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問題、特點及啟示

摘? ?要：兒童心理衛生問題已經成為世界范圍內的難題。為解決這一難題，許多國家積極開展探索和實踐，并取得了成效。各國政府為兒童青少年心理健康搭建服務網絡，從多個維度構建兒童心理健康支持體系?？傮w上，各國都將學校心理健康教育作為解決兒童青少年心理問題的主要載體，重視心理健康素養的培養，普遍實施團體指導的組織方式，采取覆蓋全校園的心理健康促進模式預防與解決兒童青少年心理問題。學習世界各國的有益經驗，我國可通過推進團體輔導式心理健康授課模式、開發心理健康課程、推進家校社協同，加強兒童心理健康教育。

關鍵詞：心理健康；兒童心理衛生；抗逆力；心理健康促進模式；團體輔導式心理健康教育

中圖分類號：G51? ? ? ? ?文獻標志碼：A? ? ? ?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4.02.007

作者簡介：易敏，華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研究生（廣州，510631），廣東實驗中學荔灣學校副校長（廣州，510380）

2019年11月5日，世界衛生組織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共同發布的數據顯示，全球青少年出現心理健康問題的比例為 20%，大約有一半的青少年在14歲之前就出現過心理問題[1]。各國數據顯示，兒童心理健康面臨危機。根據2023年3月英國慈善機構“青年心理”（Young Minds）報告，英國2022年有2.1萬名18歲以下兒童青少年被發現有心理問題并轉入治療，同比上一年增加46%[2]。美國疾控中心數據顯示，在新冠疫情暴發的前10年里，有心理問題甚至有自殺想法和行為的青少年增加了約40%。4—21歲兒童青少年中報告情緒低落或焦慮的人中，新加坡青少年約占16%[2]。兒童心理健康問題是當今世界各國面臨的挑戰和共同課題[3]。

兒童心理健康將直接影響兒童如何應對當下的學習與生活，甚至會影響其成年后的家庭生活、社會交往、幸福指數、工作成就等。同時，由于兒童心理健康問題具有前置性、隱蔽性，在兒童期盡早發現、及時引導、有效干預顯得十分迫切。

一、兒童心理問題的常見種類與激增原因

兒童心理問題主要表現在認知、情緒、身體、行為四個方面。認知方面多為注意缺陷多動障礙，具體表現為注意力難以集中、身體愛動、容易沖動等；情緒問題多表現為不快樂、情緒低落、厭學、無學習動力、無心玩耍、壓力大、焦慮、抑郁等負面情緒，抑郁癥是情緒層面較為嚴重的心理問題，有時會伴隨不良身體反應與行為不當。身體問題可能表現為肚子疼、頭疼、胃疼、惡心等，常常容易被誤判為身體疾病。行為問題如校園欺凌、自殘、自殺等[4][5]。兒童心理問題激增與信息時代的環境、成長引導缺失與心理健康專業人才不足等高度相關。

（一）電子產品的過度使用導致兒童心理健康問題大幅增加

有美國心理學家指出，社交媒體的興起是引發兒童心理健康問題的主要因素之一。美國一項調查表明，大多數孩子每天與電子產品為伍的時間為5個小時以上[2]。電子產品可以提供新異刺激，滿足兒童的好奇需求。但是由于兒童對電子產品的鑒別能力不足，導致他們使用電子產品具有盲目性和隨意性。此外，在人機互動過程中，缺乏真正有價值的信息，無法真正彌補父母陪伴的缺失，不能獲得安全依戀。隨著電子產品使用時間的延長，兒童更容易形成成癮行為，受一些網絡內容的影響，甚至會出現自殘等過激行為，社會認知力較弱，健全人格的發展也會受到阻礙。

（二）負面情緒未能得到及時且正確的處理

早期兒童的心理問題往往以無聊、壓力、焦慮、拖拉等負面情緒的方式呈現[6]，而很多父母、教師未能及時發現兒童的心理困擾，沒有教會孩子進行負面情緒管理的辦法，或未能予以及時的引導和適切的心理援助。其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社會、父母、學校對兒童心理健康問題的重視不足、認識不到位[7]；二是對于兒童心理問題，成年人還未能掌握科學的、行之有效的應對之策[8]。

