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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原和參與并存: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創新與設計研究

2023-12-19 10:23祁堯
工業工程設計 2023年6期
關鍵詞:藝術展數字化數字

祁堯

南京郵電大學,南京210000

歷史文化興盛是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集中體現,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形成中華文化數據庫、提升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水平等兩舉措被釋義為實現中華文化全景呈現,中華文化數字化成果全民共享目標的重點任務[1]。中華歷史文化源遠流長,數字化創作為其傳承延續衍生出一條創新通道,運用計算機視覺、數字影像、交互裝置、互動游戲、虛擬現實等新銳技術,堅持還原歷史原貌,將傳統文化技藝和審美意向進行觀念、符號、語境的重構轉譯,讓觀眾突破地域時空的限制,沉浸式感受中華文明和民族精神的迢迢源流,同時為歷史文化傳承與藝術創作帶來新的發展機遇。

本文通過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來溯源引出背景和目的研究,對其數字還原形式予以解析,介紹內容和技術方法,同時圍繞數字藝術展所帶來的沉浸和交互特性,將“用戶協同代入核心設計過程”[2]的參與式設計導入,加強數字藝術展中信息與人對話的交互方式探索,研究受眾置身于數字場域中的感知關系,并展望其未來趨勢。

一、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溯源

(一)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概況

數字藝術最早源于20 世紀60 年代的“計算機藝術”概念[3],為歷史文化的記錄、解釋、修復、傳播提供了強大的工具[4]。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國便開展對歷史文物數字化采集、保存、展示衍生等研究活動,早期針對歷史文化文檔、手稿、照片、音視頻等進行數字化處理、存儲和保護,以便人們對資源的瀏覽、下載、利用和傳播[5]。90 年代初,樊錦詩就提出“數字敦煌”概念,希望利用計算機數字化技術永久、高保真地保存敦煌壁畫和彩塑資料[6]。2003年中國博物館學會數字化專業委員會成立,進入21 世紀后,互聯網的普及讓歷史文化展示得以脫離原有地域,在網絡上形成數據空間,數字藝術展也真正實現了從文物的數字化保存轉向為觀眾展示模式。2010 年上海世博會展出了非互動式繪畫作品《清明上河圖》數字版,該作品的出現轉變了人們對傳統歷史文物展示實物屬性的看法。2013年故宮博物院的《故宮博物院藏品總目》上線,18大類約66萬藏品可供游客查閱[7]。數字資源的轉化及傳播方式在以驚人的速度發展、裂變。大數據、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技術向傳統文化傳播領域滲透,以動態性、即時性等特征突破地域、實物、文字、聲音所帶來的信息壁壘,實現更加高效自如的臨場存在感,拓展了藝術表達方式與想象空間。在圖像和文本數字化基礎上,追蹤以前隱藏在視線之外的形態和關聯,實現在虛擬環境中恢復過去[8]。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這一新形式的核心在于運用數字技術加深對“物”的認識,觀眾在預設的交互模塊下建立起主動獲取信息的文化關聯。

(二)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分類

當下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開發模式主要以文化資源提供方的文博機構與技術產品供給方的企業及高校組成,通過“數字技術”+“文化遺產”的共融合作來構建起中國歷史文化的數字化傳播鏈條,在數字消費浪潮的影響下獲得各界重視與廣泛接受。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尚屬于跨領域的新興門類,目前很難形成普適性分類,這里根據展覽承辦組織的不同主體,兼顧學科屬性和表現形式,將其分為以下兩類。

