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發展格局下總部經濟發展能級提升研究

陳有志

［摘 要］作為一種新型、高端化的經濟形態，總部經濟使企業價值鏈與區域資源實現最優空間耦合，形成企業、產業和城市“三贏”的局面。上海市閔行區是鏈接長三角的橋頭堡和溝通全球的重要樞紐門戶，發展總部經濟具備良好的基礎，但仍面臨總部經濟輻射能級和控制能力偏弱、金融功能平臺效能較低等現實制約。因此，建議立足于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充分發揮好人才、技術、資本、信息等要素集聚優勢，探索提升總部經濟發展能級的新路徑，實現企業發展與城市戰略之間的高效協同。

［關鍵詞］新發展格局；總部經濟；能級；長三角

總部經濟作為一種高端經濟形態，已成為城市競爭力和現代化水平的重要標志。當前，上海致力于發展具有全球影響力和控制力的總部經濟。閔行區作為上海強化“四大功能”重要承載地，發展更多功能、更高能級的總部經濟不僅是增創區域經濟新優勢的主動作為，更是充分發揮城市輻射帶動作用、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著力點。

一、總部經濟的科學內涵及其形成機理

（一）總部經濟的內涵特征

總部經濟是經濟全球化和城市化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通常，總部經濟是指中心城市依托資源要素優勢，集聚各類總部企業和機構，形成對產業鏈供應鏈的掌控能力，服務輻射一定區域而形成的一種經濟形態。目前，國際上知名的總部經濟聚集區所依托的都是城市化高度發達的大都市，通信、交通、金融、物流等系統高度發達，社會及物業服務十分完備。對于整個城市發展而言，總部經濟的作用體現在產業升級、消費拉動、稅收增長、促成就業等方面。對于企業來說，總部經濟模式是最高效的資源配置模式，能夠使得企業價值鏈與區域資源實現最優空間耦合，從而形成企業、產業和城市“三贏”的局面。

近年來，由于經濟全球化發生重大變化，以及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迅猛發展，總部經濟呈現出一系列新的特征：一是全球產業鏈重構的本土化、區域化、多元化新趨勢，推動跨國公司在全球范圍內對功能設置和產業鏈布局進行相應的調整 ①。二是以中國、印度為代表的發展中國家的跨國公司快速崛起，總部企業來源逐漸從以發達國家為主轉向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并重。三是產業服務化和數字化轉型加速，服務業企業和數字企業逐漸成為總部經濟的新生力量。四是國際分工的專業化，使得細分領域的企業憑借獨有的產品和服務成為特定市場的“隱形冠軍”和“獨角獸”，相當一部分企業創立之初就成功開展跨國經營，具有“天生全球企業”特質。

（二）總部經濟的形成機理

企業價值鏈理論認為，企業內部各經營活動位于價值鏈的不同環節，國際分工使得價值鏈處于不同企業控制之下，而總部經濟正是企業價值鏈基于比較優勢原則的外化 ②。因此，追求資源的優化配置是總部經濟形成和發展的根本動力。區域間的資源稟賦差異導致了不同的資源配置效率，進而推動企業在全球范圍內進行總部遷移和布局，以強化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產業集群理論則認為，大量的企業功能性總部在中心城市集聚，會產生規模經濟和外部經濟，企業可以共享當地的基礎設施與高質量的專業化配套服務、高端的人力資源供給等，以較低的運營成本獲得其總部所需的生產要素資源。更重要的是，總部經濟這種優勢一旦建立，就可以促成新的企業總部的形成，產生累積循環效應。

另外，城市的產業規劃、科技知識水平和資源供給也是影響企業總部落地的重要因素，包括區位優勢、基礎設施、高素質的人才資源、科研教育資源、信息資源以及人文環境等，都對總部經濟的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同時，政府通過財稅激勵、提高公共投資、實施產業政策和制度建設等舉措，對推動總部經濟發展同樣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閔行區總部經濟發展現狀與瓶頸分析

（一）總部經濟的發展現狀

經過多年的發展，閔行初步形成了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區域性總部、民營企業總部、貿易型總部等多層次總部經濟體系，總部經濟正成為閔行打造國內國際雙循環戰略鏈接和強化“四大功能”核心承載區的重要支點。

