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邏輯理路、價值意蘊與實踐路徑

田釩平 曹媛媛

2023年4月,共青團中央辦公廳聯合教育部辦公廳、國家民委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實效的若干措施》明確指出,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中要“發揮互聯網增量作用”(1)《共青團中央辦公廳、教育部辦公廳、國家民委辦公廳印發〈關于進一步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實效的若干措施〉》,《中國青年報》2023年4月28日,第1版。。同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教育數字化是我國開辟教育發展新賽道和塑造教育發展新優勢的重要突破口?！?2)《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快建設教育強國 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有力支撐》,《人民日報》2023年5月30日,第1版。這不僅凸顯了網絡信息技術在教育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性,也對智能時代應用算法推薦技術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實效性提出了更高要求。當前,理論界主要從智能算法介入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面臨的嚴峻挑戰和應對策略等方面進行了較為深入的分析,并對青少年在網絡環境下的心理認知困境和意識形態轉變等進行了有益探討,但在運用算法推薦技術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層面的研究則較為匱乏。當代青少年作為“數媒土著”群體,其價值觀念受到算法推薦技術的深刻影響,充分發揮人工智能算法技術優勢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推動新時代民族團結進步事業高質量發展的有力舉措。本文擬在系統分析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耦合邏輯的基礎上,從學習的主體、客體、形式等不同維度對算法推薦技術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中的價值意蘊進行深入研究,并從深化算法推薦理念認識、加強算法推薦素養教育、健全算法推薦技術規范等層面對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實踐路徑進行必要探討,以期為有效促進各族青少年交往交流交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必要的理論支撐。

一、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在邏輯

當代青少年的學習生活已與網絡技術密不可分,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正日益凸顯出智能算法化的新樣態。微博、微信、抖音、Bilibili網站等早已成為青少年普遍使用的應用程序,與此相關的各大軟件服務提供商都致力于推動算法嵌入與算法升級,以算法推薦技術為依托展開數據搜集與分析、信息優化與推送,從而構建起青少年用戶需求與資訊供給之間動態的個性化適配關系。智能時代的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既不能簡單地將算法推薦技術作為現成工具,也不能粗放地將其簡化為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實效的格式化操作,而要追尋兩者在條件、過程、結果上的深度耦合與邏輯貫通。

(一)耦合條件: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技術理路

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契合的技術理路是二者相互作用過程中體現出來的技術立場和技術創造。關于技術與意識形態之間的關系,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認為技術本身就是意識形態,也有學者認為技術與意識形態是無涉的。筆者認為應當在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視域下來對其進行科學解讀,正如馬克思所言:“技術作為人的本質力量的展現,蘊含著人的優良品質與價值追求?！?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三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03頁。算法推薦技術作為一種社會存在,必然會對人的意識產生重大影響,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中承載著觀念塑造和意識培育的重要價值。同時在由算法自然屬性決定的技術正當性和算法社會屬性決定的技術創造性的基礎上,進一步為二者在技術理路的指引下奠定實現雙向耦合的必要條件。

從自然屬性的視角來看,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耦合源于技術的正當性。技術是有自然屬性的,技術的自然屬性是社會屬性的根據。在算法推薦技術設計中可以借助“道德物化”新思路,將道德規范“寫入”技術人工物之中,實現對技術的道德理念“嵌入”前置化,形成引導青少年建構正確民族認知的“腳本”,從而依托技術內置的正當性,有預設地促進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良好開展,為充分發揮算法推薦技術在教育過程中的創造性夯實價值根基。

從社會屬性的視角來看,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耦合源于技術的創造性。算法推薦技術并非僅是簡單的程序編碼,而是一種具備顯著“議程設置”功能的人工智能設計。算法推薦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技術自洽性在于其能夠讓青少年成為算法架構的價值落點,通過自然語言處理、機器學習與視覺、大數據收集與檢索等智能工具合理嵌入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可以依據行為和思想的關聯性預測青少年的意識動態和觀念傾向,推動以圖片、音頻、視頻等載體賦能民族理論與政策的創造性轉換,促使算法推薦技術在“精準教育”中大放異彩,驅動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提質增效。

