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安全戰略背景下警用無人機反恐行動應用研究

孟成才 劉 杰 李 威

(云南警官學院，云南·昆明 650223)

當前世界正在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形勢錯綜復雜，國際政治和經濟社會發展呈現多極化、復雜化，大國博弈、小國矛盾沖突、恐怖組織威脅、邊境動蕩等現象疊加，國際社會環境發生了重大變革。新時期下，我國仍然面臨著國內外諸多復雜問題，可預見與不可預見的安全風險、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給國家安全帶來了嚴峻挑戰。而恐怖主義活動仍然是當前國家安全的主要威脅?；趪野踩珣鹇员尘?，結合現代無人機應用特點，深入研究警用無人機參與反恐實戰應用是當前人民警察反恐實訓中必須融入的理念以構建智慧警務，提高人民警察執法效率和反恐處置水平。

一、國家安全戰略背景釋義

(一)國家安全戰略背景意義

2014年4月1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上首次提出“總體國家安全觀”，成為了我國國家安全工作在新時代的思想綱領和行動指南(1)李輝智.我國國家安全問題研究熱點可視化計量分析[J].中國刑警學院學報，2021，3(1).。2015年1月2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制定和實施的《國家安全戰略綱要》，是有效維護國家安全的迫切需要，是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要求。2021年11月1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國家安全戰略(2021—2025年)》，會議為新形勢下維護國家安全，加快構建新安全格局做出重要指示。2022年1月25日中亞建交30周年視頻峰會上習近平指出，積極踐行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新安全觀，聯手打擊“三股勢力”和跨國有組織犯罪、販毒，堅決反對外部干涉和策動“顏色革命”。2022年10月16日，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堅定不移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把維護國家安全貫穿黨和國家工作各方面全過程，確保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2023年2月7日在黨的二十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儀式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統籌發展和安全，貫徹總體國家安全觀，健全國家安全體系，增強維護國家安全能力。一直以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安全問題，對全民大力開展宣傳國家安全觀的主題教育，提高民眾安全意識。

國家安全戰略與國家安全觀有著緊密聯系，國家安全觀是國家安全戰略的根本所在，國家安全觀決定了國家安全戰略，國家安全戰略是國家安全觀的具體體現。從當前國際國內形勢來看，我國總體安全觀涉及政治、經濟、社會、文化、軍事、衛生、科技、網絡、邊境等多個核心領域，其中邊境安全問題最為復雜，藏疆問題、恐怖組織、跨境犯罪、緬北沖突等威脅著國家和邊境地區的社會安全。因此，國家安全戰略頒布與實施，對維護國家經濟發展，維護公共安全、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提供了有力保障，對平安中國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二)反恐怖主義法納入國家安全戰略的重大意義

2015年12月27日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八次會議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恐怖主義法》，于2016年1月1日起實施。該部法律從恐怖組織活動和人員認定、恐怖組織行為特征、調查取證、應對處置、懲罰等方面進行明確規定，其目的是為了防范和懲治恐怖活動，加強推進反恐怖主義工作，為國際反恐合作提供法律支撐和依據。一直以來，國際反恐怖主義堅持“法治、不妥協、無差別對待、國際合作”的原則，緣于國內外重大恐怖主義襲擊給國家和社會帶來的災難性后果(如下表1)。

表1 恐怖主義襲擊(重大歷史案件列舉)

縱觀國內外恐怖襲擊事件慘不忍睹，自“9·11”事件以后反恐怖主義受到國際社會高度關注。因此，我國將反恐怖主義法納入國家安全戰略具有重大意義。公安機關人民警察作為維護社會長治久安的核心隊伍，長期以來在維護社會治安和反恐斗爭中做出了重大貢獻。當前反恐形勢仍面臨巨大壓力，反恐處置過程中面臨著諸多風險和挑戰，而無人智能系統應用于反恐領域，將減少險情處置時的安全隱患，提高執法效率。

