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對西方生態現代性的超越

趙 薇， 王智慧

（1.長春醫學高等?？茖W校， 吉林 長春 130033； 2.吉林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吉林 長春 130012）

黨的十九大第一次從生態方面對社會主義現代化進行了描述， 即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1]1， 習近平在慶祝建黨100 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第一次將中國要走的現代化道路確定為“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2]10。 黨的二十大則第一次明確闡述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在生態領域的重要內涵和本質特征， 即“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3]1。

一、 西方現代性的生態探邃

一般認為， 法國文學評論家波德萊爾最早使用“現代性” 一詞， 用現代性來表示人或事物所具有的某種性質， 本文試圖探尋西方現代性的生態意蘊。

（一） 西方現代性的理論闡釋和多重意蘊

隨著現代性概念的不斷衍生和發展， 不同學科、 不同思想派別、 在認識論和方法論上有差異的思想家們， 對于現代性有諸多論說。

1. 西方現代性的多重意蘊。 西方現代性的多重意蘊可以基本劃分為以下五種指向： （1） 從時代的角度來看， “現代性” 指的是一個與以往不同的新的歷史時期。 馬克斯·韋伯認為現代性是 “世界的祛魅”， 意味著傳統生活向現代生活的轉變。隨著人類理性的發展， 人們開始反省這個由 “魅力” 造就的意義世界， 開始從中間或神秘意義世界里解脫出來， 如夢初醒一般。 （2） 從社會生活角度來看 “現代性”， 吉登斯主要著眼于從制度層面理解現代性。 他認為， “我們不妨大致簡要地說，現代性指社會生活或組織模式， 大約十七世紀出現在歐洲”[4]1。 將現代性理解為一整套現代社會的社會生活模式、 組織模式、 工業體系、 經濟和政治制度， 一種總覽性、 全局性的圖景， 是一種“現代社會的縮略語”。 （3） 從敘事方式的哲學話語來看，“現代性” 被看作一種 “元敘事” 的話語模式。 利奧塔對現代性這種“元敘事” 進行批判， 他認為理性主義、 文化霸權與歐洲中心主義、 全球化是同一序列， 使邊緣民族和有色人種 “失語”， 他從而提出宏大敘事的解體， 倡導敘事知識的主體化和沒有任何的宏大敘事， 解除理性主義霸權和歐洲中心主義， 以及對異質性的權利進行解體， 使邊緣民族擁有話語權。 （4） 從精神氣質的方面來看 “現代性”， 米歇爾·?？绿岢?， “歷史的無序性與人之死”， 他集中批判了黑格爾主義的歷史理性， 認為歷史是由事件組成的， 是無序的、 斷裂的。 同時，?？绿岢隽俗鳛橹黧w性的人的概念的終結， 他認為， 人的主體性、 人文科學都是因人的中心地位而產生， 事實上人和自然都是平等的， 并非誰是主體。 （5） 從辯證法的立場上看， 現代性被視為尚未完成的事業。 法蘭克福學派第二代代表人物尤爾根·哈貝馬斯認為現代性是一項 “未完成的設計（project）”， 他所堅持的仍然是現代性立場， 認為現代社會是“晚現代性” 而不是利奧塔的“后現代性”。 哈貝馬斯認為， 現代性的內涵主要包括： 普通的道德和法律、 實證科學和自律的藝術， 并且這三部分在現代社會也尚未完成， 我們現代社會的文化狀態只是現代性在后期的表現， 現代性是“未竟的事業”。