(二)耦合過程: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延異互構

算法推薦已成為引領意識形態傳播、引導意識形態認同的核心技術,其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延異互構是二者在差異化的交互運動中實現有機耦合的過程。構造是由事物各個部分組成的內在形態,算法推薦有效融入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并成為其重要組成部分,是實現技術賦能的必要條件。算法推薦技術已成為新時代中國移動資訊的主要分發模式,不同地區的生產生活方式都在智能算法浪潮的席卷下不斷前進,深刻推動著全社會各領域的構造發生重大變革。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若不能根據算法時代發展變化及時作出構造調整,通過算法介入幫助青少年篩選有利于他們身心健康發展的信息,其教育實效難免會大打折扣。同時,算法推薦技術若不能被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所容納接受,則其高效性和精準性等功能就不能得到開發利用,這是“數媒土著”一代青少年心智發展規律與數字時代技術發展規律耦合的必然要求。因此,作為民族工作重要組成部分的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技術迭代延伸的影響下需要不斷重組要素和重塑構造。

算法推薦技術有著多種類型,包括基于內容的推薦算法、基于協同過濾的推薦算法、基于關聯規則的推薦算法等典型方法,不同的推薦方法之間既有共同性,也有差異性,在實踐操作中需要結合不同應用場景和目的需要選擇最優技術手段。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之間的關系不是簡單地把技術介入教育過程抑或教育過程引入技術,而是“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之間不斷進行著的算法推薦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算法推薦化的雙向交互運動,即二者在延異互構中不斷發生要素合并和能量相傳,從而改變現有的算法推薦技術形式和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形式,是以算法推薦技術要素的融入促進其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相互耦合的過程。

算法推薦技術的可塑性和延展性是算法推薦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化的前提,在對技術進行革新和運用的基礎上,憑借技術優勢研發出旨在為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服務的多種類技術物。然而,算法推薦技術同樣具有自決性和膨脹性。因此,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屬性必須占據主要地位并貫穿于技術革新運用的全過程,從而使算法推薦技術更好地服務于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此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算法推薦化的核心是技術驅動,即將算法推薦技術的智慧方法、前沿功能、先進理念等有機嵌入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系統,增強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全局構造和開展過程中的技術功效,通過技術賦能促進教育活動在內容與形式等方面迭代升級,從而加快推進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向算法推薦化發展。

(三)耦合結果: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功能提升

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功能提升是二者在要素互通互融互補過程中實現相互耦合的結果。功能是指對象能夠滿足某種需求的屬性,往往表示事物或方法所能發揮的積極作用。算法賦能不僅是一種方式或舉措,更是一種強調最終結果的行為。算法推薦技術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功能提升是二者建立關系的目的所在,其作為一種具備意識形態屬性的最新計算機技術,可以對青少年進行價值引導和思想建設,進而影響青少年對中華民族的心理認知和行為方式,關涉著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青少年群體中的實施效果。算法推薦技術的意識形態特征意味著,我們不僅要關注技術本身及其構造的功能效用,還要從其所處的具體應用領域中審視技術帶來的影響。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正向賦能關系正是二者在互相聯結和促進后的耦合結果。

其一,算法推薦技術運用有助于推動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現代化。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民族事務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當前,算法推薦技術已經成為世界范圍內政治活動和社會治理領域不可或缺的權力工具和信息載體,同時在青少年日常生活的運用中日益呈現出顯著趨勢和普遍現象。強化算法推薦技術在民族關系治理中的正向應用逐漸上升為民族事務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環節,需要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進行有機融合。民族事務治理中的智能化需求,也驅動算法推薦技術為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提供科技支撐和利好條件,促使二者在互融互促互補過程中推動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現代化。

其二,算法推薦技術的運用有助于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育人功能。實現良好育人是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追求目標,而算法推薦技術所具有的意識形態性為提高教育教學效率、拓展青少年認知奠定了重要基礎,進一步促進青少年在教育過程中得到全面發展。當前人類正逐步邁入數字社會和算法時代,算法技術廣泛而深入地內嵌入教育當中(4)張利國、于海波:《算法時代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教育的多重挑戰與現實應答》,《民族學刊》2023年第1期。,我們必須牢牢掌握算法推薦技術的發展主動權,堅持技術治理與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相契合,傳播“三個意識”“四個與共”“五個認同”的正確理念,以算法推薦技術擴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宣傳平臺,促進教育資源聚集和精準分發,從而提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育人功能。

