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熱點可視化分析

王怡倩+藍欣

摘 要：文章運用文獻計量分析方法，對我國“十五”以來教育類核心期刊所發表的職業教育師資相關研究成果進行可視化分析，得出結論：從文獻總量看，從2001年到2011年持續增長，增加了近17倍，但2011年以后增長趨勢停止，2014年開始出現下降趨勢；從文獻質量看，2013年以前發文位居前十的期刊中，CSSCI來源期刊只有兩個，2013年以后增加到3個，其他均為職成教領域專業期刊；從研究內容看，關于結構性宏觀問題的研究處于中心地位。以教師、教師群體為對象的微觀研究、國外比較研究等處于邊緣地位，以學生、學生發展為研究對象的研究主題處于核心地位，但結構不緊密，研究不夠成熟，有進一步的發展空間和研究價值。

關鍵詞：職業教育師資；文獻計量分析；研究熱點；可視化分析

作者簡介：王怡倩（1989-），女，河南南陽人，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職教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高等職業教育學；藍欣（1962-），女，天津人，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職教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職業技術教育、教育測量與評價。

基金項目：高等學校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職業教育發展研究中心開放基金一般項目“高等職業院?！p師型職教師資職業能力評價體系研究”（編號：14ZXYB003），主持人：李文靜。

中圖分類號：G7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518（2016）26-0005-07

近十年來，隨著社會發展對技能人才需求的增加，隨著政府各種舉措的有力推動，我國職業教育事業獲得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相應地，圍繞各種職業教育理論與實踐問題的學術研究活動也空前活躍，而有關職教師資問題的研究就是其中最為活躍的一個研究領域。在步入國民經濟第十三個五年規劃之際，反思對職業教育師資問題的研究，回顧其發展歷程、取得的成果、存在的問題，將有助于更好地規劃、引導職教師資研究，有力地維護職業教育事業的健康發展。

為此，筆者運用詞頻統計、聚類分析、知識圖譜、內容分析等研究方法，對中國知網（CNKI）核心期刊和中國博士及優秀碩士全文數據庫收錄的2001-2016年職業教育領域中以師資為主題的研究論文進行了分析研究，以歸納總結這一時期職業教育師資問題研究所涉及的研究主題或研究領域，并對其主要研究力量分布、研究水平作出評價。

一、文獻計量分析研究方法及其研究步驟

文獻計量分析法是一種以文獻資料為研究對象，運用詞頻分析、共詞分析、聚類分析和多維尺度分析的統計技術，對文獻資料進行數據挖掘的研究方法。本文主要采用中國醫科大學醫學信息學系崔雷教授開發的書目共現分析系統2.0（BICOMB2.0：Bibliographic Item Co-Occurrence Matrix Builder）。該系統可對中國知網（CNKI）的記錄進行讀取分析，并允許用戶對某些功能進行修改、增加、擴展，具備較強的適應性和一定的擴展性。同時，選擇SPSS20.0作為進一步的數據處理工具[1]。

文獻計量分析法的研究步驟是：第一，從來源數據庫中國知網（CNKI）中檢索并下載數目文獻記錄，下載時需要按照軟件規定選擇文獻保存為標準的ANSI編碼的純文本格式文件，即為BICOMB2.0中“項目”部分的CNKI中文格式類型。第二，將檢索保存好的文件導入BICOMB2.0中提取關鍵字段，關鍵字段主要包括來源文獻的“作者”、“年代”、“期刊”、“關鍵詞”、“單位”等常用文獻計量分析的指標。第三，對于提取出來的關鍵字段統計出現的頻次，即能統計出發表年代、期刊和關鍵詞的頻次分布情況，對于關鍵詞頻次分布情況可以確定閾值，截取進一步分析的部分條目（如高頻關鍵詞）。第四，對文獻數據庫中存在多個條目的字段統計并生成詞篇矩陣①。第五，進行聚類分析，采用SPSS20.0對高頻關鍵詞詞篇矩陣進行樣本聚類，得出高頻關鍵詞的聚類樹狀圖。第六，結合聚類結果，將高頻關鍵詞相似矩陣導入SPSS20.0進行多維尺度分析，繪制出研究熱點知識圖譜。最后，結合聚類和知識圖譜進行相應的內容解釋和分析[2]。

二、本研究的資料采集概述

2001年是我國國民經濟第十個五年規劃開局之年，也是我國職業教育逐步走出低谷，進入高速發展時期的關鍵之年。因此本研究選取2001年以后的文獻為研究對象，通過研究前三個“五年計劃”中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的特點，以期對“十三五”期間的研究做出預測和建議。本研究的資料來源于中國知網《中國學術期刊（網絡版）》。

