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黨史中的紀律故事

徐嘉 楊正發 湯益民

一籃蘿卜和一頭黃牛

1929年12月28日至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黨的第九次代表大會在福建上杭古田召開。大會通過了古田會議決議，確立了紅軍處理軍內關系、軍民關系和瓦解敵軍的原則，重申了紅軍必須遵守三大紀律和六項注意的規定，堅持軍民團結。

古田會議決議是黨和紅軍建設的綱領性文件。決議在紅四軍上下迅速貫徹，全體官兵更加注重各項紀律，整個部隊的面貌煥然一新。

消失的老鄉

古田會議結束后，1930年1月，紅四軍決定離開閩西進入贛南，引誘敵軍金漢鼎部離閩回贛，以擊破敵人的“三省會剿”計劃。

一天傍晚，紅四軍軍長朱德率領部隊來到江西瑞金武陽鄉的一個村莊宿營。這是紅軍第一次來到這個小村莊。紅軍一進村，就發現村里空無一人，戶戶門窗緊閉。戰士們心里清楚，估計是村民被國民黨反動派的宣傳所蒙蔽，見紅軍往村里來，便躲了起來。

這些現象，使戰士們更加體會到“擴大政治影響爭取廣大群眾”的重要意義。因此，隊伍一進村，朱德就下達命令：全體露天宿營，一律不準進入民宅。大家都嚴格恪守這條鐵律，沒有一人進到村民家。

紅軍的炊事班班長曾本金，領著新入伍的戰士小劉，來到村口一棵大榕樹下。曾本金對小劉說：“這大榕樹能擋風，我們就在這里生火做飯吧?！?/p>

小劉點點頭，便埋頭開始把鍋架到行軍灶上。曾本金又囑咐小劉：“你生火之后，先燒一鍋熱水，讓大家燙燙腳。我去附近轉一轉，看有什么野菜可以吃?！?/p>

小劉爽快地回答：“班長，你放心去吧。我一定快點給大家燒好熱水?！?/p>

生火的老戰士

曾本金離開后，小劉將水倒進鍋中，隨后撿來一些茅草和樹枝，準備生火?？墒?，由于氣候潮濕，天氣陰冷，再加上小劉第一次用打火石，火怎么也生不起來。

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小劉背后傳來：“小鬼啊，這灶都塞滿了，不能再放茅草了。來，我來幫幫你?！?/p>

小劉轉身一看，原來是一位老戰士。他身材高大，面龐黝黑，留著一臉絡腮胡子。

老戰士從灶里取出一大半的樹枝和茅草，然后熟練地將兩塊打火石一碰，只見火星跳到茅草上，很快，灶里的火便旺盛地燒了起來。老戰士看著火苗對小劉說：“你看，要想讓火燒起來，一是要有火星，二是一定要有足夠的空氣?！?/p>

小劉高興地說：“我記住了，謝謝你，同志！不然等班長回來，我都不知怎么跟他交代了?！?p>

這時，曾本金抱著一籃子蘿卜回到了灶前。他見老戰士正在燒火，嚇了一大跳。他趕緊把小劉拉起來，立正站好，大聲報告：“報告軍長，三連炊事班班長曾本金、戰士小劉，正準備燒水做飯！”

小劉聽了，一臉茫然，小聲問道：“軍長？什么軍長？”

曾本金低聲道：“你怎么連軍長都不認識，還讓軍長給我們燒水？這就是我們的朱德軍長??！”

一籃蘿卜和一頭黃牛

老戰士原來是朱德軍長！小劉又驚又喜，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這時，朱德的目光被曾本金懷里抱著的蘿卜吸引了。他收起笑容，嚴肅地問道：“曾本金，我問你，你這一籃子蘿卜是怎么回事？從哪里找來的？”

曾本金回答道：“報告軍長，這些蘿卜是我從村外的一片河灘地里挖的?！?/p>

朱德臉一沉，繼續問：“河灘地？這應該是老鄉種的，你找到種蘿卜的老鄉了嗎？”

曾本金被問得局促不安。他生怕犯了錯誤，于是解釋道：“報告軍長，老鄉不在。我想等明天老鄉回來，再把錢交給老鄉?！?/p>

“那如果明天部隊開拔之前，老鄉還沒回來呢？怎么辦？”朱德用略帶嚴厲的語氣問道。

“這……”

