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工藝的綜合改良

朱小禾 陳靜

【內容摘要】文章主要論述在當代文化的背景下，將漆器工藝與其他工藝和其他媒介進行綜合的可能性。當代漆器工藝不再追求傳統漆器工藝的單一性和純粹性，當代漆器工藝是混合的工藝配方和混合的工藝美學，其工藝和媒介將顯示更包容、更和諧和更平等的姿態，這便是當代漆器工藝的創新所在。

【關鍵詞】表現性 ?工藝配方 ?混合的工藝美學 ?工藝改良

一、綜合的工藝美學

當代漆器的工藝美學應該是混合和包容的工藝美學，這種工藝美學集工藝技術、裝飾和表現于一身，不追求純粹和單一的材料美，以及純粹和單一的工藝程序，不屬于現代主義美學，而類似于追求綜合的后現代主義美學。

綜合和混合的漆器工藝，可以追溯到古代。古代漆器工匠不會被純粹的材料和工藝所束縛和困擾。在活躍的古代漆藝實踐中，漆藝為生活服務、為宗教服務，對材料和工藝的純粹性并不偏執，古代漆藝家不必在純粹的工藝技術和思想內容表現之間做出抉擇，古代漆器既可以是工藝講究的，同時也是狂熱表現的，常見的情況是在工藝品上進行繪畫表現，繪畫以工藝品為載體。在當時條件下，古代漆器什么媒介都可以用，包括桐油和水，因此是一種混合工藝，比如戰國漆棺?？梢?，古代似乎沒有純粹的工藝和純粹的藝術，都是混合呈現。似乎可以這樣說，古代漆器在工藝和表現藝術之間簽訂了一項和平協議，表明漆器存在著第三種可能，即混雜性和豐富性。

歷史例證表明，混合的古典漆器工藝主要是由兩種因素促成的：1.敘事意圖，古代漆器具有宗教敘事意圖，不是展示純粹的工藝。髤漆的目的既是防腐，又是裝飾，還是敘事，敘事就是宣揚宗教。漆器宣傳了宗教思想，為體制和生活服務，成為宗教和政治的外衣。2.實用和裝飾目的。古代漆器用于防腐和裝飾，對純粹工藝技術的欣賞在古代似乎是不重要的，只要能使器物防腐、結實和好看，自然而然可以添加其他材料，在器物上裱布就是一例。所以，古代漆器既有規范的技術又有偶然發現，是天生的混合工藝，這既是集體的發明，又是個體的發明。

因此，在古代，漆器重要的功能是使器物經久耐用，在有裝飾作用的同時，也具有社會政治和宗教宣傳左右，這促成它的綜合性。所以古代漆器不是單一的工藝，它與現代漆器工廠式、機械式、規范化、明確和簡單的技術操作步驟不可同日而語?，F代工廠式的漆器脫離當代生活和當代審美的變化，成為十分孤立和邊緣的工藝。

二、繪畫促成綜合的工藝

現在，我們對漆器的材料和工藝具有純粹性的要求，是一種偏見。古代漆器恰恰相反，古代漆器上有很多即興繪畫，這種即興繪畫否定了純粹的工藝。讓工藝與繪畫結合，繪畫就成為工藝的一部分，它引發工藝、刺激工藝、拓寬工藝，促成了工藝的厚重和豐富，把工藝引向深入。因此我們可以這樣說，繪畫就是工藝，繪畫生產出一種混合工藝。漢代漆棺的工藝豐富且神秘，繪畫起著決定性因素，這就是繪畫與工藝關系的當代解釋。繪畫可以幫助工藝展現其自身的真理，繪畫的表現性可以使工藝技術程序超越技術規范，給工藝帶來新的偶然的問題，使工藝成為綜合的、偶然的、激情的，但絕不是規范和機械的。

純粹和單一的工藝和材料美，只能將漆器傳統簡單化，只能造成僵死的工藝規范和工藝機械主義。漆器工藝的傳統應該是綜合的傳統，是表現和技術的綜合，我們應該繼承的是綜合的工藝主義，綜合的工藝主義即工藝的真理。

三、復雜的工藝配方

綜合的漆器工藝涉及漆器的綜合配置，髹漆的綜合配置是一個根本問題，包括內容、裝飾、形式、材料和技術程序的綜合配置。

制作一件有當代性的漆器，不能依靠一種髹漆想法和一種單一的髹漆行為，而是依靠綜合的髹漆配置的系列運作。它是一種綜合行為，它使髹漆具有一種歷史的深沉、深邃、時間性和持續性。所以，漆器工藝應該重新包含裝飾、表現、想象和沖動這些非技術成分。

髹漆只有在一種復雜的配置中，才能循環往復，髹漆在復雜的配置中不斷地開始和消失，配置越復雜，髹漆就越延綿，以至可以無限進行下去。復雜的髹漆配置，加以引入繪畫表現，能夠開辟更多的工藝空間，引發新的工藝制作技。

正是復雜的工藝和材料配置，產生深邃和深沉的髹漆過程，這是傳統漆器的美學特征，也應該是現代或當代漆器的美學特征。漆器的無限混合，才能產生無限豐富、深沉、深邃和神秘的工藝。

四、新漆器：復雜的工藝戲劇

在今天，古代那種豐富性的漆器已經消亡了，漆器被封閉在機械的工藝中，成為工藝行會的技術，本來是面向復雜生活的具有創造性的漆器工匠，變成了簡單的機械執行的匠人，在這種情形下，有必要提出一種新的漆器方向，即鏈接豐富情感和藝術表現的新漆器模式。

當代漆器和新漆器，應該是綜合的漆器，它像一部復雜的工藝戲劇，是機械工藝與表現性的混合，呈現工藝和表現的辯證存在。新漆器應該繼承古代的敘事和浪漫圖示，脫離單一和機械的工藝生產，生成一種混雜和合成的漆器工藝。

新漆器的圖式和造型，應該繼承古代教諭式圖式和造型，以及浪漫的圖式和造型?，F在需要割棄和否定的是對機械工藝技術的迷戀。重視圖畫和造型，可以促使古老的豐富和混合的漆器工藝重新復活。

五、綜合工藝的真理

讓工藝的真理顯現就是意味著將工藝的真理同工廠式、機械式、規范化、明確和簡單的技術操作步驟區分開來。工藝的真理應該是個體的手工體驗、手工發明、情感沖動、偶然的發現以及政治激情和神話的表現。如在漢代貴族士大夫的遺物中發現的那些漆器，表現為無拘無束的手工創造。

新漆器實現了表現和技術的融合，是一種融合的工藝主義。最終目的在于去創造一種辯證和充滿熱情的工藝品，而不是單一的工藝技藝表演。新漆器的工藝的原則是綜合和豐富的，應該與歷史的文化變化息息相關，應該讓純粹的工藝在歷史實踐中增補其他意義和教諭意義，從而豐富了漆器工藝品的內涵。

（注：本文為2013年重慶市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項目編號：yig1330741）

作者單位：四川美術學院

（責任編輯：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