首先，對“職業教育”“教師”研究文獻的初步收集。進入中國知網《中國學術期刊（網絡版）》，檢索控制條件中，對期刊年期限定為“2001-2016”，選擇學科領域為“社會科學Ⅱ輯”中的“職業教育”，內容檢索條件采用主題詞“師資”，來源類別為“核心期刊”和“CSSCI”，共查閱到符合要求的文獻3173篇。同時，檢索博碩論文采用同領域主題詞“師資”，共查閱到符合要求的文獻1644篇。查閱時間為2016年5月20日。

其次，對初步查詢資料的甄別。在4817篇文獻中，甄別并剔除重復文獻、會議通知、文獻簡介、新聞、講話、標準、訪談、活動報道等非學術文獻，共得到4441篇有效文獻。

最后，對關鍵詞歸納處理，對同一意義但不同用詞的關鍵詞，進行歸納處理。如將高職院校、高等職業院校、高等職業學校、高職學院、高職高專院校、高職學校、高等職業技術院校全部合并為高職院校；將職業教育、職業技術教育合并為職業教育；將“雙師型”教師、雙師型、雙師型教師、“雙師型”師資、“雙師型”全部合并為“雙師型”師資等。這樣使得相同含義的關鍵詞標準化，便于后續的統計分析。

三、研究結果與分析

（一）成果數量的年代分布

為了分析職業教育師資相關研究成果，統計歷年來職業教育文獻的發表情況，其逐年變化趨勢如圖1所示。（2016年的期刊只更新至5月20日，共64篇期刊論文，0篇碩博論文，不作為變化趨勢的統計量。）

從研究成果的數量上看，2004年到2011年是增速最快的時期，2011年以后的三年間基本穩定，而從2013年開始，成果數量呈現較為明顯的下降趨勢。2002年、2004年、2005年連續召開了三次全國職業教育工作會議，頒發了《國務院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極大地促進了職業教育的發展。同時，教育部推出的包括職業院校教師素質提高計劃在內的一系列具體措施，也使得職教師資相關研究得到職教領域內外、理論與實踐各方面的關注，從而出現了2004年之后職教師資研究成果的快速增長，反映了國家政策對職業教育、對職教師資發展的導向作用顯著。2011年新聞出版總署召開專家學者座談會，提出加強學術期刊管理，整頓學術出版中的不規范行為。2014年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頒布了《關于開展學術期刊認定及清理工作的通知（新廣出辦發[2014]28號）》。這兩個時間點恰好與圖1所顯示的變化情況相吻合，可以部分地解釋2011年之后論文數量減少的現象，說明經濟利益驅動下部分學術期刊的不規范行為也是2004年之后學術論文數量急速增加的原因之一。

從文獻質量上看，2001-2013年間80.31%的文獻集中發表在十個期刊中，而2014-2015年間這一數字提高到85.71%，也就是說有更多的學術研究成果發表在這些專業的、核心的或高水平期刊上。對比刊文量前十位的期刊發現，2001-2013年間刊文前十位的刊物中有兩個CSSCI來源期刊，到2014年后增加為三個，且這三個CSSCI來源期刊的復合影響因子更高，說明高影響因子的期刊開始刊登職教師資研究成果，這一方面說明CSSCI來源期刊對職教教育師資研究的關注有所上升，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論文質量的提高。

（二）期刊分布

為了分析職業教育師資相關文獻在核心期刊和CSSCI期刊上的發表情況，筆者統計了職業教育師資相關期刊分布，如圖2所示。從2001-2016年，職業教育相關文獻發表核心期刊總數量為158個，數量前十位的期刊共發表職教師資相關文章2254篇，占全部文章的80.6%，說明文獻分布的核心期刊還是相對比較集中的。

排名前十的期刊復合影響因子均在0.3以上，但基本都低于1.0，相對于整個教育領域，高水平期刊對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的刊文較少，缺乏足夠的重視。其中《中國高教研究》、《黑龍江高教研究》、《教育理論與實踐》是CSSCI中國社會科學引文索引（2014-2015）來源期刊，它們設職業教育研究專欄，給予職業教育研究成果較多的關注?！督逃c職業》、《中國職業技術教育》、《職教論壇》、《職業技術教育》、《中國成人教育》、《成人教育》、《教育探索》是北京大學《中文核心期刊要目總覽》來源期刊，并且《教育與職業》）、《中國職業技術教育》、《職教論壇》、《職業技術教育》是職業教育領域中專業的、影響力較高的刊物，職業教育領域中師資問題研究的主要成果集中在這些刊物中。