二、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價值意蘊

算法推薦是推薦系統中最為關鍵的智能技術,與現實社會和網絡空間高度交融,其快速高效的顯著特征在實踐應用中呈現為精準效應,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效果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依托算法推薦的精準化技術優勢,可以在學習的“主體-客體-形式”維度上實現精準傳遞、精準生產、精準過濾,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實現對象大眾化、內容智慧化、方式生活化,為青少年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有效的技術手段。

(一)主體之維:精準傳遞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對象大眾化

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強調,要在全社會不留死角地搞好民族團結宣傳教育。(5)《中央民族工作會議精神學習輔導讀本(增訂本)》,北京:民族出版社,2019年,第91頁。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不僅是某一民族或某一地區的事情,而是一項面向全國各族青少年的系統工程,不應局限于具有特定身份、處于特定空間和時間的青少年群體,目的就是要使各族青少年牢固樹立中華民族共同體理念,積極投身中華民族共同體建設,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作出積極貢獻。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從產生之初就是大眾化的,也正因如此,各族群眾才能在與西方錯誤意識形態滲透的斗爭中自覺堅定對中華民族的認同與自信。當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多是通過在學校進行思政課教學、在社區懸掛宣傳標語等方式進行,在時空上所覆蓋的青少年群體均十分有限,一定程度上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受眾范圍變得狹窄固化?；ヂ摼W技術的迅速發展以及電子政務的日漸普及為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開展供給了全新的實踐場域,拓展了教育對象的涉及規模,然而,以政府為主導的官方媒體平臺的受眾數量仍然有限。相較而言,以抖音、快手、微信、微博、QQ、百度等為代表的大型社交網絡媒介、音視頻軟件、搜索引擎等平臺具有更多受眾,已貫穿于青少年學習生活的全過程。

算法推薦技術并非獨立存在,而是內嵌于上述各式各類網絡平臺之中,隨著其應用的不斷延伸擴張,能夠突破時空場景的限制,實現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優質資源面向各民族各地區青少年的精準傳遞。借助大數據分析、圖像處理技術和計算機圖形學等,算法推薦技術可以采集青少年在網絡空間中的“腳印”數據,準確掌握不同民族不同地區青少年對民族領域的認知誤解和知識空缺,密切關注其思想認識軌跡和變化情況,向其有針對性地推送符合其學習特點的民族資訊,以實時交互的方式促進青少年積極學習、主動內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內容,在精準傳遞信息中促使教育過程轉向以青少年為中心,形成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面向全體青少年的良好態勢。

從本質上講,算法推薦是以程序編碼為載體的新型技術,在與人工智能話語密切交匯過程中生成類人的全新算法推薦用語,其強大的交互性為實現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精準傳遞夯實了基礎,助力教育對象的范圍不斷擴大。依托算法構建個性化數據分析平臺,在整合、計算、剖析相關使用信息的基礎上對青少年用戶進行“畫像”,精準描摹出青少年群體和個體的民族知識結構、民族觀念傾向、民族交往方式等發展狀況,以此收集、排列、展示差異化信息,滿足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不同需求。同時通過綜合運用數據爬蟲、智能識別、智能感知等算法技術,建立青少年群際模型,提升個體“畫像”準確度,預先研判不同民族和不同地區的青少年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吸收程度,改變傳統低效的“千人一面”的信息傳遞模式,采用定制化的精準推送方式向青少年傳遞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容,在個性化信息推薦過程中進一步擴大青少年學習群體覆蓋范圍,促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對象大眾化。

(二)客體之維:精準生產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容智慧化

因材施教是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基本要求,要“打破傳統的思維定勢,改變單一的‘大水漫灌式’宣傳教育,針對不同對象和受眾特點,多做‘滴灌式’的宣傳教育,多做潤物細無聲、潛移默化的工作”(6)《中央民族工作會議精神學習輔導讀本(增訂本)》,北京:民族出版社,2019年,第91頁。。作為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各族青少年有著多樣的生活習慣、風俗文化、思維方式等,造成各自日常所接觸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信息千差萬別。然而,在傳統的價值傳播語境中,單向垂直的內容供應將受眾擺放在純粹客體的位置,由點及面的傳播模式更加注重信息的抵達與覆蓋,忽視了受眾的信息理解或意見反饋(7)方正:《數智化賦能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傳播樣態、風險識別與路徑建構》,《民族學刊》,2023年9月1日,https://link.cnki.net/urlid/51.1731.C.20230901.1428.004,2023年10月20日。,難以做到因人而異,往往是“人找信息”而非“信息找人”,導致無法根據青少年的個體差異生產出更加優質的教育內容,影響教育效果的良好實現。

