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放射性污染的風險與限量管控

宋玉峰 王華

摘 要：近年來隨著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人們對裝飾裝修的要求越來越高。裝飾裝修在美化室內環境和愉悅身心的同時，也可能對公眾健康安全帶來風險。放射性污染已成為當前居室環境安全的重要風險之一，同時公眾對室內環境中放射性污染相關風險知識缺乏了解，其潛在健康風險在公眾中引起嚴重的消費焦慮。本文梳理了居室內主要放射性污染的風險因素、危害類型及來源、我國現行多級風險指標的限量管控標準，并分析了近期國內相關研究的現狀結果。結果表明，合標合規的產品放射性污染的健康風險在安全限量范圍之內，不會危及公眾健康安全。

關鍵詞：放射性，風險管控，室內污染，健康風險

DOI編碼：10.3969/j.issn.1002-5944.2024.07.039

0 引 言

人一生中至少80%的時間在室內度過，室內環境污染是危及人體健康的潛在風險因素，已有研究表明居民病態建筑綜合癥與室內環境污染存在緊密聯系[1]。放射性污染是較常見的室內污染因素之一，由于放射性的傷害不易察覺，有一定的積累和潛伏期，健康風險有一定的隱蔽性，受到的關注較少[2]。近年來隨著人們對生活品質的追求，對健康安全的需求越來越迫切，放射性的健康風險受到更多的關注，尤其近期鄰國核污染水排海的舉措，一度引起消費者對放射性污染的嚴重擔憂，而且絕大多數民眾對于室內放射性污染的健康風險知識缺乏了解，更加劇了居民恐懼、焦慮和無助的負面心理。本文梳理我國居室內主要放射性風險因素種類及來源、相關的限量管控標準、近期典型健康風險調研結果，為正確認識和理解居室放射性風險提供幫助和參考。

1 風險的種類及主要來源

我們的生活環境中普遍存在輻射，環境中的輻射包含天然輻射和人工輻射，人的身體可以承受一定限度內的低劑量輻射產生的放射性，超過此限度后會引起身體的不適乃至身體器官的病變、損傷，因此輻射產生的放射性污染對人體健康潛在風險不容忽視。并不是所有的放射性都會對人體產生傷害，日常生活中常見的污染類型中只有少數放射性指標可能會影響人體健康安全，主要風險因素梳理總結如下。

1.1 風險的種類

1.1.1 風險的產生方式

室內放射性污染對人的作用有外照射和內照射兩種方式。外照射是放射性核素衰變過程中產生的射線在體外對人體造成的輻射，進入人體內的放射性核素產生的放射性射線對人體產生的影響則稱之為內照射。放射性核素存在的環境是對人體產生外照射風險的關鍵條件，一旦脫離此環境則放射性傷害終止；而通過吸入或皮膚滲入、傷口浸入產生的內照射則持續一段時間，難以排出體外，對人健康風險影響時間較長，甚至終生影響人體健康。此外還有一種常見放射性健康風險，這種風險源以氣態的污染模式存在，對人體健康產生內照射的傷害，即氡及氡子體的健康風險。室溫條件下氡是唯一在此條件下存在的放射性氣體，無色無味并且溢出能力較強，氡子體是氡在衰變過程中產生的短壽命衰變產物，氡及子體能夠在室內空氣中形成放射性氣溶膠而污染空氣，人吸入受污染的空氣后這些污染物對健康產生傷害[3-5]。

1.1.2 主要放射性風險核素

產生放射性污染的天然放射性核素種類較多，居民室內環境污染的主要是鐳-226、釷-232和鉀-40，空氣中放射性污染主要指放射性核素衰變產生的氡及氡子體的氣溶膠。這些放射性核素是不穩定的物質，在其從不穩定的狀態衰變成另外一種核素時，自發地發射出具有一定能量的射線，這些射線中主要種類是α、β、γ射線。其中，α射線能量最弱、穿透力最弱，對人體傷害最小，一張白紙就可以阻擋放射性傷害；β射線的能量中等，穿透能力中等，一般的金屬材料就可以阻擋射線的傷害；γ射線能量最強、穿透力最強，對人體健康潛在影響最大，需要鉛、鋼筋混凝土等才能阻擋穿透傷害。進入人體內部的α射線才能造成損傷，這就是內照射，γ射線是主要的外照射因素，β射線既能造成內照射又能造成外照射。上述放射性核素在衰變過程中，除產生射線外，還可以衰變為放射性核素氡及其子體，對人體健康造成的潛在風險。

1.1.3 風險的表征方式

GB 6566—2001《建筑材料放射性核素限量》明確單位質量放射性核素的放射性活度用比活度表示，值大小反映了放射性核素的放射性強弱，比活度的單位為Bq/kg；氣態放射性污染氡及子體的單位為Bq/m3。為更直觀、統一比較不同放射性核素的健康風險，規定了表征放射性核素內外照輻射傷害風險的指標-內、外照指數，分別用IRa和Ir標示，指標數值越大風險越高；數值量值等同情況下，內照射風險要高于外照射風險。

