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焦慮、愉悅與無聊情緒對泰語專業學生學習成績的影響實證研究

曹凌靜 李紹曦

［摘? ? ? ? ? ?要］? 從教育心理學的控制－價值理論出發，結合積極心理學的拓展-建構理論及幸福感理論，旨在探討外語焦慮、愉悅與無聊情緒對泰語專業學生學習成績的預測作用，針對玉溪師范學院大二泰語專業學生進行問卷調查與深度訪談，采用SPSS數據分析軟件對信度、平均數、person相關性等進行定量分析。結果表明：泰語專業學生對外語焦慮情緒中等、外語愉悅情緒較高、外語無聊情緒較低；泰語專業學生的外語焦慮情緒與泰語學習成績呈顯著負相關、外語愉悅情緒與泰語學習成績呈顯著正相關、外語無聊情緒與泰語學習成績呈顯著負相關；受人口統計學相關信息影響，外語焦慮、愉悅、無聊情緒與泰語學習成績之間存在更為復雜的關系，其研究結果對外語教學有重要啟示。

［關? ? 鍵? ?詞］? 泰語學習者；外語焦慮；外語愉悅；外語無聊；情緒

［中圖分類號］? G645? ? ?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 ? ? ? ? ? ? ? ?［文章編號］? 2096-0603（2024）09-0133-04

積極心理學和教育心理學的情緒研究共同推動了二語習得領域對情緒的重新認識。在此之前，情緒一直被視為一種非理性因素，與二語學習無關緊要。[1]然而，現在越來越多的應用語言學研究者開始認識到情緒對二語學習的重要性，并引發了一股外語情緒研究熱潮。[2]相關的理論探討和實證研究也在不斷增加，研究對象從外語焦慮擴展到多種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同時，以往的外語情緒研究主要集中在通用語言專業——英語，本文以非通用語言專業——泰語進行研究，有助于進一步豐富積極心理學在外語情緒的研究范疇。[3]

一、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本文旨在探究：（1）泰語專業學生外語焦慮、愉悅及無聊情緒的總體情況如何？（2）外語焦慮、愉悅及無聊三種情緒與學習成績有何相關關系？

（二）研究對象

本研究對象為玉溪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大二的39名泰語專業學生。泰語專業實施“2+2”中國、泰國合作辦學的人才培養模式，培養具有國際化視野和經歷的泰語本科專業人才。大二學生處于國內學習向國外學習階段的過渡期，承上啟下，對接下來的國外學習生涯十分關鍵。該階段的泰語專業學生處于接觸泰語學習的第二年，具備基本的泰語基礎，但對于大三至大四階段的國外學習生活充滿擔憂，情緒波動起伏較大，此時了解學生的外語情緒有助于教師幫助學生合理調節情緒，更好地學習泰語并取得更佳的學習成績。

（三）研究方法

1.問卷調查法。對39名泰語專業學生的外語焦慮、愉悅、無聊情緒進行量化研究。其中外語焦慮情緒測量量表采用Horwitz et al.（1986）所編制《外語課堂焦慮量表》，外語愉悅情緒測量量表采用Li et al.（2018）改編的《中文版外語愉悅量表》，外語無聊情緒測量量表采用Li et al.（2021）編制的《外語學習無聊量表》。問卷收集完后，對結果進行信度與效度檢驗，檢驗結果表明該量表的內在一致性較好（Cronbach's α=0.929>0.7），證明外語焦慮情緒測量量表、外語愉悅情緒測量量表、外語無聊情緒測量量表是有效的測量問卷。

2.深度訪談法。通過將39名泰語專業學生按照學習成績分為優秀、良好、中等、及格、不及格五類對其外語焦慮、愉悅、無聊情緒的產生原因、具體表現、對策實施情況進行訪談。

