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東盟出入境旅游與國際貿易的關系研究

高嘉勇，王如月

（天津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天津 300204）

1.引言

近年來，經濟全球化和區域合作的加深促進了各個國家、地區間的國際貿易，中國積極地與世界各國開展貿易往來，并簽署了許多貿易協定，特別是2020年11月15日，在第四次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領導人會議上，東盟10國和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共15個亞太國家正式簽署了《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標志著全球規模最大的自由貿易協定正式達成（人民網），有力地促進了中國與其他成員國的國際貿易往來。

旅游是國際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世界主要的經濟體非常注重旅游業的發展。國際貿易是指世界各個國家（或地區）在商品和勞務等方面進行的交換活動。反映國際貿易總量的是國際收支平衡表，它是反映一定時期一國（或地區）同外國的全部經濟往來的收支流量表。經常項目作為國際收支平衡表中最重要的項目，反映一國在一定時期內真實的外匯收支狀況，包括貿易、服務、收益以及無償轉移四個部分。而國際旅游屬于經常項目中的服務部分，是指跨越國界的旅游活動，包括入境旅游和出境旅游。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2017年旅游業競爭力報告》，目前全球旅游業收入已占到全球生產總值的10%，旅游產值占一個國家或地區總體經濟的比重可以反映對旅游業的依賴程度。在一些國家，旅游業已經成為國家的支柱產業，旅游收入對馬爾代夫GDP的直接貢獻率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至今一直保持在30%以上，間接貢獻率更是達到60%至70%（中國旅游新聞網），馬耳他的旅游業占GDP百分比高達15.1%，埃及占比為11.9%，克羅地亞10.1%，泰國9.3%。美國、中國、德國、日本、英國和法國作為旅游產業最大的6個國家，旅游業GDP占比分別為2.7%，2.1%，3.9%，2.6%，3.7%，3.7%，在六個國家中，中國旅游業占比最低，但是中國旅游資源豐富，世界遺產總數達到55處，居世界第一。另外，截至2020年12月31日，國家旅游局共確定了302個國家5A級旅游風景區，因此中國的旅游業具有很大的潛力。

國內外許多學者研究發現，在國際貿易中，旅游服務貿易占據著重要地位，而且國際旅游對國際貿易具有促進作用。本文通過分析2013-2018年中國與東盟成員國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數據，研究國際旅游的發展變化對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的貿易影響，以便于揭示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的相關關系，更好地促進中國與東盟國家旅游和貿易的協調發展。

2.文獻綜述

全球化的發展使得國外學者開始關注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之間的關系。有學者認為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存在正相關關系，即國際旅游促進了國際貿易，N. Kulendran 和Kenneth Wilson（2000）首次運用時間序列計量經濟學方法，采集澳大利亞以及美國、英國、新西蘭和日本這四個重要的旅游和貿易伙伴的數據，證實了這一結論。María Santana-Gallego 和 Jorge V. Pérez-Rodríguez（2016）引入重力模型進一步探討國際旅游對貿易流動的影響，結果發現國際旅游的增多會促進國際貿易往來的可能性和貿易額的增加。K. G. Suresh和 Aviral Kumar Tiwari （2018），Mukesh Kumar 和 RK Jana（2019）分別選取印度、美國作為研究對象，研究貿易、經濟增長和國際旅游之間的聯系，結果表明貿易增長導致游客流入量增加，且旅游收入滯后于經濟增長。而在此基礎上， Christian Fischer 和 Luis A. Gil-Alana（2009）對影響作用的時間進行了進一步探討，發現旅游業對國際貿易的影響具有延遲性，通過研究德國和西班牙兩國的旅游和貿易往來，表明旅游業對東道國經濟的影響是直接和短期的，而且有延遲作用，從而加強了旅游業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另外，Jordan Shan和Ken Wilson（2001）以中國為例，探究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流動之間的關系，發現國際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有雙向因果關系，既可能是國際旅游推動國際貿易發展，也可能是國際貿易促進國際旅游，也可能是某種因素共同影響這兩個變量。

國內學者側重于對中國與其他國家的旅游與貿易之間的相關關系展開研究。某些學者側重于中國與單個國家的旅游與貿易研究，發現國際旅游和進出口貿易之間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比如：劉珍珍等（2009）以中國出入境旅游客流和進出口貿易流的相關統計數據為基礎,系統分析了旅游流和貿易流的相關性以及金融危機下旅游流和貿易流的變化情況。馬麗君等（2010），王潔潔（2010）從兩個斷面4組指標的對應關系出發，分別分析了中日、中韓出境旅游對雙邊貿易的促進作用，結果表明中日、中韓出入境旅游客流量的增長會帶動雙邊進出口貿易的快速增長。張曉英（2018）以研究中美國際旅游與進出口貿易關系為例，得出結論：隨著兩國間的國際旅游客流量變化, 國際貿易呈現相同變化趨勢。也有學者對中國與多個國家的國際旅游和進出口貿易之間的關系展開分析，發現旅游與進出口貿易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趙多平等（2011）運用協整分析和Granger因果檢驗方法，分析歐洲七國入境中國客流量與進出口貿易數據，得出兩者之間具有明顯的同升同降趨勢的結論。孫根年等（2012）提出旅游與貿易互動的三階段觀點，以日韓東盟8國為例，發現隨著我國經濟不斷發展，旅游對進出口貿易的拉動作用逐漸增強。石張宇等（2015）選擇亞洲9國入境中國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數據,運用協整檢驗、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和回歸分析法，研究發現不同國家入境旅游與貿易間的互動關系、互動作用強度呈現出較大差異性。