（三）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缺乏專業人才

兒童的表達能力有限，導致兒童心理問題具有較強的隱蔽性與潛伏性，更需要專業疏導。然而，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培養周期較長，需要較長時間的學習與實踐。例如，在美國，規定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者需具有博士學位，若沒有取得博士學位，則要在取得大學本科后，再接受5～6年的教育訓練。英國心理學會嚴格規定了心理健康教育從業者的最低資格條件為：研究生以上學歷、具有教師資格證、兩年以上的兒童青少年教學經驗，至少兩年研究生學位后的教育心理學訓練[9]。我國當前學校心理健康教育的專職教師較少，很多學校心理健康教師配不齊、不專業的現象還很嚴重[10]。因此，培養專業心理治療師隊伍，對于兒童心理問題的診斷和治療至關重要。

二、構建兒童心理健康教育支持體系

基于心理學科的跨學科性、復雜性、系統性，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蓬勃發展需要強有力的支持體系。這一保障系統離不開政府的行政手段、專業協會與專家團隊的研究推進、專業心理輔導機構的發展、學校與家長在育人方式方法方面的改進。一些國家意識到保障體系的重要性，并在專業協會或專家團隊的引領下，構建各自不同的支撐體系。

（一）政府搭建心理健康全方位服務網絡

為化解兒童心理危機，各國政府紛紛采取知識普及、咨詢等應對策略，具體包括普及兒童心理健康知識、拓寬宣傳渠道、提供咨詢網絡等。

英國政府成立心理衛生機構，設置熱線電話和網絡聊天服務為民眾提供心理支持和援助。英國的兒童心理健康行動還得到許多志愿者的助力，受專業性所限，他們主要推出面向兒童的傾聽服務，引導兒童釋放負面情緒、勇敢面對學習與生活的壓力與焦慮[11]。

在德國，政府借助“數字應對煩惱”協會的力量，推動兒童心理健康服務。該協會開通了遍布全國、免費為兒童提供咨詢服務的心理熱線。星期一到星期六的下午 2 點至晚上 8 點，兒童可以隨時撥打電話求助。其中，星期六的電話服務由受過相關訓練的16～21歲的年輕志愿者提供，借助年輕人的共情力，幫助有需要的兒童[12]。

阿根廷心理衛生援助網擁有豐富的心理治療資源，主要體現在心理健康研究的情況、數量充足的心理學家、充分的宣傳、心理咨詢與治療費用的彈性價格。在阿根廷，精神分析學發展迅猛，認知行為療法等技術以及藥物治療取得很大進展。截至2021年，10年期間執業心理學家增長了約40%；心理健康為主題的電視節目、話劇廣受居民喜歡 ，心理健康書籍銷售火爆。正是在這種宣傳普及下，民眾對心理問題廣為接納，普通人也能每周去看兩三次專業心理醫生，人們對心理學家了解，對精神分析人員也充滿敬意；阿根廷心理學家數量的增加，也使心理咨詢與治療費用有很大的價格彈性。同時，政府也通過保險計劃、學生的治療實踐、義務勞動等方式為民眾提供解決費用的途徑?？傊?，阿根廷對精神衛生的重視和對兒童的關注，似乎已成為該國社會和文化的一個特點[13]。

（二）以心理輔導服務機構為主要依托開展咨詢工作

為滿足日益增加的兒童心理服務需求，依托專業心理輔導服務機構是各國在兒童精神健康運動中的共同舉措。例如，在日本，綜合醫院和?？漆t院是解決兒童心理問題的主要陣地之一。日本綜合醫院設有心理治療師，并設置精神科、精神神經科、小兒科等科室。此外，福利機構和兒童咨詢服務機構的活動也經常有這些部門的專業人員參與，包括但不限于心理評價師、心理咨詢師、臨床心理咨詢師、心理治療師等具有豐富專業知識和經驗的專業人才[14]。在德國，各級政府和社會機構對兒童心理健康的支持，除了專業心理診療機構，還包括醫院、診所等。以柏林為例，當地政府設立了專門的心理治療專員崗位，以確保各個地區的兒童精神科運轉。同時，這些機構還從醫學、心理學、社會學、教育學等多個角度對學校和兒童進行專業援助，并與學校保持密切聯系。在柏林市政府的政務服務網站上，有足夠儲備量的專業心理咨詢人員，可充分滿足市民的心理咨詢需求[11]。

