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地方創生對重慶鹽業古鎮構建文創開發創新鏈的啟示

陳太紅

摘? 要：文章在理清重慶鹽業古鎮文創開發創新鏈構建現狀、日本地方創生基本做法基礎上，提出重慶鹽業古鎮構建文創開發創新鏈時可以從日本地方創生做法中獲得六方面啟示：從提高居民就業創業能力和創造致富機會兩方面創新就業創業促進政策；堅持黨建統領、黨政主導、企業主體、社會參與的原則，組建區縣、鄉鎮、社區（或村）三級協調管理組織；鼓勵重慶高校組建跨系科、院校師生團隊，以實踐教育教學方式創新鹽業古鎮文創開發的社會支持系統；創新鹽業古鎮文創開發運營組織，建立運營公司與當地政府、業主、高校的伙伴關系，形成命運共同體；創新文創開發創業能人發掘方式，在在鄉能人、返鄉能人中培養文創開發先行者；創新地方資源文創開發利用方式，以當地居民為參與主體的社會教育模式發展產業融合的文創產業。

關鍵詞：日本地方創生；鹽業古鎮；文創開發；創新鏈；啟示中圖分類號：K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23）04-0058-7

重慶54處歷史文化名鎮中^①有10處鹽業歷史文化古鎮（以下簡稱鹽業古鎮）^②，除云陽縣云安鎮因三峽水庫建設已全部淹沒外，現存其余9處鹽業古鎮的鹽泉、鹽業生產遺址、鹽號、客棧、會館、寺廟、衙門等文物、歷史建筑，以及制鹽技藝、飲食文化、民間習俗等歷史文化，是鹽業古鎮在鹽業經濟退出歷史舞臺后蝶變再生的“資本”，是我們進行文創開發，培育新產業新業態的“源泉”。這些鹽業古鎮如何抓住重慶市“百千萬”工程^③賦予的歷史機遇，利用鹽業古鎮的文化空間以創意整合歷史文化、生產生活、自然景觀、農業景觀等元素，通過創新鏈的構建將當地黨委政府、運營主體、經營主體、社會支援組織和居民等文創開發主體連接起來，將鹽業古鎮的文化自信基因轉化成文創開發的自覺行為，開拓出以滿足市場需求為導向的創意生活產業，推動鹽業古鎮產業轉型發展，為消費者提供文物體驗、鹽業考古體驗、飲食文化體驗、非物質文化體驗、自然生態體驗、家庭教育體驗、農耕文化傳統知識技術體驗、現代科技體驗，以滿足消費者審美、教育、娛樂等需求。有鑒于此，本文擬在探討重慶鹽業古鎮文創開發創新鏈構建現狀、日本地方創生基本做法基礎上，借鑒日本地方創生的創新經驗，提出重慶鹽業古鎮在構建文創開發創新鏈時，通過創新就業創業促進政策、推動機制、社會參與方式，來發掘新人才、新組織，培育新產業新業態。

一、重慶鹽業古鎮構建文創開發創新鏈的現狀

從9鎮文創開發的現有就業創業促進政策、推動機制、社會參與方式、運營新組織建立、本土創新人才挖掘、新產業新業態培育6個維度來分析，重慶鹽業古鎮文創開發創新鏈構建現狀如下：

就業創業能力提升政策充分，但機會供給創新不足。針對包括鹽業古鎮在內的農村居民實行的就業創業促進政策，是國家對特殊社會群體所采取的扶助政策，它不同于社會救助給予現金或實物，而是從農村地區包括農民在內的居民發展權的角度出發提升就業創業能力和提供就業創業機會。政府機構出臺了諸多提升農村居民就業創業能力的規定^①，并通過培訓活動落實相關政策，但在提供就業創業機會方面，大多限于文件的原則性規定，落地的實質性政策措施較少。