近年來，閔行以服務國家戰略任務為牽引，聚焦“一南一北”戰略，以虹橋國際中央商務區、“大零號灣”科技創新策源功能區為核心動力源，有力推動了總部經濟高質量發展。例如，虹橋國際中央商務區閔行部分是虹橋國際開放樞紐的“核中核”和“極中極”，著力推動跨國公司、民營企業總部集聚發展，打造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戰略鏈接。目前，虹橋國際中央商務區閔行部分已累計落地總部企業 240余家。針對正在實施的“一南一北”戰略，閔行發布了《閔行區加大力度支持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措施》，鼓勵民營企業在虹橋國際中央商務區設立總部，打造總部經濟新高地，對新引進或新認定的上海市民營企業總部和總部機構、上海市貿易型總部給予支持。支持創新型民營企業在“大零號灣”科技創新策源功能區加速成長，支持民營企業申報上海市創新型企業總部，對獲認定的企業給予開辦費和經營資助。

（二）面臨的瓶頸制約

隨著全球不穩定因素增多，跨國公司運營模式和全球布局也在不斷調整，閔行進一步提升總部經濟發展能級還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瓶頸制約。

一是多功能、高能級的跨國公司總部較少，全球輻射能級和控制能力偏弱。閔行大部分跨國公司總部功能單一，總部經濟規模不夠且調配資源能級低，服務海外市場的能力不足，全球輻射能力偏弱，特別是缺少本土領軍型國際化品牌企業。

二是企業總部參與平臺場景建設較少，溢出效應一般。對外資企業總部而言，它們向閔行轉移的大多是生產、銷售等環節，因此亟須推動承接企業溢出效應的平臺建設，以提升跨國企業的產業帶動能力。民營企業總部由于集聚度不夠及自身規模等現實制約，參與科研平臺建設難度較大，或者面臨合作機制缺乏等問題。

三是金融功能性平臺效能較低，不能很好滿足企業總部資金運營管理需要。對跨境資金實施有效運營管理是企業總部的核心功能，因此各類跨國企業對當地的金融平臺能否提供高效的專業服務非?？粗?。對閔行而言，由于外匯管制和離岸金融業務的約束仍然較多，金融市場為總部型實體經濟調配金融資源能力有限，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跨國企業在閔行的落地。

三、閔行提升總部經濟發展能級的對策建議

面對新形勢、新挑戰，閔行應充分發揮人才、技術、資本、信息等要素集聚優勢，立足于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探索提升總部經濟發展能級的新路徑。

（一）構建內外資企業總部共生的總部經濟生態圈

提升總部經濟發展能級重在吸引那些具有全球性的產業影響力和輻射能級、行業地位突出、市場競爭力和經濟增長貢獻巨大的各類高能級總部企業及機構，以增強全球資源配置能力，促進國內經濟與國外市場的有效鏈接。但需強調的是，閔行構建面向未來的高能級總部經濟生態圈，不僅需要持續發力引進外國跨國公司總部，更要搶抓國內企業全局化布局加快、國際化需求擴大的機遇，大力吸引和培育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國內企業總部落地。一是動態調整民營企業總部的認定標準。對于重點領域或重要產業環節的創新型企業，應區分所處不同層次和不同階段，在總部經濟認定上區別對待，從而形成分層分類的不同總部經濟認定標準。二是加大對民營企業總部引進培育的支持力度。平等對待各類所有制總部企業，將現有外資跨國公司總部政策延伸拓展到民營企業總部，特別是支持民營企業聯合區內外高校、科研院所以及產業鏈上下游等建立多種形式創新聯合體。三是順應內資企業國際化趨勢，引導支持區內民營企業“走出去”，培育更多總部功能在閔行、業務機構在亞太及全球的本土跨國公司。四是建立和完善民營企業總部經濟服務促進機制，著力優化民營企業總部營商環境，幫助解決可能存在的不公平和弱勢地位以及教育醫療住房等配套政策落地等問題，促進民營企業總部發展壯大。