（三）教師和家長是兒童心理健康最重要的守護者

早期干預對預防兒童心理問題發展與惡化更為有效。預防機制中的重要一環是兒童心理衛生監測。學校與家庭是兒童生活的主要場所，因此教師與家長需要掌握兒童心理衛生監測的常識與方法。為此，很多國家在教師心理監測、家校社共建、提高教師心理健康監測能力等方面做出了努力。

教師對學生的心理健康起著重要保障作用，應重視教師自身的心理健康監測。一些國家要求教師在應聘時提供心理健康證明，為保護教師心理健康，有些國家還專門為教師開設了心理輔導課程。例如，英國采用焦點小組的方式對教師進行培訓以期更多教師能理解學生[15]。美國在學校心理健康工作方面，采取心理工作與日常教育工作相結合的方式，對管理者、教育者和教師進行培訓，使他們能應對教學過程中學生出現的心理問題，能在日常教學體系內滲透心理輔導，實現全面兒童心理健康教育[16]。

各國對教師的有效授課也給予了一定扶持。英國公共衛生局為幫助教師們更好地了解學生，專門開發了一批心理衛生課件供教師下載使用。課件的主題和內容貼近學生生活，并針對學生可能出現的問題編寫而成。這些課件能夠助力教師了解事件背后學生的心理特征，引導教師合理地對學生進行心理輔導與支持[2]。同時，學校重視在學生心理方面與家長進行溝通，幫助家長科學認識孩子的心理發育特點，掌握心理健康危機預警的基本知識，并能做到適時、有效地實施干預。

三、學校心理健康教育與服務

兒童心理健康領域的研究近年來在全球范圍內不斷細化，其應用場景呈現出多樣化趨勢，同時解決問題的手段也更為豐富。其中學校在兒童心理健康發展過程中仍然承擔最重要的角色。

（一）學校心理健康教育

1. 心理咨詢

心理咨詢一直以人際關系的存在為前提，以臨床性、科學性、實踐性、研究性為特征，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門既可以被賦予“心學”，又可以被賦予“人學”的學科。心理咨詢是解決兒童心理健康問題最普通、最直接的方式和手段。隨著時代的發展，心理咨詢的功能已由最初意義上的應對心理問題，發展到預防和調節心理、提高心理健康素養的水平。學校心理咨詢的主要目標是促進全體學生心理健康，從心理測量、心理訪談、防患于未然、心理調適等方面開展工作?；谛睦碜稍兎盏膶I性和對兒童心理健康教育日益高漲的訴求，引入專業心理健康教師，同時加強教師培訓，對于解決兒童心理問題至關重要。

2.“全校園”心理健康促進模式

英國的“全校園”心理健康促進模式為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提供了良好范式。這是一種大范圍、高效率、高粘合度的兒童心理問題解決模式。其行動內容包括：以靈活多樣的方式，透過觀察、資訊分析及評估進行早期干預，再透過官方評估及第三方評估進行心理預防教育、辨識問題兒童及監督有效評估，提供全方位的轉介支援[17]。作為保證兒童心理健康的重要方法，該模式值得參考。

3.“團體輔導式”心理健康課

在促進心理健康方面，印度對資優學生開展了以認知行為療法為基礎的團體輔導，有效提高了心理治療師和輔導員的咨詢效果[18]。這項實驗強調把團體輔導技術與課堂教學緊密結合起來，讓學生通過與班級同學的交流互動，了解與心理健康有關的問題，最終達到緩解心理癥狀，促進心理健康，培養健康人格的目的。大量研究表明，團體輔導可助力學生增強自信，改善情緒和人際關系，提升心理健康水平，是一種極具效率的學校心理健康教育方式。團體輔導式的心理健康課程不僅要求教師具備心理健康教育的相關知識，還要求教師具備個別輔導和團體輔導的實踐經驗。因此，教師能力及師資培訓是最亟待解決的問題[19]。

