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禽戲對老年人平衡功能障礙影響的Meta分析

吳艷嬿 傅映平 吳莉玫 呂 仙 李菊香 嚴梓予 明立梅 聶迎奧 金麗芬

全球人口老齡化是一個普遍現象,預計到2050年,60歲及以上人口將達到21億[1],我國60歲及以上人口將占總人口的30%～40%,截至2021年,60歲及以上人口超過2.7億,約占全國總人口數的18.9%,中國將成為全球老齡化最嚴重的國家之一[2,3]。隨著年齡的增加,老年人的平衡能力下降,70歲與20歲相比,平衡能力下降率為70%～80%[4]。平衡能力下降會導致老年人跌倒[5],跌倒可能會造成老年人傷殘、失能,甚至是死亡[6]。有規律的健身活動會改善老年人的平衡能力,降低跌倒頻次[7]。因此,讓老年人群在合理、高效的鍛煉中提升平衡功能這個主題存在進一步探討的價值。

在眾多的健身運動中,健身氣功五禽戲因簡單易學,不受時間、場地、器材設備等限制,普及率較高。五禽戲是我國傳統康復療法之一,是模仿虎、鹿、熊、猿和鳥的動作和神態來進行健身運動[8]。它對老年人的心臟病、高血壓、動脈硬化等心血管疾病和人體免疫系統的改善有著顯著的積極作用[9]。許多研究報道五禽戲對提高老年人肌力、核心穩定性和平衡能力,降低肌張力有顯著療效[10～12]。但以往研究有關五禽戲對老年人平衡功能影響的效果評價不統一,且缺乏足夠的循證醫學證據。因此,本研究通過Meta分析了解五禽戲對老年人平衡功能障礙的改善情況,以期為五禽戲在老年人群中的推廣提供科學的依據。本研究在INPLYSY注冊,登記號為202330099。

1.資料與方法

1.1 入組標準

1.1.1 納入標準

老年人(年齡≥60歲),生活在社區或養老機構;干預措施為五禽戲,對照組為其他的訓練方式或不進行運動訓練;結局指標:平衡能力采用閉眼單腳站立測試(Stand on one foot with eyes closed)、起立行走測試(Times Up and Go,TUG)、Berg量表(Berg balance scale,BBS)和閉目原地踏步測試(Close your eyes and stand still);語言采用中英文的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1.1.2 排除標準

① 五禽戲中單取一種禽戲;②重復發表文獻或各種途徑未獲取全文;③數據不全面或無法獲取數據。

1.2 檢索策略

計算機全面檢索PubMed、Web of science、The CochraneLibrary、EMbase、維普網、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中國知網和萬方數據庫。根據各個數據庫的特征,采用主題詞結合自由詞進行檢索,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23年2月。中文數據庫檢索策略為“老年人/老人/老齡”;“五禽戲”;“平衡能力/平衡/姿勢控制/本體感覺”。英文檢索詞為“Aged/Elder*/Elderly/Old/Ageing/Senior”;“Five Mimic Animal Boxing/Qigong/Wuqinxi/Wu Qin Xi/Five animal exercise/Five animal frolics/five mimic animal exercise/Five animal boxing/Five birds”;“balance/Postur*/Equilibrum/Posture control /Posture reaction”。

英文檢索以Pubmed為例,檢索策略見圖1。

圖1 PubMed檢索策略

1.3 文獻篩選流程

文獻篩選和資料提取由2名經過培訓的研究人員分別進行,檢索到的中英文數據初篩后導入到Endnote文獻管理器,嚴格按照文獻的入組標準,剔除重復文獻后閱讀標題、摘要,排除明顯不合格和重復的文獻,其余可能合格的通讀整篇文獻,最終篩選出滿足入組標準的文獻。從入組文獻中提取以下資料:文獻基本特征(包括作者姓名、發表年份、年齡)、樣本量、干預方式、干預時間、測量指標,對提取的資料進行交叉核對,若有分歧則開展討論或咨詢第三名研究者。

1.4 質量評價

由2名研究者根據Cochrane5.1.0手冊的評價標準進行內容評價,評價所納入文獻的方法學質量,完全符合質量標準的文獻質量為A級;部分滿足質量標準的文獻質量為B級;完全不滿足的文獻質量為C級。

1.5 統計學方法

采用Revman5.3軟件進行數據分析,連續性資料測量工具一致選擇均方差(Mean Difference,MD)進行數據分析,若是采用不同量表收集定量資料用標準化均方差(Standard Mean Difference,SMD)進行數據分析?？尚艆^間設置為95%,研究結果異質性檢驗采用I2檢驗,若P<0.1,I2>50%則各研究間異質性較大,對異質性來源進行分析,采用亞組分析和敏感性分析,排除臨床異質性,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或進行描述性分析。若P≥0.1,I2≤50%,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對納入文獻選擇漏斗圖、stata16進行Egger’s回歸分析評價是否有發表偏倚,P<0.05提示發表偏倚顯著。

