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用藥規律

汪敏 高明利 齊慶 孫蓬遠 關蕊 張曉雨

【摘 要】目的：應用數據挖掘的科研方法分析高明利教授辨治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藥物組方原則及用藥規律，為臨床用藥提供科學的依據。方法：收集2017年1月15日至2021年12月15日在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風濕科高明利教授門診就診的206例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的病例數據及首診處方，對性別、年齡、四氣五味、歸經、藥物功效、藥物的頻次進行分析；采用軟件IBM SPSS Modeler 18.0、SPSS 26.0對數據進行復雜網絡分析、關聯規則分析及聚類分析。結果：對206例病例數據進行整理，男女比為40∶1，涉及藥物135味，頻次最高的藥物為萆薢、澤瀉、知母、薏苡仁；四氣多為寒、平、溫；五味多為苦、甘、辛，歸經多為腎、胃、肝三經。藥物類別清熱藥、利水滲濕藥、祛風濕藥應用居多。關聯規則分析得出常用藥對及藥物組，高頻藥物聚類分析共聚5大類。結論：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以清熱藥、利水滲濕藥及祛風濕藥為基準，重用清熱藥與利水滲濕藥，用以清熱利濕、通絡止痛，在性味歸經上重用苦寒之品，多選擇從腎經上加以干預，治療多以清熱利濕為中心，佐用健脾、活血、引經、補益、解表、散結、止痛等藥物。

【關鍵詞】 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數據挖掘；中藥；用藥規律；高明利

Professor GAO Ming-li's Medication Patterns in the Treatment of Acute Gouty Arthritis

WANG Min，GAO Ming-li，QI Qing，SUN Peng-yuan，GUAN Rui，ZHANG Xiao-yu

【ABSTRACT】Objective：To apply the data mining method to analyze Professor GAO Ming-li's medication principles and patterns in th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acute gouty arthritis，and provide scientific basis for clinical medication.Methods：Collect case data and initial diagnosis prescriptions of 206 patients with acute gouty arthritis treated by professor Gao Ming-li at the Rheumatology Department of Liaoni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ffiliated Hospital from January 15，2017 to December 15，2021.Gender，age，the four qi and five flavors，channel entry，medicine efficacy，and medicine frequency were analyzed.Software IBM SPSS Modeler 18.0 and SPSS 26.0 were used to perform complex network analysis，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and cluster analysis on the data.Results：Two hundred and six cases were sorted out，with a male to female ratio of 40∶1，involving 135 medicines.The most frequent medicines were Bixie（Rhizoma Dioscoreae Hypoglaucae），Zexie（Rhizoma Alismatis），Zhimu（Rhizoma Anemarrhenae），and Yiyiren（Semen Coicis）.The four qi were mostly cold，neutral，and warm;the five flavors were mostly bitter，sweet，and acrid，and the channel entry were mainly the kidney，stomach，and liver channel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dicine categories，the majority of them were used for clearing heat，promoting urination and percolating dampness，and dispelling wind and dampness.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 identified commonly used medicine pairs and groups，and high-frequency drug clustering analysis aggregates 5 major categories.Conclusion：Professor GAO Ming-li's treatment of acute gouty arthritis is based on medicines of clearing heat，promoting urination and percolating dampness，and dispelling wind and dampness，among which he puts emphasis on medicines of clearing heat，promoting urination and percolating dampness to clear heat and drain dampness，unblock the collaterals and relieve pain，and focuses on medicines with natures of bitter and cold to clear heat and drain dampness and intervene from the kidney channel.He also uses medicines of invigorating the spleen，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guiding channels，supplementing and boosting，releasing exterior，dispersing nodules，and relieving pain.

【Keywords】 gouty arthritis;acute phase;data mining;Chinese medicine;medication rule;GAO Ming-li

痛風是嘌呤代謝紊亂和（或）尿酸排泄減少引起的一種臨床綜合征［1］。有研究顯示，尿酸水平升高與心血管發病率和死亡率增加有關，還常伴發糖尿病、脂肪肝等疾?。?-3］。隨著飲食結構的改變，高蛋白、高嘌呤食物攝入量日益增多，高尿酸血癥和痛風性關節炎患病率逐年增高［4］。本病屬中醫學“痹證”“痹病”范疇，《雜病源流犀燭》《醫學傳燈》《時方妙用》等著作認為痹證、痛風實為異名同?。?-6］，急性期痛風性關節炎是痛風較常見的首發癥狀，有紅腫熱痛的炎癥反應［7］。一項Meta分析證實，中醫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臨床療效顯著［8］。

高明利教授，七代醫學世家，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從事臨床工作40余載，尤善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擁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及深厚的學術造詣。筆者運用數據挖掘的科研方法，對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用藥規律加以研究，總結其臨床經驗。

