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NKI論文的數字政府研究文獻計量分析

邢棟

摘? 要：隨著《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的出臺，做好新時代數字化政務改革已成為政府部門的首要任務。實踐需要理論的指引，開展數字政府文獻研究可為新時代政府改革提供理論指引。以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NKI）為數據源，運用文獻計量方法對20余年來國內數字政府研究文獻的整體特征進行定量描述與解釋。結果顯示，國內數字政府研究歷經探索構建、實踐摸索、深化創新三個階段，政府數字化履職能力建設、政府數據共享開放建設、數字政府基礎設施建設、數字政府安全防護體系建設、數字政府規則制度體系建設、數字政府領導力建設是未來數字政府研究的重要方向。

關鍵詞：數字政府；文獻綜述；可視化分析；CiteSpace

中圖分類號：TP39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706（2023）15-0091-06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Digital Government Research Based on the CNKI Papers

XING Dong

（School of Police Administration， People's Public Security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32，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issuance of the Guiding Opinions on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Government， it has become the primary task for government departments to carry out digital government reform in the new era. Practice requires theoretical guidance， and conducting research on digital government literature can provide theoretical guidance for government reform in the new era. With CNKI as the data source， this paper quantitatively describes and explains the overall characteristics of domestic digital government research literature in the past two decades by using bibliometric method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research on digital government in China has gone through three stages： exploration and construction， practical exploration， and deepening innov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government digital performance capacity， government data sharing and openness， digital government infrastructure， digital government security protection system， digital government rules and regulations system， and digital government leadership are important directions for future digital government research.

Keywords： digital government; literature review; visual analysis; CiteSpace

0? 引? 言

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互聯網、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的發展與應用，一個以海量信息和數據挖掘為特征的數字時代正在到來，政府的管理方式也正向著一種全新的理念及形態——“數字政府”發展，“數字政府”已逐漸成為新一輪政務改革與發展的方向。在這一時代背景下，習近平總書記多次站在國家宏觀戰略層面闡釋數字政府建設的重大意義和行動指南。2022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審議并通過了《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意見中要求政府機關要主動順應經濟社會數字化轉型趨勢，充分釋放數字化發展紅利，全面開創數字政府建設新局面?？梢?，對數字政府的研究是新時代政務改革的方向所在，重要性非同一般。

近年來，雖然有許多領域的專家學者參與到數字政府的研究工作中，但就數字政府研究文獻進行可視化的研究并不常見。從2001年至2023年的20余年時間里，數字政府研究代表性文獻有哪些？研究文獻的總體趨勢、機構分布、期刊分布有何規律性？其研究的演進路徑和主題熱點是什么？未來的主要研究方向有哪些？本文試圖通過對這些問題的研究為數字政府實踐和學術研究提供理論指導。

1? 研究方法與樣本選取

1.1? 研究方法

本文以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NKI）為來源數據庫，利用CiteSpace軟件自帶的關鍵詞分析、關鍵詞聚類、熱點詞突現分析等功能，可視化呈現國內數字政府研究的主要內容。同時，利用Excel對國內數字政府的文獻研究年度分布特征、核心作者分布、期刊分布等外部特征進行整體描述。

1.2? 樣本選取

以“數字政府”“數字政務”作為關鍵詞，時間跨度為2001年1月—2023年2月，選取“學術期刊”文庫進行檢索，期刊來源選擇“全部期刊”，檢索截止時間為2023年2月1日，共檢索相關文獻2 447篇。在檢索結果中，為了保證研究的精確性，通過逐篇篩選去除書評、新聞報道、會議講話、習題等非學術研究文獻，共得到有效文獻2 024篇。