二、泰語專業學生外語焦慮、愉悅、無聊情緒的整體情況

（一）泰語專業學生外語焦慮情緒數據分析

泰語專業學生總體外語焦慮情緒水平中等（2.4＜M=2.84＜3.4）。其中負面評價焦慮情緒最高（M=2.94），交際焦慮情緒次之（M=2.86），外語課堂焦慮情緒最低（M=2.75）。在交際焦慮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當泰語老師問一些我事先沒有準備的問題時，我會緊張”更容易感到焦慮（M=3.51），對“經常去上泰語課”不太容易感到焦慮（M=2.1）?！拔姨貏e害怕老師一上完課就立馬點人起來練習泰語對話，而且經常會說一些課外的話題，不知道該怎么用正確的泰語詞句表達?！碧┱Z專業學生產生交際焦慮情緒的原因，一是擔心自己可能無法給出老師提問的正確答案或表現得不夠好。二是學生認為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或準備來應對老師的問題，自我效能感可能會降低，從而增強焦慮感。三是缺乏思考和解決泰語問題時的靈活性，對意思相近泰語詞句的轉化能力較弱。四是學生非常重視自己在泰語老師或其他學生眼中的表現，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會感到壓力和焦慮，因為擔心自己的形象可能受到負面影響。[4]在負面評價焦慮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我總是覺得其他同學的泰語要比我好”（M=3.49）更容易感到焦慮，對“當我說泰語時，我擔心其他同學會嘲笑我”不太容易感到焦慮（M=2.33）?！案杏X班上的同學泰語學得都比我好，我已經很努力去練習泰語發音了?！碧┱Z專業學生產生負面評價焦慮情緒的原因，一是根據社會比較理論，泰語專業學生會不自覺地將自己與其他同學的泰語水平進行比較，如果他們覺得其他同學的泰語更流利、發音更準確，或者更能夠自如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這會引發他們的焦慮感。而學生認為其他同學的泰語比自己好時，他們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對自己的泰語水平產生質疑。二是完美主義傾向也會加劇這種焦慮。部分泰語專業的學生可能對自己在泰語方面的表現有非常高的期望，他們可能會覺得只要自己的表現稍有不完美，就意味著失敗。三是對于大學生來說面子觀念和群體意識強烈，學生常常會通過與其他人比較來評估自己的價值和地位。[5]在考試焦慮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擔心泰語考試不及格”（M=3.64）更容易感到焦慮，對“認為泰語考試準備得越多，就越覺得沒底”（M=1.97）不太容易感到焦慮?！懊看蔚娇荚囍芪覀兌家ㄙM大量的時間去背考點，擔心會掛科影響獎學金的評選，而且考試的范圍真的是太廣了，老師也不劃考點，就只是說讓我們看PPT?！碧┱Z專業學生產生考試焦慮情緒的原因，一是考試成績被視為衡量學生能力的主要指標，同時考試成績是否及格也對獎學金的評選具有決定性的作用。二是學生將考試成績與自我價值和泰語能力緊密聯系在一起，當認為自己的泰語能力不足以應對考試要求時，就會對自我價值產生懷疑。三是學生對泰語考試成績有很高的心理預期，如果他們認為自己的表現沒有達到預期水平，可能會感到失望和沮喪。[6]在外語課堂焦慮情緒方面對“當不能聽懂泰語老師說的每個詞時，會感到緊張”（M=3.15）更容易感受焦慮，對“擔心害怕泰語老師總是會糾正我的每一個錯誤”（M=2.21）不太容易感到焦慮?！安砰_始的時候，聽不習慣也聽不懂老師在講什么。后面聽多了講多了，就像習慣了老師的語速，會學著老師去講，現在就也能聽懂了?！碧┱Z專業學生產生外語課堂焦慮情緒的原因，一是聽力技能不僅僅是聽清聲音，還需要理解語音、語調、詞匯和語法等多個方面。如果學生在課堂上無法理解老師的講解，他們可能會錯過重要的語言點，甚至可能影響到他們的學習進度。二是當學生在課堂上全神貫注地聽講時，他們的注意力和記憶負荷會大大增加。如果老師的語速過快或使用了復雜的詞匯和語法結構，學生可能會感到難以承受的壓力。三是部分學生可能缺乏有效的情緒調節能力，無法有效地應對和緩解焦慮情緒。當遇到聽力理解困難時，他們可能會變得更加緊張和焦慮。[7]