第一,由政府主導的博物館、圖書館等文化組織經由館藏研究策劃創作的數字藝術展覽,主要作為實體展館內容補充或加深觀眾體驗的參與互動展項。依托實體展館的輻射面,以數字資源庫為基礎,結合主題文化語境對其進行視聽交互、虛擬現實、裝置藝術融合成為展覽創設主流方向。2022 年9 月,由中共中央宣傳部、國家新聞出版署和中共浙江省委、浙江省人民政府共同主辦“盛世修典——‘中國歷代繪畫大系’成果展”在中國國家博物館開幕,作為對我國古代繪畫數字化創新呈現的重要成果,運用3D 打印、VR、AI、云計算、動作捕捉等數字技術,沿著歷史軸線將不同地域經典畫作匯聚在同一時空展出,運用數字化手段真實還原作品原境,增強觀眾與畫作間的互動體驗(見圖1)。充分說明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出現對文化傳承、學術研究、教育科學、文化傳播都承載了積極作用。

圖1 盛世修典——“中國歷代繪畫大系”成果展

第二,由高校、商業藝術機構、科技公司通過設計策劃團隊設定主題去探索歷史文化、科學技術、設計藝術等跨學科、跨媒體融合的數字化展示模式。這類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覽一般對實體藏品進行數字化開發,對歷史文化主題進行衍生創作,強調感官體驗,在聲、光、電的共同作用下,為觀眾營造出沉浸式的觀看模式,展覽設計策劃的內核是致力于追求藝術文化與科技的深層結合,創作者結合藝術理論、新技術等跨學科進行實驗性和創新性探索。在第59 屆威尼斯國際藝術雙年展中國館展覽上,參展藝術家從中國傳統文化中尋找靈感,利用先進技術“造境”,在情與景、虛與實、心與物的呈現中,與來自世界各地的觀眾“對話”[9]。這類數字藝術作品促進了觀眾對世界性話題的思考,也不斷拓寬科藝融合的發展空間。

(三)國內外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異同

數字技術的出現改變了展覽以“物”為展示核心的傳統模式,自1990 年建立了博物館信息交換聯盟(CIMI)以來,對藏品進行數字化處理,推動了博物館展覽方式的變革。在國外數字藝術已經被當成一門專門的學科來進行研究,藝術理論研究、媒介技術發展、科技學術發展等不同領域是相關專家和學者研究的重點[10]。國外數字媒體藝術設計理念起步較早,在西方工業設計史的深厚積淀下,受后現代藝術思潮的影響,為其豐富的呈現形式奠定了基礎,科技大眾化的浪潮也讓更多人有機會感受數字藝術展帶來的藝術魅力。如今,許多藝術收藏機構與藝術館博物館、商業中心展開合作取得一定的規模與成效(見表1),其主要特征是解構經典藝術作品與科技結合轉化為數字藝術展IP,強調人的參與感知,推廣去實物化的全球巡回數字藝術展覽。

表1 全球近五年代表性數字藝術展

近年來,我國數字藝術展舉辦數量激增,早期多數以外國藝術家及藝術機構所呈現的虛擬光影藝術或現代交互裝置為主,隨著大眾對數字藝術展的認知提升,國內具有代表性的數字藝術展開拓多元化的文化傳播探索與中國歷史文化主題結合,涌現出一批主題性集中的數字藝術展覽(見表2)。博物館、文化機構也逐步完成了數字化轉型,并率先為文物數字化展示、共享提供了參考及標準。從無到有的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邁入了從有到優的探索,因此將歷史文化運用數字技術真實還原后,如何增強大眾對數字藝術展覽的綜合認知,促進文化傳承對外傳播中國故事成為亟待研究的問題,也成為參與式設計導入的必然發展。

表2 國內近五年代表性歷史文化字藝術展

二、數字技術對歷史文化的還原

以歷史文化為創作主題的數字藝術展,是依托于數字技術對歷史文化藍本深入研究后的數字化形式,其外向表現主要有圖片、影像、模型、互動裝置等內容,設計的責任首先在于盡可能忠實地還原其本來面貌[11]。2009 年王耀希在其著作《民族文化遺產數字化》中提出,非遺數字化將技術應用于文化資源的三個方面:存儲與加工、展示與傳播、傳承與創新,最終產出的是經濟價值和文化影響,學界對“文化遺產數字化”的概念界定多數是延承此觀點,伴隨著對歷史文化起源、變遷和作用、價值等方面的基本研究,不斷地刷新著人們的認知邊界,本文亦據此設定分類并予以深度拓展,基于數物共生的還原、營建虛擬現實的還原、人工智能修復的還原、人-機共同創作的還原的四種分類也與其各個階段相對應(見圖2)。

