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翻譯理論視角下中國特色詞匯俄譯研究

摘要：目的論產生于20世紀60、70年代，是德國功能翻譯理論之一，主張決定翻譯策略的不是其他因素，而是翻譯活動預先的目的?；谀康恼撘暯?，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俄譯本為例，探討中國特色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活等方面詞匯的翻譯策略，認為：術語類詞匯的譯介常使用直譯策略，能夠實現譯文與原文內容和形式上的統一，譯介效果簡潔明了；帶有豐富內涵的簡略表達，通常采取意譯策略，用譯入語的表達規范傳遞原文的思想內容，能夠使讀者快速、準確把握核心意思。

關鍵詞：目的論；中國特色詞匯；翻譯策略；直譯；意譯

中圖分類號：H05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3）06-0091-04

目的論產生于20世紀60、70年代，是德國功能翻譯理論之一，主要倡導者為凱瑟琳娜·賴斯和漢斯·弗米爾。賴斯認為翻譯中不存在“完全對等”的情形，不同類型文本應具備不同的翻譯策略［1］。弗米爾認為，翻譯是在“目的語情境中為某種目的及目的受眾而生產的語篇”［2］。目的論主張，決定翻譯策略的不是其他因素，而是翻譯活動預先的目的。例如，原文作者的創作目的、翻譯活動組織者的目的、譯者的目的、受眾的目的等。我國學者認為目的論的主要觀點為“翻譯目的決定翻譯方法”［3］。譯者應針對特定目的選擇特定的翻譯方法［4］。

一、中國特色詞匯的界定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在新背景之下，許多帶有鮮明中國政治特色的詞匯應運而生。隨著我國國際地位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國家及民眾對我國獨特的政治體制感興趣。中國政治特色詞匯的外譯要求逐漸提高，譯者也面臨更加嚴苛的考驗。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為例，帶有鮮明中國政治特色的詞匯有“放管服”“四風”“跨省通辦”“法治中國”“兩個確立”等。

改革開放走過了40多年光陰，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從新中國成立的百廢待興，到今天的經濟強國，中國不斷用實力刷新世界的認識。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中國的經濟發展迎來一個又一個飛躍。作為世界了解中國的重要窗口之一，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每一年都會總結過去一年中國取得的經濟成績，同時對未來的經濟發展作出相應規劃。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為例，其中多次提及的帶有中國經濟特色的詞匯有“十四五”“一帶一路”“六穩”“六?！薄吧鐣髁x市場經濟體制”“數字中國”等。中國經濟特色詞匯是一面鏡子，透過它們可以看到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總體趨勢。

隨著文化全球化的不斷深入，我國與世界各國的文化交流合作漸趨頻繁。尤其近年來，國際社會上“漢語熱”浪潮屢見不鮮。這不僅標志著世界各國及人民對中華優秀文化的興趣，同時也為展現文化外譯的優秀成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中華文化的對外傳播離不開文化的譯介。在某些情況下，為了使文化外譯效果更好，譯者不得不考慮譯入語文化需求，在翻譯過程中進行某些改變，也就是所謂的“變譯”［5］。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為例，帶有中國文化特色的詞匯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國家文化公園”“全民健身”“立德樹人”“全民閱讀”等。

政府工作報告不僅會介紹中國過去一年的政治、經濟、文化建設情況，還會重點說明我國民生建設的基本情況。譯介中國社會生活特色的詞匯時，不僅需要準確翻譯原意，傳遞出我國的民生特色，還要盡量使讀者一目了然、清晰易讀。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為例，其中蘊含的中國社會生活特色詞匯有“脫貧攻堅戰”“新型城鎮化”“萬企興萬村”“米袋子”“菜籃子”等。

從中國古代佛經翻譯的文質之爭，到近現代西方語言學派和文藝學派的譯論對比，再到直譯與意譯的爭論，不難看出，翻譯策略的選擇始終是一項值得討論的話題。

二、中國特色詞匯的譯介策略：直譯，還是意譯

直譯與意譯是翻譯活動中常見的兩種翻譯策略。直譯，通常指在翻譯過程中譯者采取一定策略，既傳遞出原語言內容，同時也最大程度上保留原文的語言形式。不同語言之間有時存在相同的一面，采取直譯策略，能夠使譯文在內容與形式上與原文保持高度統一。與直譯相對，意譯指的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脫離語言外在形式的制約，不尋求言語形式的一一對應，專注核心意義的傳遞。意譯的翻譯重點在于表達詞匯的深層意思，并傳遞其中蘊含的文化信息［6］。