4.抗逆力培養

抗逆力（resilience）也指心理韌性、心理彈力、復原力，是個體先天遺傳與后天習得的聯合產物，該概念于20世紀70年代由美國學者提出[20]。兒童心理健康問題的高頻暴發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兒童抗逆力的嚴重不足?？鼓媪Φ难芯繉π睦斫】到逃饬x重大，改變了學校心理健康教育的研究方向，抗逆能力的培養成為研究的核心內容，表明心理健康教育由重視個人弱勢向重視個人優勢的轉變，強調發展性輔導的重要性，并以障礙性治療為輔助手段[21]。受積極心理學影響，抗逆力研究更加重視將個人消極防御轉化為主動建構系統。例如，我國學者研究了離婚家庭兒童[22]的危險因素與保護性因素，并嘗試構建兒童抗逆力發展的理論模型。

（二）心理健康教育課程的開發

學校心理健康教育課程可以分為三大類。一是學習援助類課程，目的是促進學生學習興趣，判斷學生的學習類型和能力，幫助他們掌握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引導學生正確對待學習中出現的困難，養成良好學習習慣等。這些都是學生在學習中應該注意的問題。二是心理援助類課程，引導兒童有效應對壓力。三是社會援助類課程，包括教會學生認識和處理人際關系的各種方法和途徑。這三大類課程有多種具體實施形式。

1.專題課程

專題課程是專門為了預防與解決兒童心理問題為目標的課程，聚焦具體問題。主要分為團體輔導式課程與特色心理課程兩大類。開展團體輔導式心理健康教育課程是為了解決兩大矛盾，一是專業人才較長的成長期難以應對急劇增長的兒童心理健康需求，二是學校教師任務繁重，難以應對學生層出不窮的各種心理狀況。團體輔導式心理健康教育課程能夠以更高效的方式預防和解決兒童心理問題，學校根據實際情況，可以大范圍地開展聚焦預防為主的群體性心理體驗課程的開發與實施。

2.特色心理課程

有針對性的兒童化心理課程的開發十分必要。例如，英國較具代表性的課程有“比比和朋友”（Zippys Friends）。這是一套專為5—7歲兒童設計的具有系統性、專業性、可操作性的心理健康教育課程，目標是培養兒童健康情緒、社交能力，提高及預防兒童應對困難和危機的適應力等，這套課程已經被推廣到世界上很多國家與地區[23]。

3.跨學科課程

“心理學+”課程是在學科課程教學中滲入心理健康教育，是一種學科整合課題。如英國20世紀80年代興起的PSHE（Personal， Social， Health and? Economic）課程，于2011年成為英國所有中小學的必修課程 ，內容包括健康與幸福、人際關系以及更廣闊世界的生活三個核心主題。該課程嘗試將心理健康與其他學科整合，指向生命教育[24]?！督】蹬c幸?！肥敲绹行W生的必修課程，2012年在中國出版，隨后被浙江、上海等學校引進。該課程打破了學科界限，是醫學、心理學、社會學、教育學、環境科學等多學科知識的整合，體現了跨學科與多元融合等特點[25]。我國自2012年教育部頒布《中小學心理健康教育指導綱要》以來，陸續有學校在德育課、體育課中開展心理健康教育課程[26]，嘗試實施中國特色的“心理學+”課程。

4.融合課程

融合課程是將心理健康教育悄無聲息地融入學校的活動課程與隱性課程。例如，在澳大利亞，心理健康與福祉是國家課程《健康與體育課程》的十二個關鍵領域中的重點領域之一，內容融入到從幼兒園到10年級的學習過程中[5]。近年來，社會情感能力成為美國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研究的新熱點。相關研究表明，兒童時期的心理狀況會直接影響兒童社會情感學習，這些技能有助于兒童學校與生活的成功[27]。美國學術、社會、情感合作學習組織把學前到高中階段的社會情感技能學習分為五大策略進行研究與分析。美國的“社會與情緒學習”課程被廣泛應用，英國、新加坡等國相繼引進該課程。