根據海關總署發布的數據顯示，2020年上半年，中國與東盟進出口總值2.09 萬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5.6%，占中國外貿總值的14.7%。東盟逆勢取代歐盟，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這意味著東盟在中國國際貿易中占據的地位愈加重要，再加上以往學者們對于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關系的研究較少，因此本文選取東盟成員國作為研究對象，探究中國與東盟國家間的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發展關系。

3. 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3.1 數據來源

東南亞國家聯盟，簡稱東盟，現有10個成員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新加坡、文萊、柬埔寨、老撾、緬甸、越南。東盟作為東南亞地區以經濟合作為基礎的政治、經濟、安全一體化合作組織，本著平等與合作精神，共同促進本地區經濟增長、社會進步和文化發展，以及和平與穩定。

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東盟十國中的六國作為研究對象，包括：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新加坡、越南。時間跨度為2013-2018年。因為這些國家與中國長期保持著密切的貿易關系，而且旅游往來較為頻繁。而文萊、老撾、柬埔寨、緬甸入境人數較少，《中國旅游統計年鑒》無獨立的統計數據，因此舍去這四個國家。外國入境旅游人數數據取自《中國旅游統計年鑒》；中國出境旅游人數數據取自各國統計局官方網站；中國與東盟六國進出口貿易數據取自UNcomtrade數據庫。

3.2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文獻研究中的現存統計資料分析法，將現有數據進行跨年度的縱向比較研究，分析我國與東盟六國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之間的聯系。

4. 國際旅游

4.1 中國國際旅游發展現狀

從圖1可以看出，2013-2018年國內旅游市場持續平穩增長，入境旅游市場整體呈平緩上升趨勢，出境旅游市場快速發展。截至2018年，全年入境旅游人數14120萬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1.2%；出境旅游人數14972萬人次，比上年同期增長14.7%。而且在2017年，中國出境旅游人數首次超過入境人數，說明越來越多的中國游客緊跟全球化發展趨勢選擇出境旅游，而入境游客增長速度有逐漸變緩趨勢，這也說明中國應重視國外游客入境旅游方面，采取一系列措施提升中國的國際形象，增加中國的國際吸引力，促進入境旅游更好地發展。

圖1 中國出入境旅游人數

4.2 中國與東盟六國的國際旅游發展現狀

從表1可以看出，東盟六國中，越南是中國最大的客源國，入境旅游人數逐年增長，尤其是2017年，越南來華人數大幅增長，從2016年的316.73 萬人到2017年的654.42 萬人，增長幅度高達107%，對比表2中的中國出境旅游人數，除2015年出境人數稍有下降之外，整體仍呈現增長趨勢，而且中國赴越旅游人數也在2017年有大幅增長，從2016年的269.68 萬人到2017年的400.83 萬人，增長幅度達到48.6%。

表1 東盟六國入境旅游人數：萬人次

對于入境方面，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赴華旅游人數具有相似的發展趨勢，即2013年到2015年有下降趨勢，到2015年入境旅游人數達到近年來最低，從2016年開始出現轉折，后一直呈現上升趨勢。對于出境方面，從表2可以看出，中國到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旅游人數在2014年有所下降，2015年逐步回升，但幅度不大，直到近幾年出境人數才大幅增加。而中國到印度尼西亞旅游人數在逐年上升，但2013-2015年的增長幅度遠低于2015-2017年的增長幅度。

表2 中國出境至東盟六國旅游人數：萬人次

菲律賓和泰國赴華旅游人數趨勢也具有一定的相似性，2013年到2014年呈現下降趨勢，并在2014年達到歷年最低入境旅游人數，從2015年開始旅游人數逐年增加，整體增長速度平緩，2015-2016年增長幅度最大，漲幅分別為13.1%和17.5%。至于出境人數，中國到菲律賓和泰國旅游人數整體呈上升趨勢， 到菲律賓旅游的人數從2016年的67.57 萬人到2017年的96.84 萬人，增長率為43.3%， 漲幅最大；而到泰國旅游人數漲幅最大則是在2014-2015年，從463.63 萬人到793.68 萬人，漲幅高達71.2%。