（二）打造聯動長三角的總部經濟集聚新空間

長三角是我國總部經濟發展的高地，閔行要充分利用這個優勢賦能總部經濟集聚區建設。目前，長三角大致形成“以上海為龍頭、蘇浙皖各揚所長”的區域合作模式與總部經濟分工模式，即上?？偛拷洕饕晕鐕镜貐^總部和大型國內企業集團總部為主，江蘇、浙江和安徽憑借制造業發達的優勢以承接生產制造為主，共同構建上下游銜接、分工合理的產業合作范式。隨著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國家戰略的深入推進，長三角區域綜合實力、影響力、輻射力的提升勢必會吸引更多企業總部落戶?；诖?，閔行應抓住長三角一體化和虹橋國際開放樞紐建設的有利時機，打造長三角總部經濟新高地，實現產業鏈在長三角和全球范圍合理分工，進而發揮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正向溢出效應，更好服務新發展格局。這一過程中，閔行可與長三角其他城市攜手，打造多條完整產業鏈，從而增強企業總部在閔行的根植性。如在功能型總部經濟方面，充分依托虹橋國際開放樞紐的溢出效應，聚焦知識創新、功能創新、模式創新型，引進和培育一批跨國企業、民營企業和國企總部。在數字經濟方面，閔行可以發揮新一代信息技術和智能制造等基礎優勢，與長三角其他地區城市推動數實融合產業協同創新，大力培育發展專業性、特色性總部經濟 ③。

（三）大力支持創新研發類總部快速發展

創新研發類總部能夠同時作用于產業鏈、價值鏈、創新鏈和供應鏈，其輻射能級和創新水平代表了城市的全球競爭力。因此，閔行應結合“大零號灣”科技創新策源功能區建設，吸引培育具有市場獨占性、高成長性和產業帶動作用強的創新研發類總部。一是加大對創新研發類總部能級提升的支持力度，重點引導各類企業總部將研發創新等核心業務落地閔行。立足于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布局發展，研究細化總部研發能級提升的分類認定以及激勵補貼政策。針對未來智能、未來能源、未來空間等閔行重點發展的未來產業領域，要發揮好總部經濟政策與科技創新專項政策的捆綁疊加效應，進一步強化推動創新型總部加速發展。二是著力培育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本土領軍企業、獨角獸企業和“隱形冠軍”。重點支持一批綜合實力強、符合產業發展方向、關聯帶動力強的本土企業快速發展，如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經濟產業，易于打造獨角獸企業，支持該領域的科創企業加快商業模式創新應用，搭建拓展數字技術的應用場景，以應用場景的挖掘助推創新型企業培育造血功能。三是推動創新研發類總部與國內外科研院所開展廣泛技術合作。支持企業總部聯合上海交通大學、華東師范大學等區內外高校及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共建共享開放式創新平臺，通過建立多種形式的創新聯合體，打通科研機構與企業、基礎創新與應用轉化的鏈條，從而促進科技創新有效轉化。

（四）持續優化總部經濟發展的軟硬件環境

發展總部經濟離不開優越的軟硬件環境支撐。對閔行而言，這方面仍需做進一步的優化提升，主要包括：一是推動適應總部企業發展所需的制度型開放。隨著跨國公司深度參與本地經營以及本土企業開展國際化，總部企業發展對公平競爭、產權保護、環境保護等制度安排提出更高要求。因此，閔行要對接高標準國際規則中的有關公平競爭、投資保護和便利化、安全例外等要求，在行業管理、市場體系等領域破除阻礙高端要素優化配置的體制機制障礙，打造國際一流營商環境。二是提高企業總部集聚區的綜合配套水平。一方面不斷提升城區的教育、醫療、養老和住房等公共服務水平，以維持總部經濟高水平、可持續的發展活力。另一方面高效統籌生產、生活、生態空間，加快推動閔行產城融合高質量發展。 三是優化提升區域商業生態和商業文化。商業環境不僅影響著跨國企業在當地的市場參與體驗，也影響著總部經濟與本土企業和當地政府之間的合作關系，因此，閔行應致力于打造互利共存、資源共享、協作共生的商業生態環境。同時，進一步激發商業文化創新活力，以更加開放包容的姿態面對多元文化的融合，為高能級總部經濟發展提供肥沃的文化土壤。

注釋：

①靳玉英、王開：《新發展格局下總部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開放導報》2022年8月。

②吳云勇、劉雪琪：《總部經濟促進城市發展的機理分析》，《黨政干部學刊》2021年第7期。

③付羚：《長三角數字經濟核心產業集聚區的構想與路徑研究》，《江南論壇》2021年12月。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閔行區委黨校經濟教研室主任、講師

（責任編輯 王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