（三）成果較為集中的核心單位分布

本研究所收集文獻的作者共來自1183個單位。根據研究需要，將統計期間內（2011-2016年）發表核心期刊論文和碩博論文數量30篇以上的作者單位定義為核心單位，共計25個（如表1）。這25個核心單位的發表文章數量為1385篇，占全部文獻的28.5%，也就是說有超出四分之一的文章出自這25個單位的研究人員，職業教育師資的研究隊伍實際是比較集中的。表1的單位中包括獨立設置的職教師資培養院校4所，開設職業教育學院或職業技術師范學院的高水平綜合大學5所，開展職教師資培養培訓工作的師范大學15所。國家級職業教育師資培養培訓基地15個，具有職業教育學碩博點單位17所?？梢?，這些都是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的重要平臺，是職教師資問題研究的主力軍。但同時也可以看到，研究隊伍集中于高等學?；蚋叩葘W校的研究機構，來源于行業企業、職業院校的人員較少。

（四）關鍵詞統計及分析

1.關鍵詞詞頻統計及分析。在4441篇文獻中，總關鍵詞17314個，標準化后頻次≥1的關鍵詞5694個。依據文獻計量學中著名學者普賴斯（PRICED）所提出的計算公式：M=0.749（其中M為高頻閾值，Nmax表示區間學術論文被引頻次最高值）[3]，4441篇論文中被引頻率最高的是洪貞銀在《高等教育研究》發表的“高等職業教育校企深度合作的若干問題及其思考”，該文從發表至今已被引用293次，即Nmax=293，代入上述公式得到M=12.82。結合實際研究需要，本研究提取關鍵詞詞頻≥24的54個高頻關鍵詞，結果見表2所示。由表2可以看出，54個高頻關鍵詞呈現的總頻次為7105個次，占關鍵詞出現總頻次的41.04%。這一結果初步說明，職業教育領域內的師資研究主要集中在高職院校、中職學校、師資隊伍建設、“雙師型”師資、人才培養模式、師資培養與培訓、校企合作、職業教育改革等方面，但是要揭示它們之間隱藏的更多重要信息，還需要進行下一步的數據挖掘[4]。

2.高頻關鍵詞聚類分析。為了更直觀地展示關鍵詞之間的親疏關系，對各個高頻關鍵詞是否在其他論文中成對出現（出現為1，否則為0），利用Bicomb2.0軟件生成高頻關鍵詞詞篇矩陣。將詞篇矩陣導入SPSS20.0進行聚類分析[5]，結果見圖3。由圖3可以看出2001-2016年職業教育領域內師資研究被分為7個種類，其具體分布結果見表3。從表3可以看出，2001-2016年職業領域內師資研究具體分布為：

種類1為中職學校和高職院校師資隊伍建設問題的研究，包括17個關鍵詞，可細分為4個小類：小類1為中職學校師資的現狀和對策研究，以及高職院校師資隊伍建設問題尤其是“雙師型”師資的研究，包括“對策”、“現狀”、“中職學?！?、“師資隊伍建設”、“‘雙師型師資”、“高職院?！?、“創業教育”、“人文素質教育”8個關鍵詞；小類2為師資在高等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及職業教育改革的相關研究，包括“人才培養模式”、“工學結合”、“高等職業教育”、“校企合作”、“職業教育改革”、“創新”6個關鍵詞；小類3為課程體系和教學模式研究，包括“課程體系”、“教學模式”2個關鍵詞；小類4為實踐教學的研究，包括“實踐教學”1個關鍵詞。

種類2為職業教育教師培養與培訓的相關研究，包括15個關鍵詞，可細分為兩小類：小類1為中職教師的培養與培訓研究，包括“師資培訓”、“中職教師”、“教師專業發展”、“中等職業教育”、“專業教師”、“師資培養”、“專業設置”、“職業教育師資”、“素質提高計劃”、“兼職教師”、“專業帶頭人”、“專業課教師”12個關鍵詞；小類2為高職師資素質的相關研究，包括“高職師資”、“教學質量”、“‘雙師素質教師”3個關鍵詞。

種類3為職業指導與教師專業化的研究，包括“職業指導”和“教師專業化”2個關鍵詞。

種類4為國外職業教育師資的研究，包括“德國”、“雙元制”、“職業教育”、“澳大利亞”、“職業學?！?、“教師培養模式”6個關鍵詞。

種類5為實訓基地的管理與專業建設研究，包括“實訓基地”、“管理”、“專業建設”3個關鍵詞。

種類6為高技能人才辦學模式的研究，包括“高技能人才”、“辦學模式”2個關鍵詞。

種類7為中職學生和高職學生的職業能力研究，包括“職業能力”、“中職學生”、“高職學生”3個關鍵詞。

3.高頻關鍵詞多維尺度分析。多維尺度分析（MDS）能夠幫助研究者從觀察資料出發，發掘資料和數據內部的深層關系，最終用主要元素構成的戰略坐標圖表達出資料所隱藏的內涵[6]。本研究將對上述54個高頻關鍵詞構成的54×54的聚類分析產生的矩陣導入SPSS20.0，進行多維尺度分析，標準化方法選擇Z分數。得到2001-2016年職教師資研究熱點多維尺度分析結果見圖4。

