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

王興國，錢 鵬

（1.中共遼寧省委黨?！饵h政干部學刊》編輯部，沈陽 110161；2.中共河南省委黨校 經濟學教研部，鄭州 451000）

當今世界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面臨的新形勢使科技創新成為國際戰略博弈的主戰場。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我國已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要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創新驅動和結構升級是兩個重要的方面?！笆奈濉币巹澖ㄗh對科技創新和產業結構升級提出了明確要求：一是把科技自立自強作為國家發展的戰略支撐，完善國家創新體系，加快建設科技強國；二是構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促進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1〕。2023 年7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江蘇考察時指出：“要加強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對接，加強以企業為主導的產學研深度融合，提高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水平，不斷以新技術培育新產業、引領產業升級?！薄?〕同年8 月，習近平在黑龍江考察時又強調以科技創新引領產業全面振興，要求立足現有產業基礎，發揮科技創新的增量器作用，全面提升三次產業，不斷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當前，我國經濟正處于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重要時期，仍存在的產業效率不高、自主創新能力不足、民生改善不均衡等問題，使我國面臨著結構紅利衰退、經濟增速結構性下降等挑戰。所以，在新發展階段下，探究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機理、底層邏輯以及現實選擇，對于推動我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社會主義現代化遠景目標具有重要意義。

一、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機理

科技創新是產業結構升級的驅動力量，為經濟發展提供強大動能?？萍紕撔履苡行苿右刭Y源的整合，促進產業結構升級的優化調整?？萍紕撔聦Ξa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機理包括直接和間接兩方面。

（一）科技創新對產業結構升級的直接作用機理

一是生產要素優化?？萍紕撔聝灮a要素主要體現在以下三方面：第一，科技創新水平的提升，促使開發出安全環保綠色的可替代資源，極大地降低了生產成本。第二，科技創新可對已經使用過的資源進行回收利用、循環使用，提升企業產品的使用效率〔3〕。第三，科技的改進和完善，可以極大地降低自然資源的損耗率，起到節約自然資源的作用。因此，對于自然資源稟賦程度較高的區域，可以通過科技創新充分發揮資源型產業的優勢，對于自然資源稟賦程度較低的區域，可以通過科技創新來研發可替代資源，解決自然資源缺乏帶來的問題，從而更好地促進低碳創新綠色產業的發展〔4〕。二是產業改舊出新?？萍紕撔聦Ξa業的改舊出新主要體現在，以自主創新、技術引進和模仿創新三種方式實現企業的產品創新、工藝創新，進而實現傳統產業優化升級和催生新的產業。近些年，科技創新水平的有效提升促進了傳統產業生產要素的不斷創新，而當傳統產業內部生產要素發生革新性變化時，傳統產業也得到了“質”和“量”的升華，從而有效降低傳統產業的生產成本，創造出新的產品，提高了傳統產業的市場競爭力，進而推動傳統產業實現轉型升級。例如，遼寧省針對能源消耗較高問題，科技賦能傳統產業的創新發展，通過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等技術，加快產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促使傳統產業提質增效、煥發新活力。

（二）科技創新對產業結構升級的間接作用機理

一是消費需求驅動?？萍紕撔虏粩喟l展的同時，也帶來產品的創新，這將影響消費需求結構發生改變，進而影響供給發生變化，使得新產品的生產規模擴大，最終促使產業結構升級〔5〕。第一，新產品一旦滿足市場趨勢，其需求量將會不斷增加，而企業為了更好地滿足此增長需求，就會投入大量的生產要素來擴大新產品的生產規模，從而實現產業結構升級。第二，科技創新能夠提高產品的科技含量，促進產品生產成本和價格的不斷降低，從而增加消費者的購買能力，進而調整優化產業結構。第三，科技創新能夠挖掘消費者的潛在需要，進一步促進我國產業結構的升級轉型。二是國際貿易結構優化。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模式下，任何國家的經濟發展都不能孤立存在，國家之間的較量不僅是經濟上的較量，更是科技方面的較量?？萍紕撔略趯ν赓Q易中占居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不僅可以改善一國在國際市場的分工地位，更可以優化國際貿易結構。一方面，科技創新可以有效利用生產要素，延伸產業鏈，突破產業鏈的低端鎖定，使產業鏈向中、高端發展，提升我國產業在國際市場上的地位。另一方面，科技創新可以有效提升產品的競爭力，刺激國際市場的需求，從而完善相關產業的需求結構和貿易結構，進而促進產業升級。