二、警用無人機發展現狀及應用領域

(一)警用無人機發展現狀

在科技興警、科技強警指引下，近年來我國警用無人機發展較快，各地公安機關興起了無人機駕駛執照培訓、無人機實戰大比武的熱潮。目前，全國擁有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駕駛證照的人數約為一萬五千多人，每年舉辦警用無人機實戰大比武的省份也不斷增加，內容不斷豐富。同時，相應的規章管理制度陸續出臺。2014年，公安部將無人機納入警用航空管理范疇；2015年初頒布《關于進一步加強公安機關視頻圖像信息應用工作的意見》，明確將無人機航拍設備納入移動無線視頻監控系統(2)張志學.警用無人機發展現狀及問題研究[J].滄州師范學院學報，2021，37(1).。2016年公安部印發了《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管理暫行規定》；2017年公安部制定了《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登記管理辦法(試行)》《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駕駛員培訓及執照管理辦法(試用)》、《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系統》等標準；2018年公安部制定《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外觀制式涂裝規范(試行)》標準；2020年在西北工業大學長三角研究院成立警用無人機與低空安全技術協同創新中心；2023年4月7日國務院總理李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通過《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草案)》；2023年6月29日公布《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全國警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管理及應用日益完善，按照相關文件嚴格規范無人駕駛航空器生產與使用，按考試大綱要求進行培訓，按低空空域管理規范飛行等。

(二)警用無人機應用領域

無人機作為當今智能科技產物代表，在公安工作領域得到廣泛應用。從當前警用無人機實戰應用領域來看，主要應用于兩大方面(如圖1)，一是常規應用。其中包括七個方面。第一，常規巡邏。常用于交通、重點區域、邊境線等巡邏。第二，航拍取證。主要用于拍照錄像、圖像分析等。第三，安保維穩。大型活動期間應用無人機協同地面巡檢，如COP15、南博會、重大體育賽事(奧運會、亞運會、全運會等)、演唱會、節慶活動等安保工作。第四，交通管制。無人機在交通警察執法中得到廣泛應用，大大提高交通管制效率。通常發生交通事故時，無人機可掛載喊話器播放語音指揮交通。第五，應急救援。主要是發生突發自然災害時無人機協助地面人員進行搜救，拋投物資、夜間照明、信息通信等。第六，應急指揮。無人機將空中實時畫面傳輸到指揮中心，指揮員可通過現場視頻畫面進行指揮調度。第七，物資運輸。無人機協助地面警力進行物資運輸、投送、補給等后勤保障。二是特殊應用。第一，反恐處置。警用無人機不斷應用于反恐處突之中，可執行非殺傷性或殺傷性打擊處置。第二，偵查抓捕。依托云臺實時畫面，協助地面警力跟蹤，提供線索。第三，疫情防控。在疫情防控中無人機巡查、協助醫務人員運送物資，核酸檢測現場維護秩序、喊話提醒、勸誡引導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第四，邊境巡檢。主要針對販毒、偷渡、走私等可疑邊境區域巡檢，保障邊境社會安全穩定。第五，消防滅火。近年來無人機逐漸在消防領域得到應用，開始參與消防滅火工作，載水對高層建筑火災撲救等。

圖1 警用無人機實戰應用領域

三、警用無人機實戰特點及反恐行動應用

(一)警用無人機實戰特點

警用無人機具有“查得準、盯得住、傳得快”的優勢，能夠保證高效快捷地完成追蹤、應急救援、現場取證、水陸搜救等任務。其實戰特點歸結起來有五個方面。一是操作便捷，布置迅速。二是智能化集成度高。通過北斗衛星導航系統定位、GPS系統定位、RTK定位等實現精準導航，自主巡航；無人機掛載高倍變焦云臺、雙光/三光吊艙等電子設備，可連接警務室監控屏幕，通過云端平臺提供API接口，與第三方系統數據調用實時畫面傳輸。三是靈活機動、隱蔽性強。無人機可在數公里外進行高空偵查，根據目標導向、任務需求及實際情況靈活改變飛行路線，滲透性較強。如電池動力無人機飛行過程中噪音較小，加以特殊的螺旋槳去噪音設計，EPO碳覆膜一次成型機身，從而實現隱蔽偵查，符合反恐作戰要求(3)朱宇奇.警用無人機參與反恐攻擊行動的法律規制研究[J].中國公共安全：2018，50(1).。四是精準拋投、打擊。無人機可掛載輕型炸彈或輕機槍，對目標點進行投擲或打擊等。五是提高執法效率，減少人員傷亡。警用無人機在客觀上拓展了公安機關對反恐行動現場信息的掌握(4)呂帥等人.警用無人機研究的文獻綜述[J].湖南警察學院學報，2020，32(6).。特別是在處置危險任務時，首先使用無人機抵近偵查獲取情報，為指揮決策提供重要信息。