四、社會心理健康服務

很多國家高度重視社會健康服務，努力搭建心理健康服務網絡。在具體實施與推進過程中，各國所采取手段與方法也有不同。

美國的兒童心理健康教育比較成熟，主要體現在人才培養科學嚴謹、內容體系豐富完善、途徑方法多元多向、研究發展迅速、資格認證嚴格規范和監督管理到位等方面。其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發展趨勢主要表現在：從業人員的專業性、教育內容的全面性、教育方式的多元性、教育人員的專業化培訓等多個方面[28]。

英國兒童接受心理健康教育的程度與美國相差無幾。英國于2017年由英國衛生部和教育部共同發布《促進兒童和青少年心理健康綠皮書》，標志著英國向心理健康教育的新方向邁出重要一步。政府將校內外體系打通，將工作重心轉移到課堂。英國政府通過校外專業社會機構及時對學校進行心理援助和心理培訓，讓學生的心理問題早發現、早疏導，發揮中小學在預防和識別兒童心理問題方面的主要作用[12]。

德國專家認為，當兒童出現某些軀體或情感特征時，意味著出現某種心理疾病的可能性，比如精神不振、頭痛、胃痛等癥狀。近年來，德國兒童心理健康教育在及時發現、預防、干預上下功夫，采用的途徑是增加治療的專業性，由專業的心理治療師提供專業援助[11]。

新加坡從政府、學校、家長三個層面構建兒童心理健康防護網。教育部聯合衛生部出臺一系列政策、倡議和行動框架。學校重視社會與情感學習，并將心理健康教育覆蓋全學段。組織開展家長培訓項目，引導家長配合學校心理健康教育[29]。同時，新加坡重視戶外活動對兒童心理健康調適、人際互動交往的正面意義，在做好相應的安全措施基礎上，為促進兒童心理健康開展豐富多彩的活動。2022年9月，新加坡成立了戶外探險教育委員會。2023年1月，新加坡恢復了因疫情暫停的技能驗證課程。接著，教育部宣布從2023年2月1日起恢復戶外冒險學習活動，如降繩、攀爬、滑索、高繩、障礙課程等，培養學生自信、團隊合作和韌性等積極品質，并通過戶外活動加強與同齡人和老師的信任和關系[30]。

日本兒童青少年的“精神愉悅程度”明顯偏低。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研究所在 2020 年發布了分析兒童幸福度的多維度調查結果顯示，在38個國家中，日本“生理健康”排名第1位，“技能”排名第27位，而“精神幸福度”排名倒數第2位[2]。這種高反差的數據顯示，兒童心理健康問題已成為日本社會的一個“重癥”。為此，2023 年，日本政府成立了兒童家庭廳，目的是更多關注兒童虐待、貧困、欺凌等人身安全問題，以及自殺、抑郁等心理健康問題，保障兒童的人身安全并提供充足有益的精神支持[2]。

澳大利亞提出了名為KidsMatter的支持學生心理健康和幸福的人口健康模式，它為學校提供了一個框架、一個實施程序和一套關鍵資源，供學校制定和實施一套協調一致的促進、預防和早期干預心理健康策略，以滿足學生群體的特定心理健康和福祉需求[31]。

五、心理健康專業人才培養

專業人才是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核心主力，世界各國對心理咨詢師、學校心理學家、心理健康教育師資等專業人才的培養高度重視。兒童心理健康教育是一個跨學科的領域，各國培養模式不同，但對師資隊伍培養的專業性、規范性以及對從業資質的高標準訴求都呈現出高度的一致性，并各具特色。

美國采用心理衛生教師的培養模式，即“科學家—實踐者”模式。培訓根據學員受訓程度分為四類，分別接受不同程度的知識和技能訓練，同時需要進入實踐單位進行臨床實習，未取得資格證書之前不允許單獨進行實踐活動。在學歷方面，從業人員需具有碩士或博士學位，非碩、博士學位的工作人員需要接受教育實踐訓練后方可從業[32]。