智能算法改變了大眾傳播以點對面的單向傳播模式,實現了信息生產和消費的精準對接。(8)馬里丫葭、馬若馳:《智能算法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場景的再構研究》,《民族學刊》,2023年9月13日,https://link.cnki.net/urlid/51.1731.C.20230913.1602.002,2023年10月21日。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可根據算法推薦技術植入的數據監測系統,實時掌握網絡流量的動態變化,通過精心謀劃以設計符合青少年需求的教育議題,為推動教育內容智慧化提供新的實現形式。在錯綜繁雜的海量信息中,利用算法推薦技術對受眾的研判分析能力,精準凝練體現民族團結進步的多維度、多層次、多角度內容。同時,依托互動性高、承載量大的媒體平臺,在算法推薦技術的幫助下促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相關內容沖上熱搜,憑借內容自身的熱度來吸引青少年的注意力,成為網絡社群討論和關注的焦點。在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議題設置指引下,結合算法推薦中的定向功能獲悉青少年潛在的教育需求向其精準生產并投放符合其訴求特征的教育內容,從而有效凝聚青少年對中華民族的思想共識。

教育內容智慧化不僅包括向青少年精準推送符合其個性特征的相關信息,還包括能夠針對其認知不足而生產出更加多樣化和具象化的學習內容。算法推薦技術具有數據量大、傳播速度快、跨時空性等特點,在豐富教育資源、降低信息壁壘、改進內容載體等方面具有獨特優勢,為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容智慧化提供了方向和動力。一是在精準生產的基礎上豐富教育資源庫。隨著大數據與算法推薦技術的深度聯結,包含民族團結進步觀念在內的影視娛樂類、時政新聞類、旅游購物類、技能學習類等多種作品均可在網絡空間中實現廣泛匯聚,使教育內容愈加充盈豐沛,有效化解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信息資源配置欠缺問題。同時,算法推薦技術中的智能聯想工具可以精準定位青少年信息需求,推動教育內容的精準生產,使青少年能夠更加便捷獲取多樣化的定制資源,增強青少年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接受度和滿意度。二是在精準生產的基礎上完善教育信息載體。均衡性地發揮算法推薦技術優勢,有利于破解不同民族不同地區青少年享有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資源不平衡、不充分的現實阻礙,有效縮短學習主體與客體之間的距離,讓全國青少年擁有足不出戶的在線遠程教育機會。利用算法推薦技術精準創造能為我所用的教育內容,同時以AR、VR、音視頻等形式將博物館、文化館、民俗館等教育基地資源數字化,并在其中靈活引入算法推薦技術,促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以更豐富生動的具象化內容呈現出來,進而在內容智慧化生產過程中切實提升青少年的學習效果。

(三)形式之維:精準過濾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方式生活化

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含于青少年網絡生活之中,當前算法推薦技術已成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融入網絡空間的重要手段,是青少年獲知相關教育信息的重要途徑。傳統形式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主要針對特定區域或者部分群體,以教室授課、社區宣傳、戶外觀摩等方式對青少年進行理論灌輸,突顯教育過程的整體統一與聯合并進,忽視對青少年個體學習習慣和學習特征差異性的關注,對其現實行為和思想意識的影響有限,需要借助技術推動教育方式持續優化,促使青少年在日常生活中受到潛移默化的觀念熏陶,從而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取得潤物無聲的良好效果。

算法推薦技術以各族青少年日常使用的網絡軟件為依托,可以在無形中滲入青少年交往交流交融的各個環節,為推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生活化提供技術支撐。開展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并非單向的信息傳遞,而是雙向交互的知識創建過程。算法推薦技術有效融合了檢索、篩選、重組等功能,可以打造優良的人機數據鏈接和數據閉環,精準過濾不合時宜的陳舊教育方式,實現以文字、音頻、視頻相結合來生動呈現教育內容,日益成為青少年認識和了解中華民族的重要工具。同時,青少年群體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強、獨立性和進取性好等心理特征,改變了傳統的信息傳送和理念傳播方式,反向推動算法推薦系統創新育人形式,促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方式向生活化方向漸進發展。