圖2 數字技術對歷史文化的還原

(一)基于數物共生的還原

數字化源自20 世紀60 年代,1963 年Bachman 在他的論文“Data Structure Diagrams”中,主要探討了數據結構圖的概念和應用。計算機科學家開始研究紙質文檔的數字化轉化,以便信息的存儲、傳輸和處理。歷史文化的數字化進程可追溯至20世紀80年代,當數據庫存儲和管理、計算機視覺等技術得到長足發展后,開始涉及文化遺產領域,并在20世紀90年代廣泛應用開來。目前,歷史文化的數字化還原主要以復制存儲和建模再現等手段,依靠數字技術對文物進行三維建模、光學掃描等方法生成高精度、多視角觀看的數字形態,也可以通過在線上瀏覽來獲得更多潛在觀眾的關注?!啊y’以載道——故宮騰訊沉浸式數字體驗展”,設計團隊將提取的古建、陶瓷、家具、織物上的紋樣進行高清放大,并轉化為全場無實物的數字賦能新場景,進一步驗證了“物”的數字化展示擺脫地域、空間和物理形態的限制,數字結合對文物深層次藝術內涵的挖掘,在數物共生、共存的狀態下進行,加深觀眾對文物的理解。在現代高技術條件下,藝術表現形態(特別是其思想內涵和思維創意)作為精神文化產品的內核,反而變得愈發珍貴[12]。

(二)營建虛擬現實的還原

虛擬現實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提出的相關概念還未具體成型。在1989 年,VPL Research公司的首席執行官lnaeir 第一次提出了Virtual Reality,這個詞匯首字母縮寫“VR”便是人們所熟知的虛擬現實之意?!耙环N可以真實地模擬處于自然環境中的人所感受到的視覺、聽覺、運動行為的人機界面技術。[13]”數物共生的還原方式為人類歷史文化提供了數字檔案,虛擬現實技術的出現則彌補了歷史文化折損的遺憾。文化遺產類VR內容的三維數據來源主要以三維技術掃描采集文物數據獲得,或者數字建模方式建立文物、古建或歷史遺址的三維信息,最終以數字技術再現文物的立體影像[14]。2022 年由法國電信商Orange 和天主教巴黎總教區及巴黎市政府共同推出“永恒的巴黎圣母院”VR沉浸式展覽(見圖3),采用虛擬現實的體驗方式引領觀眾真實走進巴黎圣母院,從歷史文化、傳統工藝等不同視角介紹建筑原貌的文明風采。虛擬現實為史前文明及歷史遺跡的復原提供了情景化設計的通道,讓觀眾獲得對歷史的認知和見解。

圖3 《永恒的巴黎圣母院》VR沉浸式展覽

(三)人工智能修復的還原

智能化是數字技術中不可忽視的環節,傳統藝術的推廣與教育開啟了藝術與智能新技術相結合的新形式[15]。文物修復的一大難點在于不可能在實物上直接修復來試錯,如今數字技術與修復相互關聯,顛覆了考古人員的以往經驗,數字技術可以智能地協助出土文物碎片的拼接、復原和對原始形態進行數字化重建,通過對碎片的3D掃描建立數據庫,根據顏色、紋理、斷面等信息模擬拼貼結果。面對文化的開放與保護,敦煌藝術研究院利用數字化技術永久、高保真地還原修復敦煌文化。利用機器學習,人工智能系統已經可以進行物體識別、語音識別、機器翻譯、玩游戲,并解決基于圖像和視頻識別的推斷等問題[16]。數字化修復研究結果帶來了三大優勢,一是通過智能計算形成最合理、符合標準范式的修復路徑;二是為文化管理機構找到適配于資源的數字化展示形式;三是打通多渠道傳播路徑,既滿足了文化資源全面開放的需求,同時又能將文化遺產修復完整的絢麗形象躍然于公眾眼前,實現通過多重方式來迅速獲取主題信息。