（二）泰語專業學生外語愉悅情緒數據分析

泰語專業學生總體外語愉悅情緒水平較高（M=3.98>3.4）。其中外語教師愉悅情緒最高（M=4.52），外語個人愉悅情緒次之（M=3.72），外語環境愉悅情緒最低（M=3.71）。在外語個人愉悅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學泰語的過程中，學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更容易感到愉悅（M=4.05），對“在班級里，為自己的泰語成績感到自豪”（M=2.87）不太容易感到愉悅?！拔液芟矚g泰國老師布置做海報、做視頻的作業，因為做出成品來就感覺挺滿意、挺有成就感的?！碧┱Z專業學生產生外語個人愉悅情緒的原因，一是學習語言的滿足感，當學生逐漸掌握泰語的語法、詞匯和發音時，他們就會感到自己的進步與成長。二是對泰國文化進行體驗，學生通過與泰國人交流、觀看泰國電影和音樂、品嘗泰國美食等方式，深入了解泰國的風土人情和社會習俗。這種跨文化交流的體驗會讓他們感到愉悅和興奮。三是語言的自我認同與滿足，當學生能夠熟練運用泰語進行交流和閱讀時，會感受到自己在泰語方面的權威和成就。這種自我認同和滿足感會讓學生更加熱愛學習泰語。[8]在外語教師愉悅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老師很友善”（M=4.54）“老師總是鼓勵大家學習”（M=4.51）“老師總是支持大家”（M=4.51）更容易感到愉悅。泰語專業學生產生外語教師愉悅情緒的原因，一是人際互動與情感支持，當學生感到老師友善和親切時，會更容易與老師建立良好的關系。這種積極的人際互動可以提供情感上的支持和安全感，增強學生的自信心和動力，有助于減輕學習壓力和焦慮感。同時，老師鼓勵學生學習也表明了對學生的信任和認可，這可以增強學生的自信心和動力，進而提高學習愉悅感。在外語環境愉悅情緒方面，泰語專業學生對“身邊有很好的泰語學習氛圍”（M=3.92）更容易感到愉悅，對“有聯系緊密的泰語學習小組”（M=2.3）不太容易感到愉悅?！拔曳浅Ｏ矚g去和泰國人進行溝通，還喜歡和泰國人一起去參加活動?！碧┱Z專業學生產生外語環境愉悅情緒的原因，一是語言沉浸，當身邊有濃厚的泰語學習氛圍時，學生能夠更深入地沉浸在泰語的語言環境中。這使學生有機會更多地接觸和運用泰語，從而更有效地提高語言技能。這種語言沉浸能夠帶來一種自然的愉悅感，因為學生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語言能力在不斷提高。二是當身邊有其他的泰語學習者時，學生可以與他們進行更多的社交互動。這種互動不僅可以提供學生練習泰語的機會，還可以幫助他們建立社交網絡和友誼。三是學生通常對泰國文化有著濃厚的興趣和認同感。當身邊有濃厚的泰語學習氛圍時，學生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和體驗泰國文化，從而增強他們的文化認同感。[9]

（三）泰語專業學生外語無聊情緒數據分析

泰語專業學生總體外語無聊情緒水平較低（M=2.09<2.4）。泰語專業學生對“感覺泰語課上時間過得好慢”（M=1.97）不太容易感到無聊?！拔疑险n是一定要跟著老師的思路走的，如果這一節的知識點沒有跟上，下節課就會有很多跟不上的地方了?！碧┱Z專業學生產生外語無聊情緒的原因，一是當學生在泰語課上專注于學習任務時，他們會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會輕易感到無聊。這種專注可以帶來一種心流體驗，即學生感到自己與學習任務融為一體，時間過得飛快。二是泰語課上通常會有互動性學習活動，例如小組討論、角色扮演等。這些活動可以增強學習的趣味性和互動性，使學生更加投入其中，從而感覺時間過得快。三是在泰語課上，學生作為一個群體共同學習，這種集體學習環境可以帶來一種社會認同感和歸屬感。當學生感到自己屬于這個群體時，他們會更加投入學習，并從中獲得樂趣。[10]

三、泰語專業學生外語焦慮、愉悅及無聊與泰語學習成績相關性分析

本研究采取Pearson相關分析方法探究泰語專業學生的外語焦慮、外語愉悅、外語無聊三種情緒與泰語學習成績（基礎泰語學習課程與泰語日常寫作學習課程）之間的關系（如表1）。

由表1可知各個變量均存在相關性，泰語專業學生學習過程中的三種情緒之間存在顯著相關。外語焦慮情緒與外語愉悅情緒呈高度的顯著負相關（r=-.508**），與外語無聊情緒呈高度的顯著正相關（r=.630**）。外語愉悅情緒與外語無聊情緒呈高度顯著負相關關系（r=-.693**），也就是說，泰語專業學生在泰語學習過程中的焦慮情緒會隨著無聊情緒的上升而增加，愉悅情緒隨著焦慮情緒和無聊情緒的上升而減少。

