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城市語言景觀的空間符號互動觀

沈騎 孫雨

摘? ?要： 近15年（2008—2022年），語言景觀逐步成為城市語言研究的新興領域。城市是由實踐—社會活動構成的空間，城市語言景觀通過對社會空間、多模態符號的組合，并經由社會性活動，構建出新的城市空間話語。語言景觀作為一種社會建構的方式，是城市空間社會話語的一部分。城市語言景觀作為充滿符號意義的城市社會話語交匯點，或探討空間與符號互動關系，或將多元城市空間視為一種“生態場域”來重新解釋權力，是一種社會行為和創造性的表達空間?；赟copus數據庫，對2008—2022年1209篇以語言景觀為主題的研究性文章進行文獻計量分析，以語言景觀研究的空間符號互動為主要線索，從學科交叉視角爬梳語言景觀對城市社會問題的關注，探究語言景觀研究的社會意義及其構建的空間社會性特征?；诳臻g與符號的研究路徑是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突破口。研究的結論可為城市語言治理范式的創新發展提供新思路和實踐啟示。

關鍵詞： 語言景觀；空間生產；多模態符號；城市語言；空間社會意義

中圖分類號：H0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8634（2023）06-0070-（08）

DOI：10.13852/J.CNKI.JSHNU.2023.06.007

一、引言

空間與符號研究是一個跨學科的社會科學領域?？臻g和符號作為社會現象的重要維度，可以深刻地反映社會的特征和變遷，對社會發展的影響顯著。1 空間與符號是人類社會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臻g不僅僅是人類生活的背景，還對人類的生活方式、文化習俗、社會關系產生影響。符號則是人類溝通交流的重要方式之一。因此，空間和符號的研究對于理解人類社會文化現象具有重要意義。

語言景觀是指在社會空間中呈現的語言符號和文字的總體集合。2 它包括城市街道、商業廣告、政治宣傳、宗教場所等公共領域中使用的標識、標牌、廣告、海報、建筑物外觀等各種文字和符號，以及個人住宅門牌、車輛號碼、個人電子郵件簽名等私人領域中使用的語言符號。在不同的社會和文化環境中，人們會給同一種語言符號賦予不同的意義和價值觀念。例如，在一個高度社交化和口頭傳統強的社會中，口頭語言和非語言符號的使用可能會更加重要，因為他們能夠更好地傳遞情感和社會信號。

城市是由實踐—社會活動構成的空間，城市語言景觀通過對社會空間、多模態符號的組合，并經由社會性活動，構建出新的城市空間話語。1 在城市規劃中，研究空間的使用、布局和設計，以及符號的運用和表達，可以促進城市的良性發展和社會進步。城市發展離不開語言規劃，城市的發展影響著城市中不同群體的話語選擇與使用，城市語言使用則反作用于城市經濟、文化的發展。2

近15年（2008—2022年），語言景觀已經成為城市語言研究的熱點問題。3 現有城市語言景觀研究進路有三：一是研究城市語言景觀的文化內涵和象征意義。通過分析公共場所標語以及地名和店名，來研究某一特定領域、地區或城市群的城市語言景觀所蘊含的文化符號、價值觀、信仰、歷史傳承等。4 二 是研究城市語言景觀的發展歷史，包括不同歷史時期的城市語言景觀特征、變化和演變規律，5 對語言使用的動態考察不僅僅是從話語到意義的跨越，更是對語言社區內部語言使用傾向的判斷。而在“語言景觀”背后，表征出當地國際化水平與各種語言權勢對比的結果。三是城市語言景觀的功能與效應，研究城市語言景觀對城市環境和人們行為的影響，包括城市語言景觀的功能、認知效應、情感效應等。6

不同研究者關注不同的研究領域和方向，以深入探索城市中語言和文化的關系。在中國，城市語言景觀研究漸增，反映出城市社區的語言使用情況與“語言權力”的權衡結果，目前尚未有學者針對城市語言景觀中的空間、符號互動關系對城市語言治理進行針對性研究。為此，本文通過對2008—2022年城市語言景觀研究中的空間、符號主題進行梳理，以期為拓展城市語言景觀研究深度和推動城市語言治理研究提供參考。