總之，科技創新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是復雜的，科技創新中各個因素對產業結構的影響作用也是不同的?？萍紕撔伦鳛楫a業結構升級的催化劑，能夠增強生產要素間的組合效應，從技術上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實現產業動力變革和效率變革。

二、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底層邏輯

在人類現代化進程中，工業化是一條重要主線，而產業結構升級是其進程的一個重要標志。在不同發展階段，主導產業結構升級的動力不同。如在工業化初期與中期，驅動產業發展的主要動力是投資，其帶動產業結構由以輕紡工業為主體轉向以重化工業為主體。進入工業化后期和后工業化時代，科技創新成為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核心動力，其從多個維度驅動產業結構的戰略性調整。產業的生成和替換主要有兩種起因：一是由于技術進步生成了新的產業，原來創新不足的產業被新科技引領的產業所替代；二是原有產業依靠科技創新轉型升級步入新周期。因此，科技創新在產業結構升級中起著關鍵作用，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意義重大而深遠。

一方面，科技創新培育產業新業態。世界范圍內的科技創新呈不斷加速趨勢，新科技的產業化、市場化創造出一批新產業，引領著產業結構發展方向。近年來，可植入技術、數字化、物聯網、3D 打印、區塊鏈等新科技的不斷涌現，使科技與產業互動互融，從而對產業結構產生深刻影響，不僅促進了信息技術、新材料、新能源、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產業的迅速發展，而且成為產業結構優化的重要方向。當前，由科技的理論創新到應用轉化呈現出乘數級擴散趨勢，并成為產業結構升級重要力量。在此趨勢下，產業發展呈現出“三破”特征：破界，產業日趨融合滲透，邊界日趨模糊；破介，互聯網大規模協同和去中心化，大大削弱傳統中介地位；破戒，新經濟快速迭代顛覆，舊規則舊戒律正在失效。特別是信息技術的應用更是呈現乘數級擴散，生成了一大批以信息技術應用為方向的產業新業態，成就了一大批高成長、高科技型互聯網公司，進而更好地促使平臺經濟成為引領產業鏈條發展的重要環節。這些都顛覆了原來基礎理論-應用研究-小試中試-孵化轉化-產業化的線型模式，快速調整著產業結構、產業業態。

另一方面，科技創新助力傳統產業轉型?？萍紕撔抡诟淖冎鴤鹘y產業，使傳統產業呈現出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趨勢，成為現代產業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對一些發達國家的產業分析可以發現，發達國家也有一般意義上的傳統產業，如鋼鐵、裝備制造、化工、建材等，其在發展過程中也遇到了環境污染、過度消耗資源等問題，但通過工藝、組織、產品、服務等方面的創新，這些傳統產業變成了具有高技術特征的現代制造業。

三、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現實選擇

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是提升我國經濟綜合競爭力的關鍵之舉。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產業結構雖然不斷優化，但仍然面臨著一些問題，如高消耗、高成本、集中度低仍是工業發展的痼疾；第三產業在社會經濟中的比重雖有明顯上升，但以新一代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高精尖”產業在整個社會經濟中所占比重仍然較低；等等〔6〕。近些年，科技創新帶動經濟增長是世界經濟發展的大趨勢，發達國家紛紛提出“再工業化”戰略來發展制造業和新興產業，以核心技術和專業服務掌握全球價值鏈高端環節。因此，如何實現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是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需要解決的一大難題。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完善科技創新體系，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7〕。新時代，我們要筑牢發展基石，把科技創新落到產業發展上，圍繞重點產業集群，科學布局創新平臺，統籌用好政府和市場關系，推動各類創新資源向產業集聚，形成以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的合力。