(二)警用無人機反恐實戰應用

近年來，隨著無人機技術融入警務工作，警務執法迎來了一場新的變革，改變了原有的傳統執法方式，在巡邏巡檢、偵查辦案、反恐實戰應用中，警用無人機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空警”角色，形成了“空地一體”全域治安防控體系，不斷推進現代智慧警務建設。在警務執法行動中，利用無人機的優勢特點，與執法部門合作，大面積巡邏以及對高犯罪率地區或“熱點”監視等(5)Lawrence J.FennellyMarianna A.Perry. Chapter 14-Unmanned aerial vehicle (drone)usage in the 21st century[M].Handbook of Loss Prevention and Crime Prevention (Sixth Edition)，2020.，助力警方快速破案，及時消除安全隱患。以下列舉近幾年來部分地區公安機關應用警用無人機參與警務行動的典型案例。

案例一，2014年3月1日晚上，云南省昆明火車站發生一起嚴重暴恐案件，社會危害極大，影響極其惡劣。事發后，為獲取昆明火車站及周邊犯罪現場的正射影像平面圖，以提供直觀、有效的基礎圖像，迅速偵破此次暴力恐怖案件，專案組決定應用無人機參與執行相關工作任務。警用無人機小組于凌晨接到任務指令后，連夜準備長航時固定翼無人機及相關任務設備，次日早晨到達昆明火車站案發現場進行航拍，完成航拍后立即制作出正射影像圖，隨后專案組利用具有時效性的正射影像圖復原了案件發生、發展的完整過程，為迅速偵破案件提供了有力支撐。

案例二，2014年6月21日早晨，恐怖分子在新疆西部邊境地區制造了一起暴恐事件，事件當場造成6死1傷。為盡快抓捕目標，公安機關調派鷹眼固定翼警用無人機進行夜間熱成像航查。連續幾個晝夜搜捕后無人機偵查發現兩名暴恐分子(6)徐靜.固定翼無人機在新疆暴恐事件處置中的應用[J].警察技術，2015，1(3).，地面警力通過無人機提供的線索進行定位搜捕，最終將兩名暴恐分子成功處置。

案例三，2018年7月14日下午，湖南省常德市臨澧縣烽火鄉將軍山社區發生一起命案，一名8歲男孩在菜地被人殺害。案發后臨澧縣公安局迅速啟動命案偵破處置預案及組織民警成立專案組，抽調精干警力全力開展案件偵破工作。為盡快抓獲犯罪嫌疑人，公安機關出動警用無人機，利用紅外線熱成像技術進行搜捕，連續七天七夜地空偵查和搜捕，無人機發現了犯罪嫌疑人李某并抓獲歸案。

案例四，2020年10月27日凌晨，浙江省臺州臨海市大洋街道新橋頭村一名女子慘遭傷害，嫌疑人張某行兇后逃進附近山上躲藏，公安機關第一時間組織警力進山追兇，其中包括臨海市警務航空隊應用無人機參與本次抓捕行動。通過無人機高空喊話，給犯罪嫌疑人張某帶來了極大的精神壓力。經過連續六天無人機喊話施壓，最終張某選擇投案自首。

案例五，2022年7月26日，四川省沐川縣發生一起槍擊重大刑事案件，現場2人被槍擊傷，隨后犯罪嫌疑人又持槍殺害3人后逃逸。案件發生后，公安機關全力開展緝捕工作，搜捕現場無人機配合地面警力晝夜進行偵查、喊話威懾，輔助破案抓捕，最終在黃丹鎮山搜索中無人機發現嫌疑人尸體。

