社會主義和達爾文主義》一文，這篇文章得到了恩格斯的肯定。

1886年1月，法國阿韋龍省3 000名礦工開始罷工，抗議資本家對工人的殘酷剝削。拉法格、蓋得和法國工人黨的其他領袖堅決支持罷工工人的斗爭。同年6月，拉法格在工人集會上發表演說，聲援德卡茲維耳的罷工工人。拉法格還在法國工人黨周刊《社會主義者報》上發表文章，抨擊第三共和國資產階級統治集團的政策，論述了法國的財政狀況、農業危機、關稅政策等。1887年，拉法格在《社會主義者報》上連續發表《革命的次日》系列文章，探討了無產階級取得政權后面臨的任務和應采取的措施。

2. 籌建第二國際，運用馬克思主義促進革命實踐

第一國際解散后，拉法格一直考慮建立新的國際。拉法格明確新的國際應區別于舊的國際，在新的國際建立之前必須建立、發展壯大各國的社會主義政黨。

19世紀七八十年代，馬克思主義的影響力進一步增強，蒲魯東主義、布朗基主義、巴枯寧主義和拉薩爾主義在工人運動中的影響逐漸削弱，馬克思主義為國際工人運動指明了方向。1866年，法國工人黨促成工人巴利、卡梅利納進入議院，指導工人爭取八小時工作制。與此同時，奧匈帝國、意大利、英國、比利時、荷蘭、波蘭、瑞士、瑞典等國家的社會主義政黨相繼建立，籌備新國際的時機已然成熟。

1889年7月14日，在第二國際成立大會上，國際勞工立法，保護勞動、工人階級的經濟政治斗爭，廢除常備軍和全民武裝等提案在大會上被一一通過。第二國際還決定在1890年5月1日進行勞動者示威游行，爭取將八小時工作制納入法律。第二國際的誕生以巴黎國際代表大會的召開為標志，主要活動方式是定期舉行國際代表大會。各國社會主義政黨獨立自主地處理各國問題，于1900年成立的第二國際常設機構——社會黨國際局負責與各國的通訊聯絡。拉法格對于巴黎國際代表大會的召開作出了重要貢獻。

1890年5月1日，40萬巴黎工人上街游行，爭取八小時工作制以及其他權益。1885年至1891年，拉法格積極爭取農民的支持，到農村進行社會主義思想宣傳。法國工人黨全面調查了農村各階層的經營方式、使用機器的數量、生活狀況等26項內容，擬定了黨的土地綱領——《馬賽綱領》，獲得了了農民的極大支持。1911年4月，在法國社會黨圣康坦代表大會上，拉法格發言反對機會主義者鼓吹的市政社會主義觀點，指出僅僅通過公用事業并不能實現社會主義。

三、 拉法格對捍衛和發展歷史唯物主義的貢獻

拉法格不但不是“經濟決定論”的代表人物，而且還對歷史唯物主義的捍衛和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一) 在批判“真正的”社會主義中捍衛歷史唯物主義

“真正的”社會主義在批評歷史唯物主義時沒有充分估計歷史唯物主義的思想及其影響，凌辱了永久的真理和原則，過于注重經濟的力量，而未估計到個人在歷史中的作用。拉法格指出，社會主義者一直在辯駁唯物史觀應是絕對完美無缺的，應成為解決一切歷史問題的鑰匙，但在實踐中不去運用唯物史觀。對此拉法格指出，馬克思簡明扼要地解說唯物史觀的目的是鼓勵社會主義者在實踐中驗證它，而不是僅僅圍繞理論一直爭論不休。歷史唯物主義是一種方法，只有社會主義者對運用這一方法得到的結果提出異議，例如用事實駁倒馬克思的階級斗爭理論，只有這樣才有資格批評這種方法。

拉法格梳理了歷史上的自然神論哲學和唯心主義哲學。他指出，一切民族都曾以為是上帝支配了他們的歷史。每一個古代的城市都有獨特的城市之神，希臘人稱之為波利亞得。它保護城市的命運并住在專門用來供奉它的神殿里。當資產階級取得政權后，進步、正義、自由、文明、人道等思想被奉為新的上帝。黑格爾則試圖把思想的多神教變為思想的一神教；思想將自己生產出來，創造出世界和歷史，然后又復歸于自身。因此，在唯心主義者看來，探求歷史規律的途徑僅僅局限在思想進化的領域。資產階級沉醉于自己的政治勝利和經濟財富的驚人增長中，他們推崇進步和進化的思想。隨著英、法等國家的無產階級相繼誕生，資產階級推崇的進步幻想被打碎。但僅僅通過考察某幾個世紀的資產階級進步發展的歷史并不能說明這個歷史運動。歷史的哲學家將進化歸功于思想力，特別是其中最有力的、正義的持續活動。統治階級判定是否正義的標準就是其經濟政治利益是否得到滿足。只有當他們的階級利益得到滿足時，正義才能實現。由此可知，資產階級的階級利益支配著正義。與哲學家所認為的正義創造了奇跡并引導人們去追求和平的、幸福的未來不同，拉法格認為正義恰恰造成了社會上諸多的不正義。舊社會里的正義允許奴隸主將人當作牲畜一樣占有；資本主義社會里的正義使無產階級被資本家剝削，雇傭工人的勞動果實被資本家公開竊取。資產階級的社會制度被冠以“文明”的美名，殘酷壓迫和剝削無產階級的行徑被冠以“人道”的美名，他們以此實現不可告人的目的和利益。資產階級文明和人道使得大批民眾失去財產，注定日夜做苦工，注定遭遇周期性的失業，并最終死于酒精和疾病。因此，拉法格一針見血地指出，資產階級為了掩蓋其剝削行為，竭力散布唯心主義，以實現其利益最大化。