外照射風險除上述指數表征外，還可以用有效當量劑量率表征。放射性健康風險是由于生物體吸收了射線的能量，此能量可以對生物體的器官產生作用。吸收劑量是受到放射性輻照的樣品吸收射線的能量，考慮到各種影響因素參數，吸收劑量歸一化后即獲得放射性健康風險的當量劑量率，專用單位名稱希弗（Sv），單位為J/kg。

比較而言，內外照指數有儀器精度決定，但當量劑量率不僅跟儀器精度有關，還需要設定系列參數，劑量率測量值影響因素多，因此內外照指數可靠度高一些。

2 風險的標準管控

為保護消費者的健康安全，GB 50325—2020《民用建筑工程室內環境污染控制規范》和GB6566—2001《建筑材料放射性核素限量》均要求住宅、辦公樓和學校等民用建筑主體材料和無機非金屬裝飾裝修材料的內照射和外照射指數都均不超過1.0，公共建筑則限量相對寬松。水泥制品標準GB/T 13590—2022《鋼渣礦渣硅酸鹽水泥》、GB/T26751—2022《用于水泥和混凝土中的?；姞t磷礦粉》和GB/T 2847—2022《用于水泥中的火山灰質混合材料》從源頭上控制放射性污染，建議這類材料內外照射指數均不超過1.0。裝飾裝修材料方面有兩個行業標準HG/T 4109—2009《負離子功能涂料》和JG/T 2040—2020《負離子功能建筑室內裝飾材料》建議內照射指數不超過1.0，而外照射指數不超過1.3。此外，紡織品團標T/CAS 115.2—2013《保健紡織品功能要求 負離子》建議限量與上述標準HG/T 4109—2009一致。

鑒于氡及子體的特殊性，國家標準對其放射性有單獨要求，GB/T 16146—2015《室內氡及其子體控制要求》分別對新建建筑和已有建筑建議限量不超過100 Bq·m3和300 Bq·m3。GB 50325—2020《民用建筑工程室內環境污染控制標準》則要求空心磚等部分建筑主體材料表面氡析出率在0.015 Bq/（m2·s）之內。GB/T 18883—2022《室內空氣質量標準》則建議室內氡濃度年均限量不應超過300 Bq·m3。

此外，對于射線產生的放射性風險，GB 18887—2001《電離輻射防護與輻射源安全基本標準》規定普通的公眾，每個人每年接受的年安全輻射劑量應該控制在1毫西弗（mSv）以下，與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和世界衛生組織（WHO）要求一致。

3 放射性污染的來源及評估

混凝土、水泥、其他墻體材料等建筑主體材料是室內放射性污染的主要來源之一，這些建筑主體材料主成分為天然礦石、礦渣和廢渣等，天然礦石、礦渣和廢渣中多含有放射性核素，是室內環境的潛在放射源。瓷磚、衛生陶瓷用品等居室裝飾裝修也可能含有放射性核素，也是主要放射性污染來源之一[6]。近年來市場上出現的部分負離子消費品、一些宣稱具有特殊功能的保健產品以及凈醛產品也可能產生輻射，但這類產品的適用不符合GB/T 18887—2023《土工合成材料 機織/非織造復合土工布》的要求，因為其主要成分來自于天然礦石，如某些產地的麥飯石、電氣石等，這類礦石有放射性核素組分，放射性核素衰變過程釋放能量，釋放出的能量激發水分子化學鍵斷裂而電離產生負離子，負離子通常會附著在懸浮的顆粒物或水分子團簇上，由于附著有負離子的顆粒物或團簇帶有電荷，這類微納米尺寸的顆粒物具有凈化除塵的作用，同時核素衰變伴生的放射性射線能量足夠對生物體產生傷害，衰變伴生釋放的氡及子體污染室內空氣[7]。此外，被放射性核素污染的飲用水、燃氣等也會成為新的污染源，通常產生健康風險的量值很小，潛在風險很小[8]。

建筑主體材料是影響居室放射性安全的關鍵因素之一，國內多個研究團體開展了建筑主體材料的放射性風險調研及健康評估，結果表明絕大多數天然建筑材料的風險在安全限內，常見裝飾裝修材料如木材等風險較小[9-11]。上述放射性污染的關鍵風險因素之一氡及子體的風險已有研究報道，朱超及其合作者等多個研究團體對住宅及部分辦公場所的室內氡及子體放射性健康風險開展調研，結果表明因氡及子體的超限而存在潛在健康風險較小，通常在健康安全的限度之內，而且氡及其子體很容易通過通風方式去除風險[12-13]。筆者實驗室開展過多批次建筑主體材料和裝飾裝修材料的放射性和室內氡及子體檢測，檢測報告顯示這些因素的健康風險絕大多數處于安全限度之內。

4 結 語

雖然放射性與我們的居室日常生活一直伴隨，但隨著社會各相關方對放射性污染關注和保護消費安全的需求，我國風險管控技術和方法也在不斷完善，合標合規的產品放射性都在安全范圍，室內放射性污染的健康風險在可接受水平之內，不必過度焦慮健康安全風險。但目前在一些特定產品，比如保健功能的產品，期待構建更健全完善的風險管控標準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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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宋玉峰，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檢驗檢測、質量安全和風險評估。

王華，通信作者，高級工程師，主要研究方向為檢驗檢測、質量安全和標準化。

（責任編輯：袁文靜）