(四)人—機共同創作的還原

2022 年 AIGC(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步入大眾視野,以OpenAI發布的大型人工智能語言處理工具ChatGPT為標志性事件。作為文化創作的變革性工具之一,AIGC 為數字技術與人工智能的結合提供新的解決方案,使人機共創或將成為歷史文化數字化轉變的新方式。在2022 年威尼斯雙年展上,中國館中劉佳玉的虛擬作品“虛極靜篤”,以“元境”為主題,使用粒子系統制作影像整體的動態效果來探討中國最早的地理化想象與思考,作品中本應該由中國書畫家“寫意”的植物、山石、流水,被深度訓練后的機器通過學習PIX2PIX模型來理解中國地貌參數后生成模型,“人-機-自然”以數字技術為媒介,在不同參觀者的主觀體驗中呈現出情境融合、虛實相生、心物合一,具有中國畫質感的“元境”。數字藝術轉譯作品為不同主體的理解產生差異,這種差異性來源于對歷史文化主題藍本的解讀和信息輸出的不同。同時進行歷史文化視覺中物象還原和精神內核的塑造。用一種人類學的語境解讀,實際上與場景還原,文化身份塑造,展示機構與其所在的文化景觀、人類社區之間的關系等展示中的核心命題是一一對應的[17]。數字化技術既不是人類復原歷史的單一工具,也不是簡單經由計算機視覺描摹原畫生成動態影像,而是經過歷史文化藍本的解構分析后開啟數字化技術創作的新紀元。

三、數字藝術展的參與式設計

隨著數字藝術展覽在大眾文化消費中日趨成熟,加深數字還原場域中信息與人對話的交互方式成為學界探索的一大重點內容。學者周婧景在《博物館策展》序中提出當前我國最為突出且較為缺乏的方面是“人的研究”,即設計者對觀眾在空間形態下的認知特點和學習行為不熟悉[18]。作為數字藝術與展示設計交叉產生的具有沉浸性和交互性為主要形態的新型展覽,亟待將參與式設計納入到頂層設計環節中。2014年,巴里洛德在第二版《博物館展覽手冊》中,加上了第五種模式“參與”[19]。在數字藝術展的參與式設計過程中,觀眾主動獲取被轉化的數字信息,成為展覽中的參與者、創作者、展覽敘述的一部分。這需要兩個條件,一是將觀眾身份翻轉,二是針對個人的定制信息輸出,而與之呼應的設計策略是全境模式的交互與個性化定制(見圖4)。

圖4 數字藝術展的參與式設計

(一)全境交互的沉浸參與作用

2022年中國文化遺產數字化研究報告中指出,文化遺產數字化的價值認同和現狀感知呈現雙向背離特征,數字化應用較為初步,但對于技術應用創新的多元化需求顯著增長,國內文化遺產數字化尚處在探索階段。通俗來說,很多人還處在“看熱鬧”和“看不懂”的階段,阻礙著數字化文化遺產傳播,所以數字藝術展從策劃階段就預設了各個類別的觀眾體驗需求,并以此作為展覽設計要素納入創意策劃環節中,精準計算路線、視角、互動等一系列需要身體力行之因素,將傳統展廳中人-物-空間組合的場域環境轉變成以人作為感知主體,自身探尋獲取數字化營造的場景和意境信息的沉浸式體驗,追求實現場境和意境交融的全境交互的理想狀態。