鹽業古鎮文創開發推動者大多是旅游開發公司，但其整合上級政府、古鎮和外部資源的機制不暢。9處鹽業古鎮中，除溫泉鎮^②和寧廠鎮^③的鹽文化沒有進行文創開發外，承擔其余7處鹽業古鎮文創開發的是旅游開發公司。因旅游開發公司作為企業，在區縣政府職能部門資源配置條塊分割的背景下，無法整合上級政府部門、古鎮和外部資源，機制不暢導致鹽業古鎮難以形成產業與社會生態協同發展的文創開發整體方案，也無法將古鎮鹽業文化資源與當地特色農產品、田園景觀、農村文化及農家生活相結合，發展出以農業及農村體驗為目的包括特色農產品、休閑觀光和在地文創產品在內的文創新產業。

社會組織參與鹽業古鎮文創開發少，且社會支持系統建設不力。高校和其他社會組織參與鹽業古鎮文創開發主要是構建古鎮發展的社會支持系統，特別是能組織考古文博學、地理學、旅游學、產品設計學、美術學、食品學、動物學、植物學等多學科的高校師生團隊，以創新創業實踐方式介入，不僅可以解決鹽業古鎮人才不足的問題，還可以提供強大的科研支持，甚至依托高校學生的創新創業實踐活動開展學術研究和創新實驗、開發新產品新服務、創新營銷模式、開辦小微企業等。據調查，重慶移通學院綦江校區與東溪鎮開展產業發展、智力支持和文旅宣傳等方面的合作；重慶科技學院工商管理學院在大昌鎮開展“三全育人”產學研用合作和旅游管理專碩（MTA）移動課堂；西南大學設立石柱農業科技綜合示范基地科技創新專項基金，幫助包括西沱鎮在內的鄉鎮攻克長毛兔、黃連、辣椒、莼菜等生產標準難點。然而，這些高校均未涉足鹽業古鎮的文創開發。

鹽業古鎮缺乏文創開發運營主體，整體發展的定位不明。從8處有生產經營活動的鹽業古鎮看，各鎮只有從事觀光旅游的經營主體，缺乏文創開發運營主體。龔灘鎮引入云創—阿里巴巴代運營中心，其業務雖有別于其他旅游開發公司，注重鹽業古鎮店鋪的運營，從事店鋪爆款打造、專業拍攝、店鋪推廣、店鋪活躍度提升、店鋪裝修、數據分析、相關培訓（接待、在線交易和店鋪基本操作等內容），但該中心的業務主要是商業層面的行為，沒有涉足鹽業文化遺產、自然資源等的綜合開發利用。因鹽業古鎮缺乏運營各方面資源的主體，導致古鎮整體發展定位不明，甚至忽視自身特色資源引種外地植物，如東溪鎮在本土地理標志農產品辣椒、花生未形成優勢的情況下引種白茶。

鹽業古鎮創業人士大多從事傳統行業，文創開發的本土創新人才挖掘不夠。鹽業古鎮沒有專門的運營主體和社會支援主體，對與文創開發相適應的本土創新人才挖掘不夠，少有當地居民從事文創開發，當地創業人才開辦的企業主要從事農產品生產、農產品初加工、農業生產社會化服務和生活服務。如郭扶鎮的綦江區宏昊金銀花專業合作社專門種植中藥材金銀花，郁山鎮龍須晶絲苕粉專業合作社主要生產銷售國家地理標志產品晶絲苕粉，東溪鎮草坪村農民農村綜合服務社有限公司主要從事農產品的生產、加工、銷售、運輸、儲藏等服務。少有為顧客提供體驗消費的經營項目，更沒有出現以特色農產品為原點將加工、營銷、休閑觀光融合發展的創業人才。

鹽業古鎮地方資源活化利用少，產業優勢不顯。9處鹽業古鎮中有7個鎮的文化遺產得到不同程度的開發，但因鹽業遺址開發涉及考古發掘、文物修復、文物收藏、遺址價值認知、原住居民生活習慣和生活形態保存、遺址地質構造、遺址自然環境保護、文創產品和體驗項目開發等較為專業的知識和技術，因此重慶寧廠鎮、溫泉鎮和郁山鎮三處鹽業遺址均未進行文創開發。東溪鎮、龔灘鎮、龍潭鎮、大昌鎮、西沱鎮將建筑類文物和歷史建筑大多開發成游客觀光場所，文物和歷史建筑的室內外空間再利用形式相對單一。非遺文創開發利用方面，9個鎮的非遺均在活態傳承，但如何依托非物質文化遺產打造區域公用品牌產品，以及將非遺中的傳統知識和技藝等地方知識創意轉化為中小學生研學和勞動教育的學習內容還需進一步探索，如東溪鎮將版畫納入當地中小學的校本教學內容中。

