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評價研究
——基于DEA模型的安徽省調研分析

陳 燕

（安徽新華學院財會與金融學院，安徽 合肥 230088）

一、引言

大規模線上課程技術的發展推動著我國高等教育線上教學改革不斷涌現，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混合式教學已經成為當前我國高等院校普遍采用的一種教學模式，它把在線教學與傳統課堂教學的優勢有機結合，強調線上教學活動開展靈活、資源豐富的同時，關注線下教學的標準化、易管理等特點[1]。高校借助線上與線下教學的優勢重構教學活動的目的是提升教學效果，這也是學者以及一線高校教師熱切關注的問題。近年來，學者們從多角度出發，對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了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層面。一是從宏觀層面泛泛地討論混合式教學的實施效果[2-4]；二是從學校層面展開的研究[5-6]；三是從單門課程層面探討混合式教學效果[7-9]。在混合式教學效果評價上，部分學者只是進行了簡單描述性分析或定性分析[10-11]，但他們對這種教學模式的評價結果帶有明顯的主觀性。還有部分學者通過構建多層次指標體系，使用層次分析法（AHP）對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了評價[12-14]等，雖然這種方法是量化評價了教學效果，但在底層指標取值權重上則是通過專家打分得到，這也很難避免評價結果的主觀性。還有少數學者嘗試使用模糊綜合評判法對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評價[15]，該方法的評價結果相對也比較粗糙。

民辦高校作為我國高等教育系統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辦學模式上民辦高校主要是“自給自足”，而公辦高校的辦學經費主要來自于政府部門，所以民辦高校更強調在投入有限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產出提升。民辦高校把深入貫徹教育部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作為提高教學質量的重要手段，其中混合式教學就是眾多改革形式中非常重要的一種。對于混合式教學效果的評價，民辦高校不會僅僅只看產出，而是綜合評價“投入—產出”效率。但目前學界很少關注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而從“投入—產出”角度對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進行量化評價的更是少見。因此，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實施效果進行綜合評價非常有必要，有助于豐富學界針對民辦高?；旌鲜浇虒W理論研究的同時，更重要的是能夠較好地在實踐中為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的提升提供參考，這是本文研究內容上的創新。此外，在評價方法上，本文運用綜合性更強的數據包絡分析模型（DEA），從“投入—產出”角度設置多方面輸入和輸出指標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綜合評價，相對于現有文獻僅僅從產出角度的評價，這也是本文的創新之處。

二、研究設計

（一）DEA模型構建

數據包絡分析模型（DEA）是一種基于多輸入和多輸出的評估決策數學模型，在具體應用時存在多種形式[16]。民辦高校的性質決定了其混合式教學效果應該同時考慮投入和產出，所以本文選擇DEA 模型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評價。同時，民辦高校的性質決定了其具有類似于普通企業關注盈利的特征，不斷擴大規模、實現規模效益也是其基本發展路徑之一，所以本文選擇規模為變數的BCC形式。BCC形式的具體步驟是，首先選擇決策單元，而后選擇輸入和輸出指標，最后將各決策單元的輸入和輸出指標帶入DEA 績效公式[17]。決策單元（DMU）是指可以將一定輸入轉化為相應產出的DEA 模型實體，本文所研究的對象是具有共同特征的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它們采取混合式教學模式的目標都是為了提升教學效果和辦學質量，具有相同的性質，并且都處在當前民辦教育大環境下，所以民辦高校個體是本文DEA模型的決策單元。

1.輸入指標初步選擇

混合式教學活動的投入主要包括人、財、物三方面。在“人”上主要是授課教師的數量和質量，本文借鑒楊靜麗[18]、元帥[14]等學者的研究，選擇混合式教學的授課教師的數量、職稱、年齡、教學水平4 個指標。在“財”上主要是為混合式教學開展而提供的各種經費，結合王楊[10]、李海東[11]等學者的研究，本文選擇針對混合式教學課程而給學生的獎勵、給授課教師的教學經費和科研經費3 個指標。在“物”上本文選擇相關教學設備，主要是高校為了保證線上教學正常開展而提供的各種設備，借鑒翟苗[19]、高朝陽[9]等學者的研究，本文選擇多媒體教學設備數量、質量、線上資源豐富度、線上資源質量、教室/實驗室數量、教室/實驗室質量6個指標。