圖2 東盟六國入境旅游人數：萬人次

5.國際貿易

5.1 中國國際貿易發展現狀

中國國際貿易總額在2013年首次超越美國，躍居世界第一大貨物貿易國。不過，WTO數據顯示，在持續三年世界第一之后，2016年我國的進出口貿易額被美國反超。中國貨物貿易下滑的最主要原因是2016年新興市場的經濟發展明顯減速，需求變得低迷，面向發達國家的出口額也出現減少趨勢，中國作為出口基地的競爭力降低。中國此前作為發揮低成本優勢的“世界工廠”擴大了貿易額，但現在工人的人工費和地價暴漲，不僅是外資企業，中國企業也出現了向越南等海外轉移工廠的動向[14]。中國海關總署分析稱，中國產品在發達國家的市場占有率正在降低。2017年，世界經濟溫和復蘇，國內經濟穩中向好，推動我國進出口貿易額持續增長，扭轉了此前連續兩年下降的局面。2018年全年貨物進出口總額46224.2 億美元，比上年增長9.7%，貿易總量創歷史新高。

圖3 中國出境至東盟六國旅游人數：萬人次

由圖4可以看出，中國國際貿易呈現曲折發展的趨勢，第一階段是2013-2014年的緩慢上升階段，2015-2016年由于匯率波動和國際市場大宗商品價格下降，進出口總額呈現下降趨勢，但中國積極采取有效措施，大力發展對外貿易，使得中國國際貿易從2017年開始大幅上升，并一直維持快速上升的趨勢。

圖4 中國貨物進出口總額

5.2 中國與東盟六國國際貿易發展現狀

中國與東盟六國國際貿易發展總體呈上升趨勢，再加上RCEP的促進作用，貿易形勢十分可觀，但是不能忽略政治因素所帶來的影響，雖然東盟國家與中國在文化上淵源頗深，但由于某些政治原因，某些東盟國家擔心中國的發展會對自身造成威脅。還有不可忽視的“南海爭端”也為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貿易增加了不確定性。另外，東盟某些國家的政治不穩定性也會增加政治風險，影響其與中國的國際貿易往來。因此中國與東盟開展經濟貿易合作時，應采取有效措施規避這些政治風險，力爭實現經濟互利的貿易最大化。

從表3和圖5可以看出，中國與越南的進出口貿易總額呈現逐年上升的趨勢，在2013年到2018年期間，貿易增長幅度最大的是2016-2017年，從982.7億美元到1219.9 億美元，增長幅度高達24.1%，由此可以看出，越南與中國的國際旅游與國際貿易發展具有趨同性。

圖5 中國與東盟六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額：億美元

表3 中國與東盟六國的進出口貿易總額：億美元

中國與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進出口貿易額呈現出先減少后增多的發展趨勢，均是從2013年到2016年逐年下降，并在2016年逐步回升，結合中國與三個國家國際旅游的發展變化，2015年是近年來中國與三國國際旅游發展的低谷期，2016年是近年來中國與三國國際貿易發展的低谷期，從而可以看出，國際旅游影響國際貿易的發展，并且影響具有滯后性。

中國與菲律賓和泰國的進出口貿易額逐年上升，但2013年到2016年的增長幅度較為平緩，從2016年開始才有大幅度增長，中國與菲律賓進出口貿易額從2016年的472.3 億美元到2017年的513.1 億美元，增長了8.7%，而中國與泰國的進出口貿易額從2016年的757.2 億美元到2017年的801.4 億美元，再到2018年的878.9 億美元也有大幅度增長，結合中國與菲律賓和泰國的國際旅游數據，再一次證明國際旅游的發展變化與國際貿易發展相聯系，國際旅游推動國際貿易的發展，并且具有滯后性。

6.結論與建議

6.1 結論

本文基于2013-2018年東盟六國與中國的國際旅游與進出口貿易數據，分析了國際旅游對國際貿易帶來的影響，研究結果發現：

（1）國際旅游和國際貿易之間存在正相關聯系，國際旅游對國際貿易有促進作用。經濟全球化通過帶動各國出入境旅游人數的增長促進了國際旅游的發展；同時，國際旅游為國際貿易搭建了平臺，提供了機會，進而促進了貿易發展。

（2）國際旅游人數與國際貿易額呈正相關關系。即各國出入境旅游人數越多，其進出口貿易額就越高。

（3）國際旅游對國際貿易帶來的推動作用在時間上具有滯后性。即國際旅游的發展變化會對后期的進出口貿易產生一定的滯后影響。

6.2 基于以上發現，建議如下：

（1）中國應利用現代化的媒體工具，例如抖音、微博等，向世界展現豐富的旅游資源，進而提升中國的國際旅游影響力。

（2）中國應加大旅游基礎設施建設，改善景點環境、提高旅游體驗感。國際游客旅游體驗感上升有利于提升中國的國際旅游形象，吸引越來越多的國際友人來中國旅游。

（3）中國應重視與東盟國家之間的文化交流。文化傳播也是促進旅游和貿易發展的一個重要方式?？鬃訉W院在宣揚和傳播中國文化方面發揮了極大作用，為世界提供了了解中國文化的平臺。文化交流提高了其他國家對中國的認可程度，讓中國在國際舞臺上樹立起良好的國家形象，進而提升了中國的國際旅游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