二、日本地方創生的基本做法

脫胎于社區營造的日本地方創生，是在總人口減少、人口和產業過度集中在三大都市圈，其余地方經濟衰退背景下，日本政府主導的一系列地方振興政策及具體措施^①。2014年9月，日本內閣正式提出“地方創生”的概念，并成立“城鎮·人·工作創生本部”，由內閣首相親自擔任部長。它是地方在原有產業衰敗后，政府在與地方有地緣關系的人及專業人士等協助下，以創新思維及做法重新認識地方的獨特性與價值，主動創造地方發展的生機并樹立地方品牌。日本地方創生的基本做法主要體現在戰略目標、公共政策、行政措施、項目執行、社會支援五方面。

政府制定戰略目標，重在使人口回流地方。2014年日本內閣制定地方創生綜合戰略，2015年在日本的都、道、府、縣等地方自治體相繼擬訂人口愿景及地方創生綜合戰略，地方創生工作正式開始。政府又于2018、2020、2021年相繼出臺相關政策。以2018“城鎮·人·工作創生[長期愿景]與[綜合戰略（2018改版）]之整體藍圖”為例，長期愿景包括克服人口減少問題、抑制人口減少、緩解東京單一集中化問題、確保成長力；基本目標包括地方創造工作機會、讓人安心工作，吸引新人轉移到地方，實現年輕世代的結婚和生育期望，建成符合時代安心生活的地方、讓地方與地方合作^②。

政府供給地方創生公共政策，重在提供就業創業機會。從2014年11月起，日本國會通過了《城市·人口·工作創生法》、“區域創生相關法律修訂”、支援地方特產普及的《土特產支援制度》，以及修訂促進中小企業活用地方資源的相關法律等，并通過媒體和學界向社會宣傳地方創生的概念和內涵，以引導民眾理解政府的施政方針^③。同時，日本政府不斷豐富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實行的農村綠色旅游政策，通過都市民眾到農村開展自然、人文與人際交流的休閑活動，為農村就業創業提供機會^①。

政府采取地方創生的行政措施，重在推動區域再生。主要行政措施有：政府機關往地方遷移、擬訂區域再生計劃、建立區域再生制度、建設地方創特區、新型補助金支援、大數據信息情報支援、地方創生人才支援^②。作為地方創生的重要措施，區域再生主要涉及區域功能、城鄉發展模式、自然資源開發及保育、土地分區使用計劃及管制、區域產業發展、區域運輸系統、區域公共設施、區域環保設施、區域觀光游憩設施，以及推動地方經濟發展和就業創業的優惠政策等。

政府執行具體創生項目，重在創新發展項目地產業。產業創新主要包括：聚焦地方特色推廣，整體效果上關注地方創業人數和地方產業所得；長期效益上關注新創產業數量、雇員人數、銷售額和新開發商品銷售額、業績恢復指數；短期效益上關注創新創業課程數、參與創新創業課程數、協助地方企業轉型件數、參加轉型企業數，以及舉辦品牌推廣專案活動^③。

社會支援組織推動地方創生，重在協同式發展。在日本作為社會支持系統而存在并與政府形成合作伙伴關系的社會支援組織主要是社會企業和高校。日本的社會企業是公益財團法人，主要在社會福利、教育、環境、地域活化、社區營造等社會公共領域開展公益性服務。日本地方創生大師木下齊與伙伴于2009年創立一般社團法人地方創生聯盟（Arer Innovation Alliance），成員均是日本各地創生實踐者，相互合作學習彼此創生的做法，并將好的做法擴展到其他地區^④。高校作為支援組織主要調查分析地方資源，弄清政府、企業、居民的發展愿景，形成地方整體發展方案，高校擬訂地方振興規劃和執行規劃，讓當地居民成為地方再生的主力。如日本東洋大學200名學生連續5年用課程方式進駐巖手縣遠野市宮代社區，幫助擬定“協同式發展計劃”改變整個社區^⑤。