2.輸出指標初步選擇

在混合式教學活動開展過程中，參與者主要有學生、授課教師以及部門管理者（基層管理者），學生和授課教師分別是教學活動的實施對象和實施主體，而管理者主要充當服務者和監督者角色，對于管理者來說，混合式教學是專業/學科建設的組成部分。所以，混合式教學效果除體現在學生側外，教師側及高校的專業/學科建設側也是非常重要的教學效果反映內容，所以在輸出指標上，需要將教師側的輸出和專業/學科建設側的輸出納入分析框架。

學生的學習效果是混合式教學實施效果的主體，也是眾多學者及一線教師主要關注的對象，結合王瑜瑜[15]、翟苗[19]等學者的研究，本文選擇學生綜合滿意度、學生課程綜合測評以及學生的學習積極性三個指標。教師側的輸出主要體現為教師實施混合式教學的收獲，主要包括教師教學水平的提升和科研水平的提升，結合管恩京[6]、郭建東[20]等學者的研究，本文用教師綜合滿意程度、教師教學水平提升度和教師科研水平提升度3個指標體現。而在專業/學科建設側上，主要體現為民辦高校通過實施混合式教學而給整個學校的專業/學科建設帶來的提升情況，參考楊浩[21]、王偉毅[22]等學者的研究，本文選擇民辦高校專業/學科建設在行業內絕對水平、提升速度、獲獎數量3個指標體現。

（二）問卷設計與調研

本文采用問卷調研的方式獲取數據，在調研之初明確向受訪者說明本次調研獲取的數據和資料僅用于學術研究，不做其他任何商業用途，并且采用匿名作答的形式，不用填寫受訪者的企業名稱和個人真實姓名。問卷題項的測量采用Likert 5級形式，受訪者根據自己的親身感受及了解到的實際情況對混合式教學的各輸入、輸出題項打分，分值越高則表示混合式教學活動的投入或產出越高。

1.初始問卷設計與預調研

在國內外文獻基礎上，結合前述內容設置本文初始調研問卷。初始問卷主要包括以下3 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受訪者基本情況題項，包括受訪者身份（學生、教師或管理者）、接受混合式教學課程數量（學生回答）、教授過混合式教學課程的數量（教師回答）、部門混合式教學課程比重（基層管理者回答）等4 個題項。第二部分為混合式教學效果的輸入題項，根據前文初步選擇的輸入指標而設置，主要包括混合式教學活動開展的教師數量、職稱、年齡和教學水平，高校及相關機構提供的學生獎勵經費、教學經費、科研經費，高校的多媒體教學設備數量、質量，線上資源豐富度和質量，教室/實驗室數量和質量等共13 個題項。第三部分為混合式教學效果的輸出題項，根據前文初步選擇的學生側、教師側和專業/學科建設側輸入指標而設置，主要包括學生的綜合滿意度、綜合測評分數、學習積極性，教師的教學綜合滿意度、教學水平提升度、科研水平提升度，專業/學科建設的行業水平、提升速度、獲獎數量提升度等9 個題項。其中第二、三部分是整個問卷的核心部分。

2.初始問卷分析與調整

選取筆者所在單位——安徽新華學院的100位學生、50 位教師和20 位基層管理者為預調研樣本，以檢驗初始問卷題項設置的合理性。共發放170份預調研問卷，刪除不符合“接受/教授過混合式教學”條件以及作答有遺誤的問卷，回收有效、可用問卷148套，有效回收率為87.1%。

問卷中的第二、第三部分是本問卷的核心題項，需要對這兩部分的題項的合理性進行檢驗，利用預調研樣本數據對初始問卷題項進行分析和調整。借鑒現有學者提出的方法，綜合采用題項刪除后的值、極端組比較值、與總分相關系數、共同度、因素載荷等5 個指標對問卷中的各題項進行信度和效度檢驗[3-4][14]。題項刪除后的值的臨界值根據實際樣本值計算而定，其他四個檢驗指標的臨界值分別為3、0.4、0.2 和0.45。當某一題項的未達標指標數大于或等于3 個時即認為該題項設置不合理，予以刪除。經計算（表1），問卷輸入題項中，教師數量、多媒體設備數量和教室/實驗室數量均有3 個檢驗指標未通過臨界值，科研經費有4 個檢驗指標未通過臨界值，此4 個題項刪除，最終的正式問卷中的輸入題項剩余9 個，本文的DEA 模型最終有9 個輸入指標。輸出題項中，教師科研水平有4 個檢驗指標未通過檢驗外，其他各題項均通過檢驗，最終的正式問卷中的輸出題項剩余8個，本文的DEA 模型最終有8 個輸出指標。所以，正式問卷中，第二部分的輸入題項和第三部分的輸出題項共有17 個題項。