（一）直譯

筆者以《2022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俄譯本為例，具體研究中國特色詞匯的譯介問題。我們發現，有一部分詞匯的譯介采取了直譯策略，不僅傳遞出原詞內容，還保留了漢語的語言習慣。這些詞匯基本涵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活等領域。例如：

1.漢語：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俄語：Формировать систему социалистической рыночной экономики высокого уровня.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我國改革開放時期建立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體制?！吧鐣髁x市場經濟體制”隸屬術語性質的中國特色詞匯。政府工作報告在譯介該詞時，采取直譯策略，既準確傳遞原詞信息，也在詞匯層面遵循漢語表達習慣，言簡意賅，不致使俄羅斯讀者產生誤解，同時在最大程度上實現譯文與原文的忠實。

2.漢語：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俄語：Утверждать и претворять в жизнь основные ценности социализма.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我國精神文明建設的思想內核，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根本內涵?！吧鐣髁x核心價值觀”也是術語類的中國特色詞匯，用詞凝練，含義深刻。由上例可得，該詞使用直譯進行譯介，由漢語逐詞對等地翻譯成俄語，邏輯通順，譯語用詞清晰明了。

3.漢語：加強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

俄語：Мы должны усиливать комплексное пла

нирование создания 《цифрового Китая》.

黨的十八大以來，提出要統籌規劃、大力推進數字中國建設?！皵底种袊笔侵咐脭底只侄瓮七M中國各項事務管理工作。建設“數字中國”就是建設“數字化的中國”。政府工作報告將該詞直譯為цифровой Китай，在構詞結構上與漢語保持高度一致，均為“形容詞+被修飾主體”的結構。同時，中國特色詞匯的核心概念也被準確譯出，最大程度上實現了譯文與原文間的忠實。

4.漢語：堅決防范和打擊各類違法犯罪，建設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國、法治中國。

俄語：Решительно предупреждать и подавлять все виды правонарушений и преступлений， чтобы согласно более высоким стандартам построить 《спокойный Китай》 и 《правовой Китай》.

由上例可知，“平安中國”“法治中國”的譯介也采取了直譯策略。平安中國是中國社會發展目標，法治中國是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重要目標?！捌桨仓袊薄胺ㄖ沃袊迸c“數字中國”性質相同，都屬于術語性質的中國特色詞匯。這些詞匯結構統一、意義簡潔、邏輯明確。在不存在文化溝通障礙的前提下，運用直譯策略譯介該類詞匯，能夠最大程度保證譯文與原文的忠實。

5.漢語：深入推進全民閱讀。

俄語：Активнее поощрять всенародное чтение.

“全民閱讀”由每年4月23日的“世界圖書與版權日”演變而來，是全面貫徹落實建設學習型社會的一項重要舉措。該活動要求在全國各地開展讀書節、讀書月、讀書季等活動，力爭在全社會營造出“善讀書、愛讀書”的良好氛圍。俄語譯文всенародное чтение在詞組結構、意義層面與漢語原文完全對應，能夠得到俄羅斯讀者的充分理解，采用直譯策略準確且合適。

經過對比分析，我們發現，術語類詞匯的譯介常使用直譯策略。目的論要求，翻譯目的決定翻譯策略。中國特色詞匯外譯的出發點在于，用外語講好中國故事，向世界展示當代中國。譯者不應拘泥于某一具體策略，而應根據實際翻譯情形選擇最合適的譯介方法，從而實現最佳翻譯效果。當中俄文化不存在溝通障礙時，使用直譯策略，能夠實現譯文與原文內容和形式上的統一，譯介效果簡潔明了。

（二）意譯

就中國特色詞匯譯介而言，當中外文化對某些概念的理解幾乎無差別或差別較小時，最好的翻譯策略是直譯。直譯既能傳遞原文信息，又能保留原來的語言形式。但中外文化受各種因素影響，存在差異性。在譯介中國特色詞匯時，只采取直譯策略是行不通的。交際過程中，人們的關注點更多在于信息能否成功傳遞。針對某些內涵豐富的中國特色詞匯，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可以靈活采用意譯方法，忽略原本語言形式的束縛，只翻譯詞匯內涵，使讀者清晰掌握該詞意義，不致產生誤解。

1.漢語：持之以恒糾治“四風”。

俄語：Прилагали неустанные усилия к устранению формализма，бюрократизма，гедонизма и роскошества.