2. 現代性的理論闡釋。 馬克斯·韋伯是現代社會學的奠基人之一， 他從“理性” 的角度出發對現代性進行了闡釋。 他認為， 理性是現代社會的普遍特征和價值觀基礎， 現代性就是社會及其文化的“合理化” 或 “理性化” 過程。 他將理性劃分為“工具理性” 和“價值理性”， 工具理性即將他人的期待或外部條件作為 “條件” 或 “手段”， 用以實現自己合乎理性和考慮的目的。 價值理性則指通過有意識地對一個特定的行為無條件的固有價值的純粹信仰， 不管是否取得成就。 前者以理性計算的方式達到目標且更加注重結果， 后者則關注目標本身是否理性， 更加注重意義。 韋伯在 《學術與政治》中談到： “整個現代世界的發展， 就是工具理性壓倒價值理性的過程?！?工具理性在現代社會中占有重要地位， 在經濟上影響人們的行為選擇， 經濟學上將人定義為自利而理性的動物， 并同時作為經濟制度設計的基礎； 政治上表現為國家行政的官僚化， 精確、 穩定、 富有效率、 有紀律的官僚科層制應運而生； 同時表現為社會的非個人化， 像一部大鐘表或者機器將人在社會中的角色功能化， 個人的性格、 功能、 興趣等都被無視或淡化， 最終現代社會成為 “理性的牢籠”。 馬克思受英國和法國早期革命理論的影響， 十分重視現代社會的變革發展，他看到自從工業化以來， 西方現代社會的變革與以往社會的不同。 馬克思肯定西方現代社會所帶來的巨大發展， 認為現代社會“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 還要大”[5]36， 現代社會的生產力塑造了現代社會的生產關系和精神面貌組成的新樣態。 馬克思對資本現代性的批判始于對資本和異化勞動關系的審視， 在仔細剖析西方現代性的新樣態后， 他發現異化勞動不僅能生產出異化的物質產品， 還產生了異化的生產關系， 最終導致人與人、人與自然在內的一切關系的異化。 緊接著， 馬克思將對異化勞動的進一步批判指向了更深層次的以商品拜物教為核心的資本邏輯的批判： 在生產領域，資本統攝下的生產活動毫無底線地服務于資本增值。 在資本榨取雇傭工人活勞動的生產過程中， 工人自由完整的勞動被異化為被動破碎的勞動， 工人的腦力遭到壓抑， 工人的主體性遭到剝奪， 一切信仰、 尊嚴、 愛好甚至是生命都用貨幣來衡量， 在資本邏輯的統攝下， 一切溫情脈脈的關系都變為金錢關系。 在馬克思看來， 資本循環增殖的過程正是西方資本現代性推動社會發展的過程， 西方現代性始終是與資本邏輯相隨而行的， 而資本現代性的這個具體矛盾則決定了資本主義現代化必然是一個充滿墮落與矛盾的現代化。

（二） 西方生態現代性的弊病

西方生態的現代性弊病集中表現在， 現代性的發展過程成為處于不斷生成和涌現的、 充滿矛盾的歷史過程， 即現代性既可以促進人的發展又可以限制人的發展； 既促進生產力的快速發展， 提高人的生活質量， 又在這個過程中損害了作為人類基本生存和發展條件的生態環境， 最終降低、 延緩甚至損害了人類的發展進程和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 換言之， 現代性的發展本該使人類擁有更強大的能力支配和改造自然， 然而事實卻正好相反， 人類改造自然的力度越大， 越是引發更多令人束手無策的問題。

1. 資本邏輯的主導。 近代科學的興起和工業革命的完成極大地推動了生產力水平的提高， 人類認識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顯著提高。 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確立和發展， 加劇了人類對自然的掠奪，人類對自然的敬畏之心不復存在。 人類社會逐步實現了物質豐裕、 生活改善， 人口死亡率降低、 人口規模擴大， 但對各類資源的需求量也大大增加， 科技進步和組織變化在改變生產方式的同時， 也大量地消耗著不可再生資源， 物質上的富足以自然資源的犧牲為代價。

