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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氣質在醫學生童年期情感虐待與抑郁癥狀關聯中的作用

2024-01-13 03:23陳艷玲張俊杰顧瓊李彬
右江民族醫學院學報 2023年6期
關鍵詞:氣質總分醫學生

陳艷玲,張俊杰,顧瓊,李彬

(1. 安徽中醫藥大學心理咨詢中心,安徽 合肥 230012;2. 安徽省第二人民醫院黃山路院區神經內科,安徽 合肥 230009)

中國精神衛生調查顯示[1],我國成人抑郁障礙終生患病率為6.8%,其中重度抑郁為3.4%。從《2022年國民抑郁癥藍皮書》中也可以看到,在6 670名抑郁癥患者樣本中,年齡在18~24歲的患者占35.32%,18歲以下的患者占30.28%,50%的抑郁癥患者為在校學生,抑郁癥發病群體呈年輕化趨勢。薈萃分析顯示我國醫學生抑郁癥患病率達27%[2],也有研究認為醫學生抑郁癥患病率達29%,有自殺意念的達11%[3]。醫學生群體的抑郁問題迫切需要關注。

影響抑郁癥的因素很多,包括環境、個性、遺傳等。大量研究認為[4-5],童年期虐待是個體成人后抑郁癥患病的危險因素。童年期虐待作為全球的公共衛生問題,對個體的精神、心理以及軀體健康有著眾多不良影響[6]。童年期虐待種類中,情感虐待和情感忽視是高度流行的虐待形式,反映照顧者對孩子情感上的不良重復行為或不作為,以及單一的極端行為[7]。情感虐待和情感忽視也被認為是“沉默型”虐待,容易不被關注[8]。我國青少年中情感虐待、情感忽視的檢出率分別達19.84%和53.51%[9],高于童年期虐待的其他類型。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抑郁癥狀關系尤其密切,并無性別差異[5,10]。本課題組之前的研究也發現,在童年期虐待各類型中,情感忽視和情感虐待對抑郁癥狀的預測作用均顯著,且情感虐待的預測作用更強[11-12]。

童年期虐待與抑郁癥狀兩者關聯的內在機制尚不清晰。研究認為情感氣質是抑郁癥狀的重要預測因素[13]。情感氣質作為一個人的個性特征,也可以表現為低一致性,并推測這可能與成年早期的壓力及變化影響了前額葉皮質的成熟等有關[14]。有研究發現虐待會改變大腦發育的軌跡,在成人海馬、前額葉皮質等腦區中出現了與虐待相關的結構缺陷一致性證據[15],這可能是童年期虐待影響個體情感氣質的神經機制。SAITO T等[16]通過臨床對照研究發現童年期虐待各類型均與情感氣質分數顯著相關。TODA H等[17]認為童年期虐待可以通過增加情感氣質分數進而影響抑郁癥狀的嚴重程度及其相關診斷。在非臨床普通人群樣本中,學者們也發現童年期虐待可以通過情感氣質而間接影響抑郁癥狀嚴重程度[18]。近期,有研究認為男性童年期虐待各類型分數顯著低于女性,然而童年期虐待,尤其是情感忽視和軀體虐待可能會使男性在成年后對情緒的感知更敏感,也就是有童年期虐待的男性更容易“情緒化”[19]。針對普通人群的情感氣質分析也發現,情感氣質存在顯著性別差異[20]。綜上所述,雖然不少研究認為童年期虐待、情感氣質與抑郁癥狀之間存在相關,但以上研究很少關注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情感氣質、抑郁癥狀的關系,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情感氣質的關系是否存在性別的調節作用也不清晰?因此本研究擬探析情感氣質在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醫學生抑郁癥狀關系間的中介作用,以及探索性分析性別在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情感氣質關系間的調節作用。

1 資料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采用方便抽樣法選取安徽省2所醫學院校的2021級本科新生1 820人進行紙質問卷調查。剔除問卷規律作答、信息填寫不全等問卷,最終回收有效問卷為1 768份,有效回收率為97.14%。其中男生783人(44.29%),女生985人(55.71%);生源地為城鎮或城市680人(38.46%),農村1088人(61.54%);獨生子女583人(32.98%),非獨生子女1185 人(67.02%);自評家庭經濟狀況為差268人(15.16%),一般及以上1 500人(84.84%);有留守經歷771人(43.61%),無留守經歷997人(56.39%);年齡平均(18.19±0.73)歲。