案例六，2023年7月20日湖北省孝感市發生了一起持刀砍人事件，一名45歲左右的男子因為經濟糾紛，持刀砍傷了一家三口，事發后逃跑。當地公安機關迅速派出特警和無人機小組趕赴現場。由于孝感市是多水域地帶，派人搜索，一是將耗費大量的時間及人力，二是在水域里人力搜索難度較大，若采用巡邏艇搜索噪音大容易暴露行動?？紤]到這些因素，最好的方式是無人機搜索，因此孝感市特警應用警用多旋翼無人機迅速開展搜捕工作，無人機掛載高清變焦云臺在空中形成可視化、全方位搜索，通過數小時的搜索，最終無人機發現犯罪嫌疑人在水中藏匿的位置，根據無人機提供的位置信息，警察成功抓獲犯罪嫌疑人。

可見，警用無人機在參與反恐行動或警務執法中效果突出、優勢明顯，豐富了執法手段，提升了執法效率。目前，警用無人機已成為一線民警案件偵辦、智能防控的精良裝備，成為反恐維穩、應急處突、立體化防控的尖刀力量，在智慧警務建設及大數據應用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四、警用無人機反恐行動要素機理

(一)行動流程構成要素

軍事上作戰流程通常是指作戰進程中各種作戰行動的步驟和順序(7)王世忠等人.體系聚優未來作戰制勝之道[M].中國工信出版集團，2022.。警用領域反恐行動流程亦如此，而警用無人機參與反恐行動特點是非接觸性、協同性和機動性。因此，這一特點決定了流程要素。整個行動流程分為3個階段8個環節(如圖2所示)。第一階段，案情獲取/收集情報，偵查組通過偵查獲取暴恐分子藏匿點、人員數量、周邊環境等信息。第二階段，制定抓捕計劃，根據獲取的情報信息分析研判，制定出最佳抓捕或打擊處置計劃。第三階段，涵蓋5個環節。一是空域介入。飛行訓練或執行任務前，嚴格按低空空域安全管理要求申報空域，獲得許可后方可按計劃飛行。二是現場指揮。指揮人員根據無人機實時回傳的畫面進行指揮調度、部署警力，并做出處置決定。三是態勢感應。無人機對目標區域及周圍環境感知。一方面依賴于任務載荷設備本身功能；另一方面是飛手的操控及觀察能力，人與機的協同性，需快速鎖定目標并做出相應決策。四是生存能力。即無人機順利執行完任務后能安全返回降落的單次出動。執行任務過程中會受到氣象原因及高樓、鐵塔、電線等外周環境的影響，甚至遭遇人為反制干擾，因此，執行任務前需做好前期考察與預判。五是目標打擊。該環節要求立即發現、快速鎖定、精準打擊，對暴恐分子實施快速處置，最后根據處置情況進行效果評估。

圖2 警用無人機反恐行動流程

(二)系統集成智能化應用

高度信息集成是現代無人機的顯著特點。如，人員信息采集與識別，人體紅外線感應，車輛智能跟蹤，AI全自動化閉環監管系統，機槽自主起降；地空組網及數據鏈傳輸信道容量的優化，降低通信傳輸延時性，提升通信速率；衛星導航信號不足時，視覺系統可以接替衛星導航提供定位與測速，使無人機能夠實現平穩飛行等多元化集成功能。

警用無人機智能化發展為反恐行動注入科技力量。應用無人機拍攝后制作正射影像、3D建模、VR全景沙盤等，可為警務反恐行動提供決策部署。當然，任務載荷的選擇與使用需考慮環境因素。如，在南方地區山地多、叢林茂密，山林面積大，恐怖分子藏匿隱蔽，給搜捕帶來很大困擾，加之目標不易被識別，在此環境下無人機需掛載紅外線熱成像、合成孔徑雷達等任務掛載，對重點嫌疑區域進行熱成像識別，快速鎖定嫌疑人。而在荒漠、丘陵環境下執行反恐任務時，無人機需掛載高清變焦云臺、夜視儀等進行大范圍搜索，發現情況時啟用智能跟蹤系統快速鎖定目標。同時在復雜環境巡檢時，無人機必須具備良好的信道傳輸性能、精準導航及抗干擾性能，保持通信暢通，確保順利執行任務。