2.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在8個數據庫中檢索獲得文獻193篇,其中中文文獻59篇,英文文獻134篇,剔除重復文獻后獲得115篇,閱讀文獻標題及摘要,排除會議、綜述、病例數不全文獻,初篩獲得30篇,閱讀文獻全文,剔除數據不全、數據重復文獻,最終納入Meta分析的文獻為11篇。文獻篩選步驟見圖2。

圖2 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圖

2.2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

見表1。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

2.3 納入文獻的方法學質量

11篇[13～23]RCT均對參與者的基線做了報告,均提及了“隨機”一詞,RCT結果數據報告均完整,缺失結果和缺失數據均描述。2篇[13,14]RCT描述了分配方案隱藏,3篇[13,14,18]RCT對研究對象和干預者施盲。見表2、圖3。

表2 納入文獻的質量評價

2.4 五禽戲對老年人靜態平衡能力的Meta分析結果

閉眼單腳站立測試:6篇文獻[16,17,19～21,23]采用閉眼單腳站立測試評估老年人的靜態平衡能力,各研究間顯著存在較高的異質性(P=0.001,I2=76%),排除臨床異質性后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試驗組閉眼單腳站立測試時間較對照組顯著增加(MD=2.59,95%CI 1.39～3.80,P<0.0001),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進一步進行敏感性分析,發現異質性主要來源于王群群[21],剔除該研究異質性下降(P=0.74,I2=0%),可能與該篇文獻研究對象的樣本量大有關。見圖4。

2.5 五禽戲對老年人動態平衡能力的Meta分析結果

2.5.1 起立行走測試(TUG)

5篇文獻[13,14,16,17,19]選用起立行走測試評定老年人的身體功能和步行能力,各研究組間不存在顯著的異質性(P=0.2,I2=34%),Meta分析選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合并的效應具有顯著性的差異(MD=-1.03,95%CI -1.46～-0.59,P<0.00001),表明老年人在起立行走測試方面五禽戲訓練較對照組效果更好。見圖5。

圖5 兩組起立行走測試檢查比較的Meta分析

2.5.2 閉目原地踏步測試

3篇文獻[16,17,19]選用閉目原地踏步測試老年人的動態平衡能力,反映老年人的下肢穩定性,由MD合并效應量,各研究間存在顯著的異質性(P<0.00001,I2=92%),采用隨機效應模型,五禽戲運動對增加老年人原地踏步時間無明顯作用,合并效應無統計學意義(MD=2.60,95%CI -0.33～5.53,P=0.08)。見圖6。

圖6 兩組閉目原地踏步測試比較的Meta分析

2.6 Berg平衡量表(BBS)

5篇文獻[13～15,18,22]選用Berg評分量表(BBS),由于何鵬[15]該項量表數據不全,將該篇文獻剔除,異質性檢驗顯示P=0.002,I2=80%,各研究之間具有明顯的異質性,進行Meta分析時選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具有顯著性差異(MD=2.79,95%CI 0.96～4.61,P=0.003),五禽戲組Berg平衡量表評分高于對照組。進行敏感性分析,發現異質性主要來源于武斌鵬[22],剔除該研究異質性下降(P=0.97,I2=0%),可能與該篇研究對象年齡有關。見圖7。

圖7 兩組BBS評分比較的Meta分析

3.亞組分析

3.1 起立行走測試

根據干預頻率進行亞組分析,結果顯示,每周在5次以下的中低強度運動量,并不能有效增強老年患者的起立行走測試時間(MD=-0.29,95%CI -1.06～0.48,P=0.46),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而運動量每周在5次及以上在提高老年人群的起立行走時間測試能產生更優的成效(MD=-1.37,95%CI -1.90～-0.85,P<0.00001)。見圖8。

圖8 五禽戲對起立行走時間的亞組分析

3.2 閉眼單腳站立測試

根據干預年齡進行亞組分析,4篇文獻[16,20,21,23]評價了五禽戲對60～70歲老年人靜態平衡能力的影響,異質性檢驗顯示P=0.0009,I2=82%,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MD=2.96,95%CI 0.88～5.04,P=0.005),試驗組在改善老年人靜態平衡能力和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2篇文獻[17,19]評價了五禽戲練習對70歲及以上老年人靜態平衡能力的影響,異質性檢驗顯示P=0.44,I2=0%,合并效應量顯著(MD=2.47,95%CI 1.61～3.33,P<0.00001),試驗組靜態平衡能力改善和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圖9。