“如果有緊急情況，我們馬上就要離開呢？”

“軍長，我……”

“唉！曾本金同志，你也是老戰士了，怎么能犯這種錯誤？前不久傳達的古田會議精神，你怎么轉眼就忘了？真是太不應該了！”朱德有些生氣了，盯著曾本金批評他。

“軍長，我錯了，愿意接受處罰?！?/p>

“先別說處分的事情，你先把這個事辦了?！敝斓聫目诖锬贸龉P，飛快地寫了幾行字，撕下紙條交給曾本金，說：“你按市價算好錢，記住，往多了算。把錢和紙條一起放在蘿卜地里，用石頭壓好，留給種蘿卜的老鄉?！?/p>

“是！”曾本金接過紙條，便準備飛奔過去。

“等一下！”朱德喊住曾本金，指著河灘的一個轉彎處說，“你看，那里有一頭黃牛，你等下順便把它牽到這里來?！?/p>

曾本金有些不解，便問朱德：“軍長，要黃牛干什么？”

朱德緩緩地說：“那黃牛，一看就是老鄉走得急，沒顧上牽牛。農民家里養頭牛不容易，你去把它牽到這里來拴好，再弄點稻草給它吃?！?/p>

“好的，軍長，我這就去?！痹窘鸬昧嗣?，立刻出發了。

老鄉的感動

正當朱德要詢問小劉的生活、戰斗情況時，忽然，從樹上跳下一個中年漢子?！皳渫ā币宦?，他跪在地上，喊道：“長官，你真是青天大老爺??！”

朱德聽了，趕緊上前扶起漢子，忙說：“老鄉，起來說話，慢慢說！”

漢子十分激動，看起來是無法抑制內心的情緒，說：“長官！我在樹上都聽見了。你們真是大好人??！我們山里人腦子笨，被別人給騙了……”

原來，村子里的人受土豪劣紳欺騙，誤以為紅軍是“殺人放火”的“赤匪”。因此，紅軍部隊還沒到村子，村里的男女老少便全部跑進山里去了。

漢子本來也跟著進了山里，可是把家里唯一值錢的寶貝——大黃牛給忘記了。他急著要找回牛，可是又怕被紅軍發現，于是便爬上大榕樹，遠遠地盯著牛，準備等待天黑了，再悄悄把牛牽進山里。因此，朱德和曾本金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朱德和藹地看著他，笑著問道：“那你現在還怕不怕我？”

中年漢子忙說：“不怕了！不怕了！我們都是被騙了！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軍隊，盼還盼不到呢！”

朱德又說：“那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幫我去山里把鄉親們都找回來吧?，F在天氣冷，老人和小孩如果在山上過夜，會凍出病來的?！?/p>

“好，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中年漢子說完便轉身離開，向山里跑去。

沒過多久，全村村民扶老攜幼，牽牛背糧，都回到了村里。朱德站在村口，領著全體紅軍守護村民回家。

馬錫五巧解老訴戶難題

馬錫五1930年參加革命工作，曾任陜甘寧省蘇維埃政府主席、中共陜甘寧省委常委等職。他創立的“馬錫五審判方式”，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司法制度產生了深遠影響。

馬錫五在司法實踐中，不僅盡量將政府法令和群眾意見、民間習俗相結合，而且始終不忘黨的宗旨和黨員身份，十分注重將黨的方針政策和紀律要求運用于實踐之中。

摸底老訴戶楊兆云一案

1946年4月，馬錫五在陜甘寧邊區第三屆參議會上當選為邊區高等法院院長后，立即從甘肅隴東地區來到延安。他到任后，首先認真學習邊區政府頒布的各項法令法規，隨后便深入基層了解情況。

出發前，馬錫五特意向熟悉當地情況的審判員趙志清征求意見，請他談一談延安北部幾個鄉鎮的情況。

趙志清回答：“馬院長，這次調研，我建議去蟠龍，可以順便調查一下老訴戶楊兆云的案子。這件事拖了好幾年了，到現在還沒有解決?！?/p>

原來，楊兆云家世代都是農民。他一方面是干農活的行家里手，肯吃苦；另一方面，心眼比較多，總是精打細算，不愿在任何事情上吃虧。

1941年底，楊兆云響應邊區政府號召，送大兒子楊拴牛參加八路軍，自己也成了一名光榮的軍屬，受到鄰里的尊敬。

第二年夏收時，楊家割完麥子后，收獲的糧食足足堆起了兩個大麥垛。楊兆云看在眼里，喜在心頭，高興地對家人說：“今年收成不錯，再加上拴牛參軍了，公家興許還要照顧咱們，能少交一些公糧?！?p>