1.2研究工具

1.2.1童年期創傷問卷 采用臨床心理學家Bernstein等人編制的童年期創傷問卷簡版(Childhood Trauma Questionnaire Short Form,CTQ-SF),中文版由趙幸福等[21]修訂。本研究選用情感虐待、情感忽視2個分量表共10個條目,采用1~5級評分,評定醫學生的情感虐待和情感忽視,得分越高說明虐待或忽視程度越重。本研究中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兩個分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654、0.785。

1.2.2情感氣質自評量表 采用Akiskal等人編制的情感氣質自評量表 (Temperament Evaluation of the Memphis,Pisa,Paris,and San Diego-Auto Questionnaire,TEMPS-A),中文版由苑成梅等[22]修訂。TEMPS-A由39個條目組成,包含5個維度,即循環氣質、抑郁氣質、激惹性氣質、情感旺盛性氣質和焦慮氣質。每個條目回答 “是”計 1分,回答“否”計0分,39個條目分數相加即為量表總分,總分越高,表明情感氣質的特征越明顯。本研究中TEMPS-A的 Cronbach’s α系數為0.825。

1.2.3貝克抑郁問卷 采用Beck等人編制的貝克抑郁問卷(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第二版,BDI-Ⅱ中文版由王振等[23]修訂。BDI-Ⅱ由21組條目組成,0~3級評分,總分63分,得分越高說明抑郁癥狀程度越嚴重。本研究中BDI-Ⅱ的 Cronbach’s α系數為0.912。

2 結果

2.1共同方法偏差 采用Harman單因子檢驗法對所有變量的項目進行檢驗,結果顯示,特征值<1的因子有17個,其中第一公因子的方差解釋百分比為16.10%,>40%的臨界標準,由此推斷本研究不存在明顯的共同方法偏差。

2.2描述性統計與相關分析 通過描述性統計,分別計算出1 768名醫學新生的情感虐待、情感忽視、情感氣質總分以及抑郁癥狀的均數和標準差。在控制性別、生源地、獨生子女、自評家庭經濟狀況以及留守經歷等人口學變量后進行偏相關分析,結果發現,情感虐待、情感忽視、情感氣質總分及抑郁癥狀之間均呈正相關,見表1。

表1 各變量的平均數標準差及相關系數

2.3中介效應模型檢驗 采用PROCESS for SPSS宏程序中的模型4,在連續變量標準化以后,分別以情感虐待、情感忽視為自變量,抑郁癥狀為因變量,情感氣質為中介變量,同時以性別、生源地、獨生子女、自評家庭經濟狀況和留守經歷為控制變量,構建中介效應模型。采用Bootstrap方法,抽樣5 000次進行中介效應檢驗。以情感虐待為自變量的結果顯示,見表2。情感虐待正向預測情感氣質總分(β=0.32,P<0.001),情感氣質總分正向預測抑郁總分(β=0.43,P<0.001)。Bootstrap分析結果表明,情感虐待對抑郁癥狀的影響中,情感氣質具有不完全中介作用,ab=0.14,SE為0.01,95%置信區間為(0.12~0.17)。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39.32%。以情感忽視為自變量的結果顯示,見表3。情感忽視正向預測情感氣質總分(β=0.15,P<0.001),情感氣質總分正向預測抑郁總分(β=0.47,P<0.001)。Bootstrap分析結果表明,情感忽視對抑郁癥狀的影響中,情感氣質具有不完全中介作用,ab=0.07,SE為0.01,95%置信區間為(0.05~0.10)。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26.81%。

表2 情感氣質在情感虐待與抑郁癥狀關聯中的中介效應檢驗

表3 情感氣質在情感忽視與抑郁癥狀關聯中的中介效應檢驗

2.4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模型檢驗 采用PROCESS for SPSS宏程序中的模型7,以情感虐待為自變量,抑郁癥狀為因變量,情感氣質為中介變量,性別(男性=1,女性=0)為調節變量,其余人口學因素為控制變量。采用Bootstrap方法,抽樣5 000次進行分析。在95%置信區間下,Bootstrap分析結果表明,見表4。