圖9 五禽戲對閉眼單腳站立的亞組分析

3.3 Berg平衡量表

根據干預時長進行亞組分析,Xiao CM[13]干預組研究選擇隨訪3個月后的數據,2篇文獻[13,22]選用BBS評價長期的(≥6個月)的五禽戲練習對老年人平衡功能的影響,異質性檢驗顯示P=0.93,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MD=4.93,95%CI 3.81～6.05,P<0.00001),試驗組患者在提高BBS評分和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干預時長<6個月組異質性檢驗顯示P=0.86,I2=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MD=2.00,95%CI 1.02～2.98,P<0.0001),試驗組患者在提高BBS評分和對照組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圖10。

圖10 五禽戲對BBS的亞組分析

4.發表偏倚分析

基于閉眼單腳站立測試繪制漏斗圖,行Egger’s檢驗,檢驗結果表明出現偏倚概率小(t=-0.62,P=0.537)。見圖11。

圖11 漏斗圖

5.討論

身體平衡取決于視覺、前庭、本體感覺和中樞神經系統的相互協調,與核心肌肉力量和下肢肌力相關[24,25],五禽戲屬中國傳統健身氣功功法,集導引,吐納為一體[26]。五禽戲通過提高下肢肌力和身體姿勢控制能力改善平衡功能[27]。本研究顯示,五禽戲對老年人的平衡功能有積極作用。

閉目單足站立測試反映人體的靜態平衡能力,即維持某種特定姿勢的能力,所涉及的感受裝置以本體感覺為主,由于閉眼單腳站立在沒有視覺的輔助下,外源性信息不能進入大腦,空間感知能力無法配合本體感覺起協調作用[28]。本研究顯示,五禽戲練習能提高老年人的靜態平衡能力,與王晶晶[27]等的研究結果一致。五禽戲練習對于改善人體靜態平衡的效果可能與五禽戲鍛煉過程中單腿支撐的動作較多、站立的時間較長有關[19],改善了人體的前庭功能和本體感覺[29]。

起立行走測試是測試動態平衡能力的金標準[30],英國老年醫學會發布的《預防老年人跌倒臨床實踐指南》推薦起立行走測試為高危跌倒人群常規篩查指標[31],具有較好的效度和信度,可用來評估老年人的體能和下肢的肌肉力量。在計時“起立-行走”測試時,五禽戲優于下肢訓練和有氧訓練等,可歸因五禽戲固有的動作特點和鍛煉過程中要求受試者膝關節保持半蹲狀態,如“虎撲”“鹿抵”和“猿摘”動作需要單腿支撐平衡姿勢,要完成轉身、旋轉、左右輪換交替的單腿動作,需要前庭系統與其他系統良好的協調,增強了人體下肢力量,使膝關節肌肉群得到了很好的鍛煉,對受試者的平衡控制產生了有益影響[32,33],與Shen MY[34]的研究結果一致。老年人長期練習五禽戲,改善了運動系統的協調性,其機制可能為提升了本體感覺、視覺、神經肌肉和前庭的敏捷性,改善了老年人的動態平衡能力[10]。閉目原地踏步測試是動態平衡能力的測評方法[35],本研究表明五禽戲練習對提升閉目原地踏步測試時間并無顯著作用,這可能與納入的文獻數量較少、樣本量小,干預時間、干預頻率不統一有關。

Berg平衡量表被廣泛用于測試老年人的動態、靜態平衡能力,具有良好的敏感度、信度和效度[36],對老年人的跌倒風險有較好的預測效果[37]。本研究中五禽戲組得分高于對照組,其機制可能是在動靜虛實結合的鍛煉過程中,提升了中樞神經對四肢末梢神經的靈敏性和對肢體運動的控制能力,從而改善老年人的平衡能力[38]。

由于干預頻率、干預時長及干預年齡的差異,進行亞組分析,五禽戲運動每周≥5次的較每周<5次相比提升老年人的動態平衡能力效果更佳。70歲以上和60～70歲的老年人群進行五禽戲運動改善靜態平衡能力都有良好的效果。同時,進行長期的或短期的五禽戲運動對改善老年人群身體平衡功能方面都有良好的效果。

本研究的局限性:本次研究只納入了中文和英文文獻,由于語言困難其他語種的文獻未納入。因此,文獻檢索可能存在不全面、出現語言偏倚情況。方法學質量偏低,大部分文獻未提及分配隱藏,選擇性偏倚有可能存在,影響到Meta分析結果的可靠性和可信度。本研究中相同結局指標納入文獻數量不足,匯總結果的穩定性在一定程度上會受到影響。

綜上所述,當前證據表明,五禽戲運動能改善老年人的靜態平衡能力和動態平衡能力,但由于本研究部分結局指標納入的研究數量較少,未能進行亞組分析,且干預周期、干預頻率不統一,未進行長期隨訪,建議今后研究擴大樣本量,進行多中心、高質量的隨機對照試驗。

利益沖突說明:所有作者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