表1 初始問卷題項分析表

3.正式問卷調研

安徽省是我國中部地區的教育大省，民辦高等院校在其高等教育體系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民辦高校占據全省高校數量的四分之一。截至2021 年年底，安徽省共擁有32 所民辦本?？聘叩仍盒＃ê毩W院），其中本科層次15 所，?？茖哟?7 所，在校全日制本?？茖W生25.2 萬余人，在校專任教師1.7 萬余人。無論是民辦高校的數量，還是整體辦學規模和水平，安徽省在全國各省份中均處于中上等層次。安徽省各民辦高校一直以來都非常重視教學改革和多模式教學手段的運用，混合式教學已經成為安徽省各民辦高校采用的一種重要的教學模式。所以，通過對安徽省的32 所民辦高校進行問卷調研，評價和分析混合式教學效果，對全國其他地區的民辦高校具有較高的代表性和指導意義。此外，為了更好的體現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本文選擇安徽省的30 所公辦高校作為對比對象，其中“一本”層次7 所，“二本”層次12 所，?？茖哟?1所。

每所學校抽取學生樣本100個、教師樣本50個、基層管理者樣本20 個，通過微信掃碼或發送鏈接的方式向受訪者發放問卷，共向民辦高校發放5440份問卷，有效回收率93.5%，向公辦高校發放5100份問卷，有效回收率89.4%。具如表2 所示。為了檢驗正式調研數據的穩定性，利用Cronbach 系數法對其進行信度檢驗，計算由SPSS21.0 軟件實現。計算結果顯示，正式調研問卷中各題項的系數值均在0.74以上，最高值達到了0.97，顯著高于常規臨界值0.7，所以本文正式問卷調研數據的穩定性較高，可用于量化分析。

表2 有效調研對象基本情況

三、混合式教學效果評價

基于調研數據計算的混合式教學效果DEA綜合效率值如表3 所示。從表3 可以看出，民辦高?；旌鲜浇虒W綜合效率值均值達到了較高的0.883，但未達到0.9 的絕對高效率水平臨界值。有效占比為44.6%，也比較高，但也未超過50%。所以，目前安徽省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綜合效果較好，相對于公辦高校其混合式教學綜合效率均值和有效占比均具有明顯優勢。從綜合效率的不同區間占比來看，綜合效率值落在0.95～1.00 區間的民辦高校有2 所，占比6.3%，而此區間的公辦高校數量為0。綜合效率值落在0.90～0.95 區間的民辦高校占比34.4%，而此區間的公辦高校占比僅為20.0%，公辦高校的綜合效率值主要集中在0.85～0.90 區間。所以，在混合式教學效率高區間值占比上，民辦高校明顯高于公辦高校，這進一步論證了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實施效果優于公辦高校。

表3 混合式教學效果計算結果匯總表

從不同參與主體來看（表4），民辦高校的學生側和教師側的綜合效率均值和有效占比均顯著高于公辦高校，這是造成民辦高?；旌鲜浇虒W綜合效果高于公辦高校的主要原因。而在專業/學科建設側，民辦高校和公辦高校相差無幾，甚至公辦高校的專業/學科建設側混合式教學效果略好于民辦高校。