在資本邏輯的主導下， “資本具有獨立性和個性， 而活動著的個人卻沒有獨立性和個性”[6]287， 因此， 勞動只能成為異化的勞動， 自然也必然成為異化的自然。 首先， 在資本邏輯的主導下， 資本家的最終目的就是不斷榨取剩余價值， 而勞動工人則在生存的最低限度掙扎， 資本邏輯主導下的生產實踐呈現出的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價值向度和對抗關系。其次， 資本主義的擴大再生產是無限的， 然而整個自然界的資源卻是有限的， 因此必然造成人與自然的二元對立， 引發人類生存危機。 最后， 資本邏輯主導下的世界市場衍生出“生態殖民主義” 形成了現代世界歷史中各民族國家之間生態的不平等， 塑造了全球生態正義被“異己性支配” 的事實。

2. 理性主義的催化。 馬克斯·韋伯曾說過：“資本主義精神的發展完全可以理解為理性主義整體發展的一部分?！?西方現代性的理性傳統自啟蒙運動以來不斷深化， 但啟蒙理性的生長無法滿足資本增殖的欲望， 工具理性的膨脹最終脫離了人類為其設置的藩籬， 伴隨著價值理性日漸式微， 現代社會中宗教和啟蒙精神不復存在， 現代社會人的精神和意義喪失了家園。 現代性的弊端就是在現代社會的工具理性膨脹的過程中產生的， 一個不同于啟蒙精神家們所設計的全新的現代性“工程” 被構筑起來， 理性主義催化出的矛盾與危機掩埋在現代社會的繁華與嘈雜之中， 生態領域同樣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 現代技術的發展也對理性主義的催化起到了很大作用， 理性和技術在融合中共同塑造了現代性， 理性的每一次張揚都促進技術的發展，而技術的每一次進步也都凝結著理性的推轂。 科技對于世界歷史的推動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印刷術和航海業的發展擴大了世界交往的范圍， 工業機器的誕生宣告了工業文明的產生。 然而正是 “單向度”的工具理性剝奪了價值理性的生存空間， 對現代社會人的價值體系造成嚴重的扭曲， 由此造成科技越發展， 對生態的威脅越嚴重， 科技的每一次發展本應更有利于生態問題的解決， 然而每一項生態應對措施都反過來對生態造成更為負面的影響。

3. 主體性的覺醒。 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的發展， 人類的個體意識逐漸覺醒， 對自然的態度由過去的崇拜和敬畏轉為戰勝和支配。 人類通過科技對自然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信心和能力也是以往不能比擬的， 啟蒙理性與工具理性廣為宣揚， 自然的神秘面紗從此被徹底揭下， 人與自然走向了主體客體二元對立的世界觀： 唯一具有理性的人類是世界的主體， 而不具有理性思維的自然是客體， 主體天然對客體進行統治和征服， 客體處于被改造和順從的地位； 主體為實現自己的目的而對客體做出的任何行為都被視為合理的， 正如海德格爾所說， “科學和技術把世界變成了人的自我肯定”， 人類最終走向了“人類中心主義”。

當人類正在為工業革命取得的勝利而歡呼雀躍時， 殊不知“人類中心主義” 已經引起主客體之間的極限對立， 人與自然的關系愈發緊張， 最終導致整個社會的生態危機。 人類沒有意識到， 大自然不是人類的附屬品更不是上帝賜予的禮物， 自然資源也并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攫取豐足的物質財富看似戰勝了自然， 實則為以后埋下了更大的禍患， 以肆意犧牲自然資源換來生產力的提高， 終將付出更高昂的生態代價。

隨著人類歷史進程的不斷演進， 人與自然的關系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由原始社會的和諧轉變為農業社會的局部不和諧， 再轉變為工業社會的二元對立， 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 實現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改造著自然界， 自然界以另一種方式“回饋” 著人類。 生態系統的被破壞， 自然資源的被濫用， 整個自然界的和諧穩定被打破， 各地出現了生態危機， 最終擴展到全球范圍內。 人類越是站在主體的地位支配自然、 主宰自然， 自然就越不甘愿處于一個被支配的地位。