二、城市語言景觀的空間與符號理論基礎

城市語言景觀指的是城市中各種語言符號和空間結構的組合，是城市語境中最基本的信息載體。其中，空間和符號學理論是理解城市語言景觀的關鍵。7 通過對城市語言景觀空間和符號的研究，可以揭示城市的歷史、社會和文化變遷等各方面；通過研究城市語言景觀的空間符號組合，可以更深入了解和認識城市文化，增進人們對城市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語言景觀符號是主要的話語資源，可以用于塑造和傳播城市形象。恰當選擇和使用語言景觀符號可以建立積極正面的城市形象，否則可能會對城市形象造成負面影響，甚至損害城市的形象。

空間是個體存在的重要依據。8 社會空間概念包括空間實踐（spatial practices）、空間表征（representations of space）和表征空間（spaces of representation）三個維度。9 其中空間實踐指的是人們在特定空間中開展的日常實踐活動；空間表征是指占據主導地位機構所持有的空間觀念和空間評價；表征空間指的是個人在其經歷場所中如何生活的概念空間。在城市研究領域，列斐伏爾（Lefebvre）的“空間生產”理論作為一種新的理論視角，為分析城市規劃的意識形態和技術提供了模型。伴隨人文地理學空間概念的“社會轉向”和社會語言學中的“空間轉向”，語言景觀研究拓寬了范圍。在城市語言景觀中，空間的組織和使用是語言符號傳達信息的關鍵途徑。1 例如，商業區的高樓大廈和廣告牌，與住宅區的低矮建筑和綠地形成了不同的空間結構，為不同語言符號提供了應用場所。同樣，公共空間的設計和規劃也會影響語言符號的使用和傳達方式。例如，市政府廣場上的標語牌和指示牌，需要通過位置、顏色和文字的設計，以便被人們更容易發現和理解。

胡范鑄指出，不僅看到的語言符號可以構成語言景觀，聽到或意識到的非語言符號也是語言景觀的重要組成部分。2 傳統符號學理論把符號的內涵區分為“能指”與“所指”兩個方面，這無可非議，但學術界對能指與所指的具體內容有不同解釋。符號不是孤立地獲得它們的意義，其意義構建與其他符號以及其所處的語境密切相關。3 社會符號學作為跨學科的理論，不僅關注符號學的有關概念和方法，也關注其他領域，尤其是社會理論。符號是受生產者利益和事物特點的影響而產生的，因而不能脫離社會交往的具體形式而獨立存在。4 同樣，有學者將語言視為社會符號，認為語言是社會過程的產物，因此應在特定的社會文化語境中對其進行意義闡釋。5 在城市語言景觀中，符號包括語言文字、圖像、色彩等多種形式，符號的理解和傳達是基于共同的文化背景和社會經驗。因此，在不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下，同一符號的意義可能是不同的。例如，在中國，紅色通常代表喜慶和吉祥，而在西方文化中，紅色可能代表危險和警示。因此，在城市語言景觀中，設計和使用符號需要考慮不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以確保符號意義理解和傳達的準確性和有效性。

因此，了解和應用空間與符號理論有助于設計和規劃城市中的語言景觀，以提高信息傳達的效率和準確性，揭示城市語言景觀背后的語言權勢關系，從而為城市居民提供更好的城市環境。然而，現有城市語言景觀研究多以經驗描述為主，缺乏鮮活數據驅動的實證分析。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采用文獻計量方法，對Scopus數據庫關于語言景觀的研究文章進行分析，以標準化頻數為參照，識別焦點主題、核心文獻，并調查其在近15年的發展趨勢。

