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價上漲對制造業發展的擠出效應

本刊特約評論員 王宇博士

目前中國制造業發展面臨挑戰。一方面發達國家制造業回流與新興市場國家爭奪中低端制造業轉移，對我國制造業部門形成雙重壓力;另一方面房地產非理性擴張、房地產價格持續上升，對我國制造業發展形成多重擠出。制造業是立國之本、強國之基、富國之源，從根本上決定著國家的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為了建設強大的制造業，本文將分析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發展的擠出效應，并提出政策建議。

一、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發展的擠出效應

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人力資本的擠出效應。制造業部門具有學習、積累和傳承效應，同時，制造業發展還承擔著一個國家技術創新和企業家培育的使命。房地產價格持續上升，一方面會吸引企業家離開制造業部門，造成對企業家才能的擠出;另一方面會降低人力資本積累的激勵，造成對人力資本的擠出。從根本上講，在所有資本中，最有價值的投資是人力資本投資，由于房地產部門對工人的技術要求相對較低，再加上房地產市場用工的臨時性和季節性，人力資本投資無法得到相應的補償和回報，降低了人們接受教育和培訓的意愿和能力，消減了制造業部門應有的學習、積累和傳承效應。

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技術創新的擠出效應。房地產市場的非理性擴張會改變制造業的創新投入，約束技術溢出。近年來房地產價格持續上漲，提高了房地產企業的投資回報率，造成房地產部門利潤率上升。與此同時，制造業投資回報率較低，且呈不斷下滑趨勢。資本的逐利性引導企業資本從投資回報率較低的制造業部門，流向投資回報率較高的房地產市場，包括資本在內的生產要素大量涌入非創造性、非技術性的房地產行業，可能形成“逆技術進步傾向”。有實證研究表明，房價增長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制造業部門研發經費占總資產的比重就下降0.05個百分點?？梢?，房地產價格持續上升會對制造業企業的創新投資產生抑制作用，阻礙工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技術工人就業的擠出效應。制造業企業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和技術專用性，是技術工人的就業密集型行業，房地產價格持續上漲會對制造業部門的技術工人就業產生擠出效應。不僅會消減制造業部門的勞動力規模，推高制造業部門的生產成本，壓縮制造業部門的利潤空間，更為重要的是，可能消減制造業部門的專業技術性工人規模，形成結構性失業，造成國內勞動力市場就業率下降。

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外貿出口的擠出效應。房地產價格持續上漲會導致資本逃離制造業企業和可貿易部門，提升出口企業的生產成本，影響出口企業的出口增長。有實證研究表明，我國房地產投資增速每上升1%，制造業部門出口技術復雜度下降0.068%，出口規模下降0.019%。出口制造業部門的技術溢出收窄和投資收益率下降，是房地產市場擴張和房地產價格上升對制造業外貿出口的擠出效應。

房地產價格上漲對制造業投資的擠出效應。隨著房地產價格持續上升，房地產企業投資回報率不斷增加，并且形成穩定預期，造成一些制造業部門將資金轉向房地產市場，在一定程度上擠占了其生產性投資。具體講，當房地產市場價值高于其重置成本時，房價上漲改變了制造業企業資金配置結構，使更多資金流出制造業部門、流入房地產市場。同時，由于房地產部門投資與制造業企業投資預期收益的不一致性，使房地產企業形成“高投資收益率—資金流入”，制造業部門形成“低投資收益率-資金流出”。

二、相關政策建議

近年來，我國快速擴張的房地產市場，持續上漲的房地產價格，以及高速增長的房地產投資不僅打破了要素市場均衡，而且產生了“寧炒一座樓、不開一家廠”的反?，F象。房地產業非理性擴張和價格持續上漲，對制造業部門的生產成本、利潤空間和產出績效產生了較為嚴重的負向沖擊，形成了多重擠出效應。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建設強大的制造業，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基本定位。不能將房地產作為短期刺激經濟的手段，建立健全房地產市場健康發展長效機制，促進我國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

堅持改革的市場化取向，充分激發市場主體的創造力。推進制造業部門的改革創新，擴大制造業部門的對外開放，提高制造業企業的國際競爭力。推出新型基礎設施投資支持政策，推進智能和綠色制造業發展，建設高質量發展的強大的制造業部門。建立健全多元化的金融機構體系、多樣性的金融市場體系、包容性金融服務體系。大力推動金融產品、金融工具和金融服務創新，加強對制造強國建設的金融支持和金融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