三、日本地方創生經驗對重慶鹽業古鎮構建

文創開發創新鏈的啟示

在日本并不是所有實施地方創生政策的地區都能實現地方再生，實際上，2016年6月NHK調查了內閣府所介紹的75項納入國家預算再以PDCA（Plan-Do-Check-Act）循環運作的地方創生事業，結果達成目標的只有其中的28項，占整體不到40%^⑥。這反映出日本地方創生也存在不少問題：戰略目標上過分關注人口問題而忽視地方經營，導致可持續發展乏力，如吸引新人轉移到地方；行政措施上大量使用政府補貼導致地方發展過分依賴財政預算，如在政府財政補貼下由生產者、加工者和公務員參與的特產開發，因缺乏消費地販賣者和消費者導致特產賣不出去；專業機構提供支援性服務只重前期規劃設計忽視后期執行，如依靠顧問公司為沒有辨識度的農產品提供地方品牌化設計方案，再將方案交給沒有參與設計的人員去執行，導致方案往往無法落地。盡管日本地方創生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從起步到現在不斷改進所累積的經驗是值得重慶鹽業古鎮構建文創開發創新鏈時借鑒的。

日本就業創業促進政策注重提供就業創業機會，啟示我們應針對農村居民創新社會促進政策。日本在推動地方創生過程中，不僅注重提升創生地居民的就業創業能力，更重要的是通過一系列農村綠色旅游政策，讓外地客商在創生地消費產品和接受服務，從而為農村居民提供鄉村就業創業機會。這些農村綠色旅游政策主要有：建立讓都市民眾在農村勞動以換取住宿費的“農山漁村型工作假期”制度；成立讓都市民眾邊學邊玩的“綠色旅游大學”；將農村綠色旅游納入國民教育，推廣住在農村、體驗農業的“體驗教育型綠色旅游”；推動“森林療法”等自然體驗與增進健康體驗的“社會福利型綠色旅游”^①。由日本的經驗可知，我們在推進鹽業古鎮文創開發時，應完善提升農民就業創業能力和創造致富機會的促進政策^②。因現有促進政策存在就業創業機會供給不足的問題，區縣黨委政府應出臺相關社會促進政策，即直接提供就業崗位政策和提供就業中介服務政策。前者包括具有公益性質的單位和獲得政府采購的企業提供崗位兩種情形。后者是指政府鼓勵公私機構為在鄉農民提供就業信息、就業咨詢、就業中介服務的政策。創業機會提供政策主要是重慶市人民政府以及鹽業古鎮所在地區縣人民政府建立政府購買產品、服務專門制度，黨政機關和國有企事業單位的黨建、團建、工會活動、公務人員帶薪休假、中小學生勞動教育、大學生創新創業實踐活動、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踐活動等，均可在鹽業古鎮開展。

日本政府、工商企業、社會企業形成合作伙伴關系，啟示我們應創新統籌各方的協調機制?！班l鎮重建必要的就是‘經濟。不是由政府以重新分配的稅金來源來填補，‘放眼鄉鎮整體，找出獲利方式才是重要主題.......這么做不須區別商業、農業、水產業等。若將鄉鎮視為整體，政府與民間都是命運共同體，區別官民本身也毫無意義?！?sup>③臺灣地區學者丘昌泰在總結日本地方創生模式時認為，“必須撇開以往過度仰賴政府補助的傳統做法，由政府、企業或非營利部門形成伙伴關系網絡，共同為村落、鄉鎮或街區找回地方活力、創造生機、營造特色，讓地方人口回流，這都是正確再生”^④。日本地方創生中廣泛存在的“鄉鎮建設公司”就是以第三部門為中心組建的TM0（Tow Management Organization）城鎮管理機關，多由工會、商會、非營利組織或政府與民間共同出資的企業所組成^⑤。借鑒日本地方創生經驗，重慶鹽業古鎮在文創開發過程中應堅持黨建統領、黨政主導、群眾主體、共建共享原則，由當地黨委政府、基層組織、居民、經營者、專家等共同組建區縣、鄉鎮、社區（或村）三級協調管理組織，建立內部組織運作機制，通過鼓勵成員積極參與組織各項工作與活動，整合與分配政府部門資源、鹽業古鎮資源和社會資源，把條塊分割的行政格局變成各部門基于鹽業古鎮文創開發方案的合作行政，以此將組織沖突降到最低，以達成組織向心力并取得共識，從而實現和美鄉村建設目標。同時，政府通過社區治理培育居民共建共享的能力，從而調動居民參與積極性。

