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NA的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風險網絡構建及評價

林清宇，林鑫，肖凌軍，金雪松 （三峽大學水利與環境學院，湖北 宜昌 443002）

0 引言

近年來，隨著我國工程建設的快速發展，國家“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動，為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蓬勃發展和建設項目國際化發展的需要，自2017 年國務院辦公廳和住房城鄉建設部相繼發布了《關于促進建筑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7〕19 號）和《關于開展全過程工程咨詢試點工作的通知》（建市〔2017〕101號），全過程工程咨詢模式正式拉開了序幕。隨后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發布了《關于推進全過程工程咨詢服務發展的指導意見》（發改投資規〔2019〕515號），鼓勵建設項目采用全過程工程咨詢模式，進一步推動了全過程工程咨詢模式在我國的發展。

對于全過程工程咨詢模式的風險，目前已有國內學者展開研究。如胡濱等[1]對造價技術支持下的項目全過程法律風險進行了探討，構建了以造價為導向的全過程法律風險管控機制。王虹[2]認為工程造價咨詢機構會因為過失責任而面臨法律風險，提出建立工程造價咨詢服務體系的風險約束機制。陳熹[3]識別了PPP項目全過程造價咨詢的風險因素基于專家強制評分法，對PPP 項目全過程造價咨詢的風險程度進行了評估，得出造價咨詢環節存在的風險最大的結論。魏健明[4]針對全過程工程咨詢關鍵環節的風險進行了識別分析，并探索了風險應對措施。劉立人等[5]采用CIM 模型對風險因素進行并聯疊加分析，得出了全過程工程咨詢單位在全過程工程項目管理中承擔了絕大部分風險的結論。劉英杰等[6]通過分析政府投資項目全過程咨詢風險因素，運用模糊綜合評判模型，對政府投資項目全過程咨詢風險做出客觀合理的評估。聶寧雨[7]在分析政府投資項目全過程咨詢風險因素的基礎上，基于云模型的模糊綜合評判模型，對某投資項目全過程咨詢風險進行了評估，評估結果顯示該項目全過程咨詢風險等級屬于低風險。

以上研究并未考慮項目整個全生命周期的風險，對風險管控缺少針對性，也忽視了風險因素之間相互影響的復雜網絡關系。全過程咨詢項目是處于社會網絡的環境中，涉及到項目全生命周期，參與項目的各利益相關者之間存在著各種聯系，所以風險因素在全生命周期的傳遞過程中會形成復雜的網絡關系。本文將基于全生命周期視角，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SNA）來找出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網絡中的核心風險和關鍵關系，并對核心風險和關鍵線路進行控制，以期切斷風險傳導路徑，從源頭上治理風險，最后對各風險因素提出管控建議。

1 風險因素的識別

全過程咨詢項目規模大、參與服務的業務較多、且貫穿于項目整個生命周期，涉及到項目的投資決策階段、設計階段、實施階段和運維階段，在實際實施過程中會存在較多的風險。因此，在全過程項目風險研究的基礎上，通過文獻閱讀整理出風險清單，并參考《全過程工程咨詢企業行業管理辦法》，結合全過程工程咨詢實施要點，把風險因素分為四個階段，按階段歸納出影響全過程咨詢項目的18 項風險因素，具體風險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表1 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因素

2 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關聯網絡模型構建

社會網絡分析法（Social Network Analysis，SNA）是一種綜合圖論與數學矩陣發展起來的定量評價方法，它是由許多節點（社會行動者）和節點之間的連線（行動者之間的關系）組成的集合，通過社會網絡既能分析網絡的整體特征，也能分析個體在網絡中的位置[8]。社會網絡最早應用于人類學、社會學、心理學等領域[9-11]，近年來工程建設領域也逐漸開始使用。由于全過程咨詢項目參與服務的業務板塊較多，貫穿項目整個生命周期，對項目的投資咨詢、勘察、設計、造價咨詢、招標代理、監理、運行維護都需要提供咨詢服務，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各種相互關聯的風險。因此本文運用社會網絡方法，對全過程咨詢項目的全生命周期風險進行核心風險和關鍵關系識別。

2.1 鄰接矩陣的構建

在構建風險關聯網絡之前，需要先構建表示風險關系的鄰接矩陣?；跉w納總結出的影響全過程咨詢項目的18項風險因素，建立規模為18×18 的“0-1”矩陣（其中“0”代表兩種風險之間不存在相互聯系互為因果的關系，“1”代表兩者之間存在相互關聯互為因果的關系）。運用邏輯推理法對18 項風險因素的關系進行兩兩之間的判斷，在得到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潛在影響關系的基礎上，通過與本領域的專家學者面談，確定了最終影響全過程咨詢項目的風險影響關系，部分風險鄰接矩陣如表2所示。

