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斯泰德的文化維度理論解讀

摘要：

文化差異在經濟全球化和文化多元化的時代里無處不在，這些差異會直接影響到跨文化交際的效果。為了幫助不同文化之間“對話”的正常進行，科學家們在廣泛調研的基礎上研究出了不同的文化維度理論。本文主要對霍夫斯泰德文化維度理論進行了介紹和解讀，期待對預防文化休克和跨文化交際失誤的發生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關鍵詞：跨文化；霍夫斯泰德；文化維度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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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1-12-16

作者簡介：王玥(1976-)，女，黑龍江大慶人，外交學院講師,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大學教育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大學英語教學與研究。

文化維度是荷蘭文化研究所所長霍夫斯泰德及其同事在對文化因素進行定量研究時所采用的概念。進行跨文化的交流與研究，我們不僅需要關注語言，還要關注和研究價值取向等道德層面的問題。人們在價值觀念、社會規范等方面的差異會導致他們在編碼過程、言語和非言語行為，以及篇章或話語組織方面的差異，種種差異阻礙著跨文化交往的準確性和有效性，造成彼此的誤解甚至敵視。[1](P.32)按照霍夫斯泰德的觀點，文化是社會成員思維、感情和行為模式的概括，即社會行為的不成文的規則，側重于社會成員的價值觀層面。大至國家、社會，小至家庭、單位，每一個社會群體的成員都有一套共同的行為模式。在跨文化研究領域里，除了霍夫斯泰德的國家文化維度模型之外，較為盛行的文化維度理論還有愛德華?霍爾的高低語境理論、克拉克洪和斯喬貝克的價值取向理論、蔡安迪斯的個體主義—集體主義理論以及特朗皮納斯的文化架構理論等。這些不同的文化維度理論從不同的視角和切入點對文化差異進行了解讀與闡述，充分運用這些理論，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和掌握不同文化之間在不同維度上的差異，并有效運用不同理論指導和豐富全球化背景下的跨文化交流實踐?？梢哉f，文化維度理論發展到今天，已經呈現出多學科交叉、多層次關聯、多維度重疊和多視角整合的一種系統化發展格局。[2](P.111)各種文化維度理論雖然研究側重不同，各有各自特點，但是也有許多的重疊。而在各種理論中，霍夫斯泰德的文化維度理論最具權威性和研究價值。下面就通過實例對該理論作以簡要介紹和解讀。

一、文化維度理論的研究背景

霍夫斯泰德認為，文化差異是個麻煩的事情，是沖突的源泉，而且往往是災難。作為IBM管理培訓專員及人力資源經理，霍夫斯泰德在20世紀60年代末領導了一個針對IBM公司在全球70多家子公司的雇員進行的，以雇員行為、價值觀念以及合作方式差異等研究為對象的大型文化差異研究項目。在對調查問卷數據進行分析總結的基礎之上，霍夫斯泰德撰寫了著名的Cultures Consequences一書。根據研究成果，霍氏認為文化是在一個環境中的人們共同的心理程序，不是一種個體特征，而是具有相同的教育和生活經驗的許多人所共有的心理程序。不同的群體、區域或國家的這種程序互有差異。這種文化差異可分為4個維度：權力距離、不確定性規避、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以及社會的男性化與女性化。[3](P.18)然而這四個維度作為研究成果發表之后，在學術界也引起了一定的反響和質疑。針對這些質疑，10年之后，霍夫斯泰德又進行了重復研究，這次的研究不僅再次證實了這四個跨文化維度的存在，同時根據華人學者彭麥克等提出的“中國儒家文化價值觀對跨文化交流的影響”等觀點，利用中國學者設計的調查問卷，在對世界上23個國家的學生進行調查研究之后，又補充了第五個維度，即長期導向與短期導向維度，并將該研究成果發表在他1991年出版的《文化與組織》一書中。

二、文化維度理論的主要維度介紹和解讀

1.權力距離。權力距離指的是一個社會、組織或者機構中掌握權力較少的那部分成員對權力分配不平等這一事實的接受程度?；舴蛩固┑碌难芯勘砻?，在權力距離差異很大的國家中，人們的行為方式也會同樣表現出很大差異。而權力距離小的國家和民族，社會等級差別不大，組織機構中的等級區分主要是基于管理的方便，且多為扁平式管理機構，多傾向于自下而上的決策方式。按照霍夫斯泰德的統計數據，亞洲國家通常屬于高權力距離國家，如新加坡、中國、韓國等國家的PDI（Power Distance Index）數值很高；而美國和歐洲的大部分國家的PDI數值則相對較低。雖然美國文化中的權力距離小于中國、韓國或日本，但與許多北歐國家比，它的權力距離卻是很大的。在北歐國家，人們追求高度民主，通過實行社會的經濟民主，消除階級差別和一切社會和經濟不平等的現象，讓平等、關心、合作和互助精神貫穿于整個社會。