從算法推薦技術渠道接受的信息內容正日益成為青年群體認知和了解世界的重要維度,青年群體更易對算法推薦技術產生強烈的情感依賴和價值認同。(9)張特、閆方潔:《算法推薦視域下的青年價值觀塑造:風險挑戰與優化策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研究》2022年第5期。建立在大數據支持上的算法推薦技術改良了傳統的信息分發模式,可以以青少年為中心及時研判個體接受程度最高的學習形式,從而自動過濾刻板呆滯的教育方式,使青少年群體民族觀的歷史塑造邏輯逐步讓位于算法推薦的技術建構邏輯,在智能化進程中推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生活化。一方面,算法推薦技術可以在網絡空間中抓取各族青少年之間的交往行為和對話互動,獲知各族青少年在彼此相處過程中的習慣愛好和興趣偏向,建立各族青少年的融情交流數據庫。同時,運用算法推薦跟蹤和排序功能,深度分析數據庫中有價值的教育方式,在影響力強大的網絡平臺中通過微電影、動漫作品、網絡游戲等青少年喜聞樂見的形式,將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無縫嵌入到青少年日常生活中,促進各族青少年互依互融。另一方面,算法推薦技術可以實現智能過濾晦澀難懂的拗口理論,精準捕捉時下最新最熱的健康網絡用語和符號表達,形塑具有青年化色彩的信息傳遞方式和特色話語體系。此外,算法推薦技術可以及時獲知青少年熱切關注的社會新聞和網絡輿論,并結合青少年信息渠道廣、碎片學習多、創新能力強等特點,優先推送以豐富多樣的、“青言青語”的形式來解讀中國有關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知識與政策的內容資訊,從而增加青少年主動點擊瀏覽與收藏轉發的頻率,使更多青少年正確認知各民族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社會主義民族關系,以更具溫度和更得“青心”的生活化教育方式推動青少年樹立正確的中華民族觀。

三、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實踐路徑

算法推薦技術能否助力實現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效果最優化,尚需要一定時間探索與實踐檢驗。但無法回避的是,“算法技術在越來越多的社會場景中的運用,也使其日益演變為一種能夠改變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和重塑社會結構關系的公共權力?！?10)田釩平、張耀:《算法權力對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影響及其規制》,《西北民族研究》2022年第2期。人類社會已經邁入精神世界與算法世界互相依賴、協同合作、聯合進化的時代,適應算法時代的變革已成為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發展的應有之義。要以算法推薦技術介入教育生態為契機,因勢而謀,借勢而進,乘勢而上,針對網絡空間“正能量”總要求,多方配合、多措并舉地推動算法推薦技術正向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

(一)深化算法推薦理念認知,明確算法推薦技術賦能的戰略定位

算法推薦技術要科學融入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首要前提是教育主體須著力深化算法推薦理念認知。面對算法推薦技術的強勢崛起,社會各界對其實踐應用的態度復雜多變,在感嘆于推薦系統給數據量化端和信息供給端帶來發展前景的同時,也對其給數字社會帶來的潛在風險產生了擔憂。但是,對一項技術可能產生的負面影響進行反思和批評,并非意在抵制該技術本身,也不是要阻礙技術的進步和發展。相反,這是為了深化我們對技術的認知和理解,并建立有利于其發揮積極作用的環境和機制。結合實踐來看,算法推薦技術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驅動是顯而易見的,它不僅推動學習主體、學習客體、學習形式的革新,也推動教育朝著大眾化、智慧化、生活化方向發展。充分重視算法推薦技術在教育過程中的積極效用,主動樹立技術引入的正確觀念,才能在順勢而為中牢牢掌握主動權,確保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高質量開展。具體而言,可從以下三方面著手。

一是強化算法推薦思維,增強以算法推薦技術推動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變革的主動性。算法推薦技術不只是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教學工具、教學任務或教學目標,更是促進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進一步變革的動力引擎。算法推薦技術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影響是由點到面、逐步推進、全面展開的過程,不僅改變了教育的時空場所,也對教育本身提出了新的要求。技術的嵌入不僅要求實現教育結構、教育體系等方面的“技術武裝”,還要強化算法推薦理念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價值理念的緊密融合,通過理念認識上與實踐操作中的多重契合與共同發力,激發和保障算法推薦技術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蓬勃發展進程中的動能釋放。