（一）加快提升區域創新能力

要著重提升區域創新的可持續發展能力，提高利用和集成區域創新資源的能力，為科技創新驅動產業結構升級提供動力。一要突出定位，在聚焦區域創新資源上發力。要圍繞打造全國重要的區域產業技術創新中心、科技成果孵化轉化基地、產業轉型升級示范區，將區域創新資源與發展要素向重點領域聚集，力爭形成區域創新發展新優勢。二要突出關鍵要素，在區域創新發展上取得成效。要聚焦區域關鍵、影響大的指標，如研發投入強度、發明專利、財政投入強度、高新企業數量與能級等指標，務求取得實質性突破。要充分發揮領軍人才與團隊、產學研合作中的關鍵單位、產業鏈條中核心企業的帶動作用，形成乘數效應，突破區域創新發展的瓶頸。三要突出極化效應，在區域創新極上打造新優勢。要充分發揮區域創新型企業、創新園區、創新城市聚集創新資源、構建創新平臺、提升創新能力的重要作用，大力發展區域高新技術企業、科技型中小企業，推進區域高新技術開發區、創新型城市建設，形成以點帶面、整體提升的區域發展格局。四要突出開放協同，在區域科技合作中發揮優勢。要破解創新資源匱乏困境，以多種模式加快推進區域協同創新共同體建設，彌補區域科技創新資源不足。五要加快增加創新平臺數量，在區域創新載體上提升能級。要爭創一批新的區域國家級各類開發區、重點實驗室、工程技術中心、產業技術中心等，使其成為產業技術創新的引領者、創新資源的密集區、創新主體的聚集地。

（二）增強產業結構調整能力

要提高產業發展中的科技含量，通過科技創新構建起擁有一大批核心技術、高新技術產業占比高、主導產業競爭力強、三次產業互動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為此，一要培育壯大更多創新型市場主體。要加大高新技術企業精準培育和認定力度，提升服務機構工作水平，落實高新技術企業稅收優惠政策和后補助政策。要大力推進科技型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培育一批科技領軍企業、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科技型中小企業，打造更多的“隱形冠軍”，形成科技創新集群。二要加強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要瞄準重大科技成果轉化項目，引進與生成一批領軍企業、頭部企業、核心企業，壯大新興產業規模。要大力培育壯大科技中介機構，發展技術咨詢、技術評價、知識產權、成果轉移轉化等科技服務機構，提高科技中介服務科技成果轉化、組織產業技術攻關的能力。三要以創新推進傳統優勢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要加快推進包括產業核心技術、先進工藝、企業組織、模式業態、組織文化等創新，提升傳統產業的市場競爭力。

（三）營造創新創業生態

目前，創新創業生態直接影響著創新要素、創新型企業的聚集，最終對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優化轉型產生重要影響。為此，一要從宏觀上進行系統設計、整體優化。要從政務、市場、國際化、法治、社會等多個方面系統性完善，不斷優化營商環境。二要以創新創業需求為導向突出重點難點。要研究創新要素特別是高端要素流動的一般規律，調查分析創新型企業經營需要的良好環境指標，更好地滿足創新創業需求。三要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要加快推進政府服務流程再造，明確政府內部的部門職責，形成協同高效的政府服務體系，提高信息化水平和服務效率。四要增強執法強度。要提高違法經營成本，建立起完善的社會信用和市場監管體系。

（四）推動企業做專做精做強

要完善新型舉國體制，發揮好政府在關鍵核心技術攻關中的組織作用，突出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進而助力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以關鍵基礎件企業為例，一要制定專項政策，落實配套措施。要從制造強國、質量強國的高度系統謀劃部署，制定促進關鍵基礎件企業發展的專項政策，加強頂層設計，打好“組合拳”。要對高端精密軸承、航空緊固件、高端液壓等關鍵基礎件提供特殊立項，形成推動關鍵基礎件發展的重點品類名單，支持相關企業增強自主創新能力。二要加強行業引導，推動企業做專做精做強。要引導關鍵基礎件企業深耕細分領域，做專做精做強，推動形成優勢互補、協調發展的產業格局和市場生態。要從政策的角度引導關鍵基礎件企業與主機裝備制造企業合作，加強從設計、測試、制造到配套應用等方面的協同，確保產需對接，實現共同發展。三要涵養人才隊伍源頭活水，為企業持續健康發展提供堅實支撐。要在教育制度、學科設置、資格認證等方面統籌規劃，倡導關鍵基礎件企業和高校合作實施定制化人才培養方案。要出臺關鍵基礎件企業人才隊伍建設規劃，重點針對領軍人才、緊缺人才，加強政策支持，加大人才引進和激勵力度。要做好輿論宣傳，在全社會營造重視、尊重關鍵基礎件企業人才的輿論氛圍，增強行業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