四、降低外語焦慮、無聊情緒，保持外語愉悅情緒的對策討論

本研究表明，外語焦慮情緒處于中等水平，針對此情況，一是應該通過提供適當的機會讓學生展示他們的語言技能，鼓勵他們積極參與課堂活動，幫助學生建立自信心。這可以包括給予學生自我表現的機會，如演講、寫作或文化展示，以增強他們的自我認同感，并通過心理教育活動，幫助學生認識和處理焦慮情緒。二是應該組建由泰語專業學生與東南亞留學生組成的互相幫助、互相支持的學習交流與分享平臺。如組織泰語語言交流活動、泰語語伴學習小組等，讓泰語專業學生在學習過程中得到同伴和泰語語伴的支持，從而增強他們的學習信心和積極性。三是泰語專業教師應該在課堂上通過調整教學策略來降低學生的焦慮感，設計適合學生水平的學習任務，并給予積極的反饋和評價，提供個性化的學習計劃和學習指導，以增強學生的自我效能感。

外語愉悅情緒處于高等水平，針對此情況，一是要維持積極的學習氛圍：教師和學校應努力維持積極、支持性的學習氛圍，讓學生感到被接納和贊賞。這可以通過鼓勵、認可學生的進步和成就，以及提供良好的師生關系來實現。二是要提供更多的泰語實踐機會，讓學生更好地應用所學的泰語語言知識，如玉溪師范學院的合作院校清萊皇家大學為赴泰留學生緩解學生泰國就業焦慮提出的校內實習計劃，讓學生有機會親身實踐和體驗泰語的實際應用。

外語無聊情緒處于低等水平，對于此情況一是應該創造個性化的學習體驗：每個學生都有自己的學習方式和興趣，教師可以通過個性化的教學方式，幫助學生找到學習的樂趣。例如，利用個人或小組項目，讓學生有機會展示自己的興趣和才華。二是泰語教師可以通過引導學生了解泰語學習的意義和價值、激發學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等方式，培養學生的內在動機。并通過在課堂上引入有趣的文化背景、實用的語言表達方式等，采用情景模擬、角色扮演、小組討論等方式，讓學生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學習泰語，讓學生感受到外語學習的趣味性和實用性。

五、結束語

本研究探討了泰語專業學生在處于國內學習向國外學習階段的過渡期中外語焦慮情緒、外語愉悅情緒、外語無聊情緒三種情緒之間的關系，以及三種情緒對于泰語學習成績的相關關系。本研究再次顯示了控制－價值理論對探討情緒本質與情緒關系的引領作用，發現積極心理學與教育心理學理論對泰語教學有良好的適用性。

參考文獻：

［1］于涵靜，彭紅英，黃婷，等.外語愉悅和學習投入的歷時發展研究［J］.現代外語，2024（1）：101-113.

［2］張素敏.動態系統理論下“續譯”對譯技和外語學習焦慮的作用研究［J］.外語界，2023（5）：56-63.

［3］范開芳，王純磊.外語情緒、外語投入與線上外語學習成效的動態關系研究［J］.外國語文，2023，39（3）：140-148.

［4］李斑斑，馬利紅，曾亞嵐，等.二語思維模式與外語情感之關系的潛在剖面分析［J］.現代外語，2023，46（4）：527-539.

［5］王毓琦.二語堅毅與交際意愿的關系探究：外語愉悅與焦慮的中介效應［J］.現代外語，2023，46（1）：42-55.

［6］董連棋，劉梅華.外語閱讀焦慮與閱讀策略運用的發展軌跡：基于潛變量增長模型［J］.外語與外語教學，2022（4）：134-144，150.

［7］李成陳，韓曄.外語愉悅、焦慮及無聊情緒對網課學習成效的預測作用［J］.現代外語，2022，45（2）：207-219.

［8］董連棋.外語學習者情緒研究進展與前景：從“調控情緒”到“培養情商”［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21，44（5）：18-25.

［9］董連棋.中國英語學習者外語焦慮與學業成績的關系：基于元分析的論證［J］.外語界，2021（1）：54-61.

［10］張積家，陸禹同，張啟睿，等.外語焦慮、緊張情緒與認知負荷對外語說謊的影響：來自中-英雙語者的證據［J］.心理學報，2020，52（7）：861-873.

編輯 馬燕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