(二) 在批判歷史唯心主義中捍衛歷史唯物主義

1894年12月至1895年1月，拉法格就唯心史觀和唯物史觀的問題同饒勒斯(Jean Jaures)展開了激烈論戰。

對于馬克思主義的某些觀點，饒勒斯有所接受，但他致力于將馬克思主義與其他學說調和起來，是折衷主義的宣揚者。饒勒斯認為自文藝復興以來，整個哲學運動和理性運動的標志和特點就是努力調和對立甚至是矛盾的東西，因此唯心史觀和唯物史觀也可以被調和。純粹的經濟發展可以解釋一切歷史現象，人類對生活最高形式經常的、不息的企求亦可以解釋一切歷史現象。

饒勒斯承認，一方面經濟推動了人類精神、道德、宗教的發展，另一方面他又認為“無私的感覺”“統一的感覺”等思想是先天存在于人頭腦中的。他宣稱，“歷史是一種按照機械的規律發展的現象，但同時又是一種按照理想的規律實現的愿望”[4]37。他認為道德觀念推動了社會進步，正義觀念實現后就達到了社會主義。針對饒勒斯的錯誤觀點，拉法格進行了批評。拉法格借助大量實際事例對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原理進行了強有力的論證。物質的、社會經濟的基礎產生了與其相關的各種不同的觀念，例如關于正義的觀念。正義和博愛的觀念并不是先天存在的。饒勒斯認為社會進步的動力是正義的或博愛的觀念。拉法格否定了饒勒斯的觀點，一針見血地指出社會進步的動力是經濟發展。奴隸制之所以產生，就是因為隨著經濟的發展，勞動產品有所剩余。當資產階級社會的私人占有制被打破、生產資料為全民所有時，“和平與幸福就會重臨大地，因為社會使經濟力量服從于自己，正如它使自然力服從自己一樣。那時候——也只有那時候——人才是自由的，因為他將成為自己的社會命運的主人”[4]23。拉法格認為自然環境創造出人腦和其他器官，使人將感覺變為觀念，更使人具有了最不同尋常的適應能力。拉法格明確指出統治階級的正義和道德只會維護其利益和需要。拉法格在與饒勒斯這場論戰中堅定地捍衛了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擴大了馬克思主義思想在無產階級中的影響，推動了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發展。

(三) 創造性運用和發展歷史唯物主義

拉法格在其著作《財產及其起源》中運用歷史唯物主義闡釋了財產產生和發展的規律。他駁斥了資產階級宣稱的私有財產亙古存在且永不消逝的觀點。他指出，資本是一種歷史范疇，而并不像資本主義制度的辯護士所竭力散布的那樣從“創世”之時起就已經存在?！百Y本”這個詞具有現在這種特殊意義只是從18世紀才開始的。資本主義的生產形式建立在商品生產的基礎之上，而商品生產又是從12世紀就已開始，并因為美洲和回繞好望角而達印度航路的發現，貴金屬向新大陸的輸入，火藥、印刷術和指南針的發現，以及君士坦丁堡的占領等而加速發展。這證明，所有制由一種形式過渡到另一種形式，一直在發展并經歷著不同的形式。在現代社會中財產存在幾種不同的形態和變種。

通過對大量事實材料的考證，拉法格證明了私有財產不是自古就有的。在原始共產主義時期，部落和民族的公有財產包括土地及其產品、家畜等?！肮伯a主義是人類的搖籃?！盵5]23在原始公社制內部，逐步形成了新的生產關系以及與之相適應的新的財產形式，它動搖了公有財產并為私有財產的出現準備了條件。

此外，拉法格還考察了封建財產的形成過程。他指出，“事實證明封建財產是靠欺詐和暴力建立起來的”[5]89。在《財產及其起源》最后一章中，拉法格詳細考察了資產階級的財產形式，通過對金融資本的剖析深刻揭露和批判了資本主義制度。

重新梳理拉法格對捍衛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貢獻，有助于充分認識他在馬克思主義發展史上的獨特地位，從而更充分、更全面地了解馬克思主義發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