1 臨床資料

1.1 資料來源 采用數據挖掘方法，選取2017年1月15日至2021年12月15日在遼寧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風濕科高明利教授門診就診的206例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

1.2 診斷標準 按照2015年美國風濕病學會（ACR）和歐洲抗風濕病聯盟（EULAR）共同制定的痛風分類標準［9］及1977年ACR制定的急性痛風性關節炎分類標準［10］。

1.3 納入標準 ①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②年齡18～80歲；③服用中藥湯劑治療；④患者病歷資料及處方信息完整。

1.4 排除標準 ①合并其他免疫系統疾病者；

②有嚴重臟器損傷及多種基礎疾病者。

2 方 法

2.1 數據規范 藥物名稱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11］《藥物學》［12］進行統一，并且標注炮制方法，如將“黃柏”錄入為“關黃柏”等。

2.2 統計學方法 運用Excel 2016建立206例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數據庫，對135味藥物（甘草因調和諸藥，不納入數據庫）的頻次、四氣五味、歸經等進行統計分析，將206首處方置于IBM SPSS Modeler 18.0，應用Apriori算法分析出常用藥對及藥物組合，通過SPSS 26.0歸納整理高頻藥物的聚類方。

3 結 果

3.1 性別年齡分布 206例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中，男201例，年齡18～80歲，平均（36.14±11.01）歲；女5例，年齡34～56歲。平均（45.40±7.86）歲。

3.2 藥物頻次 收集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處方206首，涉及中藥135味，有26味中藥頻

次≥45次，其中頻次 > 155次的有萆薢、澤瀉、知母、薏苡仁、防己。見表1。

3.3 中藥四氣五味 分析治療中藥的四氣五味，四氣以寒、平多見，兩者使用頻率達53.10%；五味以苦味、甘味、辛味多見，三者使用頻率達86.57%。見表2。

3.4 中藥歸經 分析135味中藥的歸經，其中腎經出現頻次最高，為1473次（16.58%）。見表3。

3.5 藥物功效分類 歸納整理135味中藥，出現頻次較多的藥物類別為清熱藥、利水滲濕藥、祛風濕藥，見表4。

3.6 關聯規則分析 將206首處方置于IBM SPSS Modeler 18.0軟件進行藥物方劑組方規律分析，設置支持度為0.35，置信度為0.8，共得到36個常用藥對及藥物組合，見表5。中藥關聯規則模型涉及中藥14味，分別為知母、白花蛇舌草、澤瀉、川牛膝、關黃柏、麩炒蒼術、防己、酒黃精、連翹、赤芍、薏苡仁、萆薢、茯苓、秦艽。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中藥關聯規則模型，見圖1。

3.7 聚類分析 運用SPSS 26.0軟件對29味高頻中藥進行聚類分析，見圖2；依據聚類結果，按照界線（分組距離≤20），可得到5個聚類方，見表6。

4 討 論

高明利教授認為，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多因酒食不節導致，濕熱內生，損傷脾胃，釀濕生濁，腎虛氣化失司，不能分清泄濁，則濕濁凝聚而致病，本病為本虛標實之證。故主要病機為濕熱蘊結，痹阻經絡，治宜清熱利濕、通絡止痛?！端貑枴ぶ琳嬉笳撈吩唬骸盁嵴吆??！奔眲t治其標，在挖掘高明利教授的用藥規律時，發現其治療原則與上述相似，筆者將數據挖掘結果分析如下。

4.1 高頻藥物分析 本研究結果可知，高明利教授在臨床上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以萆薢、澤瀉、知母、薏苡仁、防己、麩炒蒼術等藥物為主。研究表明，萆薢能降低血清尿酸水平，澤瀉利水滲濕作用較強，能產生良好的抗炎作用［13-14］，兩者相須為用，明顯增強利濕祛濁、祛風除痹的效果，有文獻研究也證明此觀點［15］。高明利教授認為，知母苦寒，可清熱滋陰潤燥，不僅可以控制局部紅腫熱痛的癥狀，也可防止澤瀉、萆薢利濕作用太強，損耗陰精。從藥理學角度講，知母在桂枝芍藥知母湯的抗炎機制中也起到一定作用［16］。利水滲濕，除痹止痛，清熱健脾，適用于風濕痹痛、筋脈攣急的患者，此外，薏苡仁還有較強的抗炎作用，也可降低炎癥因子的分泌水平［17-18］。防己利水消腫、祛風止痛作用較強，臨床上也存在大量以防己為核心的方藥。高明利教授常使用藥對麩炒蒼術-關黃柏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有文獻研究表明，蒼術-黃柏藥對的活性可通過作用于某些信號通路的關鍵因子治療痛風［19］。高明利教授在治療用藥方面，一是以茯苓、防己、薏苡仁為首的利水滲濕藥物；二是以黃柏、知母、連翹為首的清熱藥；