然而，令楊兆云失望的是，公糧任務公布之后，他發現政府并沒有因為楊家是軍屬而給予減免。

不久，當鄉里的催糧隊來催交糧食時，楊兆云不停地向他們抱怨，以各種借口拖著不交。半個月過去后，全鄉其他人的公糧都交了，就剩下楊兆云一家沒有交。

蟠龍鄉鄉長王云林聽了催糧干部的匯報，知道了楊兆云拖欠公糧的事情，十分生氣。他立刻作出決定，請示區政府，強令楊兆云碾麥交糧。

過了幾天，岔口村村長來到楊兆云家催糧。這一次，村長說話的態度和口氣較之前都強硬了不少。楊兆云心里犯了嘀咕，知道不能再硬頂著不交糧，便想出一個緩兵之計。他待村長走后，馬上叮囑二兒子背了兩斗麥子送到糧草站去，試圖蒙混過關。

第二天一早，楊兆云見天氣很好，便想把自己的麥垛曬一下。誰知，等他到了放麥垛的地方，卻一下子傻了眼。只見十幾個民兵在王云林的指揮下，正風風火火地將楊家的麥垛拉開、曬好，準備隨時碾麥。

“你們要干什么，搶糧食嗎？”楊兆云氣呼呼地質問道。

“噢，老楊啊，你來了啊。你不交公糧，我想你知道我們是要干什么??！”王云林心里也有氣，便話里帶刺地回應楊兆云。

“你碾，我讓你碾，你干脆連我一塊碾了！”說完，楊兆云沖過去，躺在已經攤開的麥子上。

“楊兆云，你不要耍賴皮！我們不吃這一套！”王云林氣得臉色鐵青。

民兵們聽后，連忙將楊兆云拉到一邊。

王云林不再理會楊兆云，指揮民兵迅速碾麥子。不一會兒，他們便裝好幾袋麥子，隨后用騾子送到了糧草站。

楊兆云回到家，氣得一夜沒有合眼。他大致算了一下，被強行收走的麥子，加上頭一天二兒子送去的兩斗麥子，自家一共被多收了一斗三升麥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一早，楊兆云不顧老伴和二兒子的勸說，執意去延安縣政府告狀。他申訴的理由是：頭一天他主動交了兩斗麥子，怎么能說他抗糧不交？為什么要強行拿走他家的麥子，這算不算違法？多收的一斗三升麥子，為什么不還回來？

延安縣政府接到楊兆云的申訴后，便叫來區長張振武和鄉長王云林了解情況。張振武和王云林堅持認為鄉政府的做法沒有過錯，像楊兆云這種有糧不交的行為就應該好好治理，多收的一斗三升麥子就算是對他的懲戒，否則以后就亂套了，難以開展征糧工作。

延安縣司法處經過數次調解，雙方依舊各執一詞，一方不肯承認工作方法有問題，另一方堅持認為對方行為失當。就這樣，這件事一直僵持了四五年。

馬錫五做思想工作

馬錫五了解案情后，直接來到楊兆云家中，同他進行交談。楊兆云一見馬錫五，十分吃驚。他沒想到高等法院院長會親自到自己家中，關心自己的事情，態度還十分和善。于是，楊兆云便將滿腹的委屈向馬錫五進行了傾訴。

馬錫五聽完楊兆云的傾訴，非常誠懇地表示：“我們個別基層干部的官僚主義作風確實是很嚴重的，派民兵強行征糧是違法亂紀的行為，我一定幫助他們改正?？墒?，我們當軍屬的，也要明白一個道理，你家里不主動交公糧，不僅讓基層干部完不成任務，群眾影響也很不好，你說是不是？”

“馬院長你說得對哩！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一定改正！”馬錫五的坦誠交心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楊兆云十分爽快地表示，今后一定配合好政府的工作。