三、研究方法

1.數據來源

本研究參照語言景觀研究的標志性期刊《語言景觀》（Linguistic Landscape：An International Journal）中研究方向的描述，確定與語言景觀研究相關的話題，包括公共空間、地理場所、語言符號、語言教育、商業建筑名稱、標牌等。在開放的選取期刊理念下，由于語言景觀研究的關鍵期刊如《語言景觀》并未收錄在Web of Science數據庫，為確保研究數據的數量與質量，本研究采用Scopus數據庫。在Scopus數據庫以“linguistic landscape”為關鍵詞以收集更為廣泛的數據。又鑒于《語言景觀》創刊于2015年，本研究將搜集數據以2015年為時間節點分為兩部分，即2008—2015年，共563篇文獻；2016—2022年，共646篇文獻。

2.研究過程

研究者采用文獻計量法，對搜集的文獻進行計量統計，在分析研究主題時，英文摘要經由Treetagger標注以后，由Antconc 4.0檢索名詞和2—5個詞塊組成，再經過人工排查，排除無效詞匯包括定冠詞、連詞等。為了實現前后組間的比較，本文首先將檢索的論文計數進行標準化處理，再對其進行卡方檢驗以判斷前后數據的差異顯著性。

四、結果與討論

1.研究主題凸顯空間與符號

通過檢索，筆者共發現有153個主題，其中86個主題出現在2015年以后，包括符號景觀（semiotic landscape）與多模態分析（multimodal analysis）等，表1顯示公共空間（public space）是增幅最為顯著的主題詞，它有助于揭示語言景觀存在的客觀條件。隨著認知科學與人工智能的發展，人類通過對空間的感知和符號的理解，進行認知和思考。對空間和符號的研究有助于理解人類的認知過程和思維方式。同時，研究空間如何影響人的行為和思考，以及符號如何被人理解和使用，可以幫助設計更好的城市語言景觀，從而提升城市形象。因此，空間與符號成為語言景觀研究的持續熱點。

表1還顯示語言意識形態（Language ideology）、社區（Community）、書寫（Writing）、民族主義（Nationalism）和全球化（Globalization）5個主題詞的降幅最大，這說明在城市語言景觀研究中，社區空間和書寫符號是兩個非常重要的方面，但僅僅依靠這兩個方面是遠遠不夠的。城市語言景觀研究需要關注的不僅僅是地域空間和語言文字符號本身，還需要考慮它們與城市社會、文化、歷史、經濟等多個方面的關系。城市語言景觀不僅是語言和文字在城市空間中的表現，更重要的是通過語言和文化符號表達出城市的歷史、文化和價值觀。因此，需要從空間和語言文字符號兩個方面深入挖掘城市的文化內涵。例如，城市語言景觀中的某些語言文字符號可能是特定社會群體的象征，它們的使用和演變受到這些群體的文化背景和歷史傳承的影響。因此，要真正了解城市語言景觀，必須將其置于更廣泛的社會歷史背景中考慮。

有別于增幅最大、降幅最大的主題，符號（Semiotic）與公共空間（Public space）持續受到國外研究的關注。原因如下：首先，這是因為在城市語言景觀研究中，公共空間是城市語言景觀的基礎，它是人們進行社會交往和文化活動的場所。公共空間的組成要素包括道路、廣場、公園、街區、建筑等，這些元素直接影響人們對城市空間的感知和認知。通過對公共空間的語言景觀進行研究，可以了解不同城市公共空間的特點和文化內涵，探討公共空間的使用和管理方式，從而提高公共空間的品質和功能。其次，符號系統是城市語言景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標識、標志、路牌、廣告等。符號系統是城市信息傳遞的重要手段，也是城市文化的表現形式。通過對符號系統的研究，可以了解不同城市符號系統的特點和文化內涵，探討符號系統的設計和應用方式，從而提高符號系統的功能和效果。最后，公共空間和符號系統相互作用，構成了城市語言景觀的整體形象。公共空間和符號系統的互動關系影響了人們對城市的感知和認知。因此，研究城市語言景觀應該注重公共空間和符號系統的相互作用，從整體上把握城市語言景觀的特點和內涵。