進一步從不同參與主體混合式教學效果在不同區間上的占比來看（表5），民辦高校的各參與主體的效率值均主要集中在0.85-0.90 和0.90-0.95兩個區間，其他區間占比均比較小，民辦高校的不同參與主體在混合式教學實施過程中所感受到的效果比較集中，這與前文表3 中的綜合效率區間占比分布很相似。而公辦高校的不同參與主體的效率值區間占比分布集中度相對較小，絕大部分效率值分布于0.90-0.95、0.85-0.90 和0.80-0.85 三個區間內。同時可以看出，公辦高校教師側落在0.80-0.85 區間的占比最大，而學生側和專業/建設側的占比最大區間是0.85-0.90，這進一步佐證了上述公辦高校教師側混合式教學效率均值較低的結論。

四、結論與建議

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推動了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混合式教學模式的產生和普及，引起了我國高等教育發生大變革，開啟了一種新的教學模式。線上教學與傳統線下教學各具優勢，二者相結合形成的混合教學模式是否提升了教學效果？這是學界及一線教師高度關注的問題。民辦高校作為我國高等教育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混合式教學效果直接關系我國高等院校實施該教學模式的整體效果，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評價對于了解當前我國高等院校的教學質量、提升混合式教學效果意義重大。本文從投入和產出方向構建了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的DEA模型，利用來自安徽省的調研數據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進行了評價，并與公辦高校進行了對比分析。研究發現，民辦高?；旌鲜浇虒W綜合效果較好，相對于公辦高校，民辦高校在綜合效率均值和有效占比上均占有明顯優勢。民辦高?；旌鲜浇虒W效果在高區間值占比上明顯高于公辦高校，其綜合效率值主要集中在0.90～0.95 區間和0.95～1.00 區間，而公辦高校的綜合效率值主要集中在0.85～0.90 區間。民辦高校學生側和教師側的混合式教學效率均值和有效占比均顯著高于公辦高校，而在專業/學科建設側上公辦高校的效果略好。民辦高校各參與主體的混合式教學效率值主要集中在0.85～0.90 和0.90～0.95 兩個區間，效率值集中度比較高。而公辦高校不同參與主體的混合式教學效率區間占比分布集中度相對較小，且存在一定差異，教師側效率值落在0.80～0.85 區間的占比最大，而學生側和專業/建設側的占比最大區間是0.85～0.90。

隨著信息技術的全面普及，“互聯網+”是未來高等教育的主要趨勢，混合式教學模式也必將成為未來我國高等院校教學活動的主要模式。對于民辦高校而言，在我國以公辦高校為主體的大環境下，提升教學效果、關注教學活動的投入、產出效率是其參與市場競爭的主要手段。目前民辦高校的混合式教學效果雖然在絕對水平較高，相對于公辦高校也存在較大優勢，但尚未達到絕對高水平狀態，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從本文研究結論出發，民辦高?？梢圆扇∫韵麓胧┮蕴嵘旌鲜浇虒W實施效果。

（一）提升資源利用率

在混合式教學活動的投入上，民辦高校需要進一步優化資源配置，發揮優質教師資源和軟硬件資源的利用率，將優勢資源集中利用在能夠最大程度提升學科建設水平的課程上，尤其是那些重點學科、一流課程。

（二）提升產出效率

在投入一定的前提下，民辦高校需要最大限度的提升混合式教學活動的產出，尤其需要強調專業/學科建設水平通過混合式教學的提升。比如可以與教師績效考核、職稱評定等進一步密切結合，鼓勵教師依托混合式教學課程申報各級別教學研究課題、參與各種教學競賽，以提升專業/學科建設的獲獎數量和建設水平。

（三）提升教師側實施效果

針對混合式教學課程提升教師的激勵幅度，調動教師實施混合式教學的積極性，比如可以增加混合式教學課程的課時費、根據獲獎數量額外給予一定的獎勵等，提升教師教學的綜合滿意度的同時，以此為契機推動教師積極探索、嘗試最新教學方式和教學資源，以提升教師的教學水平。

（四）提升學生側實施效果

從學生側考慮混合式教學效果也是重要內容，尤其是在混合式教學模式下如何提升學生對教學活動的滿意度以及學習的積極性是重要突破點。要充分發揮線上線下相結合的“靈活”與“豐富”的優勢，可以靈活地采用多樣化的授課方式滿足學生需求的多樣化。在授課內容上，也需要在教學大綱框架下，利用豐富的網絡素材，靈活地融入與課程重點內容相關的知識點，提升學生學習興趣和拓展學生知識面的同時，達到啟發學生獨立思考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