2? 數字政府研究趨勢特征分析

2.1? 總體趨勢

研究領域的發展狀況和成熟程度需要文獻研究來呈現。國內學術領域對數字政府的研究熱度曲線大致呈上升趨勢，經歷了蓄勢和井噴的兩個階段，如圖1所示。國內最早的公安信訪研究文獻可追溯到2001年。2001年以來，信息化浪潮席卷全球，信息技術作為推動社會進步的最強力量逐漸形成共識，至此，政府機關開始嘗試探索數字化建設。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政務需求的改變，積蓄十余年的數字政府領域研究在2019年爆發，呈現井噴式增長。2019年，中央首次提出“推進數字政府建設”，此后，中央層面不斷深入布局，完善有關政策規劃、頂層設計和機制建設，將研究者的研究聚焦于數字政府建設，促使文獻數量曲線快速拉升。2022年的《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為數字政府研究指明方向。在這一政策的指引下，數字政府研究是當之無愧的理論熱點，可以預見2023年其研究熱度不會衰減，文獻發布量將再創新高。

2.2? 機構特征

從發文機構分布來看，中共中央黨校發文量最多，其次是中國人民大學、清華大學等機構，如圖2所示。從機構性質來看，黨校和地方高等院校是當前數字政府研究的主力軍，信息產業研究所次之。在45家主要發表機構（文獻發文量≥8）中，黨校及高等院校共40家，占發文機構總數的89%；信息科研所5家，占發文機構總數的11%。36家高等院校均為重點本科院校，其中包含32所雙一流院校，可見在數字政府研究領域，社會科研力量與政府建設緊密關聯，有多維度研究力量作支撐。

2.3? 期刊特征

從發文期刊分布來看，數字政府研究載文量相對較多的期刊有《電子政務》《中國行政管理》等，如表1所示。其中，《電子政務》以“服務中國電子政務實踐”為核心辦刊理念，聚焦中國電子政務發展關鍵問題，探討中國電子政務的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推動國家信息化和電子政務發展的進程，載文量121篇?！吨袊姓芾怼纷鳛檎芯款I域的權威期刊，內容圍繞行政管理實踐，載文量70篇。從期刊類別來看，數字政府研究載文期刊主要集中于行政領域期刊，研究突出專業性，與社會研究力量的連接性強，并且發文量前10的期刊均為核心期刊。由此可見，雖然數字政府研究起步較晚，但是研究發展迅速，領域內學術成果產出高，現存的文獻權威性不斷增強。

2.4? 作者特征

3? 演化路徑與主題熱點分析

3.1? 研究演化路徑

突現詞是在一個時段引頻次數突然增多的關鍵詞，根據如圖3所示的數字政府研究演化路徑知識圖譜和如圖4所示的18個高頻熱點詞，可以明晰數字政府研究領域特定時間內的發展脈絡。通過研讀文獻內容并結合演化路徑知識圖譜，可將數字政府研究的發展劃分為三個階段：

1）數字政府的探索構建階段（2001—2009年）。20世紀以來，信息化浪潮席卷全球，信息技術所帶來的效率提升吸引了各領域研究者的目光。與此同時，隨著改革進程的深化，社會矛盾開始凸顯，我國政府面臨的政務壓力與日俱增，人民對政府作為的呼聲越發迫切，進行政務體制改革迫在眉睫，政府工作開始向服務方向轉變，可從理論研究領域敏銳察覺到政府重心的轉移，學者們重點分析信息技術在行政領域應用的可行性，著力厘清數字政府的概念，為政府數字化工作開展尋求理論支撐。如張蒲生指出隨著數字化社會的到來，人民群眾迫切希望政府在公共管理領域（比如公文審批、數字簽章等）有所作為，在數字化過程中，政府的表率和領導效力是至關重要的。徐頑強則對數字政府進行了界定。梁木生從技術特點和法律調控角度論述了數字政府的可行性。

