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的文化基礎

董曉陽

摘要：絲綢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的重要前提之一是文化對接、對對接文化基礎構建重視不足或舉措不夠會直接影響對接的形式、水平、質量和效率。因此，在對接過程中應構建相應的戰略文化。政治文化、開放與包容文化、共贏和共享文化及相應的法律文化。秉承新型的對接文化、文化理念、才能達到對接的目標。

關鍵詞：中國；歐亞經濟聯盟；文化

中圖分類號：F7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0961（2016）05—0024—03

2015年5月8日，習近平主席與普京總統簽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俄羅斯聯邦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稱：俄方支持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愿與中方密切合作。中方支持俄方積極推進歐亞經濟聯盟框架內一體化進程，并將啟動與歐亞經濟聯盟經貿合作方面的協議談判。雙方將共同協商，努力將絲路帶建設和歐亞經濟聯盟建設相對接，確保地區經濟持續穩定增長，加強區域經濟一體化，維護地區和平與發展。雙方將通過雙邊和多邊機制，特別是上海合作組織平臺開展合作。為達到上述目標，《聯合聲明》提出了合作對接的優先領域和步驟。我國學術界對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進行了許多研究，但少有對對接文化基礎的探討。經濟合作對接的重要前提之一是文化對接，關鍵在于對接文化基礎是否能夠適應和匹配經濟合作。追求經濟合作，而對對接文化基礎構建的重視不足或舉措不夠會直接影響對接的形式、水平、質量和效率。

第一，要構建一定水準的戰略文化。各方對戰略的認知和理念是戰略文化的基礎。歐亞經濟聯盟內部及相關各方有戰略差異是可以理解的，但同時要具備共同發展和合作戰略的理念，否則合作就有可能受到戰略差異的不斷干擾和左右。共同戰略文化應該包括：（一）對戰略共性的認知，要找到并確認各方的共同戰略領域和前景，這是合作與發展的基礎。（二）要有對發展戰略的共識構建的行為和動力，努力將共識從書面落實到實踐中，并努力共同克服遇到的障礙，不能將共識停留在書面聲明和協議上，或防止落實不力的情況。（三）正確對待戰略差異。對國別間戰略差異要充分理解并包容，最大限度地防止其影響共同戰略的實施。（四）對經濟合作和對接的長遠戰略進行評估和設計，爭取對接的可持續發展。最重要的是，習近平主席在不同場合不斷提倡的構建“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應當成為共同戰略及其文化的核心。命運共同體意識和命運共同體理念是共同戰略文化構建的基本理念。

第二，要努力構建與對接相適應的政治文化。政治文化對于經濟合作、對于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至關重要。政治文化首先是指相關各.方高層的政治互動所體現的精神。相關各方頂層設計是高層政治互動的主要形式，是解決對接問題的關鍵所在。習近平主席與普京總統親自簽署《聯合聲明》最直接體現了頂層設計的意義。政治文化還應包含各方的政治意志，實現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要求各方有統一的政治意志，以排除困難，克服來自不同方面的阻礙甚至干擾，做出果斷的決定。政治意志是對接的推動力，有助于提高相關舉措的執行力和落實效率。

第三，要努力構建與對接相適應的開放和包容文化。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提出和推進是我國在國際合作過程中實行開放和包容文化的結果。要順利進行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也要秉承開放和包容文化精神。學者王志遠撰文認為，2013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絲綢之路經濟帶戰略，其中很多潛在的合作對象處于后蘇聯空間范圍內。作者將歐亞經濟聯盟放在后蘇聯空間進行分析，很有新意。在我看來，后蘇聯空間有著一定的封閉文化傾向。俄羅斯將后蘇聯空間作為自己的傳統勢力范圍，并影響到經濟合作等領域。蘇聯解體后，這個地區各獨立國家也同時在構建自己的民族文化并探索區域合作的模式，在文化心理上不時體現出對俄羅斯既合作又提防的情況。后蘇聯空間實際上出現了追求文化多元化和經濟一體化兩種趨勢并存的現象。后蘇聯經濟空間地區經濟上自循環狀態也是存在的，無論歐亞經濟共同體，還是俄白哈關稅同盟，都有主要自循環、與世界經濟封閉運行的狀況。2014年5月29日，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和白俄羅斯三國總統簽署了《歐亞經濟聯盟條約》，2015年1月1日正式啟動歐亞經濟聯盟，成員逐步擴大到吉爾吉斯斯坦和亞美尼亞。要實現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歐亞經濟聯盟應當對中國采取開放循環狀態。歐亞經濟聯盟成立不久，對于內部各方與中國對接合作探索方面出現的問題，應以包容并進的文化方式對待。王志遠在其同一篇論文中還指出：“中國與俄羅斯簽署了關于‘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的聯合聲明，基本可以說明中俄兩國在對外戰略方面已經擁有了較為一致的態度。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在未來的建設中，‘絲綢之路經濟帶就會變得容易，聚集在歐亞腹地的大國博弈不會因此而消失?！边@說明，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合作，也有來自外部的挑戰。在這種情況下，歐亞經濟聯盟與中國之間要實現對接唯有實施文化開放和包容。

第四，要努力構建與對接相匹配的共贏和共享文化。共贏和共享已經成為國際關系的新理念，不僅在國際政治關系領域發生重要影響，也在國際經濟合作領域起著推動作用。要實現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也要遵循共贏和共享理念。共享對接的成果將使對接各方都是受益方，對接的吸引力和感召力也將不斷擴大。共贏和共享文化的構建將保障對接從初始階段就沿著共同發展、可持續發展的道路前進。