(三)處置效能評估

警用無人機具備遠程操控、超視距飛行的能力，搭載有效武器載荷便能完成定點打擊與處置(8)周鄭成等人.警用無人機在立體化社會治安防控體系中的應用[J].山西警察學院學報，2022，30(2).。由于反恐任務特殊，事發突然，不確定因素多，因此，反恐處置的關鍵是完成任務的時效性和處置效果。無人機通過空中偵察發現目標后，快速識別，精準定位，將現場畫面實時回傳給指揮中心，指揮員根據現場情況，迅速做出指揮決策。處置效能從三個要素進行評估。一是抓捕或打擊效果。通常反恐處置中多旋翼無人機應用較多，一方面多旋翼無人機能夠定點懸停、飛行靈活，便于偵查和快速獲取情報信息；另外多旋翼無人機對于起降場地要求較低，易操作，便于快速布置。同時多旋翼無人機可掛載非殺傷性武器，強聲、強光或拋投設備懸停于恐怖分子藏匿地的上方，通過強光照射、喊話、發射爆震彈等方式參與圍捕(9)孫寶財，李贊.警用無人機在反恐戰斗行動中的功能及常用戰法研究[J].武警學院學報，2017，33(5).。也可掛載輕機槍等輕型武器，必要時對暴恐分子進行火力打擊。二是時間效率。從接到任務指令后第一時間抵達現場到完成任務的處置用時，要求做到速戰速決，精準高效完成任務。三是毀傷評估與人員安全。無人機的使用降低了反恐行動人員風險(10)劉倩.武裝無人機在反恐行動中的應用——以美國的全球反恐作戰為例[J].武警學院學報，2019，35(3).。由于警用無人機是通過非接觸性協同打擊處置，因此對無人機操作員來說必須做到三準，即看準瞄準打準。尤其是在解救人質過程中更需謹慎，避免誤傷人質和隊友。

五、警用無人機反恐戰術應用

(一)單機偵查與突圍打擊

單機戰術是指單架無人機搜查與打擊處置，通常應用于房屋樓道、叢林、山洞隧道等特殊場景下。主要以輕小靈活、機動性高隱蔽性強、便于攜帶和快速操作的無人機，如穿越機、多功能Mini直升機，小型多旋翼等機型。在綁架案、非法拘禁案中，嫌疑人往往會選擇在某個較為封閉的房間內控制被害人，偵查員不方便直接進入房間對案發現場開展先期偵查工作。這時就選用體積小、隱蔽性強、靈敏度高的穿越機，利用門縫、窗戶等空間，通過掛載催淚彈、爆震彈等進行非殺傷性攻擊，必要時可直接執行“自殺式”攻擊，使暴恐分子喪失抵抗能力。若在叢林或香蕉、玉米地等，可選用噪聲小且靈活的多功能Mini直升機或小型多旋翼，隱蔽抵近偵查，拍照錄像固定證據，并獲取暴恐人員位置、人員數量及裝備等信息，協助地面警力快速布置抓捕方案。若暴恐分子藏在山洞或占據較有利地勢，地面警力抓捕可能具有較大生命危險時，利用無人機掛載輕機槍或彈藥，對藏匿地點直接進行打擊。單機戰術應用場景是受限環境下所進行隱蔽性突擊或偵查，縮短暴恐分子反應時間并快速遏制其反擊，減少地面警力的消耗與人員傷亡。

(二)多機協同與火力壓制

多無人系統協同作為一項人工智能的顛覆性技術，將空間上分布的無人系統有機連接起來，實現多系統在時間、空間、模式、任務等多維度上的有效協同，最終形成目標探測、跟蹤識別、智能決策、自主控制和效能評估的完整鏈條(11)施文等人.多無人系統協同中的人工智能安全探索[J].中國工程科學，2021，23(3).。