2）數字政府的實踐摸索階段（2009—2019年）。隨著前期理論的不斷積累，學界對數字政府的定義已經基本厘清，對數字政府的運行機制有了一定的了解，理論的逐漸成熟使研究轉向實踐階段。在這一時期，數字政府與政府實務相結合成為研究重點，政務包括哪些內容，我們需要解決什么成為研究導向，涌現一批高質量，可借鑒推廣的研究成果。如薛友榮探討了在“數字福建”省政務信息網的現有網絡平臺上，采用防火墻技術等三種方案構建廳局全省廣域網。劉佐菁捕捉到廣東省發展“數字廣東”的雄心，根據實踐認為數字政府應以電子政務為突破口，大力提升信息技術的整合程度，使“信息”與“技術”相契合。吳鋼則從美加兩國政府信息寄存制度的實踐中分析總結，為我國政府信息寄存制度的構建提供思路。同時，王守文、徐頑強、王煥、王山等人從社會參與的角度，以新媒體為主要渠道，以非政府組織為主要群體，指出非政府組織與信息技術發展相結合對政府傳統架構的破壞性，認可二者在國家治理體系中改革優化的積極作用。

3）數字政府的深化創新階段（2019—2022年）。2019年以來，以廣東、浙江等省份作為數字政府的試點，積累十余年的實踐經驗和理論成果，編制了“數字政府”建設總體規劃，得到中央的支持和肯定。同年，黨中央首次提出“推進數字政府建設”，為理論界的研究指明了方向。在這一時期，學者們的研究視域徹底打開，所提出的理論更加務實、豐富多樣，對于數字政府工作不再是一概而論，尋求萬能方法，而是因地制宜，結合地方、部門實際情況進行創新，打造本地方政府數字改革的名片，一大批數字政府改革創新成果競相涌現。例如，廣東省、浙江省、貴州省大力推進政務服務“一網通辦”，在平臺基礎上，根據地方需要出臺相應組件，如廣東省為便于脫貧工作的開展，研發扶貧數據采集模塊；浙江省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努力實現“掌上辦事”和“掌上辦公”之??；貴州省積極響應數字中國戰略規劃，打造國內第一個以政府數據“聚通用”為核心的省級數據平臺。同時，學者們開始嘗試以細節為切口，關注政府部門的重點工作，為政務工作開辟新路徑、新方法。例如，為有效解決輿情問題，王井等學者嘗試利用信息收集分析技術搭建輿情監測平臺，為政府輿情管理工作提供有力的工具。張軍等學者從檔案工作管理出發，就檔案文件的電子化歸檔提出自己的建議。周曉琦等學者從電子政務外網接入平臺入手，試圖創新接入用戶授權模式，保障用戶接入安全性。費曉蕾、袁強、臧超等學者則從區塊鏈、PPP模式、領導力等角度探究政府在數字領域的創新。

3.2? 研究主題熱點

通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工具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可以清晰地展示我國數字政府研究主題熱點。對該關鍵詞進行聚類后得到如圖5所示的圖譜，其中Q值為0.521，S值為0.811 5，符合Q值＞0.3，S值＞0.7的要求，可以認為聚類所得社團結構 是合理且有效的。通過關鍵詞聚類分析，可以得到數字政府研究的11個研究主題。

4? 結? 論

從圖5中可以看出，整個視圖分成11個研究主題的聚類：

聚類0：電子政務研究。包含電子政務、信息服務、公共產品、信息資源、信息傳輸、公共產品、資源整合等關鍵詞。

聚類1：數字政府研究。包含數字政府、電子政務、跨國工作組、共享平臺、數字法治、政務服務、數字社會、數字化轉型、改革創新、政府績效等關鍵詞。

聚類2：數字治理研究。包含數字政府、數據治理、政府職能、技術治理、公共治理、數字中國、數據開放、實踐路徑等關鍵詞。

聚類3：政務服務研究。包含政務服務、數據共享、數字化轉型、政務部門、數據標準、數字政府、資產專用性、公共數據、發展趨勢展望、多方協作等關鍵詞。

聚類4：數字經濟研究。包含數字經濟、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服務效率、在線政務服務、數字政府、電子政務、制度重塑、美國電子政務、數字機遇等關鍵詞。