二、 中國式現代化對西方現代性的生態超越

“現代性是在歷史向世界歷史轉變的過程中形成的， 現代社會的歷史主體創造世界歷史的過程中對象化為現代化進程?！盵7]39學界普遍認為工業化是現代化的初期模式， 工業社會的發展模式亦稱為現代化的發展模式， 因此， 世界的現代化進程大致始于西方工業革命。 在工業革命后， 現代工業經濟的生產方式以及由之產生的社會發展模式建立起來，世界的普遍交往逐步形成， 嶄新的中國式現代化也在世界文明的交流與碰撞中應運而生。 中國式現代化與西方現代化的成長境遇截然不同， 中華民族是從苦難中探索現代化進程的， 是在堅船利炮的轟隆聲中被迫開始現代化進程的， 與世隔絕的農業封建社會面對已經工業化的西方資本的現代化擴張的場景， 猶如馬克思所比喻的 “一種奇異的對聯式悲歌”[8]716。

在中國被迫開始現代化進程后， 仁人志士們嘗試了造洋槍、 辦工廠、 主共和等各種救國方案， 但均沒有改變那個積貧孱弱的局面。 “五四運動”后， 具有更先進思想的知識分子借助“德先生” 和“賽先生”， 在對西方現代性和封建社會前現代性的徹底批判中傳播和積聚現代化新道路的思想偉力，也就是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真理。 如果說馬克思主義的傳播為中華民族探索適合自身的現代化道路提供了科學的理論思維， 那中國共產黨就是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時刻承擔歷史使命， 帶領中華民族探索和開拓中國式現代化的卓越領導者和親身實踐者。 百年來， 在一代又一代的中國共產黨人的接力奮進中， 中國式現代化發生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無論是經濟、 政治、 社會、 文化還是生態都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 用幾十年時間實現了西方國家幾百年的工業化進程， 打破了“現代化” 等于“西方化” 的迷思。

（一） 對資本至上發展觀的超越：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資本邏輯是西方現代性的統攝邏輯， 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其所是” 的本質性存在， 更是西方現代化體系的絕對軸心。 資本邏輯在西方現代化過程中確立了自然的從屬地位， 使自然界的一切領域都服務于資本增殖并形成了資本至上的發展觀。 西方現代化與資本邏輯的相伴而行雖曾創造出巨大的物質財富， 但資本擴張的無限性和自然資源的有限性、 資本的快速積累和自然生態的緩慢修復以及資本的私人占有和自然生態的公共所有之間的矛盾也已徹底凸顯了西方現代性的反生態弊病。

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我們所追求的不是涸澤而漁、 亡羊補牢的發展方式， 而是著眼于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長遠考量，“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反映了馬克思主義自然觀的本質特性， 包含著豐富的哲學意蘊， 遵循了馬克思關于人與自然應進行合理物質變換的科學思想。 “綠水青山” 指向的是生產力發展所必須的物質基礎， “金山銀山” 則代表了人類利用物質資料所生產的物質財富， 兩者的同一從根本上回答了我們黨摒棄了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的零和博弈思維，將對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的認識達到了辯證統一的高度。 “綠水青山” 和 “金山銀山” 是辯證統一的， 二者相輔相成， 又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 共同促進社會的全面發展， 一味地追求“金山銀山” 而忽視 “綠水青山”， 那么積累下來的物質財富也會在惡劣的生態環境里化為灰燼； 而如果始終注重保護“綠水青山”， 尊重大自然的客觀規律，那么自然回饋給我們的不僅是優質的生態環境和生態產品， 還有更為持久的“金山銀山”。