二是要明確算法推薦技術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中的價值定位,確保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算法推薦技術賦能中的主導性。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二者有機互動的結果,前者規范運行是主要動力,后者良好開展是重要目的,并且前者相對于后者而言處于第二性地位,即算法推薦技術必須服從和服務于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因此,我們要始終堅持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主導地位,將符合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納入算法推薦環節,依據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需要編制和審核算法,不斷促使人機交互強化學習,同時設計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底層框架模型,將其作為前置基礎層植入算法推薦系統,在遵循育人理念的基礎上為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插上算法推薦的“翅膀”。

三是要提高政治站位,強化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彼此互動的戰略性意義。網絡空間是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重要場域,主流話語要掌握通過算法推薦技術在網絡空間分發信息的意識形態領導權,擴大民族團結進步觀念的影響范圍。要從網絡強國與教育強國雙重邏輯視角下審視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并將其作為重要戰略工程持續推進,重視算法推薦技術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現代化過程中的驅動力量,嚴格依照政策導向把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貫徹落實。

(二)加強算法推薦素養教育,發揮算法推薦技術賦能的育人功能

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深度融合的時代已經到來,正確發揮算法推薦技術優勢,并將其消極影響降到最低,是人類必須面對的現實議題。技術作為人類理解和探索世界的工具,其終極目標在于為人類的進步和發展提供服務。算法推薦技術由人創造發明,究其本質,是人類改造世界的產物,客觀而言,人類能夠完全駕馭“算法”。但在算法推薦技術的幫助下,知識和信息的重要程度可能讓位于批判思維、理性思維、創造思維,因此亟待提升青少年的算法素養,增強其自身反“規訓”的能力,以確保青少年在享受技術便利的同時,能夠抵御算法推薦技術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帶來的不利影響,避免淪為其附庸。

一是提升青少年的信息辨識能力。在由算法推薦主導的智媒環境中,“人機共生”理念讓“萬物皆媒”變為現實,成為影響主流價值觀教育的重要場域。西方資本主義意識形態也潛藏其中,以更加隱蔽的方式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產生泛化影響。各種復雜因素變化多端,青少年認知理性偏離的風險不斷沖擊著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安全底線。當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開展,要適應新的環境改變,既要重點培養青少年的信息識別能力,引導青少年形成質疑、求證、批判的思維習慣,學會在海量信息中辨析真相和謠言,又要注重培養青少年的價值判斷能力,用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內容滋養青少年的民族觀,提升青少年的閱讀品位和思想高度,使其保持對不良信息的警覺性和敏感性,加強對異質意識形態的精準識別,構筑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安全防線。

二是幫助青少年樹立正確的算法觀。算法推薦技術實際上是一項基于內容、用戶、環境等特征進行函數計算的運算程序創新。在對待算法推薦技術的態度上,理論界有兩種代表性的觀點:一種是積極運用,將算法推薦技術看作輔助工具;一種是悲觀控制,強調其異化風險。事實上,技術所引發的關系問題歸根結底源于人,而各種關系問題的解決也依賴于人的作用。各族公民應當從人的主體性出發,審慎對待算法推薦技術,既不能以偏概全地限制使用,也不能放任不管。要引導青少年摒棄二元對立的慣性思維,矯正以“黑箱思維”認識信息傳播與推薦算法關系的誤區,幫助青少年正確看待算法推薦技術的優勢與不足,在人與技術的持續交互過程中,促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不斷優化。

三是全面提升青少年的算法素養。所謂算法素養,“并不是指能夠嚴格地讀寫代碼,而是說(受眾)能意識到算法在他們生活中的存在,以及算法所扮演的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不管這個角色是好或是壞”(11)羅昕:《算法媒體的生產邏輯與治理機制》,《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8年第24期。?？梢栽诟鞯貐^均衡組織開展了解、反思、運用推薦算法的學習培訓,尤其是在民族地區開展專題講座,提升全國各族青少年的算法推薦技術素養與人文素養,即增強其對什么是推薦算法的認識,了解推薦算法的運行機制以及使用推薦算法的相關社會和倫理問題。通過向青少年解讀剖析算法推薦技術的設計思路、工作機理、運作邏輯等,使其在明晰推薦算法基本原理的基礎上反思個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學習情況與算法推薦技術的關系,學會根據自我學習需求主動在算法推薦系統中搜尋相關內容,營造良好的民族教育生態。