離開楊兆云家后，馬錫五又來到邊區政府，叫來了區長張振武和鄉長王云林。馬錫五語重心長地對二人說：“你們想盡快完成公糧任務是對的，但不注意工作方法，搞簡單粗暴那一套，那是要犯大錯誤、出大問題的。事實上，在對待楊兆云的問題上，可以說，你們不僅違反了黨的紀律，還違反了有關規定，楊兆云的訴訟不是沒有道理的?！?/p>

“唉！馬院長，你是不知道，遇上蠻不講理的人，真是能把人肚子給氣炸了！”王云林是個急脾氣，搶在張振武前面向馬錫五抱怨起來。

“我們當干部的，尤其是黨員干部，就是要比群眾站得高、看得遠。工作要大膽干，但犯了錯誤也要承認和改正，否則，那就是官僚主義！”馬錫五嚴肅地說，“我認為，無論是作為黨員還是干部，你們應該向楊兆云賠禮道歉，歸還多收的麥子，檢討自己的不當之處?！?/p>

馬錫五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說得王云林和張振武連連點頭。他們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表示愿意去給楊兆云道歉，并且在群眾大會上進行檢討。

區長、鄉長道歉

過了幾天，又到了種麥的時節。一大早，楊兆云便套好耕牛，準備下地去耕田。正往院外走時，他遠遠看見兩個人牽著一頭騾子向自家院子走來，騾背上還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口袋。原來是區長張振武和鄉長王云林。

“你們怎么來了？”楊兆云問道。

“來找你??！怎么，是要去耕田嗎？先別急！我們把多收你的一斗三升麥子還回來了。另外，我們還要正式向你賠禮道歉。強打你家的麥子，還有多收你家的麥子，這事是我們不對，你別再往心里去了，今后我們還是一家人??！”張振武誠懇地對楊兆云說。

王云林也說：“是啊，老楊，馬院長知道情況后，對我們進行了批評教育。我們不對的地方，請你包涵??！”

“這是哪里話嘛！只要和我把這事說清楚了，氣順了什么都好說嘛！這點麥子，還大老遠馱過來干啥呢？就留給公家吧，就當我老楊給咱政府盡點心?！睏钫自埔妳^長、鄉長親自登門向自己道歉，十分感動。

楊兆云沒有想到，拖了好幾年的問題，馬錫五兩番談話就給解決了。楊兆云看著張振武、王云林真心誠意的舉動，想著自己過往的行為，忽然覺得有些羞愧，便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有錯??！我不該抗糧不交，現在想想真是丟人現眼??！”

張振武、王云林從楊兆云家回去后，馬上向馬錫五進行了匯報。

“好，這就好了！我們的干部知錯就改，就是好干部；我們的群眾，知錯認錯，就是好百姓。我們相互理解，才能把日子過好?！瘪R錫五說。

就這樣，困擾當地干部多年的楊兆云申訴案，被馬錫五巧妙地解決了。

夏明翰拒賄

1927年1月，為嚴厲懲辦那些罪大惡極的土豪劣紳和反革命分子，湖南各地成立了“特別法庭”，對那些殘殺農民、十惡不赦的豪紳惡霸實行通緝、逮捕。一時間，在湖南的大街小巷，許多工人糾察隊、農民糾察隊成員，對劣跡斑斑的土豪劣紳、官僚惡霸、流氓地痞實施抓捕行動。

罪有應得的李佑文

根據廣大革命群眾的檢舉揭發，李佑文因在擔任軍務司司長期間，主謀殺害湖南勞工會領袖黃愛、龐人銓，被衡陽縣農民協會“特別法庭”判處死刑。

李佑文被抓后，他的家人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的老婆整天哭哭啼啼，以淚洗面，鬧著要李佑文的弟弟想辦法救他。

李佑文的弟弟，人稱“小里手”，跟著李佑文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靶±锸帧敝栏绺缑駪崢O大、性命難保，因此在李佑文被抓后，東奔西跑、送金送銀，想盡各種辦法救他哥哥，但毫無結果。

一天，“小里手”忽然想起了夏明翰，便對他的嫂子說：“嫂子，我想起一位重要人物，他也許可以救大哥出來！”

“是哪一個？可靠嗎？”