綜上，城市語言景觀研究關注的是城市中語言的使用、傳播和表達方式，其中公共空間和符號系統是研究的重要方面。公共空間和符號系統是城市語言景觀研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能夠幫助我們更深入地了解城市文化和社會生活，并為城市的規劃和設計提供重要的參考。

2.核心文獻聚焦空間與符號發展

語言景觀研究中的高被引核心文獻可以反映出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前沿問題和學術發展趨勢。這些高被引文獻往往代表了該領域最為重要和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和思想。通過對這些文獻的分析，可以更好地了解該領域的發展歷程、主要研究方向和研究方法。1

首先，高被引核心文獻通常代表了該領域的主要研究方向和重點問題。通過對這些文獻的分析，可以了解該領域目前的研究熱點以及未來可能的發展方向。其次，高被引核心文獻往往包含了先進的研究方法和技術，這些方法和技術在該領域的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應用價值。通過對這些文獻的分析，可以了解該領域目前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和技術，并探討其優缺點和改進方向。最后，高被引核心文獻往往代表了該領域的學術發展歷程和里程碑事件。通過對這些文獻的分析，可以了解該領域的學術發展歷程，以及學術思想和成果的演進過程。表2顯示語言景觀研究2008—2022年高被引核心文獻。

由表2的高被引文獻可知，語言景觀關注多語、空間、符號與身份等話題。2 多語是城市語言景觀中的普遍現象，一個地區或社區空間中往往需要多種語言的使用和交流。通過語言景觀的多語分析可以探討不同語言之間的關系，以及人們如何使用多種語言來表達不同的意義。1 多語主題分析可以涉及語言的歷史和演變，以及在不同地區使用的不同語言?？臻g是語言景觀存在的客觀條件，可以研究語言景觀存在的地理和社會空間對語言使用的影響。2 這種分析可以探討不同地區的語言使用差異，以及社會經濟和文化因素如何影響語言使用。通過空間分析還可以研究語言在不同空間和環境中的變化和演變?？臻g中的符號可以賦予語言景觀不同的社會意義，通過對語言景觀中的符號組合分析可以探討不同語言和方言中使用符號和標志的差異，以及這些符號和標志如何隨著時間和文化的變化而演變。3 符號主題分析還可以涉及語言中使用的非語言符號和符號系統。此外，語言景觀還可以折射出語言使用對個人和群體身份的影響。這種分析可以探討語言使用和個人身份的關系，以及不同群體和社區中的語言使用差異。

綜上，城市語言景觀研究主要圍繞空間與符號的互動關系而展開。城市語言景觀是城市文化的一部分，它反映了城市的歷史、文化和社會背景。在城市語言景觀中，語言作為一種符號系統，通過標志、標牌、廣告、標識等形式，向人們傳達信息，同時也反映了城市中不同社會群體的文化特征和習慣用語等。在城市空間中，語言元素與建筑、道路、交通等元素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城市的空間語境，形成了特定的城市語言景觀。通過對城市語言景觀的研究，我們可以了解城市的歷史變遷、文化傳承、社會結構等方面的信息，也可以探討城市空間與文化的關系，為城市規劃、設計和管理提供有益的參考。

五、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突破口：空間與符號

隨著中國經濟持續發展，中國的城市化進程也迅猛發展。在此背景下，越來越多的中國城市成為“全球城市”，其語言景觀成為反映其語言使用狀況及其背后權力關系的重要窗口。因此，對于全球城市語言規劃與治理而言，城市語言景觀的研究與分析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沈騎認為，語言的資源范式揭示城市語言規劃的治理轉向，4城市語言景觀作為豐富的語言資源，包括城市中所使用的語言、方言、口音、文字和符號等。這些語言元素反映了城市的歷史、文化和社會背景，也是城市居民日常生活和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語言景觀不僅可以反映出城市的歷史和文化，還可以反映出城市的時尚和風韻。隨著城市的發展，城市語言景觀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新的流行詞匯、新的表達方式、新的符號等都會不斷地涌現出來，彰顯城市的時尚和風韻。