2.不確定性規避。不確定性規避是指一個社會對不確定性和模糊情境的畏懼程度，以及通過措施、制度等來消除這些不確定性及模糊情境的傾向。其強弱是通過不確定性規避指數UAI（Uncertainty Avoidance Index）來反映的?；舴蛩固┑碌恼{查表明，不同民族文化之間在不確定性狀態的規避傾向上有很大的不同，不確定性規避高的民族把生活中的未知、不確定性視為大敵，千方百計加以避免，而不確定性規避低的民族則采取坦然接受的態度。按照霍夫斯泰德的研究成果，日本為不確定性規避程度較高的國家，也正因為如此，“全面質量管理”這種通過嚴格的制度和規范來控制質量的管理形式能夠在日本得到極大成功。

3.個人主義與集體主義。個人主義社會是指一種結合松散的社會組織結構，社會中每個人重視自身的價值與需要，依靠個人的努力來為自己謀取利益。集體主義社會則指一種結合緊密的社會組織，其中的人往往以“在群體之內”和“在群體之外”來區分，他們期望得到“群體之內”的人員的照顧，但同時也以對該群體保持絕對的忠誠作為回報。美國是崇尚個人主義的社會，強調個性自由及個人的成就，因而開展員工之間個人競爭，并對個人表現進行獎勵，是非常有效的人本主義激勵政策。

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的差別很容易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得到印證。美國電影作品傾向于表現濃重的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如《真實的謊言》、《第一滴血》中的主角都是美國人心目中的英雄。而中國文化則更加傾向于推崇為了集體和國家的利益而犧牲了自己生命的民族英雄。比如我們熟知的烈士邱少云，在抗美援朝戰爭期間，邱少云為了不暴露和影響整體戰斗部署而光榮犧牲，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整場戰斗的勝利。

4.男性化和女性化。男性化傾向是指社會中兩性的社會性別角色差別清楚，男人應表現得自信、堅強、注重物質成就，女人應表現得謙遜、溫柔、關注生活質量；女性化傾向則是指社會中兩性的社會性別角色互相重疊，男人與女人都表現得謙遜、恭順、關注生活質量。一個社會的男性化/女性化傾向一般可以從對性別角色定位的傳統和保守程度、對堅決行為以及獲取財富的推崇程度、對人際關系和家庭生活的重視程度等方面考慮。男性化社會以更加傳統和保守的方式定義性別角色，而女性化社會對于男女兩性在工作場所和家庭中扮演的大量角色則持較為開明的觀點。此外，男性化社會推崇堅決行為以及獲取財富；女性化文化珍視人際關系，關心他人，以及看重家庭生活與工作之間更好的平衡。

在這個文化維度上，按照霍夫斯泰德的研究，中國文化和英美文化都具有一定的男性化傾向。我們追求事業成功、強調物質主義，一直對通過自身努力奮斗取得事業成功的形象大加贊賞，甚至可以因為事業而忽略家庭和個人生活質量。另外，由于男性化社會與女性化社會這一概念有引起性別歧視誤會的可能，有人建議將這一層面改為“注重生活中的數量”與“注重生活質量”[4](P.38)。

5.長期導向與短期導向。長期導向性、短期導向性體現著一個民族對長遠利益和近期利益的價值觀，表明了一個社會的決策是受傳統和過去發生事情的影響程度大還是受現在或將來的影響程度大。長期導向強調節儉和堅忍不拔，為了實現目標，以堅強的毅力恒久忍耐，拼搏到底。短期導向強調的是個人的守常，尊重傳統，著重眼前的利益，注重負擔社會的責任。

按照霍夫斯泰德的研究成果，中國和日本是典型的長期導向文化。中國文化注重作長遠打算，不急于求成，注重長期穩定發展。同樣，在日本，國家以長遠的目光來進行投資，每年的利潤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逐年進步以達到一個長期的目標。然而，在短期取向的文化里，人們關注社會責任的履行，認為此時此地才是最重要的。比如美國，各公司更關注季度和年度的利潤成果，美國的管理者給予員工非常明確的短期績效目標，并在逐年或逐季對員工進行的績效評估中關注利潤。美國不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國家，美國人認為變化總是好的，所以總是不斷地探索更新或者更好的做事方法，并且樂觀地把未來看做是過去的發展。

總之，霍夫斯泰德的文化維度理論為人們分析和解讀跨文化交際背景下的文化差異性提供了有力的理論基礎和支撐，是社會科學文獻類引用最多的理論之一。倫敦大學皇家霍洛威學院的Brendan McSweeney教授就認為霍氏的研究假說本身就存在缺陷，其研究數據的來源——IBM的員工不能夠完全代表他們各自的國家的文化，并由此得出霍氏理論“對于國家文化的描述是無效的，并且極具誤導性”[5](P.41)的結論。同時，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進步，該理論在解讀不同文化之間差異時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挑戰。例如，在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持續深入的影響下，文化發展已經從獨立性質轉向關聯發展，文化差異現象也因此而更具復雜性和多樣性，原本可以用單一的文化維度來解釋的文化差異現象，已經發展成需要不同維度共同解釋的復雜體，這同樣也為文化維度理論的進一步研究和發展提出了挑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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