表2 風險鄰接矩陣

2.2 關聯網絡的構建

利用UCINET 軟件將處理好的風險鄰接矩陣導入構建關系網絡，再利用NETDRAW 軟件處理得到可視化的風險關聯網絡圖，如圖1 所示。節點不同的形狀和顏色表示風險所處的各個階段，節點的編號表示每個階段的風險因素，節點之間的箭線指向表示各節點之間的影響關系和影響程度。通過網絡圖的大體觀察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風險節點都存在著相互關聯關系。

圖1 可視化的風險關聯網絡圖

3 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因素分析

3.1 核心風險因素的識別

本文將從整體網和個體網兩個角度對全過程咨詢項目的核心風險因素進行識別和分析。在整體網中引用塊模型理論，對核心風險因素進行分塊處理。在個體網中運用中間人分析和點的中間中心度兩個方法識別核心風險，得出兩個核心風險因素的并集。再綜合整體網分析和個體網分析的結果，確定核心風險因素。最后再利用線的中間中心度方法得出關鍵風險線路。

3.1.1 整體網分析

利用UCINET 軟件的CONCOR 功能，對全過程咨詢項目風險因素進行分塊處理，得到塊模型的分塊矩陣和密度矩陣如表3、表4所示。

表3 塊模型分塊矩陣

表4 塊模型密度矩陣

整體網的密度越大，表示網絡中各個風險因素之間相互聯系的越緊密，從而相互關聯的影響越大。整體網的網絡密度是實際網絡中發生的關系與理論上網絡能發生的最大關系數的比值[8]，計算公式為：

式中，D 為整體網網絡密度；K 為實際發生的關系數；N(N-1)為理論上的最大關系數。

通過計算得到整體網的網絡密度為0.2418，網絡中關系的標準差為0.4282。將塊模型密度矩陣中網絡密度大于0.2418 的用1 來替換，小于0.2418的數值用0 來替換，得到塊模型的像矩陣如表5所示。

根據Burt[12]對塊的劃分理論，外部的關系比與自身內部的關系多，且沒有接受到多少外部關系的位置為諂媚人位置；只有發出關系而沒有接受關系，與外界沒有聯系的塊為孤立位置；既發出又接受外部關系，其內部聯系較少的為經紀人位置；既存在發出關系也存在接受關系，而且與自身關系聯系密切屬于首屬人位置。處于核心位置的塊應該既有發出關系也有接受關系，所以首屬人位置和經紀人位置的塊是處于核心位置的塊。由表5塊模型像矩陣可得知，塊2為孤立位置，塊1、塊3、塊4、塊5、塊6和塊8 屬于首屬人位置，塊7 為經紀人位置。綜上可得塊1、塊3、塊4、塊5、塊6、塊8和塊7處于核心位置。

3.1.2 個體網分析

個體網分析主要是為了判別個體風險因素在整體網絡中的重要程度，找出居于核心地位的風險因素。本文主要利用社會網絡方法中“中心性”點的度數中心度和點的中間中心度兩個角度來對個體網絡進行分析，各選取每種角度中排名前6的風險因素作為關鍵風險因素。

①點的度數中心度

點的度數中心度是指在網絡圖中某節點與其他節點相連的個數，它分為出度和入度兩個節點度，其中出度表示在風險網絡中該節點的風險因素影響其他節點的風險因素的程度，入度表示其他節點的風險因素對本節點的影響程度。

節點的出度越大，說明該節點的影響程度就越強。由表6 可知，決策階段的政策風險（R2）和實施階段的招標清單重項或漏項（R12）節點有著較大的出度，其中政策風險（R2）的節點出度更大，可見項目決策時政策的變化對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的實施有很大的影響力，作為源頭風險很可能會引發后續一系列風險的產生。設計階段的設計變更風險（R5）節點的出度和入度值都很大，具有較強的影響力，說明設計變更會引發一系列風險的產生，同時易受其他風險因素的影響。除此之外，像自然風險（R4）、合同風險（R1）、融資風險（R3）對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的實施也有著不可忽略的風險。

表6 風險因素的節點度

②點的中間中心度

點的中間中心度是指一個節點處于網絡上眾多節點的最短傳播路徑上，說明該節點具有較高的中間中心度，它的值越大就說明該節點在傳播路徑上就越重要。

由表7 可知，運維階段的運維成本風險（R18）、設計階段的設計變更風險（R5）、實施階段的工期延誤風險（R15）和決策階段的合同風險（R1）都有著較大的中間中心度，它們在風險網絡中具有較強的接受和傳播風險的作用。此外，項目管理風險（R13）、采購質量風險（R9）對整個項目的實施也起著較強的影響作用。