(三)健全算法推薦技術規范,促進算法推薦技術勢能的充分釋放

無論是算法推薦技術本身,還是技術的具體應用,都存在限制性因素制約其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算法推薦既是互聯網媒介獲得信息分發競爭優勢的技術手段,也是網絡空間中虛假違規內容不斷產生和廣泛傳播的幕后推手。雖然算法推薦由于其自身的技術模式,給網絡意識形態建設帶來了多方面挑戰,但作為一項內嵌了設計者價值標準的尖端科技,也能在網絡主流意識形態的構建中發揮作用。要實現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高質量開展,就必須要“管得住”且“用得好”該技術,用民族團結進步價值導向約束算法推薦分發模式,規范教育資源的數據匯集和安全管控,保障網絡教育資源的共建共享和長效發展,從而促進算法推薦技術充分釋放動能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

一是要提高算法推薦技術人員的責任倫理意識。通過對技術研發人員開展理想信念的培育學習活動,使其嚴格履行好“把關人”責任,確保其在推薦算法研發設計過程中擁有良好的政治素質、價值認知和行動自覺。技術研發者要結合算法推薦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屬性特征,全面考慮技術嵌入可能出現的不良影響,自覺在內容分發規則設計中以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為核心,將民族團結進步取向貫穿于算法推薦的整體技術構造和內部編碼排列,在推薦流量池中積極突出弘揚民族團結的正能量作品,保證每個青少年在網絡空間獲得最低限度以上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內容,同時通過人為降低熱度值來快速高效地排查剔除不當信息,以此維護國家公共利益和教育生態環境。

二是加大算法推薦技術攻關,提高技術自主創新能力。發揮算法推薦技術賦能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效能,必須有適配的技術作為工具支撐。雖然我國近年來在數字技術領域取得了顯著成就,但教育領域的數字化建設還需進一步革新。政府部門、教育部門和科研部門等單位需要聯合起來,加快算法推薦基礎設施建設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算法推薦的技術革新,強化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應用需求的契合性和創新性。同時,加大對大數據、強算法、高算力等方面技術研發的政策支持和資金投入,通過“大數據+強算法+高算力”突破算法推薦技術的軟硬件瓶頸,為民族教育夯實技術應用的基礎支撐。此外,加強自動過濾技術和信息溯源技術的開發,減少不良信息對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影響,促進算法推薦技術能量充分釋放。

三是要強化制度保障,完善算法推薦技術監管機制。黨的十八大以來,與互聯網相關的法律制度得到完善,但總體來看,有關教育數字化、算法化的保障制度依然較為欠缺。立法機構可以在《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未成年人網絡保護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等有關網絡安全的法律法規中突出教育信息推薦規則,明確民族團結進步主流價值觀相關內容在傳播鏈條上的主體權利與義務等,建立操作性更強的追責制度。同時,要根據信息分發流程完善算法推薦技術監管機制,在生產階段重視內容準入性核查,在傳播階段加強用戶行為管理,在消費階段嚴格落實主體責任。此外,要在科技倫理制度的前提下規范相關議題設置,將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要求轉譯為代碼植入算法推薦系統,堅持算法推薦程序進行公開留痕管理,從而確保算法推薦技術在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中始終發揮積極效應。

四、結語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全面推進民族團結進步事業”(12)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黨的二十大文件匯編》,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2022年,第30頁。。算法推薦技術作為信息傳播領域的新紀元,其精準性和智能性必然會打破原有的教育生態,成為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的重大歷史性機遇。事實上,算法推薦技術與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并非對立關系,二者相互融合具有現實必要性和歷史必然性,能夠在矛盾運動過程中實現同頻共振、和諧共鳴。隨著算法推薦技術的不斷進步和廣泛應用,其已成為教育界和學術界的關注焦點,諸多學者從規避風險角度提出要謹慎運用該技術。然而,面對技術洪流,與其奮力抵抗,不如化危機為契機,充分利用算法技術優勢助力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高效開展。當然,在此之中必須始終堅持人的主體性地位,“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13)習近平:《加快推動媒體融合發展 構建全媒體傳播格局》,《求是》2019年第6期。,才能在現代化進程中不被技術裹挾,確保青少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取得良好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