（二） 對工具理性價值觀的超越： 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

西方生態現代性的工具理性價值觀的種子在古希臘時期就已被種下， 因啟蒙運動和近代科學技術不斷發展。 隨著工具理性的膨脹， 價值理性日益式微， 現代社會中宗教和啟蒙精神不復存在， 現代社會人的精神和意義喪失了棲息之所， 人類生活的事實與價值產生了不可彌合的撕裂， 自然淪落為人的工具， 西方現代性的工具理性價值觀對自然的肆意控制與征服引發了日益嚴重的生態問題。

馬克思對生產力的考察具有以往學者都不具備的深刻性， 他認為自然生態不僅是進行物質生產的前提條件， 而且本身還是生產力的一部分， 他將自然生態系統內部各要素的力量稱為自然生產力， 并指出“勞動的自然生產力， 即勞動在無機界發現的生產力”[9]122。 這個思想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國現代化建設的持續探索中和對西方現代性癥候的警惕中也得到了繼承和發展， 江澤民同志在1996 年就提出“保護環境的實質就是保護生產力”[10]534。 黨的十八大以來， 習近平總書記創新性發展了這一論斷， 提出 “牢固樹立保護生態環境就是保護生產力、 改善生態環境就是發展生產力的理念”[11]107。 這一論斷不僅是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的重大突破，也是對西方資本現代性工具理性價值觀的根本超越， 在西方資本現代性的話語體系中， 生產力與生態環境處于截然對立的境地， 好像對自然征服的程度越高， 人類的生產力就越發達。 中國式現代化生態生產力的提出跳出了現代性固有的價值觀悖論，將生態環境的保護與生產力的保護、 生態環境的改善和生產力的進步有機統一起來， 不但為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提供了價值觀遵循， 而且為世界上被西方現代性癥結所困擾的國家的現代化進程開具了一劑良方。

（三） 對人類中心自然觀的超越： 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

人類中心主義是指在人類與自然界的關系中，將人類與自然進行主客體的二元劃分， 并將主客體截然對立， 強調人類的絕對價值和絕對利益。 人類自身價值與生態價值在社會發展的過程中同等重要， “人類中心主義” 的錯誤根源于舊的發展模式， 生態問題是隨著人的發展而出現的， 必然也要依靠人來解決。 要打破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觀， 就必須先打破以物的視角詮釋人， 而要以“類” 來認識人的本質。 馬克思曾提出過人發展的三個階段，即“人的依賴關系” “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 以及 “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和他們共同的社會生產能力成為他們的社會 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類” 是人的存在方式， 既能使人與他物保持內在關聯， 又從外在對人與他物進行了區分。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使人的價值和生態的價值辯證統一于 “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 之中，展現了中國式現代化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愿景，更體現了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事實表達。 人類與山水林田湖草沙冰等自然要素是息息相關的生命共同體， 彼此間進行著物質和能量的交換， 人與自然具有緊密的內在關聯。 同時， “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 作為一種生態價值存在， 與狹隘的人類中心主義和神秘的非人類中心主義截然不同， 既不夸大也不否認人與自然之間存在客觀的價值聯系， 而是將尊重自然、 順應自然、 保護自然的理念貫穿于“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 的構建當中。

在中國式現代化生態文明所構筑的“人與自然生命共同體” 中， 人的主體性是一種對象性的、 外在的主體性， 同時又是人的主體性的對象性呈現。在重視人利用自然的合理要求的同時， 又尊重自然。 不僅實現了對西方現代性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的超越， 更標志著我們黨對人與自然關系的認識提高到了自覺的類本位， 這不僅是思維方式的革新，更是人類在現代化的實踐探索中立足于“全人類共同利益” 的偉大創造， 必將引領人類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三、 結語

道路決定命運， 中國式現代化不僅是一條超越西方生態現代性弊病的綠色之路， 而且是中華民族通往美好未來的復興之路；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不但實現了現代性理論的重大創新， 而且在實踐上開啟了人類文明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的范式轉型； 不但具有重要的世界歷史意義， 還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推動現代化世界進程的使命、理論與實踐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