表7 風險因素的中間中心度

3.1.3 核心風險因素識別

核心風險因素的識別需要綜合整體網和個體網分析的結果，如果在個體網中確定的關鍵風險因素同時也處在整體網中的核心塊中，即可確定為全過程咨詢項目的核心風險。由點的度數中心度和整體網塊模型分析可知，合同風險（R1）和融資風險（R3）處于核心塊1 中，設計變更風險（R5）處于核心塊5 中，勘察質量風險（R7）處于核心塊8 中，政策風險（R2）、招標清單重項或漏項（R12）和監理風險（R14）均不在核心塊中。通過點的中間中心度和整體網塊模型的分析可知，運維成本風險（R18）、設計變更風險（R5）、工期延誤風險（R15）、合同風險（R1）、項目管理風險（R13）、采購質量風險（R9）均在核心塊。綜上所述全過程咨詢項目的核心風險為R1、R3、R5、R7、R18、R15、R13、R9。

3.2 關鍵風險關系識別

利用UCINET 軟件的Line Betweenness 功能可以實現線的中間中心度的計算，取風險傳導能力排名前十的關鍵關系作為全過程咨詢項目的關鍵風險關系，由表8 可以看出排名前十的關鍵風險關系大多都與核心風險因素有關。

表8 關鍵風險關系識別

4 風險關聯網絡的控制與效果檢測

4.1 關聯網絡的控制

4.1.1 核心風險的控制

由上文識別的核心風險因素可以看出，風險因素R1、R3 屬于決策階段，風險因素R5、R7 屬于設計階段，風險因素R9、R13、R15 屬于實施階段，風險因素R18屬于運維階段。

針對決策階段的風險因素R1 和R3，由于全過程咨詢項目周期長且涉及環節眾多，在簽訂合同時應確保合同條款的明確性和完備性，明確并細化合同主體的責任和權利，同時提高契約精神，確保合同各方主體的履約。同時拓寬融資渠道，多渠道聯合融資，以期降低融資帶來的風險。

針對設計階段的風險因素R5 和R7，應提高設計人員的專業水平，防止設計錯誤，降低設計變更率。同時加強勘察人員的培訓教育，提高勘查單位業務水平，明確勘察工序，樹立質量意識。

針對實施階段的風險因素R9、R13和R15，應建立采購質量控制體系，明確采購要求，加強采購人員的管理，選擇信用水平高的供應商。同時提高項目管理人員水平，選用業務水平高、能力強的管理人員，及時解決施工過程中發生的問題，在解決好項目管理風險的基礎上，工期延誤風險就可以得到有效解決。

針對運維階段的風險因素R18，可以制定合理的運維計劃，前期注重把關采購產品的質量，以期降低運維階段的成本。

4.1.2 關鍵線路的控制

通過對表8 關鍵風險關系的識別可以得到兩條串聯的風險關系。

①合同風險（R1）→工期延誤風險（R15）→運維成本風險（R18），這條串聯風險關系表明決策階段合同的風險，可能會引起工期的延誤以及后續運維階段運維成本增加的風險。

②合同風險（R1）→設計變更風險（R5）→運維質量風險（R16），這條串聯風險關系表明決策階段合同的風險，有可能引起設計變更，進而影響整體的運維質量。

對于這兩條串聯的風險關系，應當在決策階段加強對合同的管理，選用專業人員編寫合同，細化合同的細節，從而防范合同風險的發生。同時由表8 可以看出多個風險關系的發生都是從合同風險（R1）引起的，加強合同風險的防范可以減少多個風險路徑。

結合已識別的核心風險，項目管理風險（R13）→采購質量風險（R9）也是一條重要的關鍵風險線路。

4.2 效果檢測

通過對R1、R3、R5、R7、R18、R15、R13、R9 核心風險因素以及R1→R15→R18，R1→R5→R16 和R13→R9 三個關鍵風險關系進行控制后，整個可視化的風險關聯網絡變得稀疏，各個節點之間的風險關聯關系減少，具體如圖2 所示。整體網的網絡密度由0.2418 降至0.0359，聚類系數由0.326 降至0.210，網絡的平均距離由2.075 降至1.083。上述檢測的結果均表明，對核心風險和關鍵關系線路進行控制后，可有效降低風險之間的關聯性。

圖2 控制后的風險關聯網絡圖

5 結語

以社會網絡分析（SNA）方法為基礎，結合全過程咨詢模式相關參考文獻，識別風險因素并構建風險清單，運用邏輯推理法對18 項風險因素之間的潛在影響關系進行判斷，構建“0-1”鄰接矩陣。通過整體網和個體網的分析，確定了8 項對全過程咨詢項目影響較大的核心風險和3 條關鍵線路，根據這些風險因素提出了相應的風險管控建議。

對識別的核心風險和關鍵線路進行控制后，整體網的網絡密度、聚類系數和網絡的平均距離均得到降低，風險網絡變得稀疏，風險因素之間的關聯性得到有效降低。旨在為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的管理者進行風險管理活動時提供有效參考。

由于全過程工程咨詢項目各個階段涉及的風險因素較多，需結合大量實證資料和專家經驗才能準確識別，如何科學地識別潛在的風險因素將是下一步研究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