在詞篇矩陣和聚類的基礎上，本研究用戰略坐標圖這一可視化形式來表示不同類團之間的內部聯系和相互作用（如圖4所示）。從圖4中可以看出職業教育領域師資研究高頻關鍵詞的4個領域劃分情況與聚類分析劃分的7個研究分類基本一致。領域1對應聚類分析的種類1；領域2對應種類2；領域3對應種類4；領域4對應分類3、5、6、7。圖4是以向心度和密度為參數繪制成的二維坐標系，其中，橫軸為向心度，即領域間相互影響的強度，縱軸為密度，表示某一領域內部聯系強度[7]。二維坐標圖是以向心度和密度的均值為原點，將所有領域劃分為四個象限：第一象限中的類團密度和向心度都較高，落在第一象限的研究成熟，處于核心地位；第二象限的類團密度高，向心度低，說明這些主題的研究趨向成熟，但處于整個網絡的邊緣地位；第三象限的類團密度和向心度都較低，是整個網絡的邊緣，研究不夠成熟；第四象限的類團向心度高，密度低，說明這些研究主題研究不夠成熟，處于核心地位，有待于進一步的發展，有潛在的研究價值。

四、討論與分析

本研究以4441篇研究文獻為基礎繪制了近年來我國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熱點知識圖譜，結果直觀地反映出近年來我國職業教育師資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四大領域，以及每個領域的發展趨勢，進而折射出我國職業教育師資發展方向。

領域1主要是職業院校師資宏觀結構問題的研究，處于第一象限，其自身內部聯系緊密，研究趨向成熟，此研究熱點與其余各熱點有廣泛聯系，處于研究網絡的中心地位[8]。從圖4第一象限中可以看出，關鍵詞“高等職業教育”、“高職院?！?、“師資隊伍建設”、“職業教育改革”處于該區域的中心位置，與其他關鍵詞的聚合度比較高。由此可見在我國職業教育師資研究領域，多數專家、學者的研究文獻都是以高職院校、師資隊伍建設、職業教育改革為立足點與突破口，這說明高職院校師資建設一直是我國職業教育領域的重要研究內容，具有獨特性和重要性。

領域2以個體研究為主，以教師、教師群體為研究主體處于第二象限，其主題領域內部鏈接緊密，而是這些領域的研究已經形成了一定的研究規模，但且與其他主題聯系不密切，在整個研究網絡處于邊緣位置。該領域的研究主要著眼于職業教育教師的培養與培訓的問題，從微觀的角度研究中高職師資培養與培訓、兼職教師、專業教師、專業課教師、專業帶頭人的問題，這些問題的研究相對來說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體系和規模，不乏有教育培訓機構和企業參與其中，但是與其他研究聯系不緊密，相對于研究中心來說，屬于比較邊緣的研究。

領域3為職業教育師資的國外比較研究，處于研究網絡的第三象限，說明其各自內部鏈接不緊密，相互之間聯系不大，在整個研究網絡中處于邊緣。研究發現，國外研究主要包括德國、澳大利亞、美國、日本、新加坡、芬蘭等國家的職業教育師資的研究，但是從高頻關鍵詞的提取中來看，此類研究主要集中在德國“雙元制”的辦學模式和澳大利亞的教師培養模式問題上。但是通過聚類分析和多維尺度分析發現，我國的國外職業教育師資的研究還是比較膚淺的，并沒有深入進去。

領域4的主題相對分散，主要是以學生、學生發展為研究對象，包括職業指導與教師專業化、實訓基地的管理與專業建設、高技能人才培養、職業能力研究，這些研究主題領域比較集中，研究人員都有興趣，但結構不緊密，研究不夠成熟，也就是說這些研究主題處于核心地位，有進一步的發展空間，今后的研究可以著眼于這些領域。

注釋：

①《書目共現系統2.0使用說明書》中定義“詞篇矩陣”是對關鍵詞字段中出現一定頻次的主題詞等字段在每篇文獻中的出現情況進行搜索，最終生成“詞篇矩陣”，它針對主題詞-文獻矩陣而言的一種簡便稱呼，該矩陣的第一列是主題詞，第一行則是文獻記錄的號碼，其實質是一種數據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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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秦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