第五，要努力構建與對接相匹配的法律文化。實現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要有適應這種新型對接合作方式和運作的法律文化。法律文化是對接有成效的基本保障，不同的法律文化在法律制度和機制上表現不同，對接的法律文化理念核心是平等地位和共同發展。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還缺乏相應的法律機制的配備。需要一些適應和保障經濟合作的新法律法規?，F在存在的主要問題：一是歐亞經濟聯盟內部的法律法規有許多空白；二是歐亞經濟聯盟現有法規制度尚沒有體現對接的因素，須調整補充；三是要探討和論證對接的專門法規；四是學術界要研究將絲路帶的文化和理念融入對接法律制度的可能性，也要研究歐亞經濟聯盟現有法規和制度條款向絲路帶及其對接延伸適宜性問題。

如果可以把上述五大文化理念作為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過程中的文化理念和合作理念的基礎，那么這種對接就可能有好的開端，形成更好的模式，取得更高效益。而不跳出以往獨聯體經濟一體化、歐亞經濟共同體等后蘇聯空間原有架構和理念，對接的推進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谏鲜鑫宕笪幕砟?，我國學術界在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方面有許多可以探討、論證的選擇，俄羅斯在以下方面也提出了一些構想，并已有所動作：

第一，探討建立歐亞經濟聯盟與中國自由貿易區。2015年5月29日，越南與俄羅斯、亞美尼亞、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等歐亞經濟聯盟成員國正式簽署了《越南與歐亞經濟聯盟各成員國自由貿易區協定》。該協定內容包括貨物貿易、規則制定、貿易保護、服務貿易、投資、知識產權、食品衛生安全和動物食品檢疫辦法、貿易技術壁壘、電子商務、競爭、法律體制等。協定中最重要的內容之一是，該協定一旦生效，歐亞經濟聯盟立即對越南的水產品實行零關稅。該自貿區協定是歐亞經濟聯盟與域外簽署的首個貿易協定。俄羅斯總理梅德韋杰夫在與越南簽署自貿協定后指出，該文件為歐亞經濟聯盟開了與亞太地區國家簽署類似協議的先河。他指出，目前約有40個國家有意與歐亞經濟聯盟就該類協議的簽署展開談判。2015年11月，在德黑蘭出席第三屆天然氣出口國論壇峰會（GECF）的俄羅斯總統普京稱，俄羅斯領導的歐亞經濟聯盟（EEU）將研究與伊朗建設自由貿易區的可能性。2016年3月，亞美尼亞副總理加布瑞利安呼吁歐亞經濟聯盟與伊朗簽署建設自由貿易區的協議。據俄羅斯等國家媒體報道，新加坡、印度、埃及、以色列與歐亞經濟聯盟建立自由貿易區的談判得到進展。有數十個國家希望與歐亞經濟聯盟建立自由貿易區。

第二，探討建立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之間的TPP或TTIP，將跨太平洋貿易和投資協定、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協定的模式借鑒或移植到中國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對接中。這樣將使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形成高水平、高效率并且有長遠發展前景的對接模式。歐亞經濟委員會執委會委員瓦洛瓦婭2015年12月初稱：“歐亞經濟聯盟是僅次于歐盟的經濟一體化組織，具有超國家機構，是一個真正的經濟聯盟?！倍砹_斯經濟發展部部長烏柳卡耶夫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談到TPP時說：“有許多有趣的地方值得認真研究，但肯定的是，我們想建立一種這樣的關系：一方面最大限度符合我們的經濟發展水平，另一方面符合我們的社會經濟發展任務”。TPP“確實是我們全力以赴、盡快有效實施建立經濟伙伴關系計劃的重要動力”。普京在2015年國情咨文中甚至提出要建設歐亞經濟聯盟與上海合作組織以及東盟的歐亞經濟一體化，并探討歐亞經濟聯盟與新加坡的自由貿易區問題。2016年4月，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納雷什金表示：“俄羅斯希望將來與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東盟各國以及其他亞洲國家建立自由貿易區?！?/p>

第三，上海合作組織經濟合作平臺與歐亞經濟聯盟平臺互動和對接。在習近平主席和普京總統簽署的《聯合聲明》中指出，“通過雙邊和多邊機制，特別是上海合作組織平臺開展合作”。學術界要在這方面加強探討和研究。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觀察員國中許多都是歐亞經濟聯盟成員國，也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區域內國家。這將改變俄羅斯將主要注意力集中到歐亞經濟聯盟上，而對上海合作組織內的經濟合作關注度不夠的狀況，也將促進多邊經濟合作的進程。對兩個組織的合作都有提升和完善。

俄羅斯在以上三種對接形式上的構想和動作是值得研究和關注的，但三種對接形式如果沒有新型的對接文化基礎，勢必會影響絲路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合作的水平和效率。

總的來看，歐亞經濟聯盟是在俄羅斯遭受西方經濟制裁的背景下，在俄羅斯及其所在地區經濟下行的挑戰時建立的，其組織形式與之前的經濟一體化組織相比是先進的，但仍然存在缺少經濟發展引擎的問題，仍受到傳統地域文化理念差異的制約。實現絲綢之路經濟帶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對提升歐亞地區的經濟一體化、發揮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效能是有利的。為此，重要的是要秉承新型的對接文化、新型的文化理念以及以新型對接文化、文化理念為基礎的新機制，才能達到對接的目標。

[責任編輯：白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