日本社會支援組織積極參與地方創生，啟示我們應創新鹽業古鎮社會支持系統。在日本，基于地緣關系來推動綠色旅游——協同式歡交旅游，其關鍵是通過社會企業和高校等中間支援組織調查分析地方資源，弄清政府、企業、居民的發展愿景，形成地方整體發展專案，整合政府和地方資源，培養可以和外來客商交流互動的地方人才。如以木下齊為代表的日本地方創生大師們聯絡政府官員、民間企業、高校教師等跨領域人才開辦“地方創生學?！?，根據地區特色與需求設計有機農業、休閑旅游、特色餐飲等課程，采取線上與線下結合的方式，培訓當地居民，創造就業創業機會，吸引外來客商消費^①。鑒于重慶鹽業古鎮文創開發過程中社會工作機構、規劃設計單位和研究機構系統解決鹽業古鎮文創開發中復雜問題的能力不足，筆者建議重慶市黨委政府將70多所普通高校和高職院校的創新創業實踐教育教學在鄉村落地，鼓勵高校組建跨系科、院校的師生團隊，針對鹽業古鎮文創開發的困境與問題開展在地新型課程與活動，調查分析地方資源；建立師生與居民的伙伴關系及行動網絡，帶動社區居民參與鹽業古鎮發展議題討論，了解利益攸關方愿景，幫助當地居民找到文化自信，凝聚發展共識，提出文創開發方案；參與文創開發協調管理組織，幫助整合政府、鹽業古鎮和社會資源，提升當地居民就業創業能力；對當地居民創業者和外鄉入駐經營者的經營行為進行評估和指導，協助當地管理者引導、規范其經營行為。

日本培育運營鄉鎮新組織，啟示我們應創新鹽業古鎮運營主體。木下齊發現在日本推動地方創生必須破除原有組織這堵墻，開創新的事業必須創建新的組織，將地方合作伙伴聯合起來共創事業。他并沒有按照廣泛存在的“鄉鎮建設公司”模式來聚集合作伙伴，而是由鄉鎮業者共同成立的“鄉鎮公司”為鄉鎮業者服務^②。鄉鎮公司的顧客主要是店鋪和大樓的業主，先通過合約重新建構資產的管理權，將屬于業主的部分決策權交給鄉鎮公司，以促進新資本、新人才流入，也讓異業入駐^③。更重要的是，鄉鎮公司將經營獲得的收益在鄉鎮進行再投資，讓資金在鄉鎮循環，為鄉鎮經濟變化帶來源源不斷的活水。這種與當地業主結成伙伴關系并將收益與鄉鎮經營效果綁定的做法，遠比旅游開發公司將鹽業古鎮部分店鋪、樓棟租賃后再招租的方式更能調動鹽業古鎮業主的積極性，更有利于鄉鎮公司將鄉鎮視為整體，政府與民間形成命運共同體，聯動所有產業活用鹽業古鎮地方資源，在提升鹽業古鎮價值的同時，通過再投資運營鄉鎮公司獲得的收益以實現鹽業古鎮經濟的正常循環，實現以鹽業古鎮帶動村社發展和農民增收致富。因此，鹽業古鎮文創開發的運營主體應不同于旅游開發公司，而是對全鎮實物資源和非實物資源進行整體運營的新型企業主體。