上例中將“四種作風問題”簡化為“四風”，表達簡練，內涵豐富。很多俄羅斯讀者不了解中國的內政外交，他們首次見到“四風”時，第一反應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為防止誤解，幫助目標受眾更好地理解中國特色詞匯，譯者可以采用意譯策略，在保持原文意思不變的前提下，對譯文進行相關補充和解釋。譯者直接將“四風”譯為формализм，бюрократизм，гедонизм и роскошество（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及奢靡之風），打破漢語原來的語言形式，使俄羅斯讀者能夠直接明白該詞的真正內涵。

2.漢語：深刻認識“兩個確立”的決定性意義。

俄語：Глубоко понимать решающее значение определения статуса товарища Си Цзиньпина как руководящего ядра ЦК КПК и всей партии，руководящего положения идей Си Цзиньпина о социализме с китайской спецификой новой эпохи.

十九屆六中全會提出了“兩個確立”的基本概念。若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將其直譯為два определения，但卻沒有添加相關注釋，俄羅斯讀者閱讀起來會十分困難，他們不理解詞匯背后的含義。政府工作報告將該詞意譯，直接譯介出具體含義，減少了讀者的閱讀負擔，能夠得到目標受眾的迅速理解。

3.漢語：“放管服”改革取得新進展。

俄語：Произошли новые сдвиги в реформе по упрощению административных процедур，делегированию полномочий при последующем надлежащем контроле и по оптимизации предоставления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х услуг.

2015年，國務院明確提出“放管服”改革的新理念，具體指“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由上例可知，政府工作報告忽略了漢語原詞簡略化的形式，在俄語譯文中直接呈現改革的全部內涵。雖然語言形式上不對等，但意思傳達到位。

4.漢語：擴大“跨省通辦”范圍。

俄語：В более широких масштабах внедрять практику предоставления госуслуг без привязки к месту жительства.

“跨省通辦”是一項新型政務服務模式，具體指支持某些政務服務在全國范圍內實現跨省辦理。上例簡化為“跨省通辦”，但未指明“通辦”對象。若采取直譯策略進行譯介，讀者讀到此處可能產生疑問，“跨省通辦”中“辦”的到底是什么？譯文考慮到這點，直接將其意譯為практика предоставления госуслуг без привязки к месту жительства（不受居住地所限而提供政務服務的政策），自覺補充了原文中省略的補語“政務服務”，促進了目標受眾對該詞的理解。

5.漢語：大力實施“萬企興萬村”行動。

俄語：Энергично реализовывать мероприятия по ориентированию не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х предприятий на оказание помощи в подъеме деревень.

開展“萬企興萬村”活動，是中共中央立足農村發展現狀，結合民營企業發展特色而做出的一項重要決策，目的在于幫助實現鄉村振興戰略?！叭f企興萬村”中的“萬”是虛指，指數量很多，并不特指一萬個企業振興一萬個鄉村。譯文中沒有特別譯出“萬”的含義，而是使用了復數二格的形式，如не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х предприятий和деревень。在保留原詞意思的基礎上，適當改變語法結構，使譯文更加地道。

與直譯相比，意譯不追求逐詞對等的翻譯。由于漢語和俄語本身分屬不同語系，漢語為漢藏語系，俄語歸屬印歐語系，二者存在根本不同，多數情況下，漢語與俄語之間無法做到語法層面的一一對應。直譯并不適用于任何翻譯情形。中國和俄羅斯歷史發展過程不同，文化傳統各異，人們的思維習慣、生活方式等方面也有諸多差別。為避免產生誤解，譯者可采取意譯策略，用譯入語的表達規范傳遞原文的思想內容，能夠使讀者快速、準確把握核心意思。中國特色詞匯含義深刻，通常表現為語言簡潔凝練的短語結構。一個短語的背后往往隱藏著一個時政熱點，即便是中國人，他在不了解相關背景知識的情況下，也很難真正理解詞匯含義。

在譯介中國特色詞匯時，選擇直譯或是意譯，并不是十分絕對的事情。直譯不意味逐詞逐句的“死譯”，意譯也不代表譯者可以隨意發揮主觀能動性進行“胡譯”。二者并非二元對立，而是相輔相成，互為補充。譯者應當在具體翻譯情境下選擇合適的翻譯策略。翻譯策略的選擇要摒棄“一刀切”思維，必須認識到，直譯與意譯各有所長。

結語

中國特色詞匯，實質上是中國社會不同領域的縮影，不僅體現中國獨特的政治制度、經濟政策，還蘊含著中華民族文化特色以及社會生活領域中的民生關懷。翻譯過程中始終以翻譯目的為指導，可以規避直譯與意譯的爭論，為中國特色詞匯外譯及中國形象外宣塑造提供全新思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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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鄭燕紅.翻譯目的論視角下中國特色詞匯英譯探究——以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為例［J］.洛陽師范學院學報，2018（10）.

作者簡介：秦萌遙（1996—），女，漢族，山東濰坊人，單位為山東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俄語語言與文化、翻譯理論與實踐等。

（責任編輯：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