1984 年,IDEO 創始人Bill Moggridge 在項目會議上提出了交互設計理念[20]。交互作品可以包含一系列的故事元素,包括文本、靜態圖片、視頻和圖形[21]。2022 年德基美術館推出的“金陵圖數字藝術展”將畫作《金陵圖》轉化為實時交互動態影像,觀眾參與的方式以“人物入畫,實時跟隨”的全境觀展模式,在數字描摹原畫的形式的同時保留了中國畫固有的筆墨技法,觀眾以第一人稱視角走入畫卷,以探、尋、遇、獲、玩、賞、聽、游等8種參與預設體驗在畫卷里穿行于古代金陵的城池中,以入畫沉浸的形式為每位觀眾營造了一個來自宋代的平行時空,觀眾在畫卷中穿梭,體驗宋人真實的生活場景。受外在和內在要素的影響,疊加用戶需求的多樣性,使每個需求層級都有體驗需求的潛在觸點,它們互相影響、互相作用[22]。人-機交互的環節預設建立在深化主題的體驗設計上,讓觀眾入畫的體驗,是數字技術全境介入并有效打破傳統展覽中的強勢敘事模式,引導觀眾的感知和思考,從而增加觀看的興趣點及吸引力,也為古畫的意境營造創造了多維度的體驗空間。技術的運用讓受眾從情節故事、邏輯關聯、合理與矛盾等多方面解讀作品,在不現實的多重虛擬世界中體驗無數次選擇所帶來的無限可能[23]。

(二)個性化定制的參與作用

2023年阿里研究院主辦的“數實融合的第三次浪潮”演講中提出,汽車產業數字化將使用戶通過軟件和訂閱服務在統一平臺上獲得“千車千面”的定制體驗[24]。人們也可設想當人工智能技術植入到展覽中是否也能實現“千人千面”的個性化定制方案。從文化傳播的視角下,個性化、即時性、泛在化的文化體驗感,可以更加有效地發揮博物館的教育、傳播等功能,也可以將文物的歷史、文化價值更好地予以彰顯[25]?!敖鹆陥D數字藝術展”在目標用戶預設中就考慮到各類人群的觀展特點和需求,以模擬目標用戶的形式,對觀眾進行了角色預設,觀眾自主選擇角色獲取相應目標領域知識,展覽敘事的變遷隨著時代的發展從線性傳播到參與式傳播,這些參觀者不需要記住所有的展覽內容,而是個性化地從興趣出發進行知識延續,甚至可能因此培養出一個專業興趣。

參與式這個概念最早出現在Henry Jenkins提出的參與式文化,從“我”開始,博物館先把觀眾視為一個個的個體,構建觀眾的個人資料,針對不同觀眾的不同信息給予區別對待[26]。在策展的個性預設模式中,觀眾的自我探究與展示路徑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多樣性,《金陵圖》數字展覽中運用了人物角色,游戲獎勵、尋找關卡來提升個性化的參與度,“選擇角色”快速將觀眾代入到宋代城市生活,從性別及年齡段分類輻射到各個層次的觀眾需求,塑造了與自身意識保持一致的代表。借助外置設備取手環就能以入畫的方式在金陵城繁華的古代城市街景中游走,對比傳統書畫展示只能隔著展柜觀看書畫文物產生巨大差異,觀眾參與其中成為展覽的一部分。在展覽中融合自主探究的學習方式,不僅可以更大程度地利用博物館資源,也使參與者的學習效果得到加強[27]。

參與展覽是數字藝術展的重要特點,觀眾的參與行為轉譯為提問與反思取代答案與確定性,激發觀眾聯系自身經驗并投射在展覽中,從而完成屬于每個人自己的展覽意義構建[28]。參與式設計已經成為當下數字展覽策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引導觀眾主動參與體驗過程中,隨著觀眾的參與感日益增強,其作為敘事主體的身份從“與內容互動”轉為“個人輸出信息”[29]。

四、還原對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啟示

中國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內涵和外延及其寬泛,雖然普通觀眾更看重形式,但對業內人士而言,認知表達內容,跨領域載體等方向的研究才是獲取靈感的重要來源,也是未來改變人們觀察角度和理解方式的途徑。