“他叫夏明翰，是省農民協會的頭頭，聽說還是共產黨員，權力大得很。他的哥哥夏雷根，是我的好朋友。有這層關系，我去找夏明翰說情，就有很大的把握了，只要省里的夏明翰開了口，縣里那幫人一定乖乖放人?！?/p>

“好的，好的。還好有你??！我這就去賣田賣地，給你多準備一些錢，只要能救回你哥就行?！崩钣游牡睦掀耪f完，把手指上的傳家寶——鑲著大寶石的金戒指也摘了下來，塞到“小里手”手里，說：“你把這個也帶去，大方點，不要擔心錢?！?/p>

正氣凜然的夏明翰

“小里手”離開李家后，精心準備了不少禮品財物，然后信心滿滿地趕往省農民協會，徑直找到了夏明翰。

“你找我有什么事？”夏明翰對“小里手”早有耳聞，也猜到了其來意，知道來者不善，便直截了當地問話。

“小里手”湊近夏明翰，左顧右盼后，說：“夏先生，我是李佑文的弟弟?！?/p>

“噢，你就是那個大軍務司司長李佑文的弟弟？”

“是的，是的。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p>

“你是為了你哥哥的事情而來？看來，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很深嘛?！毕拿骱膊幌牒退等ψ?。

“唉，現在我哥哥運氣不好，我這個做弟弟的也很難過?！?/p>

“你哥哥跟著趙恒惕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群眾饒不了他?！?/p>

“是，是，您說的是。我哥哥實在是咎由自取，危害百姓，還望……”

“還望什么？你也許不了解‘特別法庭，也不了解我。你哥哥惡貫滿盈，這次是逃不掉了！”夏明翰堅定地說。

“是，是，那我就同您實話實說。我知道您也有兄長，我和您大哥夏雷根還是特別好的朋友?！?/p>

“噢，原來你還認識我大哥啊。你何必轉彎抹角，多費口舌呢！”

“嘿嘿，夏先生，我……”“小里手”見夏明翰似乎變了語氣，便趁熱打鐵，喜笑顏開地從包里掏出金戒指，遞給夏明翰。

只聽“啪”的一聲，金戒指被夏明翰打到了地上。夏明翰呵斥道：“你打錯了算盤！收起你的東西快出去！”

門口站崗的赤衛隊員一聽屋里有動靜，便跑了進來。在夏明翰的示意下，赤衛隊員大聲說道：“這里不歡迎你，你走吧！”說完，便把臉色蒼白的“小里手”架了出去。

“要我違反原則，辦不到！”

“小里手”從夏明翰處灰溜溜地回去后，仍不死心。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夏明翰的大哥夏雷根身上。當天夜里，他就故伎重演，拎著大包小包向夏雷根家走去。

“小里手”的“糖衣炮彈”對夏雷根來說很受用。沒過幾天，夏雷根便帶著“小里手”的請托，自信滿滿地找上了夏明翰。

兄弟二人一見面，夏雷根先和弟弟寒暄。

夏明翰問道：“大哥，今天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哎，我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實話實說，我今天來，一為看看兄弟你，二為朋友之托，所以來找你?！?/p>

“噢？朋友之托，你為哪一個朋友呢？”夏明翰沒想到，“小里手”這么快就把自己的哥哥收買了。

夏雷根回答說：“三弟，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今天，就煩你給為兄一點面子，幫助李佑文解脫一下。好不好？”

“怎么個解脫法？”

“找一個理由，留他一條性命吧！”

夏明翰斬釘截鐵地回答說：“大哥，你想留他一條性命，我認為辦不到。我是站在勞苦大眾這一邊的，你要站在土豪劣紳那一邊的話，那我們兩兄弟就是同胞不同心，便無須多言了！”

“你一點也不聽我求情？”

“是的。要我違反原則，辦不到！你若再為李佑文的事說話，我會以你為恥?！?/p>

夏雷根見夏明翰已經把話說絕，羞得滿臉通紅，自覺沒趣，找了個借口，便匆匆告辭離開了。

夏明翰拒絕賄賂、不徇私情的故事，很快在湖南傳開了。每當大家提起這事，都稱贊夏明翰是個鐵面無私、真正堅持黨的原則、遵守黨的紀律的共產黨員。

（摘編自《蘇區的紀律故事》《馬錫五傳》《夏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