無人機可為地面打擊提供偵查情報、精確打擊、通信中繼、近距支援，實現地空協同聯合作戰(12)王昌海.納卡沖突中無人作戰能力評述[J].飛航導彈，2021，39(1).。常見協同戰術有兩種。一是蜂群作戰。因小型無人機體積小、聲光紅外特征弱、靈活機動、可高飽和度投放、多方位分散作業等特點，可在無人身風險、被識別和阻擊相對困難的情況下精準地完成作業任務。該作戰模式完全由無人機自主協同執行整個任務，任務前期準備中需把任務區域、通信系統、參數設置及飛行編隊提前設定好，無人機自主起飛后按預設分組自行編隊，向目標區覆蓋，指揮中心根據回傳視頻畫面確定暴恐窩點，遠程指揮機群輪流火力打擊。二是“人+機”協同?！叭?機”編隊協同是現代無人機執行任務中常用的地空協同戰術。一方面無人機扮演“空中天眼”的角色，指揮地面警力進攻路線。如，在茂密叢林、高苗地或城市房屋密集地方執行反恐任務時，暴恐分子可能利用遮擋物趁機逃跑，此時無人機迅速鎖定跟蹤目標，指引警察追捕。另外一方面，當遇到暴恐分子玩命對抗時，空中警用無人機通過掛載輕型彈藥或輕機槍，協同地面警力實施空地火力壓制，取得戰場主動權。

(三)地域環境與戰法選擇

我國幅員遼闊、氣候及地理環境多樣。南方地區山地丘陵居多，植被茂密，森林覆蓋面積大；北方地區以平原地形為主，灌叢植被較多；西北地區山脈眾多，地勢陡峭，植被比較低矮；沿海地區瀕臨海洋，氣候濕潤、雨量較多，城市人口密集。暴恐分子常常會以環境為庇護所，通常行兇后到偏僻的地方躲避，如山洞、叢林里，這給偵查抓捕帶來一定的困難，加之涉恐人員熟悉地理環境，手中持有危險武器，分隊機動、防御、協同和保障會面臨著嚴峻挑戰。因此，反恐行動中要根據不同任務性質、地理環境以及暴恐分子人員、裝備等情況選擇合適的無人機參與處置行動。如固定翼適合長航時、大范圍、遠距離偵查和打擊；多旋翼能定點懸停搜索、操作靈敏、使用便捷；垂直起降復合翼可掛載三光吊艙或高清變焦云臺進行大范圍、長航時偵查，無論是在高海拔地區，還是在平原地區，或是邊境巡檢、海上巡邏等均適合使用。因環境及任務性質不同，選擇的機型也不同，處置方法各異。如，山地叢林宜選具備熱成像功能的無人機進行“遞進式”或螺旋式搜尋；在玉米、高苗等地宜選攜帶雙光吊艙、熱成像功能的無人機進行“向心式”、重疊式搜尋；狹小空間以“潛入式”突擊為主；震懾或抓捕行動中使用喊話器、強光照射、網槍、電擊槍等，進行跟蹤威懾或非殺傷性打擊；攻擊性行動中采取“游擊戰”方式配合地面警力，形成立體化火力網，實現精準快速打擊。

六、結語

警用無人機是現代警務執法中不可或缺的新興技術裝備，因攜帶方便、操作簡單、可快速布置等特點，而受到廣大民警的青睞。警用無人機在參與反恐行動時不僅降低了處置任務的成本和風險，而且提高了公安機關處理錯綜復雜問題的能力，不斷增強隊伍戰斗力。當然，無人機在現代警務執法應用中也還存在不足。一是運行機制有待完善?，F行的無人機法律規章、運行機制欠缺，裝備、使用、管理及維修維護等制度需要進一步完善。二是技術短板。多旋翼無人機航時短、速度慢，固定翼受起降跑道的限制。此外，對于云南高海拔山區等地形條件下，通信保障、圖傳延時，以及克服各種電磁干擾等都是急需解決的技術問題，也是下一步的研究方向。三是警用無人機實戰能力有待提升，需要加強民警警用無人機實戰能力培訓，提升在執行任務過程中能夠更好應對各種突發狀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