1.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空間路徑

城市語言景觀治理是一項重要的城市治理任務，涉及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規劃、管理和維護。在城市化進程中，城市語言景觀的治理面臨著許多挑戰，如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語言差異、語言環境的混雜或混亂、城市公共空間的多元化需求等。5 因此，針對這些問題，建立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空間路徑勢在必行。治理首先可以從語言景觀存在的客觀空間突破，具體包括以下方面：

一是要開展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規劃。對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進行規劃和設計是保證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基礎。6 城市規劃部門可以通過制定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環境規劃制度，明確公共空間的語言標識、圖案和標志的設計，以及語言環境的維護和更新，保障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規范和有序。公共空間是城市居民日常生活和社交活動的重要場所，也是城市語言景觀的主要展示平臺。城市公共空間的規劃設計應該充分考慮語言景觀治理的需求，例如，在公共空間設置多樣化的標識和符號，讓不同文化和語言背景的人都能夠方便地使用和理解；在城市街道和廣場上設置語音導航設備，提供多種語言的導航服務，方便外來游客和居民使用；在城市公共交通工具上設置多語言的指示牌和廣播，使乘客能夠方便地了解路線和交通信息。

二是要加強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環境管理。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管理需要做好巡查和監管，發現和處理語言環境中存在的問題，如亂涂亂畫、亂貼亂放、亂設標語等。同時，加強對公共空間的宣傳和教育，提高市民的語言環境意識，增強他們對公共空間的維護和管理的責任感。城市管理部門可以通過制定相關規定和標準，規范城市中各種語言元素的使用和展示，例如，對廣告牌、標識、海報等進行統一的設計和審查，確保其符合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要求；對商家和服務提供者的語言服務能力進行考核和監督，確保其提供的語言服務質量達到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要求；對不文明用語和語言歧視行為進行懲戒和教育，維護城市語言環境的公共秩序和文明素質。

三是要促進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環境創新。城市公共空間的語言環境需要與城市文化和時代背景相適應，以滿足市民多元化的需求。城市可以通過舉辦文化活動、展覽、講座等形式，宣傳和傳承本地文化和語言，同時也可以吸引不同地區和文化背景的人來交流和學習。因此，要鼓勵和支持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環境的創新，引入新的設計理念和技術手段，如數字技術和虛擬現實技術，為公共空間語言環境的創新提供新的思路和方式。城市語言景觀治理不僅是對城市本身文化資源的保護和傳承，也是促進不同文化之間交流和融合的重要手段。

2.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符號路徑

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符號路徑是指通過規范、引導和創新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使用和展示，以實現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環境的規范化、美化和文化多樣性的展示。1 城市語言景觀的符號路徑涉及城市公共空間中各種符號元素，如標志、標識、字體、文字等。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符號路徑可從以下方面著手：

一是規范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使用。城市語言景觀的規劃設計是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基礎。在規劃設計階段，需要根據城市的文化特點、歷史傳統、地理環境等因素，制定合理的城市語言景觀規劃和設計方案。在規劃設計過程中，應注重符號學的研究和應用，選用符合城市文化和歷史傳統的符號，通過符號的表達和組合，創造出符合城市特色和形象的語言景觀。同時，還應注意規劃設計的可持續性，保證規劃設計的長期有效性和適應性。規范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語言符號是實現城市語言景觀治理的基礎，它可以通過城市規劃、設計和管理等多種方式來實現。例如，規劃和設置公共空間的標識，明確標識的形式、顏色和尺寸等規范，使其符合城市公共空間的整體風格和文化特征。同時，在公共空間中設置文字、圖案和標志等符號元素，遵守標準和規范，使其呈現統一的視覺效果。