聚類5：數字集群研究。包含數字證書、電子政務、用戶證書、技術支撐平臺、加密傳輸、數字集群、無線政務網、周年慶典、無線通信系統、兩網融合互聯互通、信息共享、安全保密、網絡信息安全、網絡安全事件等關鍵詞。

聚類6：公共服務研究。包含數字政府、法治政府、政務服務、法治政府建設、績效評估、公共服務、電子政務、行政改革、政商關系等關鍵詞。

聚類7：智慧政務研究。包含智慧政務、人工智能、政務協同、政務信息化、智慧城市建設、數字安防、智慧城市、智能交通、智慧園區等關鍵詞。

聚類8：數字賦能研究。包含智慧政務、人工智能、政務協同、政務信息化等關鍵詞。

聚類9：知識圖譜研究。包含數字政府、攻防演練、政務服務數據、綜合治理體系、安全標準化、數字賦能、應用場景、數字認證、數字素養、攻防演練等關鍵詞。

聚類10：政務信息研究。包含政務信息、系統結構、電子政務、數字檔案館等關鍵詞。

通過對20余年數字政府研究領域相關文獻的梳理發現，我國關于數字政府的研究雖然起步較晚，但發展過程較為穩定，能夠一以貫之搭建領域內理論框架，但是信息技術的變革是日新月異的，政府體制的轉變則是循序漸進的，所以隨著實踐發展，會有很多的學術問題有待學者去探索與深究。

從研究階段來看，我國數字政府研究具有顯著的時代性，大致經歷了萌芽期、積蓄期和熱潮期，其研究熱度的變化與政策傾向同步。萌芽期出現在20世紀初，西方政府將信息技術應用于政務工作的做法，為我國科研人員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法，信息技術與政府管理相結合的方式開始被引入。黃凱、王銘、李俊江、趙銀紅等學者敏銳察覺到西方政府在數字化領域的進展，率先將政府數字化引入我國，為數字政府的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礎。隨著政府領域開始關注政務改革，政務數字化開始被提上研究議程，數字化研究進入積蓄期。在這一時期，理論開始轉化為實踐，在經濟基礎較為發達，思想觀念比較先進的省份開始了改革試點工作，收獲許多寶貴的經驗。如浙江省電子政務骨干平臺的搭建標志著“數字浙江”的宏偉藍圖開始展開。成都市也不甘落后，積極響應全國政府系統信息化建設文件精神，積極開展政務辦公廳政務信息化建設，努力打造服務型政府。隨著各地政務數字化改革成果的紛紛涌現，國家決策層根據經濟水平、信息技術發展等情況，適時做出了打造“數字中國”“數字政府”的規劃，至此迎來了數字政府研究的熱潮期，對政府數字化的研究更加深入，所獲成果的可操作性強，易于推廣，可帶動全國數字政府的建設。

從研究的內容主題分布來看，20余年里，數字政府研究經歷了從探索構建、實踐摸索再到深化創新階段，研究內容的深度與廣度隨著時代發展、政策導向的變化而不斷延伸，由早期以理論應用為主，逐漸轉變為有數據支撐的實用性成果。

從研究前沿來看，《關于加強數字政府建設的指導意見》等系列中央政策文件的出臺，彰顯了黨和政府對政府領域開展數字化改革的重視，同時表明該項工作得到了政策和法律的強有力保障。接下來的研究重點將是深入各地政府一線，摸清政府數字化改革的現實需求，以需求為導向進行理論創新。當前，我國社會較之前發生了巨大變化，信息技術已基本覆蓋全社會，進入“數字化時代”，工作機制建設中源頭治理的靈魂“數據”的收集成為關鍵?；诖?，可以預見數據收集和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數字化技術應用相結合的現代化服務型政府建設會成為重要的研究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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