三是以山慈菇、穿山龍、醋延胡索、透骨草為首的通絡止痛藥，多以清熱利濕、通絡止痛為主要治療原則，欲在清熱的同時排泄尿酸，再用止痛藥改善局部癥狀。

4.2 藥物性味、歸經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高明利教授用藥以寒類48.72%（寒28.95%，微寒19.54%，大寒0.23%）為主，因為患者多處于濕熱蘊結狀態，充分運用“熱者寒之”理論。藥味以苦為主，甘、辛味次之，三者占85.02%，《素問·臟氣法時論篇》載甘味藥“能補、能和、能緩”，苦味藥“能泄、能燥、能堅”，辛味藥“能行、能散”［20］。辛甘相伍，則散中有補，補中有行；甘苦相伍，防止苦寒太過傷及脾胃；辛苦相伍，清泄濕濁達到利水的作用；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患者以濕熱蘊結、痹阻經絡為主，用甘味緩和諸藥；用苦味清泄濕濁；用辛味利水排濕。通過歸經分析發現，中藥種類以肝經最多，胃、心、脾經次之；中藥頻次以腎經最多，胃、肝、脾經次之，歸經以五臟為主，入六腑藥物中只有歸胃經藥物應用較多。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用藥以腎經頻次最多，有文獻顯示，痛風性關節炎是以先天不足，腎氣虧虛，后天失養，脾虛失運為本［21］；同時肝脾關系十分密切，肝主疏泄，通調水道，脾主運化水液，輸布津液，兩者共調全身津液代謝。

4.3 藥物功效類別分析 通過對206首處方分析可知，藥物功效類別主要是清熱藥，利水滲濕藥、祛風濕藥次之。高明利教授認為，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以濕熱蘊結、痹阻經絡為主，臨床上用清熱藥緩解局部紅腫熱痛癥狀，用利水滲濕藥物利尿通淋，達到排泄尿酸的目的。有研究表明，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以“濕”為主，即高明利教授在治療本病時，大量使用利水滲濕的藥物［22］。

4.4 藥物關聯分析 運用IBM SPSS Modeler 18.0對藥物進行關聯規則分析，得到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核心藥物14味（知母、白花蛇舌草、澤瀉、川牛膝、關黃柏、麩炒蒼術、防己、酒黃精、連翹、赤芍、薏苡仁、萆薢、茯苓、秦艽）。萆薢-澤瀉、萆薢-知母、萆薢-薏苡仁，3組為常用藥對。高明利教授認為，萆薢配澤瀉，兩者相須為用，加強利水滲濕作用的同時，達到祛風濕的效果，兼以給熱出路。知母與萆薢相伍清熱化濁、通利關節。薏苡仁性微寒，味甘、淡，歸脾、胃、肺經。據研究表明，茯苓為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核心藥物［23］，茯苓與萆薢配對使用能加強萆薢的功效，可用于治療濕熱蘊結、痹阻經絡所致的痛風性關節炎。

4.5 藥物聚類分析 通過聚類分析共聚5大類。第一類為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常見補虛藥方。高明利教授認為，黃芪重在補氣，當歸重在補血，熟地黃重在滋陰補血，麩炒白術重在補脾和中，黃芪-當歸為益氣補血常見藥對，在補益氣血同時固護脾胃，桂枝、桑枝為引經藥物，桂枝辛散，桑枝苦降，一升一降，二藥合和，引藥達四肢。第二類為高明利教授治療氣血痹阻筋脈、不通則痛的處方，川牛膝也可單獨作為引經藥物使用，又可與基礎方中的關黃柏、麩炒蒼術構成三妙丸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第三類中忍冬藤、獨活一般用于風熱犯表的患者，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較少使用此方。

第四類中醋延胡索、透骨草、穿山龍為高明利教授常用止痛藥物，山慈菇又名止痛果，也可堿化尿液，此方用于疼痛較為嚴重的患者。第五類為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的基本處方，方中以清熱、利水滲濕等藥物為基礎，兼以祛風除濕、通絡、健脾等藥物。5個聚類方集中反映高明利教授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以清熱利濕、通絡止痛為中心，佐用健脾、活血、引經、補益、解表、散結、止痛等藥物，反映了高明利教授辨證論治、標本兼治的治療思想。

綜上所述，本研究通過建立數據庫，應用統計學軟件，分析高明利教授的用藥規律，包括藥物頻次、性味、歸經、類別、核心藥物、常用藥對及聚類方等?？偨Y高明利教授重用清熱藥與利水滲濕藥，在性味上多選擇苦寒之品，在歸經上多使用腎、胃、肝經藥物的結論，并且通過IBM SPSS Modeler 18.0及SPSS 26.0軟件分析得出治療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常用藥對及聚類方，最重要的是此次數據挖掘探討出的用藥規律，能對今后痛風性關節炎急性期臨床治療提供一定的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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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8-15；修回日期：2023-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