日本挖掘真正解決鄉鎮問題的人才，啟示我們應創新本土文創人才培育方式。木下齊認為，“在地方上，由于沒有創業人才，‘先由行政機關負責努力投資這個說法很容易被理解接受。然而，卻出現了政府越是努力，民間就越依賴政府的矛盾，這也是地方創生事業的困難點”^④。因此，木下齊認為在一個地方開始地方創生時，“關于人才，重要的不是培養而是‘挖掘……能在當地正確掌握高敏感世代的市場的人，往往擁有強大的人才挖掘力。因為在這種人物的周圍，會聚集地方的活躍人才，一切都從這里開始”^⑤。在執行地方創生計劃時，“最重視的就是尋找能在當地并肩合作、讓你打從心里信賴的伙伴”^⑥。重慶鹽業古鎮進行文創開發時須在陋街小巷、田間地頭去尋找真正愿意嘗試文創新業態的本土人才。為實現鹽業古鎮可持續發展，應通過創業促進政策的支持讓本土在鄉能人和返鄉能人成為當地人利用當地資源發展當地產業的先行者。

日本基于地方資源發展特色產業，啟示我們應創新產業發展路徑。地方創生的核心精神是挖掘地方資源、善用社會資源發展特色產業^⑦。日本農業經濟學者永田惠十郎認為，地方資源主要具有非轉移性、相互間的連帶性和非市場性特征。非轉移性是指資源無法搬遷到其他地方開發利用；連帶性是指資源必須在特定地域內互相作用才能夠維持，連帶性被破壞則資源失去效用；非市場性是指資源無法呼應域外市場需求，大規模開發容易破壞資源之間的相互關聯，并給地方居民生活帶來負面影響^①。具體講，就是將與當地自然要素和人為要素不可分割的不可移動文物、非物質文化遺產、地理標志農產品等地方資源進行文創開發。比如，寧廠鎮、溫泉鎮和郁山鎮的鹽業遺址以及郁山鎮非遺潑爐印灶工藝等，這些歷史文化資源在一定地域范圍內具有唯一性，通過將這些地方資源開發成公眾體驗項目，可以形成鹽業古鎮文創開發的優勢。同時，溫泉鎮、郁山鎮還可以結合國家地理標志產品開州錦橙、郁山晶絲苕粉發展文創農業項目，將生產和加工場域打造成體驗學習的場所，形成自身的發展特色。

四、余? 論

構建重慶鹽業古鎮的文創開發創新鏈，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是鹽業古鎮鹽業退出歷史舞臺后新產業還沒有孕育出來，當地就業創業機會不足導致居民大量外遷，這些問題與日本地方創生之初面臨的問題相差無幾，借鑒日本地方創生的經驗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我們應看到兩地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之間的差異，重慶在黨的領導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具有日本無法擁有的政治動員、資源整合、組織協調能力，特別是黨建引領將激發創新參與主體的巨大潛力。農村地區在集體所有制下三權分置的耕地政策比日本土地私有政策具有更大的靈活性，土地政策與國家創新創業促進政策結合所形成的優勢，一旦同鹽業古鎮的資源、歷史文化及高校、科研機構等的智力資源結合起來，將產生巨大的推動力量。

（責任編輯：莫秋月）

The Enlightenment of Japanese Local Innova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Innovation Chain in Chongqing Ancient

Salt Towns

CHEN Taihong

Abstract： On the basis of clarify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chain of Chongqing ancient salt towns， and the basic practices and experiences of local innovation in Japan， the paper proposes that when construct the innovation chai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in Chongqing ancient salt towns， six enlightenment should be obtained from the practices and experiences of Japan： the promotion policy of employment and entrepreneurship should be innovated from the two aspects of improving residents employment and entrepreneurship ability and creating opportunities for getting rich; establish county-town-community （or village） three-level coordination and management organization;encourage Chongqing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o set up cross-departmental and college teams to innovate the social support system with practical education and teaching;innovate the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and operation organization of the ancient salt towns， and establish a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operating company and the local government， owners， and universities to form a community of destiny; cultivate pioneers in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among talented people who have returned to their hometowns and college students who have started businesses in their hometowns; innovate the way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local resources， and develop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with industrial integration in a social education model in which local residents become the main participants.

Keywords： local innovation in Japan; ancient salt towns; cultural and creative development; innovation chain; enlightenment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