英國對心理教育從業者采取的培訓方式是“專注于問題的解決”，受訓者需要參加英國心理學會的管理，經過嚴格而規范的課程及實踐培訓，此外還需要面臨非常嚴格的選拔和淘汰制度[33]。要求從業者有研究生以上學歷，并在畢業后接受最低兩年的教育心理學訓練，同時具有兩年的兒童青少年教學經驗[9]。

日本在心理健康服務專業人員資格的確認和相關培訓方面沒有統一標準，主要由各專業學術團體對心理輔導、心理治療人員的資質進行認證。日本與兒童心理健康教育高度相關的專業資格人士包括：臨床心理咨詢師、注冊心理咨詢師、學校心理咨詢師、家庭心理咨詢師、臨床發展心理咨詢師、健康心理咨詢師、藝術治療師等。以上專業人員能夠為兒童心理問題提供專業的解決方案和具體支持。在日本以上資格證書中，影響最大、最專業、最權威的是以大學、研究生院專業培養為主的臨床心理士資格證書。每5年需重新檢查一次，才能拿到臨床心理師的鑒定證書。其他資格主要由各協會自行決定，也可以由學會自行培養[14]。

德國通過法律規范師資隊伍的專業性。1999 年初，德國開始實施《心理治療師和青少年心理治療師法》，依法對取得執業資格，掌握教育學、社會教育學等專業知識，并通過專門執業考試的從業人員資格進行規范管理。心理治療師這一職業也在該法律的實施過程中誕生[1]。

澳大利亞要求學校心理學家要接受至少6年的培訓與學習，含4年制的本科學習與2年制碩士學位及以上的學習經歷。與此同時，澳大利亞還定期開展同行咨詢與專業監督，以保障學校心理學家的專業持續發展。澳大利亞通過社會團體機構開發國家課程以外的教學資源。如Headstrong是為教師開發的在線課程，旨在幫助學生提升幸福感，包含如何求助、如何助人、抑郁癥與雙相情感障礙、抗逆力等。Bite Back則從積極心理學的五個領域設計并開發了歷時6周的挑戰活動，旨在提升與改善學生的整體健康、提升抗逆力[5]。

英國的研究表明，無論是學生所處的物理環境、社會環境還是文化環境，都會對他們的心理健康產生重要影響[34]。因此，中小學校應協同各方力量，為學生構筑良好的有利于心理健康的成長環境，為他們的心靈健康構筑一道防護網。然而，要讓兒童心理健康問題得以緩解，除了投入大量的資金向社會心理咨詢師提供醫療保險、政府資助等解決咨詢師經濟問題以提高學校的效能以外，還需要讓父母參與進來，社會輔助起來，家校社協同作戰以應對兒童心理問題解決的復雜性與挑戰性[35]。

源自美國、風靡全球的心理健康教育，迄今已走過百年的歷程[36]。作為其分支之一，兒童心理健康教育已經成為一個全社會的系統課題。然而，隨著社會環境、生活方式、家庭結構、信息化產品的使用等外在因素的變化，心理健康教育在當前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嚴重性與復雜性。世界各國在攻克兒童心理健康問題方面呈上了應對之策，其中不乏可供借鑒的成功經驗。但出于文化方面的極大差異，在解決兒童心理健康的問題上，我國應該在借鑒的基礎上找到中國特色的解決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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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oblem， Characteristics and Enlightenment of Global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Yi Min1，2

（1.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s，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631;

2. Liwan School of Guangdong Experimental High School， Guangzhou， 510380）

Abstract： Child mental health issues have become a worldwide challenge. Various countries have researched， explored， and found effective solutions to address these problems. National governments-built service networks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mental health， which contribute to multi-dimensional construction of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supporting system.? In general， all countries regard school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as the main carrier to solve the psychological problems of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They attach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cultivation of mental health literacy and implement the group-instructed organizational form. The “whole-campus” mental health promotion model is adopted to prevent and solve psychological problems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Drawing from successful experiences worldwide， it is recommended that China promotes the group counseling model for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develops resource packages for mental health curriculum， and promotes collaboration among schools， families， and communities as strategies to address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issues.

Keywords： Mental health;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Resilience; Mental health promotion model; Group counseling mental health education

（編輯 郭向和? ? 校對 姚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