二是引導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展示。公共空間是城市語言景觀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城市人文環境的核心。在公共空間中，各種語言元素的表達和組合，對城市形象和文化內涵有著重要的影響。在公共空間的規劃和設計中，應注重符號學的研究和應用，通過選用符合城市特色和形象的符號，創造出具有良好視覺效果和空間感的公共空間。同時，還應注重公共空間的可持續性和可更新性，保證公共空間的長期有效性和適應性。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語言符號展示方式也需要得到引導和規范。例如，在建筑物外立面或者廣告牌上設置文字和圖案，需根據公共空間的特點和要求，選擇合適的設計和展示方式，使其符合公共空間的整體風格和視覺效果。同時，對于一些非法的、低俗的或者不合適的符號元素，需及時予以清理。

三是創新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設計。標識系統是城市語言景觀的核心部分，是城市信息傳遞和交流的重要手段。在建立標識系統時，應注重符號學的研究和應用，選擇符合城市特色和形象的標識符號，并通過標識符號的設計和布局，使其在城市中形成具有較高辨識度和良好識別效果的標識系統。同時，還應注重標識系統的可維護性和可更新性，保證標識系統的長期有效性和適應性。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語言符號需要具有一定的美感和文化價值，才能更好地展示城市文化和特色。因此，需要通過設計的方式來創新符號元素的形式和風格，使其與城市文化相適應。例如，可以采用不同的字體、顏色、材質和形式等，創造更具有時代感和文化特色的符號元素。

四是加強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保護和維護。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保護制度是保護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基礎，需要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和規章，明確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保護范圍、保護措施、管理機制等內容。同時，還需要建立相應的管理機構和監督機制，對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進行定期檢查、維修和保護。城市公共空間中的語言符號需要得到保護和維護，以保證其在時間和環境的影響下仍能保持良好的形態和品質。此外，還需要提高維護保養的水平和技能，加強對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的保養和修復工作，保證城市公共空間語言符號可以長期保持良好狀態。例如，定期維護和保養公共空間中的標志、標識和廣告牌等符號元素，及時更換老化和損壞的符號元素，保證公共空間符號的整潔和美觀。

六、結語

本文通過文獻計量法揭示了2008—2022年語言景觀研究的空間與符號主題，為以往以內省為主的語言景觀研究提供了實證數據支撐。統計結果顯示，語言景觀中的空間研究、符號系統分析是其研究的持續關注話題。上述主題也反映了語言景觀研究中的空間、符號互動關系。此外，高被引文獻也凸顯了空間、符號在語言景觀研究的熱度及其研究趨勢。

城市語言景觀是城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對其進行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城市文化的內涵和外延，從而促進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文化交流與傳承。推進城市語言景觀中的空間符號互動研究，有助于人們更好地理解城市中不同元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影響，以便平衡城市的發展和環境的保護，實現城市的可持續發展。

An Interactive Perspective of Spatial Symbols in Urban Linguistic Landscapes

SHEN Qi，SUN Yu

Abstract：In the past 15 years， linguistic landscape has gradually become an emerging field of urban language research. Cities are spaces composed of practice-social activities， and urban linguistic landscapes construct new urban spatial discourses through the combination of social spaces， multimodal symbols， and through social activities. As a way of social construction， linguistic landscape is a part of the social discourse of urban space. As an intersection of urban social discourse full of symbolic meanings， urban linguistic landscapes either explore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space and symbols or reinterpret power by considering multiple urban spaces as an “ecological field”， a space for social behavior and creative expression. Based on the Scopus database， this study conducted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1209 research articles on linguistic landscapes in the past 15 years， taking the spatial-symbolic interactions of linguistic landscapes as the main clue to sort out the social concerns of linguistic landscapes from an interdisciplinary perspective， and to explore the social issues reflected by linguistic landscapes research and the soci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onstructed spaces. This study can provide new ideas and practical insights for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urban language governance paradigm.

Key words： Linguistic Landscape; production of space; multimodal symbol; urban language; spatial social significance

（責任編輯：陳?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