表4 性別在童年期情感虐待與情感氣質分數關系中的調節效應檢驗

方程1中情感虐待正向預測情感氣質總分,性別對情感氣質的預測作用不顯著,性別與情感虐待的交互項對情感氣質的預測作用顯著(β=0.13,P<0.01)。方程2中,情感虐待、情感氣質均正向預測抑郁癥狀總分。說明醫學生的情感虐待、性別、情感氣質與抑郁癥狀構成了一個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模型。具體而言,當性別為女時,情感氣質在情感虐待與抑郁癥狀關系間的中介效應值為ab=0.12 ,SE為0.01,95%置信區間為(0.09~0.15);當性別為男時,情感氣質在情感虐待與抑郁癥狀關系間的中介效應值為ab=0.18,SE為0.02,95%置信區間為(0.14~0.22)。也就是說男生與女生相比,情感氣質的中介效應量上升了0.06。通過簡單斜率分析,根據性別(男性=1,女性=0)分組,考察性別在情感虐待對情感氣質的影響中具體的調節效應,見圖1。當性別為女時,情感虐待對情感氣質的正向預測作用顯著(β=0.28,t=9.92,P<0.001),當性別為男時,情感虐待對情感氣質的正向預測作用增加(β=0.41,t=10.52,P<0.001),男生情感虐待會更多的影響情感氣質。另外本研究也分析了情感忽視對情感氣質的影響中性別的調節作用,發現性別的調節作用不成立。

圖1 性別在情感虐待對醫學生情感氣質的調節效應

3 討論

本研究發現,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分別與醫學生抑郁癥狀呈正相關,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對醫學生的抑郁癥狀具有正向預測作用。以往研究也發現早年的情感虐待、情感忽視經歷與個體成人后的抑郁癥狀關系密切[4-5],本研究結果與其一致。另外,本研究發現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分別與情感氣質呈正相關,情感氣質與抑郁癥狀呈正相關,也就是說醫學生的情感氣質分數會隨著情感虐待、情感忽視程度的增加而增加,抑郁癥狀程度會隨著情感氣質分數的增加而增加,這與前人關于童年期虐待的研究結果基本相似[17-18]。本研究的結果說明自我報告童年期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分數越高的醫學生,其情感氣質、抑郁癥狀也越值得關注和重視。作為“沉默型”虐待的情感虐待和情感忽視不僅檢出率較高,而且很容易被忽視[8],本研究結果提示提高對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抑郁癥狀關系的認識,對于預防兒童遭受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具有重要意義;對于有遭受情感虐待、情感忽視經歷的個體主動尋求幫助從而減輕可能受困的心理癥狀也具有重要意義。

本研究結果顯示情感虐待、情感忽視不僅可以預測情感氣質分數,而且情感氣質分數對醫學生抑郁癥狀程度也有顯著預測作用,情感氣質分數在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對醫學生抑郁癥狀程度的影響中具有不完全中介作用。在非臨床普通成人樣本中,以往研究發現童年期虐待能通過增加情感氣質分數而間接的預測抑郁癥狀的嚴重程度[18],但這些研究并未分別分析童年期虐待各類型的作用。BERARDELLI I等[24]研究發現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能夠通過預測精神病患者情感氣質分數進而預測其心理化能力,情感氣質在兩者關系中具有中介作用,說明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情感氣質關系密切,與本研究結果相似。本研究發現的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醫學生抑郁癥狀的關聯中,情感氣質具有中介作用,這一結果不僅進一步證實了情感氣質與非臨床普通成人樣本抑郁癥狀的關聯,也說明了在我國文化背景下,情感氣質在童年期情感虐待、情感忽視與成年個體抑郁癥狀關系中的作用。這為理解抑郁癥狀產生的原因及其心理機制上有一定的理論意義,在醫學生抑郁癥狀的及早篩查、及早干預以及心理健康維護策略的構建上也具有實踐意義。

本研究發現性別在情感虐待對情感氣質分數的影響中具有調節作用。即相較于女生,男生較高的情感虐待會導致較高的情感氣質分數,而同時較高的情感氣質分數會預測較嚴重的抑郁癥狀。在情感虐待與抑郁癥狀的關聯中,性別的調節作用和情感氣質的中介作用成立。而在情感忽視與情感氣質的關聯中,性別的調節作用不顯著,這與ZHAO Y R等[19]發現的有童年期情感忽視的男性更容易“情緒化”的結果不甚一致。以往研究發現情感氣質類型在性別分布中存在顯著差異[20],大腦發育和大腦結構不同可能與情感氣質類型存在性別差異有關[14]。一些研究也證實童年期虐待會影響大腦的結構和發育[15]。本研究發現的性別在情感虐待與情感氣質關聯中的調節作用,是否來自于情感虐待、情感忽視對不同性別的腦發育影響不同,還需要學者們進一步研究證實??傊?本研究結果顯示男生的情感虐待會更多的通過增加情感氣質分數而影響抑郁癥狀程度,也提示有童年期情感虐待經歷的男生需要相關部門的重視。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包括,研究樣本為醫學生,結論的外推受限;情感虐待、情感忽視采用問卷測量法可能存在回憶偏倚等。未來研究可以通過縱向,大樣本研究進一步驗證這個有調節的中介模型。另外,性別的調節作用,其機制也需要縱向追蹤研究和認知神經科學的進一步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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