(一)注重多元化的呈現形式

中國歷史元素在數字藝術展中的傳播案例已不勝枚舉,但數字藝術的多元表達潛力還遠未發揮,因為源遠流長的中國歷史文化中宗教、道德、禮儀、思維等深沉而又神秘的人文內涵是難以通過某個固化場景形式得到詮釋,除了空間還有時間的特質,所以需要一個展開的過程,使中國繪畫具備“交互”這一先天的特征[30]。同時數字技術的介入也為藝術作品帶來了以中國歷史文化脈絡為主線,同步多線敘事的可能,并通過多元的沉浸交互觸發更廣泛的觀眾參與模式,借助數字媒介深入體驗中國傳統文化的創新魅力。隨著數字技術的逐漸成熟,“人-物-數據”三者之間的時空交流與轉換也將更多元化,動感仿真、場景合成、情景交互、虛擬現實等數字媒體技術不是一個個拿來使用的固定展項,而是需要在不同內容的數字展覽中深度融合與設計?!敖鹆陥D數字藝術展”原畫中533個來自不同行業的人物是先由紫砂捏塑,再用3D建模后刻畫出來的人物形象,在神態、服飾上都更具有溯源性。從這些鮮活的案例可以看出,相較于計算機技術而言,多元表達應用才是數字化衍生的研究重點,也是“人的智能”與計算機智能共同合作探索的發展方向。未來,文化遺產將在數字求真、科技向善、人文致美三個向度發力[31]。

(二)擴大跨媒介傳播

數字化、智能化、網絡化已經成為文化數字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融媒體傳播是互聯網時代產生的媒體融合新方式,以算法和大數據為依托的數據挖掘技術推動了媒體行業的發展[32],“萬物皆媒”的時代,以物為載體向數字化演變,數物共生將在未來文博發展進程中持續演化和評估?!皵底旨夹g”+“文化遺產”的市場化開發和轉化問題已成為制約文化遺產數字化發展的共識痛點[33]。館藏品的傳播路徑與形態也將從單一媒介渠道整合轉向跨媒介整合,本質是通過創造與整合多維度、多場景、多路徑的觀眾接觸點匯聚,打造一個能夠吸引社會公眾廣泛參與、互動共創和共享的體驗路徑。2023 年CGTN 藝術推廣計劃的《千年調·宋代人物畫譜》,由大型沉浸式雙語交互網頁呈現,公眾可由線上參與多種交互式組合(見圖5)?!对姰嬛袊肺幕澞繉⒅袊浀涿嬜鳛閮热葺d體和特定場景,通過XR、CG、裸眼3D、全息影像等科技手段與詩、畫、音、舞、劇、曲等藝術形態跨界融合,配合以電影級別的拍攝與制作,還原出可游可居的中國詩畫“桃源”[34]。具有中國歷史傳統文化為代表的符號語言,借助數字敘事講述中國故事,在跨媒介的平臺中多維傳播??缑襟w藝術作為不受范圍限制的藝術形式,其創作觀念是超越一般藝術分類的,它將繪畫、雕塑、綜合材料、攝影、裝置、視像、行為等混合,并憑借數字技術手段來豐富觀念的傳達,進行觀念的探索[35]。中華文化的沉浸式敘事已實現由數字化傳承至數字化傳播的完整產業鏈條貫通[11]。受到文化消費熱潮和數字體驗升級的影響,歷史文化遺產的供給模式將從“體驗式”走向“傳播力”。

圖5 《千年調·宋代人物畫譜》數字特展

五、結語

推進國家文化數字建設需要始終面向傳統文化,運用數字技術增強數字產品的供給力,深度挖掘歷史經典,根植于文化自信。本文從分析歷史文化還原的數字化形式,將人的參與行為作為手段并納入評價目標,充分論述了還原與參與兩者共同作用對歷史文化數字藝術展的積極影響,協調好數字技術、人與物三者之間的關系。在藝術與科技融合的背景下,為中國歷史文化傳承創新開啟了新視野,借助數字藝術展讓更多人了解中國文化,傳播中國故事。因此,緊扣歷史還原與參與并存,推進數字藝術的設計創新,保持對未來的前瞻性,是助力傳統文化的傳承與創新的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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